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拒絕與庇護

    两人唇舌交缠、舔拭，湿润黏腻的水声，在寂静的图书馆中异常明显。
    像是违禁之举被无声放大，这种几近交合的浓烈气息在书香与灰尘间盘旋不去，让张静内心羞愧欲裂——毕竟，是她主动吻上去的，是她将这份曖昧毫无保留地撕开。
    时间在混乱与快感中失去了秩序，直到张静意识到自己竟发出轻微的喘吟，她才像是从热浪中瞬间抽离般下意识地拉开唇瓣。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断裂、抽离，整个人猛然一震，恍惚神情在灼烧过后倏然清明。
    【任务完成。】
    【能量回復：目前数值68%。恢復至安全范围。】
    【自动执行模式解除。】
    冰冷无情的提示声在她脑海中炸开，像一记无声耳光，将她狠狠从混乱与快感中拉回，只剩满身狼狈与羞耻。
    呼吸急促、喉头乾涩、四肢微颤，羞耻如烈焰焚身，烧得她眼角发红，张静像是从深水窒息中被强行拖起，脑袋还是一片空白，但记忆清晰得刺痛——刚才那些逾矩的行为，全部、无一遗漏地，落入了他眼中。
    那不是她该做出的举动，却由她的身体完成得那么自然、那么顺利。
    张静感觉她的意志全程被锁在黑暗里，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靠近、抚摸、亲吻。
    像是某种被程式操控的人偶，一寸寸践踏她仅存的尊严与自我。
    她想开口，却声音卡在喉头，一字难吐。
    身体微微颤抖着，张静猛地后退半步，与蔚恆彻拉开了距离。
    刚才还贴近、亲吻着他的唇，如今因惊惧与羞耻微微颤抖，眼眸中闪烁着破碎而浊重的光。
    张静怔怔地看着蔚恆彻——那张总是冷淡的俊美脸庞、那双熟悉的冰蓝眼眸，此刻正带着迟疑与隐约压抑的情绪注视着她。
    蔚恆彻缓缓伸出手，声音压得极低，「张静，冷静点。你刚才──」
    然而他的指尖才刚靠近，她便像受惊般猛然后退，胸口剧烈起伏，双手死死攥住自己制服的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知道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吗？」蔚恆彻的声音依旧克制，但隐隐带着一丝疑惑，「还是……你有另一个自己？」
    这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张静的脸色刷白，身体因羞耻与惊惧剧烈颤抖。
    「……对不起。」张静几乎用尽全力才挤出这句话。
    然后，她转身逃了。
    彷彿无法再承受哪怕一秒的注视与质问，像是会被撕碎了最后一层保护自己的偽装。
    图书馆长廊的光线刺目而冰冷，她跌跌撞撞地衝出，像逃离深渊。
    徒留蔚恆彻僵立在原地，指尖微微蜷紧，胸口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压住，内心焦躁翻涌而出，像是再次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
    耳边仍残留着她仓皇逃离时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某种撕裂般绝望的馀响，在静謐的空气中不断回盪，刺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闭眼，内心理智疯狂地告诉自己让她走。
    她现在害怕他、讨厌他，不想再看见他。
    就像那天测试结束时，他亲手推开了她，他理智地以为那是正确的选择，却没想过之后对上她的冷淡，会是如此难以忍受。
    张静再也没有靠近过。
    而现在，她甚至连多停留一秒与他说话，都做不到。
    胸口的闷痛如潮水涌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曾以为只要守住底线就好，但当她以那样绝望的模样逃开时，蔚恆彻第一次真正明白，如果再坚守自以为是的理智界线，他会彻底失去她。
    那种焦灼与懊悔撕裂着他。
    蔚恆彻低咒一声，将理智狠狠踩碎在脚下，随着张静离开的方向衝了出去。
    ※※※※※
    张静的脚步有些踉蹌地穿过图书馆长廊。
    压抑的喘息声在这寂静场所回盪，穿梭在错落的书架与零星的学生之间，她努力压低脚步声，却止不住内心的慌乱。
    就在感应门即将开啟的瞬间，身后传来那道低沉急促的熟悉嗓音——
    「张静！」
    她心头一震，慌乱中拉开还未完全开啟的感应门，衝了出去。
    冷风兜头灌来，石阶在晃动。
    她只想逃离，却在踏出第一步时重心一滑，身体直直往下扑去。
    ——完了。
    这念头刚闪过，一道稳健的力量从侧面猛然稳稳揽住了她。
    「小心！」温暖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静整个人跌进了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指尖本能地攥紧了对方的制服，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她颤抖着，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温度、心跳和急促的喘息。
    「你没事吧？哪里痛吗？」耳边传来急切的关心询问。
    是周黄昱翔。
    原本，他只是结束训练后，顺路来图书馆找蔚恆彻吃晚饭，却意外撞见了这一幕。
    他一手稳稳托住张静，一手护着她可能受伤的部位，动作小心翼翼，彷彿怕她碎掉。
    在后方石阶上不远处，蔚恆彻僵立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跌入别人的怀抱。
    眼神微沉，胸口像是被重重一拳打中。
    明明只差一步。
    明明只要再快一点。
    张静微颤着，过了许久才艰难抬头，声音轻得近乎气音，「我脚好像拐到了，可以……麻烦你带我离开吗？」
    周黄昱翔垂眼，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抬眼，与不远处的蔚恆彻对视。
    那一瞬，周黄昱翔眼中有犹豫、有歉意，但更多的是坚定——此刻，他只能选择站在张静这一边。
    蔚恆彻脸色阴沉，缓步走来，脚步压得极轻，像是怕一个呼吸太重，就会惊吓到眼前的少女。
    他的视线死死锁在张静身上，冰蓝的眼眸隐隐藏着汹涌的情绪，「张静，」他声音低哑而压抑，「过来……我带你去。」
    他伸出手，试图触碰她的肩膀。
    然而张静全身僵住，死死攥紧周黄昱翔的制服，身体微微后缩，眼中满是惊惧与拒绝。
    蔚恆彻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刚才那些，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他低声道，声音有着一丝心疼与哀求，「跟我好好说说，好吗？」
    可是张静咬紧下唇，眼眶湿润，颤抖着摇头。
    许久，才以近乎哽咽的声音轻轻开口，「蔚恆彻……我现在真的无法面对你，求你了……」
    那一瞬，蔚恆彻的心像是被利刃割上一刀，有些疼痛，更多的却是满满懊悔。
    是他先将对方推开的，咎由自取……
    而在旁观察这一切的周黄昱翔垂下眼，神色一片沉静。
    他轻轻将张静揽得更紧，动作温柔而克制，只是微微托住她，保留着让她能随时逃开的空间。
    他抬头看向蔚恆彻，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阿彻，现在她需要的，是安全感，不是逼迫。」
    说完，他俐落而温柔地将张静打横抱起。
    怀中的少女颤抖着但没有躲避或拒绝，只是无声地将脸埋进他怀里，像是在逃避一切。
    周黄昱翔抱着她，没有再回头，稳稳大步离开，只留蔚恆彻僵立在原地，指尖蜷紧，胸口如同被撕裂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冷风吹过，掀起他的制服下摆，空荡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