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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反抗?就靠那些野兽草木所化的异族人?”奚辉不屑的笑起,“在那些‘东西’眼里,只要能在一方安稳苟活,无论是暗无天日的地下裂缝,或是深海、湖泊、河流之下都无所谓吧?强如带着神鸟火种的灵凤一族都不争不抢,只求平静,更何况,你当真觉得东皇和曦玉没有给自己的后人留下任何东西?”
    “那我倒是没有刻意研究过。”煌焰老实的回答,眨眨眼,“留了什么?”
    奚辉竖起食指轻轻放在自己唇间,神秘的道:“是征服和守护。”
    “啊?”煌焰一脸懵懂的看着他,只见奚辉轻轻指了指眼睛,接道,“皇室的眼眸是日神特有的金色,那才是真正能洞察飞垣全境的东西,他们将这种力量附在晶石上,并将晶石安放在各大境内,这便是为什么帝都的那个祭星宫能监视全境的动静,并第一时间上报给掌权者知晓,而曦玉留下的那块‘沉月’,蕴含着月神的守护之力,必能在陷入绝境的时候再帮他们一次。”
    “哦……”煌焰似懂非懂,只是木讷的点点头,奚辉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索性也懒得跟他再解释,“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飞垣去和地缚灵谈谈了,你要是闲的没事,就好好在这里看风景吧。”
    “呵,我现在也只能在此看风景了。”煌焰抬起头,热情的眼眸里闪烁着老成,咧嘴笑道,“你、我还有蓬山,既然目的各不相同,最好还是不要相互干扰才是,你觉得呢?”
    “你的意思是?”奚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对方忽然抬手指向台阶尽头处那只闭目沉睡的黑龙龙首,“我不会阻止你利用他找到自己养的那只凶兽,更不会妨碍你找回身体恢复成真正的夜王,但是我要他想起来自己的过去,找回属于战神的神力,你若是自己下手太慢被我抢了先……可不要来跟我抱怨哦。”
    “原来你是要跟我抢人?”奚辉不动声色的接话,陡然间看见对方的眼睛里腾起了疯狂和兴奋,不由得心下一沉,叹道,“看来我也得加快速度了,毕竟跟你抢人……我可没有胜算啊。”
    “告辞。”煌焰拱手作揖,身形化成橙红的火光不知消失去了何处。
    奚辉眼里的神色正在复杂的变幻——早在决定和人类的帝王联手之时,他就发现了天权帝其实是一个心机非常深沉的人,甚至试药的目的也不仅仅是单纯的为了延长寿命,他在进行一些机密的人体改造,创造出全新的“人”,否则蛰居在海魔仓鲛身上的水虺如何会成为药引?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能延年益寿!
    他原本就需要天权帝协助自己,这样才能让有着灵凤血统的凤九卿进入祭星宫,找到凤姬当年留下的海魔封印,没想到天权帝忽然提出要求,要借用水虺试药,也正是为了满足人类帝王这个莫名的要求,让原本戳手可得的灵音族意外失踪,但他非但没有一点歉意,反而将错就错,试图以此削弱军阁的势力,将四大境的羽都划分给禁军。
    好在结局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并没有利用灵音族的特殊能力找到阵眼所在的具体位置,但是却让他意外发现了帝仲的血脉!
