第十三章、妖刀

    昏昏沉沉中我见到了一个长满青草，四周都是一大遍白，感觉上是墙，但好像又能穿透，像虚幻的白雾，地面则是柔软的土壤和绿地，仔细看还能发现花朵与小蝶在低空飞行。
    这是…哪里？我刚刚不是才补完习回到家睡觉吗？
    似曾相识，我好像最近才来过的样子。
    「喂！」
    从身后传来那个真的很像流氓的声音，我大概想到这里是哪里了。
    我转过身，看见脸臭的非常恐怖的烈，和上次看到一样，酒红色的半长发，这时该说什么呢？先打招呼：「呃……嗨……」
    我在我的内心世界之中。
    「嗨个头！」我的脑袋瞬间被狠狠的巴了一下，因为不能在脑袋里让我爆脑所以直接对我脑部衝击吗？！
    「羽，你最近有点过劳，小心别太累而感冒了。」不知道在角落坐了多久的艾克斯语重心长的叮嚀我，他一直是最常叫我注意身体的人格，或者该说因为他在我的身体中职掌的就是积极的性格，所以就算我自己也发现了我身体不舒服，他还是要提醒我。
    「嗯！谢囉艾克斯。话说其他人呢？」我四下张望着，上次看见人格时是全员到齐，这次却只看到烈和艾克斯。
    「你的内心世界就像一座屋子，有不同房间，其他人格知道你来，但有些懒得来找你罢了。」另一个声音从旁边的白色「墙面」传走了出来，影和帝斯从那里走了出来。
    「是喔……那你们找我来干嘛？」我很疑惑，最近有什么事吗？还是有什么事需要当面警告我？
    「不，」影摇摇头，「我们可没人找你喔！是你的灵魂凭着本能牵引自己进来的。」他表情是一种幸灾乐祸形的诡笑，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本能？」偏了偏头，说实在的我似懂非懂。
    「意思是外面的环境有一些压迫，灵魂此时就自动躲进心中的护墙之内，这很正常，人类受到大惊吓时会有昏眩的反应也是同理，但是，」帝斯很认真的讲解着，我的疑惑却因为了解了一点反而渲染更多，他没理会想发问的我，直讲下去：「你现在会进来，可能是你那附近的术力气场发生变化了。」
    「变化？是变强了吗？」变强？难道是像上次小学那不知名邪物一样？
    烈表情从臭脸变成了嗜血的兴奋，朱红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定是！难怪老子刚刚就坐立难安，整个拳头痒得让我受不了！有强者在这座城市里，除了那隻猫、夏雀外，还有……」
    我能看见暗属性的术力在烈的周围散发，他一整个跃跃欲试。
    「你先回去吧，我想目前不会有害，一直在这里你的时间差会错乱。」帝斯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兴奋中的烈。
    影则是露出时分阴沉的笑，十足的诡异，不知道是否在盘算什么，不过应该和烈差不多，只是应该是不同层次罢了，听他自述他曾是杀人魔的灵魂，不过我不敢去想这事的真偽就是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转过身，找到那扇回现实的门。
    ***
    醒来后证明了我进到内心世界时会让我的脑袋有疲累感，和整夜醒着不睡没两样，整个人昏昏沉沉，神奇的是我还能用这种状态和槿仁、燁洵、柯黎均敲定去找委託人的时间。
    过了上课天，结束让千万学生难熬的开学週，来到开学后的第一个週末，其实我发现了一件事，直至上学期为止，都会有些流氓学长偶尔在放学来找麻烦让我练习符文，不过自从我上学期休业式时我教训了他们之后，就完全没人来找麻烦了，尤其是那是带头的学长，我完全没再见到了，他叫什么来着……周什么的……我想不起来。
    我看着公车车窗外移动的天云，其实想这种是没什么意义，说不定是转学了，身旁的三人，妹控、马桶星人、幽灵，和我一样看着车窗外，此时的幽灵是以有脚的状态跟我们去的。
