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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不不不。”石敬轩连忙一边摆着手赔笑,一边狐疑的瞅了杨君山一眼,道:“是我刚刚魔怔了,莫怪,诸位莫怪!”
    熊希哲冷哼一声,然后向着对面的杨君山伸手道:“杨道友,请!”
    “好!”杨君山从玉钵之中拈起一颗阵棋放在了棋盘之中,同样道:“熊道友,请!”
    这阵棋说白了,与围棋也颇有相同之处,虽不是围杀,却也要两人在行棋过程当中相互遏制的同时,还要趁机布下各自的阵势,阵势一成自然可以实行阵杀,棋阵一成便可根据阵势的威力撤下对方在阵势笼罩范围内的棋子,而棋阵最后的胜负通常有两种表现方式:其一便是最后根据个人所布下的棋阵多寡决胜;其二,这一张下品法器的阵棋盘仅仅能够容纳一套灵阵,两位若是谁事先布下了灵阵,那另外一方自然也就只有投子认输的份儿了,不过想要在双方的争夺厮杀当中布下灵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绝大多数阵棋的胜负都要通过低阶阵法的多寡以及威力的强弱来决定胜负。
    当然,这其中也有和棋,不过却是如同一举布下灵阵一般难得。
    两人开始之间行棋极快,杨君山虽然执白先行,但熊希哲显然气势更甚,很快便在棋盘上占据了主动,接连布下了一攻一防两道小型法阵,而杨君山中间虽然试图遏制,但却被熊希哲巧妙的骗了过去,最终还是结阵成功。
    反观杨君山这边却是一开始被熊希哲连连遏制,接连十余手都不能在棋阵中央顺利结阵,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守住下角一边空地结成了不动如山法阵,棋盘中央大片被熊希哲蚕食,两人总共才下了百手,就算是徐三娘等不懂阵法之人也能够看出杨君山已经实实在在的落了下风。
    观棋之人大多遗憾的摇头,那去了前堂的石南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后堂,同样与其他人一同看两人行棋,而熊希英和石敬轩两个则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目光之中的畅快之意。
    没有阵法师不同阵棋,这话不假,可懂得阵棋和亲自下过阵棋显然是两回事,那杨君山毕竟是乡野之人,恐怕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阵棋,显然不能够与用阵棋钻研阵法一道多年的熊希哲相比。
    又是数十手过去,熊希哲的棋势越发的咄咄逼人,又是两道法阵在阵盘中央成势,期间杨君山也试图抢占熊希哲可能布下的阵眼,试图遏制熊希哲的气势,不料却被熊希哲猛然发动阵势,接连吞吃十余子,杨君山中盘更显衰弱。
    好在趁着熊希哲中盘发动攻势的时候,杨君山避敌锋芒,同样也在不动如山阵棋周围连成了两道小型法阵,一道金刃阵,一道居然是匿形阵,前阵一出顿时令熊希哲的攻势稍稍收敛,而后阵一出却是笼罩了阵法外围三寸之地,同时阵中被一层薄雾遮掩。
    熊希哲灵识一扫,似乎破开阵法一窥端倪,不料灵识狠狠撞去,却仿佛碰到了一座高山,灵识不但无功而返,反而因为灵识引动棋阵,差一点自乱了阵脚。
    阵棋并不仅仅是推演阵法本身,而且还是一种修士彼此间修为的较量,每一枚棋子布下,连成阵法,这其中每一枚棋子当中应当开启灵力的多寡,棋子之间通过棋盘上的线路改如何连接,是连接一枚棋子还是几枚,这些便只有下棋之人自己知道。
    否则修士要是在阵棋中碰上自己不懂的阵法,那不是只要看对方布阵的棋子一眼就能够得到一道阵法传承了嘛!