    这一刻夜王的眼睛忽然变得如针一样锐利,直勾勾的盯着下方的海上孤岛——这世上最不能信任的东西,就是人心,尤其是位于顶峰,帝王的心。
    第八十章:冰川之森
    黄昏临近之时,死灵在冰川之森外围放慢了步伐,岑歌从坠子里幻化而出,抬手遮住了刺目的夕阳。
    如此绚烂的光芒,他是许久没有见过了。
    萧奕白仔细观察着四周,这一片森林里基本都是高大的雪杉树,在树顶位置有薄雾缭绕,白纱一般静静笼罩,夕阳正好是穿透这层雾在林子里弥散而开,斑斑驳驳的洒落在雪地里,四下里很安静,冰川之森也基本没有鸟兽生活的痕迹,就好像一片古老又神秘的土地,几乎不会有任何活着的生命走进去。
    “休息一会,等人来接吧。”他指了指前方的空地,用脚在雪地里用力踩了一个圆心,然后在外围又画了一圈,接道,“森林正中央就是封魔座,那里有法阵守护一般人进不去,白狼的两只军团平时也是绕着封魔座的外围巡逻,这条路是环形的,靠北的那边叫诛邪道,靠南的则是镇魔道,眼下军阁已经暂停了每日的例行巡逻,但是我们还得小心禁军暗部的人。”
    “暗部的人会如此深入禁地吗?”萧千夜认真的看着他脚下的图形,托腮思索,“冰川之森的中心一带又被称为‘无尽森林’,即使跟着罗盘走也经常会在里面绕不出来,我曾经乘着天征鸟仔细在它上方观察过,整片森林是狭长的南北走向,东侧靠着冰河,西侧紧挨雪原,按面积来看不算太大,但是我们的将士曾在里面迷路长达一个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蹊跷的很。”
    “嗯,我知道。”萧奕白显然比他更清楚,那一次长达一个月的救援是在三年前,白狼三队在诛邪道莫名失联,直到半夜例行日检的时候霍沧才发现三队没有按时归队,他立马就带着一队重新回到诛邪道,但是耳边明明能听到三队的说话声,甚至白狼在夜里的长嚎都近在眼前,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寻找都是不见人影。
    第二天消息传到附近的白虎和天马军团,他是最早一批支援白狼军团的人,那时候为了行动更方便,他直接孤身一人走进了森林深处,坦白说他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为了图方便,他几乎每次都是横穿封魔座,但是只有这一次,他是真心感觉到了不对劲,身边真的有三队的说话声,是焦急恐惧的将士们还在不断的寻找出口,甚至他还能感觉到自己和他们擦脚而过的气息,但是——就是看不见人。
    就如同传闻里说的那样,冰川之森是一片无尽森林,一旦深陷其中就无法轻易回到现实的世界。
    弟弟萧千夜是在五天之后才赶到的,据说是被高成川刻意阻拦硬是拖了三天,但事实那三天也根本无关紧要,因为白狼三队是在一个月后才在镇魔道上意外出现的。
    诛邪道和镇魔道实际上是一条环形的路,围绕中心封魔座,正常情况下绕一圈也不过半天,逃脱的将士们看起来虽然很疲惫,但完全不像是一个月不饮不食的样子,甚至几个体格好的人还能勉强自己走动。
    再往后,他就从三队长口中听到了至今无法解释的一句话——三队长说,他们被困诛邪道已经七天了,只能靠着随身携带的一点点干粮和雪地里的冰水度日。
    没错,他们分明在外面找了整整一个月,三队长口中却仅仅只过去了七天。
    这样的其实情况并不多见,大多数时候巡逻的分队只会在里面迷路几个时辰而已,只是这种事情既无法预测也无法防备,军械处也想过很多办法改进罗盘,但都是没用什么太大的作用。
    能让罗盘失效的东西无非只有一种……萧奕白默默看了一眼弟弟,发现他也抬起了眼睛望向自己,两兄弟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
    “封魔座,封的是哪一个魔?”瞥见两人异样的神色,云潇敏锐的追问,只见眼前的三人同时露出了迷惘的表情,不约而同的摇摇头,萧奕白解释道:“飞垣上的魔物其实远远不止三魔,只不过三魔都曾是夜王座下,又曾在飞垣上引发过巨大的遭难,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盘踞一方的魔物,比如你见过的,魑魅之山树海那只藤妖,魔物性情各异不好揣摩,但是能直接封在封魔座的,多半来头不小。”
    “连你们也不知道的魔物?”云潇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岑歌晃到她身边,还是那般温柔的笑了笑,“封魔座只有历代圣盲族的长老知晓秘密,圣盲族就住下森林下面。”
    “他们也住在地下城里?”
    “地下城?”岑歌想了想刚才那个被萧奕白直接拆成废墟的仙蟒族遗址,连连摆手,“不不不,仙蟒族是自己迁走之后,城镇被常年的风雪掩埋才变成了那样的地下城,圣盲族不一样,他们原本就是居住在地下裂缝里,而且圣盲族天生目盲也不需要光,一直都非常固执的守着祖训,也就是守护封魔座。”
    云潇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岑歌接着说道:“也没什么好惊讶的,飞垣的地基原本就是破碎的,地下有很多巨大的裂缝,为了躲避人类的破坏,越来越多的异族选择住进了地下,相对比起来,除了阴冷潮湿见不到阳光,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每天担心受怕遭人歧视虐待强一些,你说是不是,军阁主?”
