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这老者便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不见丝毫修为在身，普普通通就如同一位凡人老者一般，脸上挂着慈和的微笑，目光就如同看到自家后辈子弟一般亲切，任谁也不会想到眼前之人会是一位令梦瑜县三大豪强都心生忌惮的真人境修士。杨君山一见老者顿时以大礼拜见，道：“不肖弟子杨君山拜见老师，祝老师身体安康，仙福永享。”
老者伸手虚扶，杨君山顿时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将自己的身躯缓缓的抬起，这才抬头看向老者。
眼前这位老者正是传授杨君山数种锻体术的原撼天宗内门弟子陈纪，如今的梦瑜县令陈纪真人。
陈纪真人看了杨君山两眼，神色间似乎颇有满意之色，笑道：“一别不过两年时光，这些年来你所经历的事情为师也有颇多了解，不尽想你的成就居然能够达到如此地步，着实令为师感到欣慰。”
杨君山脸上神色怪异，通过之前与宋威的交谈，杨君山晓得自己从南轩沼泽的尹拙鸣传承，到锦瑜县以阵法坑杀天狼门修士，自己的行为一直不曾脱离这位师尊的视线。
就连自己的法器、阵法、灵术神通都有所了解，特别是他的阵法和灵术神通的传承都与撼天宗有着莫大的干系，然而陈纪真人非但没有在这些事情上对他进行质问和干预，反而似乎还在替他有意无意的遮掩、善后。
这种一切行为都在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的注视之下，仿佛自身所有的遭遇都在别人掌控之中的感觉令杨君山心中大为不舒服，可自己如今又不得不承下这个人情，心甘情愿的落入自己这位师尊的算计之中。
这种命运不被自己掌控的感觉就像是一团烈火，在杨君山的血液之中不断的燃烧，烧的越来越旺，催促着他要变强，就算自己摆脱不了做棋子的命运，成不了布控全局的棋手，那至少自己也需拥有掀翻棋盘的能力。
然而当下嘛，至少做一个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才能够保证自己至少不会被人随意的当做弃子舍弃。
杨君山道：“弟子能够进阶武人境，老师传授的锻体术对弟子助益甚大，说来惭愧，听闻老师清气化罡，成就无上真人，弟子本应该马上拜贺，无奈当时听得消息之时正处于闭关突破修为的关键时期，之后又是诸事缠身，期间颇经历了几次生死，却是一直不曾有机会前来，还望老师恕罪。”
杨君山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西山村之事，若非有老师和宋师兄暗中相助，我杨家只怕顶不住熊、余两家的算计。”
陈纪真人笑道：“为师此番进阶真人境可谓是九死一生，至今尤有余悸，日后这修为怕是想要再提升也是极难，又有什么可庆贺的，庆幸还差不多，反倒是你们这些后辈，日后大有可为，为师如今提携尔等是为了撼天宗，也是为了为师的日后。”
师徒三人一边寒暄，一边走到后堂厅屋之中，期间陈纪真人询问了杨君山目前的修为进境，杨君山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可以得到真人境修士指点的机会，将平素里修炼积累下来的诸多问题一一向陈真人请教，身为武人境巅峰境界的宋威也不时的出言指点讨论。
三人就这般讨论，不知不觉却是两三个时辰过去，天色都渐渐的暗了下来，杨君山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显然这一下午的请教令杨君山大有收获，在修炼过程当中许多艰难晦涩之处颇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饶是杨君山两世为人，自忖经验阅历冠绝同阶修士，可他在前世也不过就是一位武人境后期的修士罢了，哪里能够与真人境修士相比。
就算是那宋威如今的修为还在前世的杨君山之上，所差的也不过就是杨君山在天地大变之后所遭遇的经历罢了，可宋威本人所接受的却是撼天宗严谨的传承体系，可比前世杨君山那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所堆积上来的修为强多了。
杨君山能够感觉得到，今日之后他的修为在进阶武人境第二重之前将再无掣肘，所需的便只剩下了按部就班的积累。
