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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

    周寅坤脸上戴了副幽黑墨镜从机场大门出来。车还没开过来,他懒懒地站在那儿顺手点了根烟抽。放眼看去,路两侧接送机的车辆一波接着一波,喧嚷而嘈杂。
    对面不远处,机场管理人员正扯着嗓子疏解车辆,提醒司机尽快驶离。周寅坤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就在这时,一辆深灰色悍马驶来。由于停靠的车辆占了路边满满一排,亚罗只能将车停在车辆的外围,恰好与一辆黑色轿车齐平。
    经过改装的悍马,外形愈发显得凶悍魁梧,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让人不禁暗自揣测车主又是个什么阔主。周寅坤叼着烟,迈着闲散的步子走过去,高挑精壮的身形一时间被悍马彪悍的车身遮了个完全。
    待周寅坤上车,车门“砰”地关闭,亚罗这才重新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而某辆不起眼的出租车内,隐匿在驾驶位上,肤色黝黑的男人见后,立刻暗声向通讯耳麦中汇报:“三哥,目标车辆驶离,要跟上去吗?”
    频道里仅有隐约的电流杂音,对方沉默数秒,喉间溢出声很轻的笑:“不必了,原地待命。”送命罢了,跟哪里送不一样?现在随过去,只会死得没价值。
    这边是暗流涌动的心理博弈,而另一边,则是温馨惬意的母子时光。
    距离登机还有一小时。夏夏抱着孩子坐在贵宾休息室的沙发上,婴儿车摆在一边。怀里的婴儿咿咿呀呀闹个不停,手中的毛绒小熊摆弄了没一会儿就玩腻了,开始扑腾着两只小胳膊不老实,跟着没出两分钟,就撇着嘴“吭哧”起来了。
    “怎么了呀?”夏夏声音甜软,拉着肉乎乎的小手说:“这里太没意思了是不是?我们很快就可以上飞机了,再等一下吧。”
    然而,那小不点儿听不懂,也不听她的,吵闹得更大声了。
    夏夏心下明白,这么小的孩子本就没什么耐性,这里除了一只小熊玩偶没有其他能玩的东西,儿童画册又被她遗落在了车里,也不怪孩子闹腾。
    不过,要是放平时,周寅坤一个皱眉、一个瞪眼的,孩子立马就安静了,可到了她这里好说歹说作用都不大,就好像这小的,认定了妈妈绝不会凶他一样。
    “呀,呀啊,爸!爸!啊爸爸爸爸!”奶声奶气的声音又突然喊起了爸爸,穿着白色小袜子的脚丫还兴奋地蹬着夏夏的腿,炫耀自己会叫人了似的。
    夏夏被儿子可爱的模样和声音逗笑了。而且这次婴儿的发音比刚才还要清晰,一连喊了好几声。虽说喊的不是妈妈,但夏夏也高兴得不得了,她低头看去,目光温柔地落在孩子那张圆圆的小脸上,几分钟前还撇嘴要哭的小人儿,此刻一双纯净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正咧着小嘴乐呢。
    她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肉嘟嘟的小脸蛋,柔声细语地说:“小川这么喜欢爸爸呀?可是爸爸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不能每天都只陪我们的。等他忙完回来,我们一起给他过生日好不好?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说到生日,夏夏就想起了周寅坤让她给他买礼物那件事,这还真成了个难题。她拿起茶几上那杯酸甜可口的葡萄汁,送到唇边喝了口,琢磨着跟孩子念叨:“你说咱们给他买什么礼物好?打火机都送过两个了,酒杯也送过,别的……该送什么好呢?”
