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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3)

    安明熙的用词太客气,话语比起在对父亲说话,更像是臣下在向主上告罪。也许在安明熙心中,作为父亲的他比起儿子的生死,更关心臣下是否抗旨。
    在第三次读信后,安清玄仔细地将信收回信封,将信封放在桌上,片刻的失神后,他抬眼,问:现下二人可在相府?
    花决明作揖后答:信由下人送回,目前尚不知所踪。
    压在信封上的四指缓缓曲了起来,安清玄看着信封上的贰字,问:爱卿有三位公子,三位公子与卿关系如何?
    花决明一时无法回答。
    为何不答?是嫌朕问太多了吗?
    花决明抬起双臂,低头作揖:不敢,臣只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决明,安清玄仰着头,看着头顶那梁木,问:连你也不相信我吧?
    我?
    花决明放下手,直起身对安清玄道:陛下是位好皇帝。
    安清玄只能叹息:但,我们曾是好友。
    花决明不语。
    然而现在连聊家常都唉,朕朋友做不好,这父亲做得也是失败。
    花决明再度举臂作揖,没能言语。
    哈,安清玄自嘲,这么多年来,花决明啊,你仍是这副模样,连说句讨君主开心的话都不会。
    陛下家事,臣未曾了解,说多了也只是言不由衷的谎话罢了。
    安清玄看着花决明毕恭毕敬的模样,沉默了许久,见花决明浑然不动。安清玄合上眼无声叹气,睁眼:罢,若见着了熙儿,告诉他们,放心来见朕。
    是。花决明将腰弯得更低,似有道谢的意味。
    下去吧。安清玄的四指朝前赶了赶。待花决明离开了御书房,安清玄对守在一边的万八道:宣恭亲王进殿。
    第66章 066
    昨夜喝了太多的酒,醒来之时,安清枫的耳道就像是被塞了无数只苍蝇,不仅耳道嗡嗡作响,连脑袋也被搅和得一团糟。他手肘支在曲起的膝盖上,扶着额头,拇指和无名指紧按着两侧太阳穴,闭上眼,等这阵不适过去。
    他斜眼看向身侧,确认昨夜同寝的卫澜不在身旁。
    安清枫皱眉。
    澜儿明知我不喜欢醒来时身旁无人。
    正欲下床寻人,脚方落地,他便瞧见已然装扮好的卫澜端着汤走来,身后跟来端着洗漱用具的小仆。
    你去哪了?安清枫问。
    卫澜轻然笑道:澜儿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估量着王爷该起床了,便去膳房备了醒酒汤。
    卫澜示意小仆先把洗漱用具呈上,在安清枫洗脸之时,他将餐盘放在桌上,等安清枫漱完了口,他用他那宛若青葱的玉指将汤碗端起,走来,道:知道王爷不爱烫,澜儿已把热汤扇凉了些。
    安清枫接过碗,对他道:下人众多,何必由你亲自动手?
    卫澜委屈:这不是想让王爷尝尝澜儿的手艺嘛
    见此,安清枫叹息一声,却叹不走满眼的宠爱。他从卫澜手中接过汤碗,一口气喝净,又接过卫澜递来的手帕,擦完嘴后,他将手帕递给小仆,随之揽过卫澜的腰,将脸埋了进去,嗅了嗅卫澜衣服上的熏香。
    王爷卫澜娇嗔。
    安清枫收紧了双臂,卫澜便轻轻地笑了起来。卫澜顺着安清枫的长发抚了抚他的后脑勺,好一会,温柔道:让澜儿给你梳头吧。
    安清枫抬头:好。
    他松开卫澜,将瘦小的卫澜抱了起来,抱至镜台前,放下卫澜,坐在镜台前的木椅上,任卫澜在他头上做文章。
    卫澜拿起象牙梳,轻缓地梳理着手中青丝,问着:王爷今儿要去哪吗?
    你想去哪儿?安清枫透过镜子,对上卫澜的笑眼。
    卫澜低下头,微扬的嘴角带着几分羞涩:王爷这要带澜儿出去吗?
    澜儿平日都去哪?
    嗯卫澜做沉思状,澜儿喜欢去乐坊王爷今日可要一起?卫澜的面上满溢着期待。
    好。
    安清枫点头应下,随即便收到了卫澜的拥抱以及亲吻。
    王爷果然最疼澜儿了!
