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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节

    萧奕白思考着这句话,眼色冷利的问出最后一个疑惑:“既然如此,为何对千夜和云潇隐瞒?”
    帝仲没有接话,他闭目仰头,连叹气声都轻不可闻。
    萧奕白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低道:“不能说?”
    “不能说。”帝仲点点头,用了肯定的语气,目光空茫而辽阔,“不要再问了,我的时间不多,飞垣虽是脱离了上天界统治的海上孤岛,但唇亡齿寒,破军一旦爆发,那是天下苍生共同的灾厄,我……不能心软。”
    他消失在夜幕下,留下萧奕白一人坐在星垂之野,凝视着平静无澜的天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第1018章:违规
    天色渐晚,萧奕白从星垂之野回到雪城的军阁分部,院子里正露天烧着篝火,赵颂和宸曦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一看见他来了连忙招呼起来,笑咯咯的指了指面前一大锅柴火炖雪兔,还不忘往他手里塞了一副碗筷,美滋滋的说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一大锅兔子才炖好你就嗅着味过来了,来来来,一起吧。”
    萧奕白倒是不见外,三人围坐一圈,宸曦一边翻动着兔子肉,一边不嫌够的又往里面洒了一把辣椒粉,吓的赵颂脸都白了,按着他的手腕阻止:“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汤汁都成红色的了,你还要往里面放辣椒!”
    “这么冷的天,不吃点辣的怎么暖和?”宸曦一本正经的夺回辣椒粉,赵颂翻着白眼骂道,“你这脑门上、胳膊上全是伤,伤员就要学会忌口懂不懂?我给你放辣椒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
    宸曦冲他龇了个牙,心不甘情不愿的晃着手边的热茶叹道:“又不给喝酒,又不让放辣椒,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吃顿朝思暮想的柴火炖雪兔,你还管东管西的。”
    “等你伤好了我给你放一箩筐辣椒够不够?”赵颂嬉皮笑脸的接话,给萧奕白倒了一杯茶,“不过酒就算了,喝酒违规啊,我可不想被罚钱。”
    “少喝点就是了。”萧奕白漫不经心的接话,两人瘪瘪嘴异口同声的道,“你去跟少阁主求个情,给我们哥俩开个特例呗?”
    “咳咳……”萧奕白呛了口水,识趣的不说话了,逗得两人哈哈大笑,夹了一块兔子肉放到他的碗中,赵颂眯着眼睛望向天空,阴阳怪气的说道,“他偷了我两只天马,你们说算不算违规?”
    “偷?”宸曦笑起来,不怀好意的道,“他明明可以直接调用,为什么要偷啊?”
    赵颂一把扯住宸曦的衣袖,凑到耳边小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这的每一只天马都是有正式编号的,每天调出去几只、去了哪、干了什么都有专人详细记录在案,连吃的饲料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倒好,为了哄老婆开心,一声不吭出门直接顺手牵走了两只,亏得我发现的快,要不然这会咱也别想安心吃兔子了,连夜出门去雪地里找马吧。”
    “这怎么能惯着他呢?”宸曦憋着笑怂恿,不失时机的插嘴道,“如实上报啊,该罚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你们两快吃肉吧,再炖一会就老了。”萧奕白笑容僵硬的牵动着嘴角,止不住连咳了好几声,看着面前两人勾肩搭背的哄笑起来,自己也是忍不住连连摇头,护短的辩解,“他难得违规,你们就当没看见吧。”
    赵颂和宸曦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继续添油加醋的鼓动道:“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行了行了,去拿两坛好酒来,我陪你们喝行了吧?”萧奕白无奈,眉梢眼角尽是笑意,“不就是想喝几口酒嘛,去拿吧,要不然堵不住你俩这张嘴!”
