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你现在也可以去睡机场。”典时说着, 还是找出来了一件对他来说买的过大的t恤。这t恤淘宝买的，买回来以后发现码数简直奇葩, 但是太便宜了典时又懒得换，一次没穿就扔进去压箱底了, 这个时候正好翻出来扔给了王曜：“试试, 能不能穿。”
    “有点小吧。”王曜挑剔着，但是还是接过了t恤，随便往床上一扔，抬手就把身上的t恤扒了下来。典时赶快别开视线, 简直是辣眼睛，王曜一边套t恤，一边还不忘吐槽，“真的太小了。”
    “最大了！”典时没好气的说道，终于忍不了王曜，往门口跑去：“我去洗漱去。”直到跑出去，关掉门，这才算安生了。
    典时又折腾着奶奶睡下，自己又洗漱了，等回来屋子的时候，王曜又坐在那里玩儿手机，身上那件t恤看上去的确像是笑了半码。看到典时进来，王曜就抬头看了典时一眼。典时立刻有了不好的感觉。
    “你没有又发微博吧？”
    “没。”王曜打了个哈欠，手机一扔，把衣服拿起来：“你家肥皂在哪儿？我把衣服洗了。”
    等王曜又去洗了衣服，就快十一点了。典时还是没想好怎么打地铺，在哪儿打地铺。
    “你还不睡？这个点你不是该睡了么？”洗完衣服回来的王曜看着典时奇怪。
    “就要睡了。”典时黑线。
    “你琢磨什么呢？快去睡。”王曜不由分说，把人往床上推，典时感觉真的不太对了，再怎么想都觉得现在情形有点奇怪了。
    “你干嘛啊？别推我！”典时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往起爬，不过被王曜一巴掌就按住了。
    “睡觉啊。你还想折腾啥啊？”
    典时感觉自己简直心底里悲伤都快要把喜马拉雅都淹没了。
    “你睡就睡，别按着我啊！”典时杯具的还想挣扎，但是他大概是忘记了曾经的肉搏战，他的战力对上王曜，真的只有战五渣，就是这么惨。
    “别闹。”王曜一边嘟囔着，一边抬手还把等给关了，然后直接也扑在了床上，正正的躺在了典时身边。典时不挣扎了，改扭了。
    “我真的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睡觉，我要不去打地铺吧。”
    “没发现你有这毛病，别说话，睡觉。”
    典时觉得快哭了，悄悄的往床边挪，就被王曜一条胳膊搭上来，这条胳膊仿佛是铁棍做的，压在身上重的要命，也成功让典时不能动了。
    “我真睡不着啊！”典时悲愤的说道。
    “少说两句话就睡着了。”
    “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啊，你这简直是不讲道理。”
    “安静五分钟，五分钟你要再睡不着再跟我说。”
    典时终于偃旗息鼓了，黑暗里，天花板上有外面路灯的灯光投射的一点光影，以及知了不歇气的叫唤。典时听着知了叫啊叫，听着旁边一个大活人的呼吸，过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声道：“哎——”
    然后一个巴掌直接糊在了他脸上，把他嘴堵了个严实。典时终于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不光说不出话，连喘气都不太顺当了。因为这个典时又开始挣扎，但是王曜却一动都不动，慢慢典时就自暴自弃，不挣扎了。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以为自己会胡思乱想的典时，居然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突然亮起来了一道光，王曜睁开了眼睛。
    他先听了听典时平稳的呼吸，然后悄无声息的起身，拿起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通来电，王曜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卫生间，然后把卫生间的门关上，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
    “你总算接电话了？我以为你失联了。”电话那面上来就是一通埋怨：“你现在哪儿呢？听说你今天不回了？”
    “嗯，有点意外。”
    “那明天的会呢？通知了这么多人，结果你放鸽子？”
    “那不是还有小舅你嘛。”王曜低低的笑了起来。
    “又不是我要做的！”对面没好气的说道。