    就这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单单梳头所花费的时间就已近半时辰。等束好发,戴好冠,想到安清枫还未进膳的卫澜一合掌,自责道:都怪澜儿手笨,耽误了王爷吃早膳。
    安清枫起身,揽着他的腰,低头在他眉心落下一吻,道:无碍,本王不饿。
    方想在做点什么,门外来了仆人,转告陛下让他觐见的消息,安清枫只好松开卫澜,遗憾道:只能澜儿自己去了。
    可王爷还没吃早膳呢
    安清枫捏了下他的脸,再次道:本王不饿。
    卫澜跟着安清枫,将他送到王府外,等安清枫上了马车,等马车行远,他才转身朝里走去。每踏一步,他眼中的热度便消去一分,最后连嘴角都放平。
    不知何时出现在卫澜身近的凌儿嗤笑了一声,道:不知道王爷瞧见你这表情该作何感想。
    卫澜连半道目光都懒得在他身上落下,只道:你可以告诉他。
    我才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凌儿走在他身旁,让自己的步子逐渐与卫澜同步,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王爷的?
    若是讨厌他,在他面前那么作秀凌儿张开口,吐出舌头,配合着张开五指的手,比了个吐的动作,不会吐出来吗?
    卫澜淡淡道:吐出来,便咽下去。
    凌儿闻言双眼一亮,不由鼓起了掌,赞叹:妙啊,太妙了,难怪能让王爷宠了五年还舍不得放手说来你到底几岁了?为何看上去比我这新来的还小?难道王爷他
    卫澜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问:你喜欢王爷吗?
    凌儿一愣。
    卫澜再道:他不喜欢孩子我已二十有四。你若是想得到他的喜欢,我会教你。
    为何
    卫澜抬起左手,用拇指擦去凌儿嘴上的口脂,道:他其实,不喜欢这样。
    那你
    只是我喜欢罢了,他贴近凌儿,靠在他耳边,低声,这样,就像戴了面具一样。
    他吻在凌儿脸上,落下唇印。
    这样的澜儿,什么都能做。
    这样的他,不是卫澜,是澜儿。
    长安街洛阳城的主干道,街上有一座酒楼,酒楼凭依地势而建,从地势较低的正门处踏入,便会走入一片空旷,空地两旁各有一凉亭,凉亭周围是棵棵桃树。朝前直走,走上石阶,来到一平台,平台上有三分之一的空地,空地上铺了一块椭圆形的大地毯,剩下的三分之二被酒楼的主建筑占据,此建筑占地广,为两层,一楼接客,二楼住客。
    这座酒楼也曾兴旺,但近几年生意惨淡,楼主想尽办法也无能改变颓势,因此在花千树提出易主时,即便对苦心经营十年之久的酒楼心有不舍,他还是答应了。
    花千树以银火的化名接手了这栋酒楼,取名花满楼。
    花满楼其实是一座青楼,是整条长安街唯一的青楼。但与其高调的选址相反,花满楼开业至今也未曾有过宣传,别说是从未踏进此中的人了,便是进去了也最多会以为其只是大兴歌舞,以引客来。
    然而,花满楼确确实实地做着皮肉买卖,不过花千树并不把姑娘们标价,而是放手让姑娘自主挑选恩客,是否交易、成交价多少,且看姑娘心意。这样的自由度,以及定价超高的酒水,楼里客人少得都要令于昊怀疑花千树经营花满楼到底是为了赚钱,还是单纯想要一处能任他潇洒的场所了。
    但花千树的近身丫鬟喜凤和喜鹓却告诉他,即便公子手下女子众多,公子也不会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发生关系。
    于昊觉得花千树是个难懂的人。
    自从有了花满楼,花千树便让于昊从花府中搬了出来,让他担任账房先生一职。于昊不知花千树是信任他还是找了理由把他这吃白饭的从花府中赶出来,但他对现在的处境很是满意。这清闲的工作既给了他收入,又给了他时间沉淀自己,何况他也不好意思长期在花府白吃白喝。
    作为账房先生,于昊自认为该想办法解决入不敷出的问题,于是借此次和花千树面对面,向花千树提议:二公子,是否能进一些便宜的茶叶,也调低酒菜价格,以招揽更多客户?
    花千树将手上折扇扇了扇,道:你可知这酒楼的生意为何越做越差?
    于昊摇头。
    他确实不曾了解但他注意到了花千树换回了原来用的折扇。
    因为前楼主做了权贵富商的生意,还贪心要平头百姓口袋里的钱。布衣众多,然本就布衣疏食的他们,就算要喝酒,对他们来说有也有更便宜更值得花费的去处,他们来此大多只是想体会富者生活。而富者呢?他们会愿意自降身价与布衣们于同一处进出、平起平做吗?于是富者不再来,此地对布衣的吸引力也骤减,局面已造成,此后就算亡羊补牢也只是无用功。
    既然如此,公子买下这栋楼却又不大肆宣扬易主一事,如何能摆脱过往影响?