    今天要去找委託人，雷大同，是个颇有资產的地主家族长子，这次委託是要帮他找丢失的传家宝。
    『听说这次的苦主有术师背景。』帝斯的声音响起来，老师似乎有提到，我也有点开始好奇，会是什么样的人？
    『哼！只要别像上一个那样就好！』烈忿忿的说，他是指柯绍德吧……的确，再遇到这种的真的很讨厌。
    不过要找东西吧，照片上那把刀应该是和雷大同的术师背景有关，老师说他家族很多代以前是曾有术师出生的大家族，那把刀就是当时留下的。
    「喂！萝莉控，要到了。」槿仁把在脑中听人格说话的我拉了回来。
    「哇喔……是真的豪宅欸……」我看着眼前的壮观建筑张口发愣，这辈子还没看过这种房子，这里和冥堂小学一样，位于郊区，佔地广，欧式的坚塔屋顶就算隔着那三米高的外墙也能看得到。
    「我想这栋房子应该可以买好多把枪了吧……」槿仁同样讚叹道。
    「你是想买妹萌本而已吧？」马桶星人犀利吐槽。
    「所以你是买胃药囉？」「你买的是止泻剂吧！」我和妹控两个立马搭上他的话吐槽，而我们的对话让旁边听的幽灵少女笑了出来。
    「我先去按铃。」柯黎均十分主动的走在前面，轻轻按着答录器上的铃：「您好，我们是来接您委託的人，请问能开门吗？」
    对方沉默了一阵，隔了半晌出声道：「……好的我知道了，请等会儿进来时走进主宅的客厅，我会在那里等。」
    巨大的雕花铁门「喀啦」一声，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我们一行人进入了广大的前庭院内，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没有其他植物，主宅旁边好像还有个小房子，看起来颇老旧，应该是仓库的样子，不过那里怎么看怎么怪异，如果等等需要探查，那里想必是第一个要去看的。
    这时我注意到一旁幽灵少女的表情，有点像是在张望，寻找般的样子。
    「怎么了吗？」我凑过去低声问。
    「没有……」她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暗淡的微笑：「就是有点怀念这种房子，但又不太想再次走进那种都是物质堆叠的地方。」
    「对喔……你……」我欲言又止，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恰当，带她来可能触动到某种过去的开关了。
    「我没事啦！放心！」她手肘碰了碰我的手臂，要我放心。
    途中她开始和槿仁、燁洵聊起动漫的东西。
    进入主宅，里面是一条大理石白的走廊，地面铺着绿色地毯，让我有点想起我内心世界的景象。
    『真是气派欸！羽你要多久才能住进来啊？呵呵呵……』马克笑得很开朗，但笑点处于常人无法理解的状态。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住吧……
    进入了客厅，直见一个大型的壁炉，通常只有在欧美电影才比较容易见到，然后是一组看起来就很贵的沙发，墙上镶了一台50吋的电视，附一套以前网路上有看过的总值三百多万的音响设备。
    沙发上坐着一个肩膀微宽，发线有点偏高但是还算有头发的中年男性，眼神到表情都是看起来很舒服温暖的和蔼笑容。
    「您好，我和她是这次接您委託的负责人，旁边这两位是我的助手。」我很礼貌的向眼前的委託人介绍着。
    「呵呵，别这么拘谨，来、来，你们坐啊，有没有要喝什么？果汁？可乐？」眼前的男人一点也没有有钱人的架子，还很热情的招待我们。
    「喔不用了谢谢，这怎么好意思……」我立刻出声响婉拒，但他已经站起身从客厅走到旁边小型厨房里准备饮料了。
    「不用客气啦！你们年轻人愿意做这样的工作想必很辛苦，我这间空屋很就没人造访了，我很高兴！」他兴高采烈的说着。
    不得已之下我们只好一人拿一瓶罐装可乐，坐在沙发上等委託人，雷大同，把小点心准备好。