    而且同样一道阵法,在以棋子布阵的时候也并非是一层不变的,可以通过多余棋子的欺骗,也可以因为侧重棋阵的某一方面做出改变,因此,即便是双方对弈过程当中,所练成的阵法被对手识得,却也未必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破绽进行遏制和破开。
    相同道理,要是碰上对手布下的棋阵是自己所认识的,同样可以按照阵法来推断对手的棋阵连接或者破绽进行提前遏制或者强行破开。
    而这就要看修士自身灵识对于阵法的推演是否能够奏效了,不过一直在两人对弈过程当中稳居上风的熊希哲这一次却是吃亏了,他的灵识居然与杨君山相差甚远,根本无法从杨君山布下的隐匿阵当中察觉出丝毫端倪。
    第二百零三章 玉碎
    在灵识的运用上,寻常修士与阵法师有着天然不同的两种选择,寻常修士在灵识的修炼上喜欢扩张,灵识所笼罩的范围越发越好;而阵法师却是正相反,他们在灵识的修炼成喜欢收缩,将灵识原本可以笼罩的范围尽可能的收缩凝聚,为的就是在阵法的修炼上能够起到更强的辅助作用,为此,几乎所有的阵法师都不惜使用秘术,经过一次颇为痛苦的过程,将自身的灵石尽可能的压缩锤炼。
    原本在这小小的棋盘上,在修为实力相差不大的修士之间,施展匿形阵是很难抵挡对手窥视的,即便无法一窥全貌,但窥得些许端倪却是再正常不过,然而熊希哲却是连薄雾后面一丁点的东西都看不到,那只能说明杨君山的灵识修为超过他太多。
    从双方弈棋以来,一直自信满满的熊希哲头一次心中一跳,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过棋盘上的局面却是对自己越来越有利,熊希哲转眼便将这一丝不好的预感驱逐了出去,就算是自己灵识不如对方又能怎样,只要自己守好了中盘的优势,他杨君山单凭那不到四分之一的角落难不成还能布出一座灵阵来不成?
    恢复了自信的熊希哲步步紧逼,一步步扩大自己的优势,反观杨君山在以匿形阵遮掩了己方阵势之后,依旧只能够在中盘被动抵挡,间或趁机在匿形阵中落下几枚棋子,反而令熊希哲放下心来。
    灵阵的布置,修士至少要占据通盘一半以上的优势,这也是在斗阵过程当中极少出现灵阵一击必胜的情况,除非是双方差距极大,否则双方在对弈过程当中,等一方有灵阵之势出现的时候,另外一方恐怕早已经投子认输了。
    杨君山在匿形阵之后仅仅布下数子,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形成灵阵的。
    熊希哲在中盘再次布下两阵,杨君山虽然极力遏制,但熊希哲还是巧妙的避过了杨君山的拦截,这两道阵法尽管威力大为受损,可最终还是成型,一道金刚阵,一道流风阵,依旧是一攻一受,不过这一次熊希哲却是冲着杨君山布下的金刃阵去的。
    终于到了一次正面对决的时刻,熊希哲的两道阵法虽说受到了削弱,可毕竟是攻防兼备,对上杨君山的一道金刃阵还是占据着上风。
    棋力放开,阵法开启,三尺见方的棋盘之中顿时上演一副金铁交鸣一般的大战,而大战的结果也果真不出众人所料,金刚阵被金刃阵斩的七零八落,流风阵也被削弱成了清风阵,可金刃阵同样被一举破开,杨君山的阵势左翼顿时大开,熊希哲优势更甚。
    好在这个时候,杨君山同样在中盘的连续阻挡之下,也勉强用布下的棋子暗中形成了两道极难选择的双头阵,也就是说这十几枚棋子看似练成一体其实却是两阵,在成形的那一刻留下了两处阵眼,熊希哲要是遏制这一处,那么杨君山便连接另外一道阵眼单独成阵;相反,熊希哲要是挡住另外一处,则杨君山只需接连这一处阵眼,同样可以单独成阵。
    熊希哲有心提前发动中盘布置完成的七门法阵反制,可反复斟酌下来却是觉得不值,于是便随便堵住了其中的一道阵眼。
    结果却是不出熊希哲所料,杨君山连接另外一处阵法形成了一道阵法并且在中盘发动,奈何他这一道阵法当初为了骗过熊希哲可是煞费苦心,虽说勉强成阵,可威力却是有限,七门阵根基未损,却是将七门阵旁边的一座辅阵几乎冲垮。
    杨君山好不容易走出一道妙招,虽说给熊希哲造成了些许麻烦,可前期毕竟损失太多,在熊希哲步步为营的经营下根本无法损其根基,反倒是熊希哲这个时候已经对杨君山的本阵形成了合围之势,四道阵法已经逼近了匿形阵旁边,熊希哲有信心即便是那不动如山阵再坚固,在这四道阵法一齐发动之下也会被攻破。
    四周观战之人已经有人在叹气,杨君山依旧神色平静,可在石敬轩和熊希英等人看来,杨君山的神色更像是装出来的罢了。