    他忽然将话题转向萧千夜,乐呵呵的观察他的反应,对方只是冷眼扫了一下,一言不发的别过头去。
    “要保密哦!”岑歌一下子飘到萧千夜跟前,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帝都应该还不知道吧?地下裂缝的入口都会选择在禁地深处,为的就是防止被祭星宫和司星台发觉,你可不能透露出去哦……”
    “说出去对我没好处,我又不是傻子。”萧千夜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岑歌这才满意的走开转向萧奕白,不耐烦的问道,“来接应你的人呢?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从这里走到裂缝的入口少说也还得要两三个时辰,是继续等,还是我们自己去?”
    “联系不上。”萧奕白无奈的摆摆手,掌心的光镜明明灭灭一直没有回复,他想到那个人就头疼的厉害,指了指森林深处,建议道,“稍微往里面走一走吧,森林外围太明显了,万一遭遇禁军暗部就麻烦了。”
    “走诛邪道吧。”萧千夜默默握紧了剑灵,眼神也变得更加严谨起来,“白狼三队在诛邪道出事之后,后来那条路就被军械处特意的修整了一下,虽然也没起什么大作用,但是要平坦许多,会好走些。”
    “嗯,也好。”萧奕白索性直接掐灭了光镜,岑歌也回到了坠子里,死灵继续抱着云潇紧跟着两人的脚步,周围的光线在一点点消失,风声也如诡异的呜咽听的人毛骨悚然。
    对他们两人而言,这条路其实也并不算很陌生,只是每次走都会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放、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云潇紧张的喊了一声,明明害怕的不行,还是硬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拉住了萧千夜的衣袖,“我的骨头已经用霜天雪粘着了,让我自己走跟着你们好不好?”
    “你怕鬼?”萧奕白眉峰一皱,不可置信的道,“你连冰尸都能砍死,居然会怕鬼?”
    “不是鬼!我不是怕鬼!”云潇顿时脸色一红,赶忙为自己辩解,“森林里的……不是鬼,我能感觉到一些,但是很模糊,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萧千夜迟疑的想了一会,或许是受到体内灵凤之息的影响,云潇从小就更为敏锐,如果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能让她感觉到不适,那封魔座的那只魔物必然不是普通来头!
    难道真的是三魔之一的魇魔?
    在飞垣的古老历史里,仓鲛曾多次作乱四海,地缚灵则时常袭击阳川,而魇魔确实是频繁在东冥和伽罗活跃,但是煌焰和舒少白都曾经说过,魇之心受困战神之刃古尘被封印在了禁闭之谷,既然如此,封魔座中的那只魔物怎么可能也是魇魔?
    他心下一沉,眼神变得冷漠而犀利——地缚灵能分成十只灵体,魇魔会不会也不止一个?
    “来,我来。”随后,萧千夜伸出双手从死灵手里接过云潇,他并没有放下她,而是直接抱着往前走,死灵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无法散去,只能木偶一样机械的跟在后面。
    “咦……”坠子里的岑歌暗中看着这一切,竟还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这可真不像当年那个把自己逼入绝境的军阁主萧千夜,他曾用白教的禁术“骨咒”、“血咒”将萧千夜困在登仙道和神农田之间的空地里长达半日,在死侍无休无止的无脑袭击下,他依然没有受伤,沥空的剑气如同一张精密的网,他能在体力透支到极限的情况下,准确无误的计算出死侍的进攻方位,并且以更快的速度予以回击和防卫,那样精湛的剑术,相比师父有过之无不及!
    那也是岑歌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来自昆仑的无上剑法,师父的剑是用来救济苍生的,师父出手永远都是那般温柔,但是同样的东西到了萧千夜手上,就完全变了个样子,变得那般犀利狠辣!
    而现在那个狠辣无情的人竟然会如此深情的抱着一个女人?
    “这可不好啊……”岑歌默默叹气,莫名奇妙的摇头苦笑——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在飞垣这种地方,这可是比他不懂术法、不会用毒更为致命的东西!
    第八十一章:无尽森林
    黑夜吞噬了天边最后一丝亮色,像铺开了一张无边的网,林子里慢慢的刮起一阵风,呜呜咽咽的,浓雾是从脚下的雪地里烟雾一样的飘散,连空气中也弥漫着古森林特有的味道。
    “雾比往常要浓一些呢。”萧奕白走在最前面,伸手摸了摸雪杉树,提高了警惕,“树干是湿的,这种温度下竟然会有水珠,还没有冻结成冰,总不会是才过雨吧?”