    赵颂挑挑眉一脸幸灾乐祸,喜笑颜开的端来美酒,萧奕白原本还被帝仲的事情搅得心烦意乱,这会一杯烈酒下肚,又被两个少将左一句右一句的调侃着,顿时心情好转了不少,等到天边慢慢亮起来,三人也喝的醉眼朦胧,萧奕白揉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正准备让人把两人扶进去睡觉的时候,一只蜂鸟咔嚓嚓的飞到了院子里,宸曦迷迷糊糊的瞅了一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部下的传信,想伸手去接,又一个踉跄脸朝地摔了下去。
    萧奕白紧皱着眉头,蜂鸟每天都会将四大境的情报送到总部和各分部,一般有固定的航线,飞到附近之后就会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收管,只有一小部分特殊的蜂鸟可以直接找到各部守将,通常只有在传递重要消息的时候才会启用,而眼前这只在宸曦摔倒之后直接落到他的脑袋上蹦跶了几下,仿佛是非常焦急的在催促主人,宸曦尴尬的摆摆手,一把抓到掌心里拧开腹舱取出信件,这一看,他的酒劲瞬间就清醒了不少,递给萧奕白:“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萧奕白不解的追问,借着昏暗的天光仔细看着内容,宸曦用力拍了拍脸颊,解释,“少阁主是在东冥的川泽峰附近击落的那架机械凰鸟,下面就是潇湘河,两岸一边是古树林,一边是星垂之野,那东西从万丈高空解体后掉了下来,零件残骸飞的方圆百里到处都是,三翼鸟才收队整合,一天都没休息好就重装上阵去找寻驾驶员和那只辛摩族,这一晃都要半个月了,总算是找到了。”
    萧奕白松了口气,这是凰鸟一战过后最大的隐患,如今终于云破月开,让他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宸曦伸了个懒腰,收好蜂鸟,自言自语的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丹真宫和镜阁吧,这半个月可是累死我了。”
    “等等……”萧奕白忽然叫住准备去睡觉的宸曦,略一思忖,低道,“信上说凰鸟驾驶重伤昏迷,辛摩族则已经身亡,同时还找到了一柄白色骨剑,既然要送到帝都进一步调查,不如先送到雪城来吧。”
    宸曦呆在那里,托着下巴认真想了好久,在确认自己的脑子并没有因为醉酒而听错他的话之后疑惑的转向萧奕白:“这不合规矩啊,那两人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帝都早就下了搜查令,你这半途截胡……不行的呀。”
    萧奕白显然是有些理亏,随即又皮笑肉不笑的道,“谁截胡了,我的意思是……顺路送到雪城来。”
    “好像不顺路吧?”宸曦见他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起来,用脚尖在地上勾了路线,问道,“明明是绕了一大圈,哪里顺路了?”
    “帮帮忙。”萧奕白干脆不装了,直接哀求,“我听说凰鸟的驾驶被缚王水狱的禁药改造过体格,他的身上应该还有一些特殊的法术,反正送到帝都也是扔给丹真宫检查,现任大宫主乔羽不就是雪城出身?况且雪城这么多大夫,多检查几遍也没什么坏处,还有就是那个辛摩,那可是传说中纵横流岛无所不敌的种族,我很有兴趣,送过来我亲自检查……”
    “咳咳……”宸曦赶忙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警告的提醒,“这可是上头指名道姓要找的人,与其在这跟我截胡,你还不如现在回帝都去丹真宫门口堵着……”
    话音未落,两只天马跃入后院,似乎已经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萧千夜只是蹙眉扫了一眼满身酒气的三人,接道:“送过来吧,反正顺路。”
    “哪里顺路了?”宸曦苦着脸,眉角轻微跳动了一下,低声道,“少阁主,这是违规的。”
    “喝酒也是违规的。”萧千夜气定神闲的指了指地上空了的酒壶,宸曦吐了吐舌头,一脸抽搐的表情,萧千夜扶着云潇走下来,将两只天马还给赵颂,“我还得在雪城多留一个月,丹真宫的办事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他们出调查报告再整理好送过来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还不如直接委托红姨帮忙,缚王水狱的禁药可能涉及到飞垣的黑市交易,拖久了不好斩草除根。”
    既然顶头长官都开了口,宸曦也不好再说什么,萧奕白皱眉看着额头还有细汗的云潇,转向弟弟责备道:“我记得红姨嘱咐过,只允许她在细雪医馆里活动活动筋骨,你倒好,大半夜带她溜出去骑马?”
    “是马在跑,又不是我在跑,没有剧烈运动呀。”云潇一本正经的为自己找借口,嗅着一大锅见底的柴火炖雪兔,留着口水埋怨,“哇,我这半个月嘴里全是玉玲珑的苦味,你们偷偷吃好的也不知道喊上我。”
    赵颂笑得有几分狡猾,指着萧千夜回道:“我喊了,是他说有私事不肯来的。”
    云潇恼怒的瞪了他一眼,翻了半天也没翻到一块兔子肉,愁眉苦脸的蹲下来生闷气,赵颂和宸曦互望了一眼,找着借口就赶紧开溜了,萧奕白戳了戳云潇的肩膀,忍着笑说道:“别看了,反正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还得在红姨那养伤,过几天我亲自下厨,端你面前只给你一个人吃,行不?”