    “行了，你帮我盯着，我放心。我明天电话接入。”
    “之前都是你每天提我们，我这次可得提醒你一次，你定下来的时间，可就剩下不到一个月了，还有多少事要安排你可自己掂量着。”
    王曜抓了抓头发，无奈的说道：“我知道，我脑子里清楚着呢。”
    那面那个人叹了一口气。
    “我就怕你不清楚，一个弄不好……”
    “你是忘记谁救你于水深火热了吧。”王曜哼了一声：“好了，放心吧，还是那句话，技术上的事情全靠你们了，只要你们搞定你们的东西，其他不用担心。”
    “算了，你知道就行。”那面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挂了啊。”
    “知道了，你们早点下班，小心猝死。”王曜笑着，然后迅速挂机，挂掉电话前好像还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呼喊，大概是臭小子之类的。
    挂了电话，王曜倒是一时没了睡意。从卫生间出来，他干脆进了厨房。
    典时家里的厨房是在阳台上改建的，阳台外就是街道，不过这个时间，街道上也安安静静的，几乎没有车流。王曜看着下面的路灯发呆，摸了摸口袋，摸出来了一个烟盒。
    随手点了一根烟，王曜也不太抽，其实更像是想看着烟头这么燃烧一会儿。
    其实他平时也不太抽烟，身上随时备着烟多是做不时之需，他自己的需求一个月也就一盒不错了，不过对烟叶也很挑剔。就这么似乎是看着烟烧了半根，王曜终于叹了口气，拿起了手机，靠在厨房里又开始浏览起了未读邮件。
    等王曜回完所有的邮件，从厨房回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路过客厅，外面正好有一辆汽车开过，车灯划过屋内，正好照亮了桌子上一个碎花本。
    王曜认得这个本子，这是白天奶奶手里拿着的那个本子，那个说要留给典时的本子。
    鬼使神差的，王曜走了过去，翻开了那个本子。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那句似乎像是遗言的话，让他很在意吧。这本子全部都是老人手写的，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字却写的很有力，字体娟秀，还能看出来一点书**底。
    这让王曜非常意外，他又仔细看内容，这一看竟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个本子不是日记，也不是遗言，居然是一本回忆录。
    而第一页的内容，就震惊了王曜。
    在第一页上，奶奶很坦然的写着，之所以开始写这个本子，是发现自己年纪大了，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或者很快就要老糊涂了。所以想要在糊涂之前，把一些不想忘记的事情写一写，不然可能就没有人知道了。语言很简单，王曜随便翻看了两页，才更加震动。这回忆录又似乎夹杂了日记，反正就混写在了一起，但是几乎都记的是典时。有的时候插一两句典时小时候的有趣的事情，有的时候又仔细的记下来典时的事情，比如“崽崽中秋节不能回家，但寄了月饼回来，太甜，吃了一点，没吃过的味道，酥甜。”这样的小事儿都记了下来。
    王曜突然沉默了。
    他把本子和起，又原样放回了原地。
    典时应该是没看过这个本子吧，看典时的样子应该对这个本子毫不知情，王曜看着客厅那个白天奶奶轮椅摆放的位子发呆，典时直播的时候奶奶就是在这里看电视，打开本子写写画画。
    叹了口气，王曜揉了把脸，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典时已经从缩在床边儿的小可怜变成了四仰八叉的样子，甚至跑到了王曜这半边，王曜就躺去了另一面，然后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王曜是被典时叫醒的。
    而且叫醒的方式非常非常的暴力。
    “起床啦！！！！再不起床就掀被子了！”典时一边叫着，一边真的去掀被子了，王曜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又被光线刺的闭上了眼睛，不耐烦的摸被子。
    “喂，别睡了，听到了没有？快点起床了，这都几点了。”典时依旧不依不饶，王曜终于被折腾的没脾气了，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这才几点啊，就起床。”王曜没好气的说道。
