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准备

    “……首先，我不是你的猫头鹰。”
    莉莉皱起眉。
    “嗯，我没给你挂宠物吊牌。这有什么问题？你就不能简单地听我的命令吗？”
    鸺鹠瞪着她，脑袋转过一个很大的角度，头上蓬松的褐色头发羽毛般炸开。
    “你太无知了！这不是单纯的命令，这是诫命，它会产生真正的效果。比如诫命要求我不死，我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会保留一口气。”
    “好……吧。”
    这个的确得是术士才能做到。
    莉莉回到楼上。
    鸺鹠在阶梯下喊道：“你放弃了吗？”
    “我没有完全放弃。”莉莉干巴巴地说，“我准备回去写古代符文的论文……”
    她听见扇翅膀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大猫头鹰像陨石般砸落在她的脚边，刹车时把地板都划出深深的痕迹。它全身的毛都炸起来，膨胀了有一倍那么大，展翼挡住了整个走廊，把莉莉吓得节节后退。
    “走开！”她挥手驱赶它，觉得它看起来很眼熟。
    猫头鹰又逼近一步，发出尖利的叫声，像一个巨大的警笛在她面前拉响。
    莉莉转身就跑，结果左脚踩右脚摔在地上。
    她背后传来巨大声的嘲笑。
    “太狼狈了……你不适合战斗。”
    “你为什么要这样吓唬我！”
    莉莉愤怒地回过头，发现猫头鹰已经变成了小男孩。他走上前，没有扶她起来，而是蹲在她的双腿之间，双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她。
    “我没有‘吓唬’你。”鸺鹠嘴角分明是讥笑，“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可能对抗吸血鬼。”
    莉莉恼火地推开他：“答案让你满意吗？”
    她从地上爬起来，结果被小男孩拉了一下衣角，又摔了回去。鸺鹠天真恶毒地笑着。她的脸烫得生疼。
    她平时没有这么笨手笨脚，只是被突然出现的猛禽吓坏了，才会不知所措。
    直到现在，她的心跳都很快。
    “没关系，让他上你，这其实所谓。主要是怕他咬人。”鸺鹠似乎想安抚她，但又无法克制住脸上的讥笑，“你可以准备一把纯银匕首贴身放着，一旦他露出牙齿、眼睛变红，你就把他捅死。”
    “他上的是我，你当然‘无所谓’！”莉莉气得尖叫起来，“我不想再睡老师了！这让我选课困难！”
    她费力爬起来，冲进房间里，从桌上拿起下学期的选课表，不停挥舞着它。
    “凯洛一个人就占用了我80%的课余时间！他非要我选那门遗迹考证！！还强行任命我当两门课的学生助理！”
    “因为那门课选的人太少了。如果达不到开课人数或者挂科人数过多，就会被停掉。”猫头鹰解释了一个长期以来的未解之谜——为什么凯洛要捆绑销售他的两门课。
    莉莉觉得难以置信：“他可以让他自己班上的人去选！！”
    “他不想影响班级平均分。”猫头鹰解释。
    “……”
    莉莉发现，凯洛的自私永远都能刷新她的认知。
    她气愤道：“下学期我不会再选这个了！我得换门轻松点的课……园艺之类的。”
    鸺鹠靠在门框上，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你真的要在春分前讨论这个，而不是干点别的吗？”
    “我还能干什么！？”莉莉有点绝望，“我刚刚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你想让我训练三天后，就去跟吸血鬼搏斗吗？”
    鸺鹠仔细想了一下，她也确实干不了什么：“好吧……你想选什么课？我对老师们也有所了解，不会像你一样盲目。”
    他得意地抬着下巴。
    莉莉满足了他的期待：“那你来帮我看看选什么课吧？”
    “你说的园艺就不错，课程挺有意思的。”鸺鹠想到什么，突然窃笑，“之前有人把学校里的观赏灌木剪成生殖器的模样，造成了不良影响，现在这门课有了很多限制。”
    “……”
    莉莉发现自己的消息甚至不如猫头鹰灵通，她从来没听过这些事情。
    “从实用角度来讲，舞蹈课、社交礼仪、通俗文学应该都不错。”小男孩又问，“你感兴趣吗？”
    “兴趣不重要。”莉莉问，“有什么课是给分很好，老师管得松的？”
    让象征“智慧”的猫头鹰看着她直摇头：“去给你的两位历史老师吹吹枕边风吧，争取把古代符文变成这样的课。”
    莉莉的脸又气红了。
    她埋头写作业，不再理会猫头鹰的骚扰。
    晚些时候，她在屋子各处找寻银器。
    她没找到匕首，只找到一套纯银餐具，有刀叉和勺子。叉子比餐刀更锋利，所以她拿了叉子。
    猫头鹰认为她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太可怜了，这大概是平庸人类的无力感。
    “你打算用叉子杀了吸血鬼吗？”
    “不……”莉莉窘迫道，“我、呃，我还打算‘借用’凯洛的石板，给它附上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