    云潇偷偷瞟了一眼萧千夜,他不解风情的看着那锅红通通的炖兔子,面无表情的接道:“不行,要忌口。”
    “你个蠢货!”云潇气的脑门冒烟,恨不得现在就端着锅砸他脸上,还好萧奕白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尴尬的踹了弟弟一脚,“忌什么口,这是宸曦爱吃辣多洒了几把辣椒罢了,我亲自下厨肯定不会放这么多辣椒,没事。”
    “哼。”云潇从鼻腔故意用力发出一声冷哼,懒得理他直接扭头就走了。
    萧奕白扶额叹气,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辛辛苦苦哄一晚上,一句话就把人家气走了,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追啊!”
    他抓了抓脑袋赶紧跟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嘱咐萧奕白注意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少废话了,快去追!”萧奕白捡起一根烧焦的柴火恨铁不成钢的砸过去,格格笑了起来。
    第1019章:抱怨
    五天之后的傍晚,三翼鸟暗中将找到的两人送到了雪城的军阁分部内,萧千夜一早就私下从细雪医馆请来了红姨帮忙检查,宸曦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见人家已经熟练的拿起了工具,只能眼不见心烦退出去等待。
    红姨无从下手的看着面前躺着的“人”,他看起来只是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年,依然在昏迷中,全身皮肤黝黑僵硬,轻轻触碰就会有冥魂如闪电蹿出,好在失去意识的燕寻眼下无法命令它们攻击,那些从他身体里钻出的冥魂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恐吓威胁着不让人靠近,萧千夜走过去,直接用自身神力幻化成金线牢牢的绑住燕寻,红姨这才咽了口沫小心的伸手检查起来。
    萧千夜就坐在一旁冷定的看着,回忆起初次见面的场景,主动提醒:“我曾见他服用过三种药,一种是常见的迷魂汤,主要作用是让他陷入昏睡感觉不到身体发生的改变,另一种叫梦华散,虽说是缚王水狱制造,但也不算特别罕见,是一种用于刺激神经,可以让人长时间持续亢奋的药物,副作用极大,终生不能停药,最后一种我没有线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红姨认真听着,手上正在非常流畅的检查着他的五官,头也不抬的说道:“他毕竟还活着,我也不能真的把他当成尸体直接解刨了,只能先稍微提取一点皮肤血液带回去研究下。”
    话音刚落,红姨就疑惑的啧了一下舌,柳叶刀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萧千夜笑了笑,回道:“他的身体我用剑灵都没能砍破。”
    红姨倒抽一口寒气,只能放下刀用手一点点重新检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帮家伙真是畜生,对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正常的,恐怕也不止吃了一种药吧。”
    萧千夜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帝都那边也在对捕获的鸾鸟驾驶进行检查,可惜赤璋目前还在昏迷中,暂且没办法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红姨小心的掀开燕寻紧闭的眼皮,又对萧千夜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他这眼白上有暗金色的斑纹,我倒是见过类似的,是冰川之森深处,原灵虚族的故地里特产的一种花,灵虚族是飞垣仅存的三灵中自身灵力最强的异族,不过听说在六七十年前就已经彻底灭亡了,根据细雪谷一些老病例的记载,灵虚族恢复能力极强,仅次于百灵之首的灵凤族,而这种花就是用他们的血浇灌成长的。”
    “灵虚?”显然是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萧千夜的脸庞有刹那间的僵硬,下意识的紧握双拳,追问:“这种花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红姨当然不知道“灵虚族”这三个字对萧千夜而言宛如噩梦,只是忽然感到喉咙有些发痒,轻轻咳了两声,惋惜的道:“作用就是短时间提升灵力,另外似乎还能加速血肉恢复,不过灵虚族本就是体质特殊的异族人,他们自己服用没什么副作用,换成其他人,那等于是用生命换力量,活不了几年。”
    萧千夜低头不语,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个人看着没有武学和法术的基础,如果梦华散是用来强健体魄,那么这种花应该就是用来提升灵力,好控制这几千只冥魂吧。”
    红姨吓的一哆嗦,对这个险些驾驶着机械凰鸟撞进帝都城的少年竟然燃起了一丝莫名的同情:“靠药物改造身体获得力量,多半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缚王水狱那些年造的孽还不够多吗?竟然还有人在干这些勾当!”