    “才几点？都九点半了，亲。”典时哼了一声，推王曜的肩膀：“你半夜这是干嘛了，偷鸡去了？都睡了十个小时了好么？”
    结果王曜被这么一推肩膀，居然顺势又倒回了床上，非常无赖的拿手遮住眼睛，张嘴就是胡话：“还不都怪你！”
    “哈？”典时很奇怪：“关我啥事？”
    “你不知道你睡相很差么？”王曜张口就是胡说八道：“你昨天晚上又踢又踹又是八爪鱼，我当然睡不够了，结果你还要一大做啊叫我起床，没天理啦。”
    典时的脸腾的就红了。
    “胡、胡说什么！我睡觉可老实了！”
    “你要是睡觉老实，怎么会一觉醒来我们两个换地儿了？”王曜猛然坐起来，恶人先告状：“咦，你脸红什么？”
    “滚，你才脸红了！”典时没好气的一个靠枕扔在了王曜的脸上：“不起就不起吧，早饭我倒了！”
    “别别别，我吃我吃！”
    美好的早晨，从闹哄哄开始。
    早餐是典时从外面买回来的油条豆腐脑，王曜一边吃，典时一边就在旁边准备午饭，奶奶依旧在里屋看电视。王曜津津有味的吃着油条，看着典时调馅儿：“中午吃饺子？”
    “嗯。”典时应了一声，看起来有点犹豫的把姜末扔进了肉馅儿里。
    “哎，你会不会调馅儿啊？”
    “会啊，怎么不会！”典时嘴硬道。
    王曜感觉眼角有点抽搐，看典时就直接把一堆菜和肉倒一起就很头大：“你先说说你拿什么调味儿？”
    典时拿出来了两盒浓汤宝，王曜感觉整个人都要跪了，早餐也吃不下了，餐具一扔，过去抢盆子。
    “给我吧，我怕被你毒死。”王曜认命的说道，然后开始问典时点名要起了调料，咸盐、料酒、酱油、老抽、香油……也还算典时这面东西齐全，居然还全给找到了。最后王曜居然还起锅，自己烧了一点花椒油浇浇了上去。
    典时看的目瞪口呆。
    “看什么看？没见过会做饭的男人？”
    “见过，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这种东西？”典时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会这种东西？”
    王曜一边搅拌肉馅，一边哼了一声：“别小看人了好不好？你不会不代表我不会，你饺子皮呢？和面了么？”
    典时默默的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一沓子市场买回来的饺子皮，王曜沉默了一秒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开心就好。”
    调好馅儿，王曜继续吃已经凉掉的早餐，而典时则开始包饺子，王曜吃完饭也开始跟着包饺子。厨房门关着，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忙活，王曜抽空看了一眼客厅，奶奶又在那个小本子上认真的写着什么，王曜就又想起来了昨天看到了什么。
    “哎。”王曜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奶奶拿着个小本子每天写什么呢？”
    “日记啊。”典时理所当然的说道：“奶奶有写日记的习惯，就记每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家里流水账啊，支出啊啥的，从年轻起就有这个习惯了，哦对，还爱记时事。”
    “一直都爱记？”
    “对啊。”典时点头：“很有毅力对吧？”
    “对啊。”王曜点点头，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典时，却没有再说别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典时不知道那个本子上有什么，如果奶奶一直都有记日记的习惯，大概典时也已经习惯了，并不会去翻看奶奶的日记。而这本里那些奇怪的像是日记的部分也有了解释。
    真是一个让人甜蜜又苦涩的秘密。
    两个人的动作还算快，一会儿饺子就包好了，就把饺子馅放着，等吃的时候再下。
    典时对奶奶笑道：“今天吃饺子好么？”
    “好啊。”奶奶很满足，脸上全部都是满足。
    “我先去直播一会儿，中午我们煮饺子就能吃了。”典时和奶奶说着，又带着王曜进了卧室。王曜亦步亦趋跟着，两个人回到了卧室，典时去开电脑，王曜看着典时，终于开口。
    “典时，我们好好谈谈吧，开诚布公的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