    “下雨?”萧千夜扫了一眼地面,不像是下过雨的痕迹,再歪头看着雪杉树,果然潮湿的树干上还有水滴在往下滚落,就在此时,天际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了树林,转瞬眼前又陷入漆黑,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再看眼前的诛邪道,点点鬼火从树林深处晃晃荡荡的飘出。
    “我去看看。”萧奕白紧跟着这些奇怪的紫色鬼火上去检查,没走几步忽然身边吹出一阵细风,风中带着莫名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他的眼睛瞬间凝定,小心的冲弟弟招手,萧千夜屏住呼吸小声的走上去,只见树林的更深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被大群的鬼火包围在中间,但是身上散发着冰火双色的耀眼灵光,让鬼火根本不敢近身。
    “这个人……”萧千夜赫然脱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人镇定自若的笑着,没有带武器,赤手空拳做出了一个抓紧的手势,然后像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用力的摔在了树上!
    雪杉树剧烈的摇晃,树顶的积雪轰然砸下,看不见的魔物发出风一般的声响,似乎是在四处逃窜。
    “帝仲!?”萧千夜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早就已经被凶兽吞噬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冰川之森的深处?
    他一边这么想着,脚步已近不由自主的往前方走去,萧奕白一把把他拉了回来,紧张的提醒:“别过去,那不是真人,是森林的幻象。”
    “是森林的记忆吧。”云潇低声矫正了他的说词,也是拉住了萧千夜的衣袖不让他继续走,眼前诡异的厮杀还在持续,一直有看不见的东西被砸在树上,魔物终于在战神之力的逼迫下逐渐化形,它像个奇怪的布袋子,中空,紫色的鬼火正是从中间源源不断的涌出,帝仲毫无惧色,他在几颗高大的雪杉树之间来回跳跃,一边躲避魔物毫无目的的进攻,一边用手指继续勾画诛魔的法阵。
    果然在树和树之间连起来金色的光线,像一张蛛网等待猎物上钩。
    “真的是魇魔!”萧奕白低呼一声,虽然自己并未和魇魔交过手,但是魔物的气息是不会变的,眼前这种紫色鬼火的气味和魇之心上的一模一样!
    帝仲站在法阵的中央,以他为圆心,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黑夜,魇魔被灵力刺激,扭曲成一团,它疯狂的撞击周围古树,就在此时,帝仲赫然出手一把就掐住了魔物的身躯。
    萧千夜瞳孔顿时放大,紧跟着踏上一步——那只手上出现了尖锐的利爪,皮肤被鳞片和白毛覆盖!
    那是凶兽的手!他豁然抬头,再看帝仲,果然他的背上长出了一对骨翼,额头上伸出两只黑金犄角!他高高的跳起来,手下却燃烧着来自战神的神力,像一团金色的火焰席卷魔物全身!
    魇魔在低声哀嚎,那样的声音似乎可以夺人心智,随后,一股更加诡异的力量从鬼火中逃窜,帝仲停住了手头的动作略一思忖,他松开了魔物的身体,转瞬扇动羽翼往空中飞去。
    鬼火还未来得及逃出森林就被他一脚从天上踢了下来,正巧落在诛魔法阵的中央,就在此时,逃脱的身体再度消失在视野里,帝仲默默闭眼,感知着周围的一切,虽然没有携带古尘,但是掌下的灵光凝聚成了剑的状态,抬手一挥!左侧大片的雪杉树被拦腰砍断,横七竖八的砸了下来,他还想继续追上去,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几人冲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被压在了树干下动弹不得。
    他终于停下了继续追杀魔物的脚步,骨翼和犄角从身上脱落,恢复到了正常的人形。
    他按住自己的额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救被压住的女人,而是露出了些许迟疑和不解,随后轻轻一抬就将那女子从树下拖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女人茫然的抬头,那是个盲人,她下意识的抓住了帝仲的衣袖,紧张的开口:“你是什么人?这附近经常有魇魔出没,你要小心啊。”
    “哦。”帝仲迷茫的开口,看着那只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竟然是不知所措的一动不动。
    萧千夜紧盯着他的表情,额上的冷汗一点点流下——不,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他梦里的战神帝仲,而是取代了他的那只凶兽穷奇!