眼见得天色不早，杨君山起身谢过老师指点之后便要告辞，不料陈纪真人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开口问道：“听说你父亲从晨瑜县青石镇杨家迁移了不少族人入了西山村的户籍？”
从宋威向他透露了陈纪真人一直在关注他的消息之后，杨君山便晓得这些事情根本无法隐瞒，关键看的是陈真人接下来的态度，于是道：“正是，两村合并之后，一来村里空出了些许灵田，虽不太多，可也需要人耕种；二来青石镇老杨家有不少族人生活困窘，而父亲初当大任，身边可用的亲信之人却是不多，因此也正需要这些族人前来投靠。”
陈真人神色平静，杨君山看不出他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一旁的宋威这时却有些愤然道：“青石镇杨家之事弟子也有所耳闻，王师伯在晨瑜县做的事情却是有些不太地道，好好的一个望族，如今到底是姓王还是姓杨，都不好分说了。”
杨君山神色一变，却听一旁的陈纪真人突然怒道：“放肆，王师兄乃是你的同门师长，也是你可以背后议论的？”
宋威连忙低头道：“师尊教训的是，弟子也只是一时替小师弟一家感到不值罢了，便是如今像小师弟的父亲杨村正这般另立门户也好。”
陈纪真人冷哼了一声，这才对杨君山和颜悦色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杨家的事情自己了断便是了，身为梦瑜县令，为师只认得西山村的村正，青石镇杨家那是晨瑜县的事情，山儿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杨君山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弟子省得了，弟子一家既是入了梦瑜县的户籍，那便首先是梦瑜县之人，西山村杨家也首先是梦瑜县的一个家族。”
陈纪真人捋了捋颌下的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建立一个家族不容易，往往需要几代人前仆后继的努力，东西就那么多，你杨家壮大了，别人自然拿的就少了，这梦瑜县的大小家族说白了不过就是为了尽可能的争夺生存空间罢了，既是为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子孙后辈，这些都无可厚非。”
“然而就像山儿你之前说的，凡人总需有一个基本的底线不能逾越，西山村杨家首先是梦瑜县的杨家，这梦瑜县也首先是撼天宗的梦瑜县，只有清楚了这个最基本的隶属关系，家族的壮大与传承才能够得到最基本的承认，山儿以为为师说的然否？”
杨君山点头道：“撼天宗传承久远，这瑜郡大大小小的势力，追本溯源哪一个又不是与撼天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饮水尚且思源，我杨家不是白眼狼。”
宋威一拍身边的桌子站起身来，道：“小师弟说得好，如今这梦瑜县便有人想着要做这白眼儿狼，不仅要脱离撼天宗的掌控，甚至还要划地为王，真真是忘了他们之所以能有如今的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说到这里，宋威又朝着陈纪真人道：“师尊，我看小师弟所在的西山村杨家便是忠义之人，梦瑜县就这么大，东西就那么多，与其被那些白眼儿狼拿走，还不如分出一些支持杨村正在西山村再建杨家。”
话说道这个地步，杨君山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如同前世那般，要将一些有潜力的小家族扶植起来，然后联合起来去挑战、分割三大豪强等家族势力的固有利益，无论是胜是败，双方必将都会被削弱乃至消灭，这个时候撼天宗再入手收拾残局，可以说不损撼天宗自身实力分毫便能够将一个安定的梦瑜县重新纳入撼天宗的掌控之中。
如果没有前世经历的话，杨君山必然无法抗拒这等诱惑，而且也坚信陈纪真人如此布下的棋局必将成功，即便是现如今杨君山在明知陈纪真人谋算的情况下，在撼天宗的大势面前也只能选择接受，可所有的这些谋算都需要时间去印证，可偏偏有一股足够掀翻任何棋盘的力量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远忧
从县衙之中告辞出来，宋威执意相送，到得门外宋威却是突然问道：“听闻杨村正在西山村组织起了一个商队？”