    熊希哲终于向杨君山发动了最后的攻势,一枚棋子落在早已经布好的阵眼之中,将阵势一举延伸至匿形阵之中。
    噼里啪啦几声脆响,这是棋子中蕴藏的灵力受阵势挤压而失灵的征兆,匿形阵本身就不是什么坚固的阵法,受熊希哲阵法冲击,自然经受不住就要崩溃。
    旁观的熊希英和石敬轩二人喜形于色,差一点口中一个“好”字就要喊出来,岂料就在匿形阵崩溃的刹那,又是一片“噼里啪啦”的脆响连珠炮一般的在棋盘上炸响,这一次失灵的可不仅仅是杨君山的阵势了。
    “不可能!”熊希哲猛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棋盘中的棋阵。
    就在匿形阵被破开的刹那,那被匿形阵一直遮掩的阵法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可却在匿形阵崩溃的刹那也跟着崩溃,同时在这道被隐藏的阵法崩溃的瞬间,一股巨力袭来,熊希哲在中盘布下的四道用来围剿杨君山最后本阵的阵法接连开始崩溃,熊希哲虽然竭力阻止,但最终却有两道阵法彻底崩毁,一道辅阵残存,而主阵七门法阵也被一举破了四门,剩下的三门威力只有完整阵法的三成威力。
    “玉碎阵,居然是玉碎阵,如此狭小之地居然能够与匿形阵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嵌阵秘术’,这等秘术不是对于修士修为有着极高的要求吗,至少也得是武人境后期的修士才能做到,他怎么会……”
    熊希哲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口中一直喃喃自语在思索着什么,大好的局面虽说没有被杨君山一道玉碎阵翻转,可也使得双方重新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是了,是因为灵识,他的灵石修为远超常人,所用的折叠锤炼秘术也定然非比寻常,这才能够在武人境初阶的时候便能够驾驭‘嵌阵秘术’,将匿形阵与玉碎阵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不过我还没有输!”
    熊希哲想明白了缘故,顿时振作精神,想要同杨君山再战。
    杨君山其实从一开始就晓得自己因为第一次接触阵棋的缘故,纵然晓得阵棋只是反应和磨练修士阵法水平的工具,本身并不影响阵法师以阵棋斗阵,但还是难免有生疏之感。
    因此一上来杨君山便全面采取了守势,同样也定下了以匿形阵融合玉碎阵来暗算熊希哲的计策,为此杨君山在中盘还尽可能的进行了抵挡,好让熊希哲心有顾忌的情况下,好将更多的阵法汇聚在匿形阵之外,然后同时采取进攻,这样在匿形阵被破的情况下,杨君山才能够尽可能的获得大的战果。
    尽管一击便粉碎了两道阵法,并将剩下的两道打残,但杨君山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若非自己在阵棋一道上还是有所生疏,刚刚那一击还能准备的更为完善一些,至少也能完整的破掉三道阵法才是。
    即便如此,虽然从表面上看杨君山也不过是将局面堪堪扳平,可实际上无论是观战之人,还是对面的熊希哲,都忘记了杨君山的本阵是不动如山法阵。
    玉碎阵爆发虽然不分敌我,可不动如山阵的防御能力却远在七门阵之上,熊希哲虽然还留着两道残阵,可不动如山法阵却是一道完整的阵法!
    更为关键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弈,杨君山对于阵棋的熟悉已经抵消了先前的生疏感,这一增一减之间,杨君山的阵法造诣已经在熊希哲之上了,更为重要的是,杨君山这一次想要再在棋盘上实验一下当阵窃之术在斗阵当中实际使用的时候效果如何?
    熊希哲重整旗鼓,首先自然是要快速修复自己的本阵,然而这一次他却是遇到了麻烦,尽管熊希哲已经慎之又慎,在修补七门阵的过程当中已经尽可能的遮掩阵法的关键节点,然而每当阵法完善到了关键部位的时候,杨君山多次总能够将一枚棋子恰如其分的添进那最后的关键节点,令熊希哲的谋划一举成空,不得不绕过一圈花费更多的棋步去重新完善阵法,这样就给杨君山不断的争取到了主动。
    “他对自己棋路的推演怎么可能这般精确?”
    尽管熊希哲的主阵终究能够恢复,但这几步精妙的落子却是大大推迟了主阵完善的时机,杨君山此时已经占据了先机!