    他在学着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像模像样的把受伤的女人扶起来,用人类的口吻说着话:“魇魔的一部分被我抓住了,剩下的一部分逃走了,三体必须合一才能真正的杀死它,现在你们得想想办法先把这一部分困住。”
    “被你抓住了?”女人诧异的开口,几乎不想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是说……魇魔的一部分被你抓住了?”
    “嗯。”穷奇乖巧的点头,想了许久,忽然自言自语的道,“如果大人还在的话,这种时候是应该先去追杀逃走的魔物呢?还是应该先送这个受伤的女人回去呢?”
    “魔物很危险,你别去了。”女人也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是谁,一把拽住他的手,热情的道,“你该不会是在森林里迷了路吧?这片森林叫冰川之森,是飞垣的七禁地之一哦,这些雪杉树活了千百年都有灵性了,正是它们告诉我有人在林子深处遭遇了魇魔,我顺着树鸣声找过来,没想到没救上你,还被你给救了,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女人挠了挠头,憨笑了一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拖着他就往自己的村寨走去,边走边道:“我是圣盲族的,天生目盲看不见,但是心里明亮的很,你不是坏人,来我们村里做做客吧。”
    “这些雪杉树也会说话吗?”穷奇跟着她,不经意的摸了摸树干,忽然眼眸一垂,对着阴森森的古树林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不知在和谁说话,“那你们……要保密哦。”
    “保密?你有什么秘密?”女人听见了他的话,好奇的转过脸,虽然眼睛看不见,依然露出了满脸的期待,凶兽淡淡微笑,像帝仲一般温柔的开口:“不告诉你。”
    就在此时,森林里赫然卷起一阵狂风,雪杉树齐齐摇晃,仿佛真的是在回应他。
    云潇蓦然颤了一下,伸手贴住雪杉树像是要确认什么,古老的树木在她指尖的触摸下,灵凤之息赫然燃起照亮了周边。
    眼前的幻象也就是在这一刻忽然消失,魇魔、帝仲、圣盲族的女人都不见了踪影。
    “那个人……就是上天界传说里的战神帝仲?”萧奕白转向弟弟,有些不可置信,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幻象里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一点战神的样子!
    “是他,也不是他。”萧千夜无奈的回话,苦笑却是忍不住的从唇角溢出,“刚才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我们的先祖,那只吞噬了战神帝仲的凶兽穷奇,他没有带着古尘,多半是因为古尘被他插在魇之心上留在了东冥,然后一路追杀魇魔到了冰川之森,如果刚才不是为了救那个圣盲族的女人,恐怕魇魔那个时候就得死在他手上了。”
    萧奕白一震,脱口:“你是说魇魔应该是有几部分组成的?除了东冥的魇之心,封魔座里的也是它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被逃脱了。”
    “圣盲族守着祖训一直守护着封魔座,肯定也是他的命令吧?”萧千夜终于想明白了一切,此时眼前的道路雾气已然散开,鬼火也被灵凤之息灼烧迅速散去,他再度看了一眼雪杉树的树干,冷哼道,“你看树干上面根本没有水滴,也根本就没有下过雨,是我们被拖入了森林的记忆里。”
    “嗯,是雪杉树想要告诉我们这些事情呢。”云潇接过话,骨子里特殊的血统似乎能隐约感觉到树木的声音,又道,“一定是它们感觉到了同样的气息,故意显露给我们看的。”
    “我也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萧千夜盯着古树,像是责备,“想告诉我就该早一些。”
    风再度卷起,吹得几人站立不稳扶住了树木,从诛邪道的对面从容的走过来一个人,他提着一盏纸灯,老远就冲萧奕白挥了挥手。
    “总算来了。”萧奕白才松了口气,忽然感觉怀里的坠子猛然一颤,岑歌是从坠子飞身冲出,直接窜到了那人面前!
    “是你!”两人几乎同时脱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不等萧奕白反应过来,岑歌掌下带起一串劲风毫不留情的攻击对方,只见对方轻巧的挪动身形,似乎并不想还手,两人一言不合就在冰川之森动起手来!
    “喂!都住手!”萧奕白明显不了解这两人到底有什么过往,他纵身掠入其中,一手拦住岑歌,一手挡下赤晴,掌下同时用力击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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