    花千树合上扇子,将之收入袖中,只留下一句:不急不急。便起身,随之推开门,走下楼。此时楼下仅有一位客人,是位极其清秀的男子,看上去甚是年轻,似不及弱冠。
    这位公子来此已多次,花千树对他印象深刻,因他是常客,回回来都是早上,每每必点姑娘接待。从他点的总是不一样的姑娘来看,大概也没有特别喜欢哪位姑娘青楼本就是寻欢的场所,但这位公子脸上总是没有笑意。初次见面时,花千树以为花满楼不合他心意,但事实上他来得也算频繁。
    还有一回,楼里的客人来多了些,这公子没坐多久便走了。
    花千树想,他来求静的吧?而这般安静的青楼也只有他这间来不了几个客人的花满楼了。
    也许是闲得无聊,也许是他今日心情也不大好,明知对方求静而来,花千树还是坐在了他那张桌上,与他仅隔了个桌角,如此唐突,也没有要请求允许的意思。
    花千树倒了杯茶,推至卫澜面前。
    卫澜喝下这淡茶,问:有事?
    花千树淡笑:公子心中有事。话音落下,他再次为卫澜满上茶,抬手示意,让店小二递来新的茶杯。
    如果你是来听故事的,那么,我没有故事。
    花千树接过店小二拿来的茶杯,为自己斟上茶,举起茶杯,问:在下看着像那般多事的人?
    不像吗?
    花千树也不否认,只道:公子可有想尝尝的菜品?
    花千树注意到,卫澜来此,时常只是点一壶茶。
    卫澜注视着他,没有言语。
    不然便由在下主意了。
    随意吧。
    第67章 067
    安清枫踏进书房,只见安清玄坐在书案后,手肘支在书案上,指背撑着额头,不见其神色。安清枫弯腰作揖,低头一声:拜见吾皇。
    闭目许久,安清玄睁眼,问:是你把四皇子和花公子南下一事外泄?
    不等安清玄让他平身,安清枫便放下手,站直,回道:发生何事?
    安清玄放下手臂,手边仍摆着安明熙的亲笔信。他抬起头,只道:先回答我。他的双瞳沉寂如黑潭,不见神采,不怒自威四字在他身上尽展。
    片刻沉默后,安清枫还是决定如实回答:是。
    同谁?
    枕边人。
    安清玄顿时拍桌而起,怒而言:你怎么会是这般口无遮拦之人!你知道你这掉以轻心差点酿成什么大错吗!
    安清枫凝视着安清玄,安清玄甩手,将手背在身后,眼神凌厉。安清枫再问:发生何事?
    你可知熙儿差点客死他乡?
    既然远走,出了意外不也在皇兄的预想之中?
    安清玄沉着脸:那么,也在你预想之中吗?你这是拿你亲侄儿的生死来考验你的男宠!
    安清枫缓慢下跪:是臣弟思虑太浅,不曾想此事会对皇侄造成影响,何况皇侄遇险一事,不一定与臣弟的人有关。
    安清枫神色毅然,安清玄冷然视之。
    你先跪着吧,安清玄将信收入怀中,从书案后走出,自安清枫旁走过,等天黑了,再回去仔细把你的人调查好,查彻底了,尽快向我上报。
    遵命。
    若熙儿遇难,且这事真与你有关朕定不轻饶。
    安清玄阔步离开,出了御书房,他问跟来的万八:当日可有他人在外?
    万八知道安清玄问的是召见花千宇的那日,据实答:禀陛下,老奴不曾瞧见外人。
    那你
    万八随即跪了下来,登时跪地,头磕在手背上:万八年少便随侍陛下左右,三十多年来该说不该说的,在收到陛下指示前皆不曾也必不会漏嘴,陛下明察。
    安清玄长吁一气,说:朕知道了,起来吧。
    谢陛下。
    万八站起,快步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朝御花园走去,这阵沉默没维持多久,便被安清玄的又一声叹气打破。安清玄问:万八啊,你实话说,朕当真有那么可怕?
    万八思索了会,道:陛下这么想可是因为相公?相公二十年前便是这脾性,陛下不必挂心,相公上谏之时可看不出半个怕字。
    是啊,安清玄感慨,二十多年了,他也没变多少,反倒是朕越来越像他了。
    他望着远方,不由垂头,再度叹气自语:唉,熙儿平安才好。
    花飞月和花星河二人守在摇床边观察躺在里头安静睡觉的花映雪。见弟弟实在可爱,花飞月忍不住伸出了食指,但就在要靠近弟弟胖乎乎的脸颊时,担心吵醒安眠的弟弟的她还是忍住收回了手,然后踮起脚,把手伸向了摇床对面的双胞胎弟弟,捏了一把花星河的脸,解了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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