杨君山愣了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想及暗道走私之事在梦瑜县不在少数，避开撼天宗在边境设立的收取高额赋税的关卡，这在梦瑜县甚至整个瑜郡而言都可说是公开的秘密。
西山村原本所走的曲武山暗道也早已经被封锁，因此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道：“正是，不过如今商路封锁，日后恐怕也只能够往临近的锦瑜、晨瑜等县行商，这些县镇同属瑜郡，想要谋取如同在璋郡行商一般的利润却是再也不能了，家父正在考虑是否要将商队暂且解散一段时间。”
宋威笑了笑，道：“最好还是不要解散，或许会有其他的转机也说不定。”
杨君山目光一亮，道：“边境戒严要结束了？”
宋威看了他一眼，道：“边境戒严短时间内恐怕无法结束，就算是结束了商路重开，你以为那些走私暗道还会给你们留下？”
杨君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斟酌着问道：“那师尊可能会以何种方式开放与璋郡、瑶郡的边境商路？”
见得宋威微笑不语，杨君山脑子当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情景，道：“互市？边境互市？”
宋威微微一愣，上下打量杨君山的目光便充满了探究之意，沉声道：“小师弟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杨君山眨了眨眼睛，只得继续说着谎话，道：“只是恍然间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罢了，怎么，难道师尊真有这样的意思？”
宋威看向杨君山的目光依旧闪烁着狐疑之色，不过口中还是承认了杨君山的猜测，道：“小师弟才思敏锐，为兄佩服，与小师弟想的差不离，师尊打算在边境开设榷场，任由本县与凌璋县，本县与胡瑶县的商队在榷场之中互市，到时候统一收取一成的税额。”
杨君山目光一亮，称赞道：“如此必将吸引三郡所有商队的目光，恐怕互市的规模必将十分宏大，收入也定会十分可观，此必将成为师尊在撼天宗的一大政绩。”
宋威好笑的看着杨君山道：“再天才的设想，之前小师弟不也同样想到了么，为兄怎得听得小师弟这是在自己夸自己呀？”
两人相视而笑，宋威道：“小师弟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就此返回西山村，还是准备在这县城之中逗留两天？”
杨君山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道：“师兄这么一说却是提醒了小弟，还真有一件事情恐怕要麻烦师兄。”
灵源之地的修复需要大量灵材的事情宋威是知晓的，不过在听说还有几件上品灵材没有着落的时候，宋威也微微沉吟了起来。
杨君山道：“家父最近也在四处筹措修补灵源的物资，中下品的灵材还好说，但上品灵材一来珍贵，二来却是没有门路，就算是手中有一些玉币之类的物资却也不知道从何处换取。”
宋威这时笑道：“此事却不算太难，其实在这县城之中便有门路，只是不知道小师弟的运气如何，能否碰上自己所需之物，而且就算是碰上了，若是没有足够的财力，恐怕也难以如愿。”
杨君山大喜道：“师兄果真有办法？真是太好了！”
县城之中自然有商家买卖之地，但这些商家店铺每年都需要向撼天宗缴纳高额的赋税，而且越是珍贵的器物，所需要缴纳的税额便越高，于是便在这县城之中存在了一种能够在明面上避开县衙官方的地下黑市，通常被知情的修士称之为暗市。
如同用来走私的暗道一般，这暗市在知情的修士当中也算是公开的秘密，里面所经营的东西花样繁多，种类齐全，就连宋威这样的撼天宗内门弟子也时常在这里面淘换自己所需的东西。
杨君山自然是晓得梦瑜县又暗市存在的，他之所以向宋威询问，其实就是冲着暗市去的，因为想要进入暗市便需要有身份地位的人引荐，作为梦瑜县令陈真人坐下大弟子，宋威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
宋威只是交给了他一件信物，并且告知了他地址，以及该如何进入暗市，而他自己却因为有事并未随同杨君山一同前往暗市。
事实上这样杨君山更是求之不得，他原本就没打算要宋威陪他一起进入暗市，事实上杨君山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一件引荐的信物罢了，前世杨君山早已经数次出入暗市，对于梦瑜县的暗市极为熟悉，根本无需人带领，自行行动反而更加自由。