    等他坐定了，桌上摆着一盘炸薯条、鸡块等东西，燁洵才开始说话：
    「好的，我们看过您提供的资料，现在大致知道了内容，今天来是我们的程序上要来见一次委託人，请问这个委託是否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是相关资讯呢？」
    官腔啊……燁洵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官腔了？
    「嗯……我需要简述一下我丢失的东西的背景吗？我没提供这类资料吧？」雷大同想了一下，清了清喉咙，看我们点点头便开始说：
    「那把刀是我曾祖父铸造的，不瞒你们说，听说我曾祖父他也是一名术师，不过到我不太清楚就是了，我这代完全对这些不了解，」他笑说着，而我一边咬着他招待的零嘴，「那把刀具说在当时被当作妖刀，曾祖父封印主宅旁边的那间仓库里，那是一把有七个孔、刀身较宽的刀，命名为『七星刀』。」
    听到此我开始专心了，很认真做笔记的柯黎均也抬起头眉头微皱，槿仁和燁洵都露出奇怪的眼神，七星刀……
    「一直以来那把刀都很安全，放在那里的仓库中，我也会定期拿出来保养，但就在一个礼拜前，我要拿出来保养时，装那把刀的盒子已经是空的了。」他边说边从桌子下边拿出一个古老的木盒，上面确实残留着些许术力痕跡，与符文不同，因为上面没有刻印符咒或文字的痕跡，是没有伤痕且保存完好的坛木盒。
    『大概是言灵术之类的……那种用语言声音发动的术不会留下疤痕。』帝斯的讲解不拖泥带水，因为其实现在其他人格都因为身在豪宅所以很聒噪。
    「欸，」坐在我旁边的柯黎均轻拍我，「你仔细看他身后。」
    我奇怪了一下，稍微专心往雷大同笑的很开心的脸的后面看去，有一层阴影，就徘徊在他身后，红红黑黑的，隐约还看得见像眼睛一样的部分正盯着那木盒和雷大同。
    「是怨灵……」我轻声说，柯黎均因为也是幽灵，所以对这些灵魂比较敏感些。
    『呵呵呵……看来，傢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影笑着，似乎就是在嘲讽这样的人。
    ***
    后来又和雷大同多聊了一阵子，不知不觉间得知他曾离过婚，前妻拿了他部份财產就失踪了，家族经营的建筑公司营运顺利，生活无虞，不过完全没有其他亲人，父母过世后他一直是独居状态。
    「他没有去通报警方，可能他丢失的七星刀有隐情…」燁洵在离开那栋宅邸后判断着，进入思考模式，我倒是惊讶他今天还没去拉肚子，我们现在正在公车站等车。
    「或许吧，人都有秘密。」柯黎均平淡的说。
    我是觉得他手艺还不错，刚刚的零嘴都是我吃完的，引来槿仁婊我贪吃。
    「喂？」槿仁忽然接起手机，下一秒看见他脸色有难。
    「哥！不是说晚餐要回来吃吗！？你到底人在哪！？」小桐的大骂声从手机里面传出来，我们都听得到了，槿仁现在又尷尬又惊慌。
    「呃......我看我们先解散吧，我要走了......」疼爱妹妹的妹控放下电话后苦笑，我和马桶星人都直接用酸酸的表情笑他。
    「我用移动符文送你去吧！比较快。」我掏出一张移动符文。
    「嗯，谢了。」一向不喜欢用移动符文的妹控这次也屈服了。
    「我也顺便好了，我也有点赶了。」燁洵突然也出声，他脸色好像变得有点苍白。
    「肚子怪怪的？」我问，他只是无奈的点点头。
    耸耸肩，我再写了移动符文的小卡上灌入术力，丢到槿仁那边，一道白光笼罩之后，他们消失在原地。
    「剩我们了，就走回去吧，你应该也不喜欢移动符文吧？」我看着柯黎均，后者惊讶的瞪大眼。
    「你怎么知道？」
    勾起一个我自认为很瀟洒的笑容，回答：「看得出来。」
    少女偏了头表示不解，她想问可是此时公车已经来了。
    现在时间是傍晚，天空正处于一片紫与红色的相染，晃动的公车上没有多少人，就是我们两个和司机，所谓的独处。