    送男人礼物本来选择性就比较局限,送周寅坤就更不好办了。钱包他平时用不上,刮胡刀前几天才见他换了把新的,钢笔不用想也知道不适合他,袖扣……使用频率实在太低。
    她轻叹了口气,抬眼就扫见旁边的书刊架。一本封面印着腕表的杂志映入眼帘,夏夏眸中一亮,伸手拿了过来,果然是一本腕表期刊。
    她随手翻了几页,目光被一则标题吸引——“百达翡丽:永恒的价值永不消逝”。
    平时不太关注奢饰品,所以这牌子夏夏听都没听说过。下面则是对品牌的介绍,看了才知道,这牌子始于1839年的瑞士,是现存唯一一家完全由家族独立经营、唯一采用纯手工打造,且能在原厂内完成全部制表流程的制造商。这里每块手表大约有252个零部件,全部由工匠们手工组装。为确保每块手表品质上乘、工艺精湛,以及每个零件都组装得准确无误,培训一名百达翡丽制表师至少需要10年之久。
    看上去似乎还挺不错的。
    再往后翻一页,便是众多款式的宣传图了。夏夏翻看着,不禁问儿子:“你说我们给他买块手表怎么样?好歹是能用得上的东西,平时他也会戴的,小川觉得哪一块好看呀?”
    也不知那小不点儿是不是领会了夏夏的意思,小胳膊一伸,小手在图片中一款经典的“天狼星”上面果断地拍了拍。从图上看,黑色鳄鱼皮表带搭配圆润流畅的铂金表盘,表盘中是三层蓝宝石水晶层交迭构筑的宇宙奇境,呈现出月亮与天狼星的巧妙融合,确实别具一格。
    “哇,小川给爸爸选的这么漂亮呀。”夏夏对儿子的眼光十分认同,“这款还真是很适合他。那要不我们就给他买这个——”
    她话音没落,目光无意间扫见右下角不起眼的那串数字,简直被震惊到了。官方售价31万,还是美金。
    一块手表……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夏夏原本想着,这样看起来就很高档的腕表品牌,均价大概也得几万块,只是没想到儿子随便一指,竟给周寅坤挑了个如此之贵的。
    她倏地看回儿子,内心纠结了片刻:“这也太贵了,你确定他会喜欢这款吗?”
    实际上,夏夏也觉得这款手表很好看,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从款式到颜色,都无可挑剔,就是这个价格属实有些不值。
    但婴儿不在乎什么贵不贵值不值的,咿咿呀呀地蹬踹着两条藕节似的小腿,乐得直流口水,杂志页面都被弄皱了,夏夏赶紧把杂志拿起来。她又不自觉地多瞅了一眼,还是在放回书刊架前,用手机拍下了那只腕表的样式和型号。
    一大一小闲来无事给周寅坤选了会儿礼物,再抬头看墙上的时间,不知不觉都过去半小时了。距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夏夏决定先去趟母婴室。她起身整理好东西,背上双肩背包,把小川抱进婴儿车里,推着车出了贵宾室,朝着指示牌所指的方向走。
    私人航班登机区与商业航班是分开的,一路上除了零星几名工作人员,几乎看不到旅客,周围静得连婴儿撅着小嘴吹出的“噗噗”声都能激起回音。她边推着车往拐角的母婴室走,一边弯腰调整遮阳篷的角度。全然没有意识到,一串急促的皮鞋声从右边疾驰逼近。
    那声音渐行渐近,还夹杂着男性的说话声,夏夏扭头看去,却已来不及躲闪。一个高头大马、西装革履的男人颈间夹着手机,手里翻阅着一份纸质文件,也不抬头看路,匆匆忙忙地就撞到了夏夏身上。
    “诶!”夏夏身体被撞得偏斜,踉跄着扶住车把。车里婴儿的小身子一晃,大眼睛满是茫然地张望着妈妈。
    那文件散落一地,男人颈间夹着的手机也滑落下来,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然他脸上未出现丝毫烦躁,反而先用英语讲了句:“抱歉女士!”
    男人对电话那头简单交代了句,便挂断揣回裤兜里,迅速拾敛起了散落的东西。
    他拿着乱七八糟的文件站起身,目光注意到了被碰偏的婴儿车和看着他不知所措的年轻女孩,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太莽撞了,你……没事吧?”