    萧千夜是见惯了这种事情,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红姨,您刚才说的那种花,真的只有灵虚族才有吗?”
    红姨想了想,费解的回答:“按照细雪谷的记载确实是这样的,可灵虚族六七十年前就灭族了,花……花能活这么久吗?难道是缚王水狱还有存货流出来了?”
    “缚王水狱也已经倒塌八年了,天尊帝曾下令销毁过剩余的试药,如果真的有存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东西。”萧千夜托腮沉思,面容紧锁,红姨反而不置可否的摆摆手,露出了一脸担心的表情,凑到他面前轻声提醒,“这几年你不在飞垣,很多事情你不清楚,别看那种赫赫有名的地头蛇被一锅端了不少,但是零零散散的苍蝇老鼠才真的是烦人,那些三教九流平时小打小闹惹不出什么大事,军阁也好镜阁也罢,只要不撞在枪口上,通常也不会专门分出人手去对付他们,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呀。”
    “您的意思是?”萧千夜似懂非懂的看着红姨,听见一声充满不快的埋怨,“我的意思是让你们管管那些地痞流氓!我知道这几年你们忙的不得了,又要重建城市,又要驱赶魔物,还要应付形形色色的海外势力,但也别不把那几只老鼠不当回事,现在老鼠一只一只长的肥头大耳,再这么下去,早晚能一口吞了大象呦。”
    萧千夜的脸色微变,眼中掠过了一抹阴骛的神色,立刻起身直接喊来了宸曦和赵颂一起进来,又认真询问:“此事当真?您说的那些老鼠,该不会就是以前‘五鼠’的人吧?”
    “五鼠?”宸曦叨念着这个有些生疏的名词,和赵颂互换了一眼神色,“这几年没听过他们惹事啊。”
    红姨啧了啧舌,显然是有太多的抱怨不知从哪说起,看着两位少将脸上同时皱起的眉头,低道:“五鼠是打着阳川五蛇的幌子,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结果五蛇倒了,他们反倒苟且偷生干到了现在,他们识相的很,不会和军阁的人起冲突,做生意也精明的避开镜阁,但我这是医馆,人来人往的,这种三教九流的消息可比你们灵通多了。”
    两人尴尬的望向萧千夜,好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麻烦红姨再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五鼠那边我会处理的。”
    三人一起走出房间,又心照不宣同时回头望了一眼正在给燕寻检查的红姨,宸曦小声解释道:“少阁主,这几年我们真的没有接到过五鼠惹事的消息,我都以为他们早就解散了呢。”
    萧千夜并不意外,眼中掠过了一丝捉摸不定的神色,回道:“正常,就算他们平时惹事被抓了,只要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肯定也上报不到你们那里去,地头蛇虽然厉害,但只要抓住七寸要害就能一次铲除,老鼠可就麻烦了,你们先不要声张,改天我去灵虚族的故地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两人点头答应,问道:“还有那个辛摩族的尸体怎么处理?”
    萧千夜想了想,随口回答:“辛摩本来就是一时兴起跑来飞垣的,等燕寻那边检查完了,一起送到丹真宫去吧。”
    “还有一柄骨剑。”宸曦小声提醒,“那柄骨剑握在辛摩族的手里,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取出来。”
    “骨剑……”忽然想起来什么,萧千夜神色微变,低道,“那柄剑……先交给我吧。”
    萧千夜走出军阁,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他边想事情边走回细雪医馆,一直走到云潇的房间门口,这才发现她已经熄灯休息了。
    “奇怪,这么早睡了?”萧千夜自言自语皱眉,有些不放心的推门走到床榻边,她裹着被子背对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担心的坐下来,正准备轻手轻脚把她翻过来的时候,床榻上的女子赫然跳了起来,他吓了一跳,看着眼前人一把卷起被子大步冲下床,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缩在墙角不敢看他。
    “阿潇?”他疑惑的喊了一声,脸色一沉,低喝,“什么人?”
    “呃……”墙角的人尴尬的笑了笑,好半天才转过脸对他僵硬的咧嘴,萧千夜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惊呼,“峥嵘?”