    「嗯……对了！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去哪？」
    「你先说你愿不愿意？」
    「好啊，我能去，我爸妈习惯我晚回家了。」
    ***
    天色只差半个小时就会完全昏暗，街上的路灯已经全数点亮，我们在公车其中一站下车，我有点惊讶的是这辆公车的路线如此刚好。
    「来这里？」我狐疑的对着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大门发愣。
    「嗯嗯！罪先生说我状况不稳定，被魔物发现我只有被吃掉的份，但我想来看看，就请你来陪我囉！」少女调皮的吐舌头，领在前头往那个小学门口走。
    冥堂小学，我还以为我不会再来这里了，果然很多事都不能太早下定论。
    『羽你小心点，我感觉到里面有怪东西。』托雷发出警告声，我会注意的，因为里面诡譎的气氛我感觉得到。
    趁着警卫室没人，我们大喇喇从正门溜进去。
    「你想来这里看什么？」我们走在光源昏暗的走廊，照明的是楼梯口摆设的照明灯。
    「不晓得欸，就是想来看最后一眼……好好看一次。」她说着，口气那么不确定，可是又有几分说服力。
    「嗯哼，但……你干嘛抓着我啊？」我无言的看了看她抓着我衣角的右手，再看看她的表情，貌似非常的紧张。
    「呃……我没在晚上来过学校。」
    原来如此，她怕鬼啊……
    『呵呵呵，羽啊~这下你赚到囉！』库利德果然又开始闹。我也懒得反驳了。
    「你放心，这里有我在。」我安慰道，黎均才微微点头，脸上的不安稍微平復。
    这个走廊的尽头是男女厕所，但到了这里我却觉得有股妖异感，「喀喀喀……」前方的男厕所发出了不是水滴声的声响，有点像牙齿咬东西的声音。
    「你有听到吗？」她也听见这声音了，眼神侷促不安又开始加深。
    「冷静点，可能只是野狗。」我说出连我都不相信的解释，那里太诡异了。
    我们停下脚步，照明灯的光线开始闪烁不定，那男厕中传出了其他声响：「喀……哈……哈嘶……」像是人的喘息声，但那声音是复合式的，像是把好几个男女的声音挤在同一个地方发出来。
    那里出现了脚步声，我把黎均挡在身后，这应该不是野兽这么简单了，把银戒指戴上右手，随时备战。
    跳动的照明灯光停止闪烁，同时间前方有一道人影走出厕所，两手都拿着东西。
    「喀喀喀……呵呵呵……」那个「人」发出诡异的声音，他左手拿着的东西应该是……一条腿，是野狗的腿，撕开的血肉还有一些大小碎屑透过皮毛连接垂落在地上。
    库利德！
    「契合度，30%，开始。」
    我将身体主控权让一点给库利德，他是冰属性的，等等要逃比较容易。
    因为身上没有带画好的符文，于是我们在空气中凭空画出了几个护墙和冰冻丢向眼前那气息极为不祥的人。
    『终于到我出场了！』库利德到是很兴奋的大喊，此时戒指发出强烈的淡蓝冷光。
    我挡着毫无战斗经验的黎均，从前方就能清楚感受到她现在的不安，我才说过「有我在」这种话呢！一定要保护她！
    「破冰连舞！」右手操控起冰属性，一根根拳头粗细的冰柱凭空凝成、排列在我周围空中，一个剑指挥向眼前的邪门恶物，冰柱全数向前刺去。
    电光石火的瞬间，那人右手提的棒状物发出一道火红色的恶光，朝着衝向的冰柱砍下，只用一击，便把我们发出的攻势抵挡，馀出的剑气还衝向我们，赶紧控冰结出好几道护墙，却又在瞬间被击碎，剑气砸中一开始的护墙符文才消去。
    那红光让我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一把刀，刀刃上有大小不一的孔洞……总共七个，那是……七星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