    夏夏没来得及整理凌乱的发丝,抬头便对上男人深邃从容的眼睛,不是外国人,而是一张硬朗的亚洲面孔。
    人家是不小心撞到的,还很有礼貌地道了歉,何况也没什么大碍。她顿了下,同样说的英语:“哦,没关系的先生。”
    “婴儿车没有碰坏吧?这样碳纤维的材质比较脆弱,受到冲击很容易损坏的。”对方还内疚地察看了眼车把附近,语气听得出很有诚意,“如果有任何损坏,请一定告诉我,我会赔偿的。”
    “没有没有。”夏夏连忙摆了摆手,只是碰了一下,哪有那么容易坏,“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要紧的。”
    男人歉意一笑:“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真的抱歉。”
    夏夏见眼前的人重新接起电话,朝着登机口那边去了。婴儿车里的小川忽然哭闹了起来。她回头低眸望去,随之飘来一股臭味,毫无疑问,这是孩子拉了。幸好储物槽里带了纸尿裤,她赶紧推着车拐进了母婴室。
    尽管这段时日都是周寅坤来做这些事,但身为妈妈,她也跟着学过的,因此动作很是麻利,等一切都弄完出来,不过十五分钟。
    现在从这里走去登机口,时间估摸着也不会等太久,索性就不回贵宾室了。
    静音车轮在地面划出细碎的声响,帆布鞋碾过大理石接缝,踩上航站楼特色的印花地毯。此时脚下传来绊到东西的窸窣声,夏夏低头瞧,是一个深蓝色、背扣着的质感卡纸信封。捡起来才发现是份晚宴邀请函,落款处的烫金英文写着国际救助儿童会。
    夏夏四处张望了眼,空荡荡的机场长廊里一个人也没有。这里是私人航班候机楼,旅客屈指可数,不难找。那么,只要把邀请函送到登机口的工作人员手里,他们自然会物归原主的。
    她快步朝登机口那边走,不远处是停机楼巨大的通体落地窗,而窗前的一排排候机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她忽然想起刚刚撞到自己的那个人,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是他的?
    这里也没别人了,不出意外应该不会错。思量着,夏夏推着婴儿车绕过去,男人刚挂断电话,翻阅着手里的文件,没往这边看。
    “先生。”那人这才转过头来,夏夏捏着手里的信封试探地往前递了递,“请问……这个是你的吗?”
    男人怔住一瞬,认出了她的模样。随即下意识摸了摸空空的西装口袋,又看回夏夏手里的东西:“是我的,大概是刚撞到你的时候弄掉的。”他礼貌地站起身,接过那张信封,“谢谢。要不是你,我这趟英国,一半算是白去了。”
    原来真的是很要紧的东西。夏夏松了口气,“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邀请函这东西挺重要的,我就想着赶紧先送到工作人员那里,没想到看见你在这儿,觉得多半是刚才掉在地上的,就过来问一下。”
    男人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信封,注视着她一句句地讲完,跟着微微一笑:“是真的很重要,这样的商业晚宴规模很大,没有邀请函一般是进不去的,到时候就比较麻烦了。”
    “哦。”夏夏说:“那找到了就好——”
    婴儿软糯糯地吭叽声一时打断了她的话。看苗头,用周寅坤的话讲,就是马上要开始吊嗓子了。可这里是公共场所,小孩子哭闹起来就太吵人了。她赶忙俯身把毛绒玩偶拿给满脸委屈的小人儿,哄着说:“小川怎么了?好了好了,咱们不要哭,玩小熊好不好呀?”
    听见夏夏对孩子讲的是中文,男人问道:“你是……中国人?”