    “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峥嵘语无伦次的摆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放下被子点起桌上的烛灯,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窗子,小声说道,“是云潇求了我半天,我实在没办法才装成她睡觉的……”
    “她跑出去了?”萧千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峥嵘紧张的点点头,“她求了我好几天了,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她被你和师父盯着,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你俩都不在,所以、所以就……”
    峥嵘抓了抓脑袋,瞥了一眼已经黑下脸来的萧千夜,后背一阵阵的发凉,哪里还敢再隐瞒,直言不讳的解释道:“不过她说了天亮之前一定回来,倒是你,你怎么大晚上看见人家熄灯睡觉了还跑进来!”
    “她什么时候这么早睡过?”萧千夜又气又好笑,骂道,“她稍微安分两个时辰我都觉得有鬼,更何况天才黑她就乖乖睡觉了?她到底干什么去了,还让你过来演戏骗我?”
    “她没告诉我,只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出去。”峥嵘老老实实的回答,萧千夜扶额后仰,头疼不已,摆手,“你去休息吧,我在这等她就好。”
    “哦。”峥嵘毫不犹豫的溜之大吉,萧千夜捡起被子抖了抖灰放回床上,果然一晚上她都没回来,直到天边隐隐泛白,他才听见了极其微弱的脚步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跳上床裹住了被子装睡起来。
    第1020章:惊喜
    云潇是翻窗进来的,像个小毛贼一样蹑手蹑脚的关好窗,一脸神采飞扬的小跑到窗边戳了戳“峥嵘”的肩膀:“峥嵘峥嵘,我回来了!”
    萧千夜背对着她装睡,云潇见她没反应,以为她睡着了也就作罢,她端着烛台走到另一边点燃,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了什么东西一个个摆放整齐,她一个人托腮坐着,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让萧千夜忍不住好奇的转身望过来,只见云潇捏着一个闪烁的碎片举到眼睛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真没想到会破碎的这么彻底,我还以为多少能找回来一点,结果就只找到三个碎片。”
    萧千夜心下一动,那种熟悉的雪光色让他情不自禁的起了身,无声无息的走到了云潇身后,她拉垂着脑袋并未察觉,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好锋利,得找个东西把棱角磨一磨才行,要不然太危险了。”
    她用一块手绢将碎片包起来,也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个人,直接一脑门就撞入了他的胸膛里,云潇摸着额头“哎呦”了一声,吃惊的看着忽然冒出来的萧千夜,僵硬的转动眼珠瞄了瞄旁边的床榻,支支吾吾的问道:“怎么、怎么是你?你大半夜跑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
    “天都要亮了,我才是要问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做什么?”萧千夜其实已经看到了她藏着的东西,一时心中有如温泉流过,他笑着捏了捏云潇的脸颊,故意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不仅偷偷溜出去,还让峥嵘装睡骗我?”
    “你直接闯进来的?太没有礼貌了!”云潇心虚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身后,找着理由埋怨,萧千夜不置可否的摆手摇头,“我看你那么早睡了,自然是担心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明明是好心好意的过来关心你,哪里不礼貌?”
    “那你快回去吧,我好得很,一点毛病也没有!”云潇嬉皮笑脸的按住他的肩膀强行转了个身,直接就将他用力推到了门口,还好他眼疾手快的抓住门框才没被推出去,萧千夜强硬的挤了回来,忍着笑问道,“你到底出去干什么了?前几天我带你溜出去骑马,回来可是实打实挨了红姨一整天的训,这会你又溜出去,不怕被她发现?”
    云潇赶紧打断他的话,还心虚的往外望了一眼,不得以又把他拽了回来:“我有点私事嘛,你不要去和红姨告状,要不然一会我就用法术堵住你的嘴,让你三天开不了口。”
    “你手里藏了什么?”他拉着云潇走回桌边,将烛台放过来照明,云潇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的回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他微微蹙眉,问道:“现在不能告诉我?”
    “现在不行!”云潇一口拒绝,懒得再理他直接抱着被子就把自己裹了起来,萧千夜好笑的晃着她,“别装睡了,我都看见了。”
    “什么!”云潇豁然跳起来,顿时脸颊通红,支吾了一下,垂头丧气的埋怨,“你大半夜的装睡,就是为了偷看我做了什么?”
    “呃……”萧千夜一时语塞,好像真有那么一点理亏,看她不开心的瞪了自己一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他抓了抓脑袋,赶紧赔笑,云潇叹了口气,这才小心的拿出那些闪烁的碎片,面露哀伤,“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我找了一晚上,发现它不是断裂是粉碎,从那么高的地方洒落下来,下面又是江又是山又是古树林,我用火蝴蝶沿路找了好久,连碎片都找不到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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