    不动如山阵向外开始延伸,很快便从阵盘的角落向着中央伸出了爪牙,熊希哲虽然也极力调动灵识,推演对方的棋路,可数次遏制的落子却是极少奏效,就算偶尔有成功,也都被杨君山成功的开辟了其他路径,遏制的效果并不明显。
    待得熊希哲好不容易完善了主阵,杨君山的阵势已经蔓延到了阵盘中央,这个时候熊希哲才发现自己又上当了,杨君山的阵势一开始虽然是以不动如山法阵作为本阵,然而此时蔓延出来的阵势却是大变,这根本就不是不动如山阵的延伸阵法,却又完美的将不动如山阵融合进了这一道新的阵法当中,而熊希哲在完善七门阵的过程当中却是尽可能的按照抵挡不动如山阵的方法才布置。
    无奈之下,熊希哲只能匆忙间构筑起几道阵法在盘中进行会战,可却与七门阵的本阵体系融入的并不完美,几次斗阵的过程都吃了小亏,而杨君山却是积小势渐成大势,已经如同先前熊希哲一般稳稳占据了上风。
    熊希哲依旧不愿认输,试图与杨君山周旋到底,可就在这个时候杨君山却是突然“呵呵”一笑,将一枚阵棋添在阵棋盘的天元位置,熊希哲一看之下脸色顿时惨白!
    第二百零四章 灵阵
    “灵阵,他居然在自己面前布下了灵阵!”
    不仅仅是熊希哲,便是旁边观战的众武人境修士此时脸上也是一个个的显露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杨君山居然在棋阵之中布成了灵阵,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熊希哲!
    难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当真有如此之大?难道说之前杨君山一直在扮猪吃老虎?难道说熊希哲是故意输掉的?
    这一局阵棋前后的落差实在太大,大到了令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以至于观棋的众人,包括石敬轩和熊希英二人在内都带着狐疑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探究着。
    然而看着熊希哲此时双手死死的抓着方桌的边缘,指头几乎都陷入了木头当中,显然对于这一局棋的失利也是极不甘心,于是众人又将狐疑的目光看向了杨君山,莫不是真正的原因是这杨君山在扮猪吃虎?
    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熊希哲这个时候应当是恼羞成怒才对,可看此时熊希哲依旧陷入棋局之中无法自拔,显然又不认为是杨君山在耍他,难不成这阵棋当真有什么蹊跷不成?
    “是我的灵识不如你,没想到你在阵法的推演之上居然如此精湛,先前你正是因为自己对于阵棋的不熟悉而示之以弱,在布下玉碎阵的同时也在熟悉这阵棋,而我终究也还是小看了你,灵识上无法窥破隐藏的玉碎阵,而在你熟悉了阵棋之后,在阵棋推演之上又处处差你一步,你赢得艰险却是理所应当,而我输得不敢却也顺理成章!”
    听得熊希哲这般说,众人都是点了点头,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就算心中尚有疑惑,可连熊希哲自己都给出了原因,他们本身便不同阵棋,自然也没得可说。
    倒是杨君山暗道,既然对方都找到了理由,将失败的缘故归结在了灵识与阵法推演之上,那也就省得自己再多费唇舌去解释,于是笑道:“这一局是熊道友大意,却也是在下侥幸!”
    不料这熊希哲却是正色道:“我大意是有的,你侥幸却未必,在阵法上的造诣我确实不如你!”
    说罢,熊希哲左手深入右手袖口之中一颠,伸出手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枚三寸宽的白玉板,道:“这上面记载的是炼制阵棋所需的灵材和方法,不过这上面的方法只能够用来炼制一件下品的棋盘,并非是在下吝啬,而是我熊家也只有下品棋盘的炼制方法,而且还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得到的。”
    这熊希哲的磊落和坦率倒是令杨君山高看了一眼,这也使得他很难将眼前的之人与先前那个出言挑衅自己的熊家子弟联系在一起,暗道想来先前的挑衅之举也是出于无奈了,八成都是那熊希英和石敬轩两人捣的鬼。
    杨君山双手接过,认真道:“每一个品阶的棋盘炼制方法都各有传承,这一点在下是知晓的,能够得到下品棋盘的炼制方法,对于在下而言已经是熊道友慷慨,多谢了!”
    熊希哲摆了摆手,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显然是有所顾忌,最终还是朝着杨君山微一点头,站起身来将阵棋盘收起来之后径直向着后堂之外走了去。
    熊希英眼见得熊希哲对于众人却是理也不理,直接走出了后堂,连忙赶上了两步叫道:“三弟,……”
    熊希哲突然转过身来,然而却并非是因为熊希英的叫唤,而是目光看向了杨君山,道:“内阵不动如山,外阵元磁灵光,你在棋盘上布下的其实就是西山村护村大阵的阵图?”
    见得杨君山含笑点头,熊希哲踌躇了一下,说了一声“高明”,依旧转身离开了。
    熊希英还待再出声挽留,不料眼前人影一闪,张铁匠已经站在了他眼前,道:“怎么,赌输了就像脚底抹油?刚刚压上去的玉币呢,胸大公子财大气粗,我等乡野村夫可还要买米吃饭!”