眼看着杨君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后，宋威的脸上多了几分沉思之色，原本说自己有要事急需处理的他转身又返回了县衙的后堂。
陈纪真人似乎早已料到宋威会去而复返，微闭的双眼睁开，随口问道：“他走了？”
宋威笑道：“小师弟从弟子这里讨要了一件暗市的信物，已经朝着城西去了，西山村并村刚刚成功，那杨村正又是个又雄心的，如今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西山村富庶，却也没有门路找到一些可用的东西。”
陈纪真人笑道：“原本也是看好那杨田刚搅一搅梦瑜县的这潭浑水，不过如今为师倒是更看好这孩子一些了。”
宋威笑道：“这还不简单，小师弟原本就是师尊的记名弟子，既然师尊看好小师弟的将来，直接将他收入门墙，传授我撼天宗的传承就是了，听说青树师伯门下有一关门弟子年纪与小师弟不相上下，修为却已经达到了武人境第二重，实乃是我撼天宗一等一的后起之秀，我看小师弟若是得了师尊细心栽培，将来成就也未必就比那青树师伯的弟子差了。”
陈纪真人摇头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为师的这个记名弟子其实对于加入撼天宗门墙并不热衷。”
宋威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别说是在瑜郡，就算是在整个玉州，但凡听过我撼天宗名声的，又有哪一个舍得拒绝加入本宗的机会？”
陈纪真人摇头不语，神色间微微变幻，良久才道：“不愿入撼天宗门墙也好，也算是在撼天宗之外为我们师徒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吧！”
“后路？”宋威神色间更显惊讶，不由问道：“师尊何出此言，我撼天宗如今不过稍有挫折，可放眼当今整个玉州修炼界，又有何门何派敢正面挑战我撼天宗的威严？”
宋威咂了咂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道：“再则说了，小师弟如今也不过刚刚进阶武人境罢了，就算是他背后的西山村在我等看来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老师当真未雨绸缪，那杨家的小小肩膀，又怎得能够扛得住师尊这样的大山？”
陈纪真人目光迷离，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同宋威解释，只听喃喃道：“你不明白的，这修炼界大得很，只有当你修为越高，才能站得越高，只有站得越高，才能越发的明白自己的渺小，一个玉州又算得了什么？”
宋威有些吃惊的道：“师尊的意思是说，危险或许来自玉州之外？”
陈纪真人没有理会宋威的询问，反而道：“你的这位小师弟当初只是得了为师在锻体术一道上的传承，如今为师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肉身远超同阶修士，你进阶武人境第五重已经有八年的时间，自忖进阶真人境尚需要多少时间？”
宋威不明白老师为何问起了自己的修为，但还是想了想道：“弟子大约尚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方可真正触摸到武人境巅峰的瓶颈。”
陈纪真人摇了摇头，道：“以你如今潜力，就算是当真触摸到了真人境的屏障，可什么时候能够踏出这最后一步却是谁也说不准，可能在触摸到屏障的一刹那，更有可能的是需要更多年的积累，等待厚积薄发的一天，因此为师还是劝你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锻体术之上，也许将来可助你冲破瓶颈。”
宋威笑道：“弟子晓得师尊的好意，只是修炼锻体术必将牵扯弟子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今弟子还是想要先将修为推升到了武人境的极致，若是数年之后当真无法冲破真人境的瓶颈，到时候弟子再转而苦练锻体术不迟。”
陈纪真人摇头叹息道：“你们师兄弟几个对于锻体术都算不得特新，看来为师在锻体术上的造诣当真只能在你们的小师弟身上传承下去了。”
