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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奥汀额角的冷汗掉下来,这一刻她是真的慌了,她立刻唤助理道:“给我准备一辆飞行器,联系高层,我现在就要面见西约姆首脑。”
    “哈哈哈,”安琪终于再也忍不住,晃动的身躯扯得背后的锁链哗哗作响,“我是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和我在一个高度上——甚至你可能觉得自己的手段还略高于我。事实上你永远都是研究员思维,而我熟读万年的历史,分析过千年的兴衰,那些物极必反的轮回、尔虞我诈的政治哪一个不比现在的情况复杂生动,奥汀,你拿什么做我的对手?”
    但奥汀已经无暇回应了,她慌张地和自己的助手吩咐工作,连耳边碎发掉下来都没空打理。
    “去吧,去面见西约姆吧,然后顺便告诉他,我要让他永远后悔把我扣在了奇斯卡巨蛋里。”
    安琪这么说着,终于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怒意,痛痛快快地发了出来。
    第50章 返岗,布比,假新闻
    一个月后,阿尔文重新上岗。
    据医生判断他暴露在辐射中的时间并不算长,三个疗程的针剂打完之后基本上已经恢复健康。
    至于老了之后会不会显现出后遗症,对寿命长短究竟有没有影响,那就不是当下的医学可以回答的问题了。
    比起身体,倒是他的心理问题更受医生重视。
    各项数据显示他在无辐区实验室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不仅噩梦频发,而且一度高烧到四十度。
    他曾亲耳听到医生和护士小声嘀咕:“不行,心理素质实在太差,这样也算是联盟部队里的精英吗?”
    阿尔文也很难解释。
    首先普通医护并不知道无辐区实验室的存在,更不知道这个组织内部在做些什么勾当,所以他们当然不理解一个没有上过前线的士兵是怎么被吓成这样的。
    其次,即便他们知道,阿尔文的高烧其实也和实验室的惨状、万能体的暴走没有什么关系。
    他那几天之所以不停地做噩梦,只是因为还没从“自己可能发生变异”的恐惧中脱离出来而已。
    当然后来他也反应过来,安琪大概率还是在骗他,但上当时的恐惧却是实打实的。
    那时他便很清楚,自己畏惧的并不是变异本身,而是变异后要面对的一切。
    而他即便是做做梦都难以接受的遭遇,这世界上却有人已经经历过了。
    或者说,现在仍在经历着。
    纽曼从医生那里得知阿尔文的心理状况,做出了他不适合再回到原岗的判断。
    他曾和阿尔文面谈,问他康复后的打算。
    这让阿尔文一时有些发怔——天知道他曾经有多希望摆脱奥汀,摆脱那个鬼实验室,天知道他曾经有多想作为一个正规军战士去向战场、建立战功。
    但是当这个机会终于摆在他眼前,他却说不出话来了。
    被残忍迫害的新人类,被摧残轰炸的蓝色星球,非正义的侵略战争,毫无人性的人体实验。
    阿尔文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只要他仍作为联盟的士兵而活,那他就还是这一切的帮凶。
    “我……”阿尔文张了张嘴。
    纽曼等待着。他已经说了,他会尽可能满足阿尔文的要求。
    但最终阿尔文只是脱力地说道:“长官,我接受联盟对我的所有安排。”
    对阿尔文来说,去哪里其实都很无所谓了。
    退伍年龄远远没到,逃兵也是万万做不得的。
    当阿尔文说他会接受一切安排时,他其实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去到战况最惨烈的战场,在那里化作战争的灰烬。
    但是,或许是担忧他心理阴影太大,无法参与前线作战,纽曼最终决定将他留在身边。
    所以阿尔文来这里报到了——这里是无辐区试验田。
    上次骚乱过后,试验田的研究员们被紧急召回巨蛋,如今情况趋于稳定,他们也陆续返岗。
    s盟高层做出了试验田需要加强守卫力量的判断,而纽曼正面临任务失败后的处分,于是便被调到了这个不受待见的岗位上。
    试验田的守卫工作,要是论及辛苦和危险,那远远比不上前线,但是奇低的回报值决定了它是件没人愿意接手的差事。
    总之这就是阿尔文新的工作环境——烈日炎炎,漫天黄沙。
    为了与沙漠融为一体,他们的军装换成了沙黄色,平时站岗需要佩戴特制的墨镜,否则必然被太阳刺成终身眼盲。
    除此之外,这里虽说是无辐区,但是需要定期喷洒甘果醛用以维持无辐状态,否则周边的辐射物质便会源源不断地聚拢过来,横竖是不如巨蛋防御那么保险。
    但是不得不承认纽曼待阿尔文还算不错,这确实已经算是最适合他的地方——这里远离血腥与杀戮,甚至远离人烟,非常适合进行创伤后的平稳过渡。
    按纽曼所说,等什么时候他做好重返战场的准备了,到时再做调动也不迟。
    “至于那些万能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逃出来的那个音讯全无,大概率是死在了辐射区,至于实验室里那个……”纽曼说,“实验室安保系统已经进一步加固,她永远不可能再出来了。”
    试验田的生活很苦,阿尔文他们作为士兵自然毫无怨言,相比之下心甘情愿在这里承受风吹日晒的研究员们,才是格外可敬的。
    这些研究员们曾经学习过世界上最复杂的知识,做过最前沿的研究,享有崇高的社会地位。
    如果他们想,他们完全可以在坚固的巨蛋内找到合适的工作,到了这个高度还愿意来这沙漠之中玩命,也算是另一维度的血气方刚。
    有时候看着他们,阿尔文会觉得奥汀其实不算什么。
    虽然做的都是些他看不懂的实验,但是很明显,奥汀只是把以往放在小白鼠身上的实验挪到了人体上,这其实不需要多么高的科研造诣,说到底只是足够狠心而已。
    奥汀口口声声的为了s星,为了科技的进步,但如果真要她参与试验田研究,她实际未必愿意做,而且未必做得来。
    在试验田这里并不能看见遥远的实验室,但阿尔文知道大致方向在哪,时不时就会向那里望去。
    那里曾带给他巨大的痛苦,是那种略一回想就要窒息的程度。好在现在那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他终于逃了出来。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战争在继续,实验室依然正常运转,那个女孩仍在接受解剖和照射。
    阿尔文的噩梦也还在继续着,他还是会梦见安琪浑身是血的模样,而且他知道实际情况只会比这更糟。
    每每午夜惊醒,看着试验田寝室的天花板,阿尔文便会感受到确切的绝望。
    或许他想逃离的远不止是那间实验室而已。
    他从来也没能真正逃出来过。
    阿尔文总做噩梦的事儿引起了隔壁床一个小战友的注意——因为个子矮小,其他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布比”,是小男孩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小兄弟脑子是挺活络的:“新来的,我听说过你。阿尔文·文森特,你高我一届。”
    当时阿尔文正在洗袜子,他其实不太想搭腔,但出于礼貌还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你好。”
    布比放下手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姿态竟和约克有点像:“像你这样的风云人物,为什么没去前线?”