    熊希英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将一只钱袋扔到方桌上,叫道:“本公子会欠你们这点小钱?”
    说罢,却是冷哼一声,气冲冲的出了后堂,径直离开了,身后远远的传来了徐三娘“咯咯”的笑声,道:“这一次却是没有白来,不曾想还能从石公子这里赚上一笔玉币,石公子,爽快些,拿出来吧?”
    “唉,我知道。”身后传来石敬轩略带焦急的声音,道:“别老是挡着我呀,在下自然不会赖账,可你总要让我送一送两位熊公子吧,希英兄,希英兄,别急着走啊,……”
    熊希英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一低头走的更快了!
    后堂的角落之中,石南生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这样也好,断了他的念想或许还能落个平安,……”
    数日之后,安侠风尘仆仆的从晨瑜县赶了回来,与他一同返回的还有西山村的商队。
    安侠将商队安顿妥当,便急匆匆的赶回到了杨家宅院,见得杨君山便问道:“小山,这么着急召回商队又什么事儿?”
    杨君山连忙将一杯茶递了上去,然后将一张清单递了上去,道:“不急,七姑父刚回来喝口茶,您再看一看这张清单。”
    安侠一边喝茶,一边将清单放在眼前浏览,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道:“小山,这上面的东西看着品质不高,可着实都不太好找啊,你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护村大阵布阵所需吗?”
    杨君山笑了笑,道:“与护村大阵有些关系,但不会影响到布阵的进度,这上面的灵材只是要姑父您平日里行商之时留意便是,若有余暇便尽量收集,要实在找不到也不必勉强。”
    安侠将手中的清单一折收了起来,道:“那行,我帮你看着,这一段时间不在村里,原本你父亲闭关我还担心你能不能将村里的事情理顺了,没想到一切都是井井有条,那护村大阵的进度也大大增加了,我发现林承嗣不仅仅是在探查西山村的地脉,他连西山周围的地脉都开始标注了,怎么,小山你想着将整个西山以及周边的地域尽数扩入护村大阵当中?”
    杨君山笑道:“西山村总是会扩大的,咱们不能不往长远的看,再说了西山孤山一座,周围除了西山村也没有别的村落,灵源之地一成,原本西山后山下的荒地野岭也未必没有开发的可能,早早占住了也省得日后有人眼红。”
    安侠笑道:“那倒也是,村里的事情你自己有底那姑父就放心了,还是说一说商队的事情吧,商队原本在瑜郡行走便没有多大赚头,这一次去了晨瑜县一趟,不但没赚下玉币甚至差一点都赔了本。”
    “如今整个瑜郡都是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在处心积虑的将手中的玉币换成灵谷,这两年好不容落下来的粮价又升了,从这段时间我收集的消息来看,今年瑜郡甚至整个玉州灵谷收成至少也下降三四成,虽说远不如前几年的那一场巨蝗灾严重,可这一次波及的范围实在太广,大半个玉州的灵谷都要减产,这可就严重了。”
    安侠顿了顿,道:“你这一次急招我回来,路上我便琢磨,村里的仓库还有一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批灵谷,数量不少,听说村里今年灵田受损极轻,不会有缺粮之虞,你莫不是想要将这一批灵谷趁机卖出去大赚一笔?毕竟护村大阵想要布置完成可是需要老大一笔物资,你虽有信心在今年将大阵的主体完成,可一旦阵法完成,大阵的运转、管理、修缮等等,哪里不需要大笔的物资投入,这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咱们趁机能攒一点是一点。”
    杨君山一直听着安侠的言语,见得他说的差不多了,这才点头道:“七姑父说的这些都对,不过侄儿暂时还不想动村里这些年攒下来的这一批灵谷,毕竟这一批灵谷不光是咱们的、老杨家的,还是整个西山村的,要动的话难免动静太大。”
    安侠闻言目光顿时一亮,道:“小山,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门路?”
    杨君山点了点头,道:“姑父你忘了先前商队在哪里最赚钱了?”
    安侠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去瑜郡之外行商赚的最多,可如今边境形势这么紧张,……”
    说到这里,安侠猛然一怔,抬头喜道:“边境商路要重开了?暗道怕是不能走了,是不是商路关卡的税收降低了?”
    杨君山笑道:“姑父猜对了一半,边境商贸的确要开,但不会再开商路,而是要开榷场,在边境公开贸易,这样也少了平日里的苛捐杂税和胥吏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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