离开县衙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正是暗市开张时节，杨君山来到城西一家客栈，一个小二哥已经笑容满面的迎来了出来，道：“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宋威笑了笑，道：“带我去见你们掌柜的。”
小二哥对此似乎并不意外，脸上笑容不减，口中道：“好嘞，您请，请跟小的来。”
客栈的柜台后面，长相富态的掌柜笑起来就像是一个蒸熟的包子，可体内收敛的气息却是明白无误的告知杨君山这可是一位地道的武人境修士，只听那掌柜的道：“不知老朽可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小哥的？”
杨君山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信物在掌柜的眼前一亮，道：“听闻贵客栈这里有两道冠绝梦瑜县的招牌菜，不知能够带在下去见识见识。”
掌柜的脸上的笑容看不到有丝毫的改变，伸手向着身后一引，道：“您请。”
第一百八十九章 暗市（上）
没有听说过暗市之名的人，决然想不到就在梦瑜县城的地下，居然会存在着一个如此宽敞的地下广场。
暗市之中虽然以武人境修士为主，但人数最多的却还是凡人境修士，来来往往的修士通常都以衣襟或者面具遮掩面目，这也算是暗市当中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毕竟暗市本身是脱离于撼天宗的官方管辖之外的，虽说一张面具在武人境修士的灵识之下基本上无法隐瞒各自的身份，但毕竟没有露了真容，便也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暗市针对的虽然是武人境修士，但里面的武人境修士数量并不多，大多数反而是凡人境修士，事实上整个梦瑜县的武人境修士拢共加起来又能有多少，这其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知晓暗市的存在？
暗市之中的交易多种多样，有直接在这一片地下广场摆下地摊售卖的，有四下里寻人兜售的，还有急需钱财之人当场进行拍卖价高者得的。
然而所有的这些交易方式其实都算不得暗市真正成型的根基，暗市真正的根基是因为每一座暗市之中都存在着一处传音符堂。
传音符堂本身并不售卖修炼物资，但它却是一个传递交易信息的平台，往往能够将附近距离最近的其他几座暗市联系在一起，有需求的修士便可以通过传音符堂自行下得符箓订单，同样想要售卖手中宝物的修士东西也可在传音符堂之中标出所需价格。
这样即便是所在的暗市之中并无修士所需之物，但依旧可以通过传音符堂在附近的几座暗市之中搜寻，这样便扩大了物资搜寻的范围，有更大的几率得到所需之物。
而当修士通过传音符堂寻找到所需之物的时候，交易的双方往往也并不照面，只是通过符堂的传音符箓各自联络，即便是最后交易成功，也会有中间人将各自所需之物送到彼此的手中。
至于说在这中间是否会有猫腻，则大可不必担心，这暗市几乎在每一座县城之中都有存在，暗市的信誉从它建立的那一刻开始便开始累积，在数不尽的岁月当中，已经使得进入暗市的修士形成了信任的习惯。
有关暗市背后的成因则众说纷纭，有人认为这暗市背后其实就是撼天宗，还有的修士则认为在暗市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比撼天宗还要庞大的势力，因为暗市的存在并不仅仅限于瑜郡，在璋郡、玺郡、瑶郡，乃至整个玉州，暗市都有其存在的痕迹，而且彼此之间往往还互通有无，若当真只是撼天宗在背后操纵，显然无法做到这般跨县连郡。
杨君山进入暗市之后先从几处摊位前走过，却是并未发现有自己所需之物，事实上他对此也并未抱有太大的期望，于是便径直来到了传音符堂之中。
传音符堂中的掌柜脸上带着一张胖大的笑脸面具，看上去倒与之前那客栈的掌柜有几分神似，不过其周身上下武人境巅峰的澎湃气息却是令出入传音符堂的修士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杨君山颇为恭敬的向着那带着笑脸面具的掌柜行礼道：“见过前辈。”
那掌柜瞅了杨君山一眼，笑呵呵的道：“第一次来？是要售卖还是要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