    *
    黑色迈巴赫停在机场的一处停车场里。周寅坤靠在后排座椅,手里闲适地转着无名指的戒指,目光却紧紧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中数块监控画面的一举一动。
    转动戒指的手突然停下,他抬手,支起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放大这个候机大厅画面。”
    凯文迅速将T2  -  03区域放至全屏状态,定睛看了一眼,确认道:“对,就是这个人。刚才在母婴室入口也是他故意撞上去的。”
    影像清晰度不是很高,但周寅坤足以看清个大致。个子较高,身形健硕,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亚洲人。就是看上去,年纪比他大,比他老。
    “这人到底是谁呀?”凯文问道,“难不成是跟咱们有什么过节,想从周夏夏和小老大身上开刀?”
    “小老大”这称呼是卡尔起的,久而久之武装队的兄弟们也被同化了,全跟着这么叫,以至于现在就成了官方默认的绰号。
    周寅坤挑眉看着画面中的两个人一同坐下,似乎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不太像是要对周夏夏动手脚。也是,如果真想动那娘儿俩,之前就可以下手了,根本没必要自导自演了出戏,拖到现在。
    “看来,这是太想跟我认识了。”周寅坤反倒笑了,“这么想玩儿,就陪他玩玩儿。”
    四十分钟前,亚罗便已就位。周寅坤实际并未坐上那辆悍马,而亚罗驾驶的悍马则去了机场附近的一座酒店。今日的酒店被全部包了下来,顶层泳池空无一人的休闲区,早已架起了一杆TAC-50长距离狙击步枪,只待周寅坤一声令下,子弹就会精准无误地穿进机场落地窗后男人的脑袋。
    坐在候机椅上的男人看了看婴儿车里嘬着奶嘴的可爱小脸儿,好奇地问身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这位小朋友是……?”
    这回两人是用中文交流。
    “这是我儿子。”夏夏懂他的意思,正常人都会觉得她这个年纪还不是当妈妈的时候。她直言说:“就,结婚比较早,怀了孩子在泰国是禁止打胎的,心里又挺舍不得的,就留下了。”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意:“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看起来真的很年轻。不过,有了孩子的确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我是自己没有孩子,就收养了两个,粘人得不得了,蛮可爱的。”
    夏夏难掩意外,同时由衷地欣赏,感觉这人还挺有爱心的。她由此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对了,先生。是这样的,我刚刚无意间看到邀请函上面的落款,是家很有名的儿童慈善机构,其实我关注这一块很久了,也想……了解了解。”
    “你也对慈善感兴趣?”男人看过来,眸中赞许,讲道:“国际救助儿童会是老牌子了,在英国乃至欧洲都颇具影响力的,援助方向也很广泛,像战区救援、教育支持、健康干预以及儿童保护等等,是很全面的。”
    这些方面都是夏夏相对关注的。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没开口,男人便说道:“如果你真的很感兴趣,要不要去晚宴上更直观的了解体会一下?”
    说完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方便的话。就当是我撞到你,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一点心意吧。”
    夏夏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方便倒是方便,法国离英国坐飞机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问题就在于没有邀请函是进不去的。可他既然这样说,难道是要把自己的邀请函送给她?这不太好吧。还是说有其他办法?
    “没有邀请函不是不能进的吗?”夏夏问道。
    “是这样没错。”男人转过身子,语气轻松,对她说,“但是允许每位男士携同一位女伴,我可以带你进去。”
    女伴?夏夏眼眸微垂,自己都是有夫之妇了,怎么能当别人的女伴呢?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样都对周寅坤太不公平了。况且一个慈善晚宴而已,只要她开口,说想去瞧瞧,对周寅坤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不希望任何事都依赖别人,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独立去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
    于是夏夏选择委婉拒绝:“哦,谢谢你的好意。还是……不用了,我平时要上课的,怕是时间方面,也不允许。”
    男人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带你进去,进去之后你也不需要跟着我。不过是个提议,若有冒犯,实在是我唐突了。”
    窗外的雨停了,地勤人员在清理地面少许的积水,灰蒙蒙的天逐渐变得白亮,亮光倾进来,使得顶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台摄像头防护罩反射出了隐约的光,仅仅一瞬。
    迈巴赫凉爽安静的车内,周寅坤手里夹着烟,视线不离开监控视频半秒。
    这时,凯文收到中本反馈来的消息,眉心轻锁,汇报道:“坤哥,传去的图像资料,中本进行了面部识别与全网范围内的反向图像搜索,但只查到了基本信息。穆怀良,男,29岁,加拿大华裔。其他信息一概没有。”
    说白了,就是没查到什么实质性内容,仅有一个名字,真假都不一定。玩儿挺深的。
    周寅坤向车窗外掸了掸燃尽一截的烟灰:“离周夏夏登机还有多久?”