    阿尔文被这用词噎了一下:“你说我是什么?”
    布比摊手:“我可没说错什么。别说我这一届了,再往下几届都听说过你的大名。你要知道,自你之后我们下面几届再提到‘破纪录’的雄心壮志时,可都是把你的成绩先剔除了看的——大家都默认你的成绩单已经是人类封顶的水平。听说当时的教官也觉得你前途无量,还试图撮合你和自己的女儿呢。哈,想当初谁不知道美娇娘对你一见倾心,只可惜你太不给面子……”
    阿尔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终于没心思再洗下去,甩甩手打断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完全是没有的事。”
    “嚯,小姑娘每天一放学就跑到军校来找你难道是假的?”
    “她是来找教官的,我那个时候负责交考评材料,恰好会和她同路一段。”
    “哇哦,我真是服了,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你这种人。”布比看起来似乎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教官是故意安排你来交考评材料的?”
    这之后布比提及了他作为局外人看到的一系列蛛丝马迹,大到教官先生对阿尔文的态度,小到姑娘和他漫步在军校里时那细微的眼神。
    这个过程中阿尔文的眉头一刻也没舒展过,他总觉得布比描述的场面和他亲身经历过的完全是两码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寝室的另外两人很快便回来了,一边咕嘟咕嘟地大口灌水,一边唤他俩道:“交班交班,该你们了。”
    看得出这里军纪较为散漫,是太久没出过事儿的样子。
    按照规定,即便到了交班时间也要等轮岗的人到位了,前一批才能退下来,更不要说现在距离交班时间还有五分钟,严格来说这叫早退。
    但布比也没说什么,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一边和战友们插科打诨一边慢悠悠地下床整理着装。
    阿尔文不想岗位上空人太久,立刻把手上的活儿收了尾,戴上墨镜就要出门去,恰在此时他听见其中一人带回来的新消息:“看见了吗?东半球那帮和事佬又开始发布假新闻了,他们找了个四只眼睛、手脚奇特的变异人,一口咬定这是s盟进行人体实验的产物——哈,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人体实验品为什么会跑到他们那里去呢?真是太可笑了。”
    布比调笑道:“自打皮克西西之后,这颗星球上所有的罪过都属于s盟,这我们不早就该习惯了吗——走了阿尔文,别愣在那里了。”
    阿尔文这才回过神来,和布比一同向自己的站岗点走去。
    第51章 便衣,田垄,办公室
    “所以你还是没回答我啊。”在去站岗点的路上,布比突然反应过来,继续追问道,“你后来为什么没去前线?”
    此时的阿尔文看起来心事重重:“因为接了其他任务。”
    “什么任务?”布比理所当然地问出来,然后瞄了一眼阿尔文的表情便摆摆手,“明白了,有保密协定在身。”
    然后阿尔文不说话,布比便自己发挥:“那你这么整夜整夜地做噩梦也不是办法呀,你应该申请心理干预。”
    阿尔文在一间独立办公室旁站定,他的站岗点就在这里,在办公室与田垄的中间:“没有用,我没法把具体情况告诉心理医生。”
    布比则在办公室的另一边站定,同样抬头挺胸地立起了军姿:“怎么,你们这任务连军医都得瞒?”
    阿尔文没说话。
    他其实可以告诉军医,他们在无辐区关了个“怪物”,而在不久前负责看守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命丧其手,他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人之一。
    但是他永远也不能说,他觉得西约姆的政治宣传有问题,他觉得s盟的公务体系内充满了疯子,他觉得大多数民众已经很不正常。
    他总不能告诉军医,他对那个“可怕的怪物”充满了担忧。
    阿尔文看了布比一眼,开始觉得一无所知也是种幸福。
    但很快,他和布比就没空闲聊了,因为一辆家用飞行器在距离他们不远的田垄上降落下来,上面下来的二人身穿便服,但是看步态可知受过训。
    阿尔文和布比的持枪姿势立刻发生了变化,进入警戒状态。
    而飞行器上下来的二人也径直向他们身后的办公室接近过来。
    阿尔文先布比一步上前威慑:“什么人?做什么的?”
    二人也已走到近前,动作娴熟地掏出证件:“秘密警察,和你们一样,执行公务。”
    布比看了证件便要把枪放下,但阿尔文向来不是这么灵活的人:“我们奉命保护里面这位先生的安全,没有中队长的调令,你们谁也不能接近他。”
    布比不得不把枪重新支在胸前——毕竟阿尔文说的也是标准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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