    凯文确认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十分钟。机上所有人员,上到机长下到乘务都安排的咱们自己人,坤哥放心。”
    周寅坤抽了口烟,懒懒地“嗯”了声。
    “老大,我看直接让亚罗毙了他算了。”通讯频道里,卡尔忍不住开口:“这狗东西指定是个‘怂蔫奸’,不然怎么打起了小夏夏的主意?!”
    卡尔潜伏在北侧另一座酒店的十五层,窗口架着一杆巴雷特,与亚罗形成对角线双狙击视角,纵观整片区域。此刻眼前的八倍镜里,是机场入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可疑的人。
    凯文也不理解为什么坤哥不干脆崩了穆怀良。但坤哥做事总有他的考量,自己便没多言语。
    至于他不杀穆怀良,自然是还有用处。假若这人真清楚洛斯塞塔斯黑帮背后的主事人是周耀辉,那没猜错的话,八成是跟美国中情局有关系。如今,周耀辉想撇开中情局,自己建联哥伦比亚革命武装,那帮美国佬怎么可能坐以待毙?穆怀良很可能是中情局捅出的枪,知道了他周寅坤死不待见周耀辉,巴不得想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好渔翁得利。
    中情局无非是想看他跟周耀辉斗个两败俱伤,而穆怀良是想钻这个空子,借此一搏占据上风。两方目的终究是在等时机成熟,将他和周耀辉这俩老大难“一举歼灭”。
    不过话说回来,送这么个挑事精来也好,正愁找不着老美的人呢。
    周寅坤面容起了笑意。却在此时,前方监控画面中,男人的手伸向后腰,去掏东西,动作不善亦似试探。他夹着烟的手指一顿:“卡尔!”
    “嘭!嘭!”卡尔当即扣下扳机。机场周围两名出租车内的盯梢人员头部中弹,鲜血喷溅而出,身体猛地一震,歪倒在驾驶位,当场毙命。
    然而,卡尔半点成就感都没有,这任务的难度系数,还不如打射击游戏来得有意思。
    而另一边,穆怀良瞳孔微动,蓝牙通讯耳机里传来一阵短暂的男性呜咽声后,便再无其他声响。他神色如常,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白色卡片,依旧笑容温和地递给夏夏:“这是我的名片。”
    夏夏也听到了爆破声,还以为是飞机起飞前的驱鸟炮,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她双手接过名片,先看到上面男人的名字“穆怀良”三个字,再仔细一看:“赌场?”
    “是开在英国的”。穆怀良语气寻常地说:“那边赌博和博彩都是被政府认可的合法项目,所以不少城市都遍布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赌场。挺普遍的。”
    夏夏能理解。以前她跟周寅坤去过一次澳门,那里的正规赌场就属于合法行业,这很正常。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样一个有爱心又绅士的人,竟是赌场老板。
    “嗯,不同地方有不同文化,也就对赌场成不同的态度,我明白的。”她随口应道。顺便还天真地向对方介绍了自己:“穆先生,我叫周夏夏,很高兴认识你。”
    话音刚落,一名穿着制服的地勤人员走到她身边来。夏夏偏头看过去,那人恭敬地朝她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是周夏夏小姐吗?”
    “对,是我。”
    地勤人员语气亲切,轻声说道:“周小姐,您乘坐的商务专机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可以登机了,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她才发觉一直跟穆先生说话,都没留意时间。立刻说:“哦好,那就麻烦你了。”
    夏夏快速整理好随身物品,不忘把那张名片收进书包里。她站起身看向身旁坐着的男人,视线刚一交汇,对方就率先开口:“那我们有机会再见了,周小姐一路顺风。”
    见的话,正常情况来看是没机会了。夏夏还是冲他微笑着点了下头,笼统地回应了句:“穆先生也是。”
    婴儿车里的儿子已然熟睡,夏夏轻轻把小被子往里掖了掖,随后背好背包,在地勤人员的引领下,推着车朝着登机口的方向走去。
    *
    监控视频里,坐在候机椅上的人并未起身离开,而是双手随意交迭搭在身前,目光透过视野广阔的落地窗,望向远处为数不多的几座楼宇。
    刚才也是如此。周寅坤之所以让卡尔动枪,而不是亚罗,一来是怕吓到周夏夏和孩子,二来也是对穆怀良挑衅行为的一种警告。可就在穆怀良听到耳麦里发出的动静时,反应明显的训练有素。寻常人都会下意识慌张地左顾右盼,先观察周围,可他,却是顺着枪响望了眼窗外。
    眼看着画面中的男人站起来,转身欲离去。周寅坤打算再试一次:“亚罗,打擦边。”
    “砰!”话落即枪响。
    滚烫的子弹从消音枪口飞射而出,穿透机场落地窗的厚玻璃。背后整块玻璃轰然崩解,无数碎片倾泻进大厅,弹头擦中男人的耳朵,划破了脸,只要运气不好,脑袋稍微动一下,这一枪就足以致命。周遭数名地勤人员看傻了眼,下一秒便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
    周寅坤清晰地注意到,画面中的男人,分明是在枪响的刹那停住了步子,不要命地跟他赌了一把。有点儿意思。
    穆怀良右耳骤然冲上滚烫,灼烧般的气浪使他阵阵耳鸣,而思绪从未受到干扰。此种大口径子弹,即使安装了消音器,膛口的爆破声也依旧显着。而且,当子弹近距离擦肩而过的瞬间,可以清楚听到尖锐的呼啸声、弹道在空气中形成的激波,以及背后那道无法掩饰的——子弹穿透玻璃的声响,大约在五点钟方位。
    沉静的黑眸被瞬时的明晰化开,他即刻对通讯耳麦中说道:“五点方向,偏右三十度。”
    一公里外的酒店顶层,亚罗目光如炬,盯着瞄准镜中几乎静止的背影。他正等着周寅坤下一步命令,却听见通讯频道里毫无征兆的一声:“亚罗趴下!”
    少年反应极快身形敏捷,几乎是本能地猛扑在地。就在他身体刚与地面接触的同时,砰的一声,一颗狙击子弹就擦着他刚才待过的位置呼啸而过,在墙壁上击出一个深深的凹洞,碎石飞溅进清透的泳池,层层涟漪的水面,映出浑浊的天空和少年略显凝重的脸。
    亚罗避在围墙后,心中懊恼。这次的任务不仅没有完成好,要不是坤哥都差点被人偷了人头。他正准备认错,那边的人问道:“打着了?”
    他愣了下,实话回答:“擦中了耳侧,不致命。”
    “啧,我说你。”周寅坤皱眉。问东,他偏说西。
    少年蓝棕色的眸子一下豁然明朗,所有的紧绷在这一刻被心中蛹动的喜悦取代。喉咙紧张而干涩,他咽了口口水:“我没事坤哥。”
    “那就滚回来。”
    亚罗应声,警惕地利落收枪。这边,周寅坤坐在车里眯了眯眼睛,看来还是个练家子?
    他捻灭了烟。瞧着视频中的男人抬手抹去耳畔滴落的血,转过身来,从视频画面中对上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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