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节

    “我知道。”徐铮展颜一笑：“说说而已，皮不疼肉不痒的。你就站在这里，一会儿舞会进行的时候，穿上我给你定制的衣服，让他们看看那个不成才的小阿里是什么模样。再看看他们嘴里丑陋不堪，送都送不出去的尼娜又是什么模样，用事实去扇他们的耳光！”
    “我不……”阿里斯奥仍是不服气。
    “听话！”徐铮轻声喝道：“我，你难道都不信了？”
    阿里斯奥愤怒的喷着鼻息，定定看着徐铮的眼。那里面，只有平和和冷静，在平和和冷静之下又隐藏着朋友被侮辱的怒火。
    许久之后，阿里斯奥被怒火冲晕的头脑才冷静下去，涩声道：“我信你。”
    徐铮伸手把住阿里斯奥的肩，重重的拍了一拍，道：“这才是我的好阿里。说什么话一向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事实打败他们。我看好你！你和尼娜在我心中和他们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他们完全就是垃圾！目光短浅、心胸狭窄，庸俗肤浅。这种人就算他们的父母花钱把他们送给我当朋友我都嫌弃！”
    阿里斯奥终于咧嘴一笑，道：“徐铮。”
    “嗯？”
    “我突然发现你的嘴巴相当刻薄。”
    徐铮耸了耸肩，道：“成天和露琪呆在一起，就这个本事涨得最快，完全是被她锻炼出来的。不学点毒嘴毒舌，会被她轰得体无完肤。”
    阿里斯奥想了想，呵呵笑起来，一肚子怒意烟消云散，只觉得自己真没必要跟那帮子垃圾一样见识，没得降了自己的品味。
    173 丑小鸭夜宴 03
    一场对话也在尼娜房外上演：
    菲立德搓着双手站在门外，烦恼的揪着自己的半白头发，嘴里焦急的道：“女儿，我已经十二天没有见到你了。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不要，不要！”尼娜慌乱拉开壁柜，把正在替她化妆的安吉丽和斯宾格藏进去，嘴里慌忙道：“父亲，不许你进来！我……我……还没穿好衣服！”
    真是……拙劣的借口。
    听出尼娜口里的慌乱，菲立德倚着门，放低声音温柔的道：“我知道你的担心。女儿，你是不是不敢出来面对大家？”轻轻用手拍着门，用更加柔和的声音道：“女儿，自从你母亲去世以后，你就是我心里最爱的宝贝。相信父亲，你就算再丑，我仍然疼你爱你。别人怎看你我根本不在乎！何况你还不丑。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蹒跚学步的小胖丫头。知道，你刚生下来的那一天，我摸着你比我拇指还大不了多少的脚掌时，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生最疼爱的小女儿。别人怎么看你，我一点都不在乎，女儿你也不要在乎。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天使。”
    门后，尼娜眼圈陡然红了。低声道：“父亲，我就是你最疼爱的小女儿，我永远爱你。”
    “那你还不出来让我看看？”菲立德道：“我知道这个晚宴让你心情不好，这么逼着你让你站在那些人面前让你难受。可是，父亲有父亲的苦衷，每一年你的伤心我都看在眼里。你明白吗？女儿，父亲是努力让你放开眼界，去找到你心爱的男子。多见见，多看看，总有那一个不肤浅的会看到你真正的美丽。我当年认识你妈妈的时候她可不美，营养不良让她头发都没几根，可是我认识她不到几天就爱上了她，再没有比她更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了。女儿，相信父亲，懂你的男子一定会出现。”
    “可是外面那帮家伙不一样，他们都不喜欢我。”
    “他们敢！”菲立德胡须怒张，喝道：“我菲立德·扎马的女儿，配谁配不上？”
    “父亲，我懂的，他们都冲着我们家的家产来的，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我。或许会有懂我爱我的男子出现，不过绝不是他们！”
    “尼娜……”菲立德低声叹息。
    尼娜抹了抹眼，在门后高昂起了头，道：“父亲，我不再是以往的尼娜。难道你就没感觉到今晚的晚宴非常的特别吗？父亲，我交到了不得了的朋友，在他们的帮助下，你将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尼娜！”
    “是，他们是很厉害。起初我还不相信，但现在我很庆幸听了你的话。不过，女儿，你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如果你在哭泣泣的话，我想父亲的怀抱会让好过许多，嗯，尽管我近年长胖了不少，但还是挺宽广。”菲立德软话相求。“女儿，我开门进来了喔。”
    “不要，不要！”尼娜在里面尖叫，吓得那点伤心和感动飞得无影无踪，她妆才化一半，哪能见人？当即便慌乱的顺手抓起各种东西往门上砸去，叫道：“父亲，别进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哦？”菲立德仍是很担心。自己那胖丫头可是一口气消失在自己眼前十二天。按照以前的惯例，她都是一个人躲起来伤心，要不就是跑到最好的朋友阿里斯奥那里哭，非常叫人担心。
    “真的，父亲。”尼娜嚷道：“你要对自己的女儿有信心，这次跟以前不一样。”
    “那好吧。”菲立德终于放弃，只道：“女儿，那我先下去了。你可别……伤心。”说罢，脸上挂着一脸担心的表情走了。
    安吉丽和斯宾格从壁柜里出来，安吉丽微笑着看尼娜：“尼娜，其实你挺幸福，你父亲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尼娜冲他们摊了摊手，道：“可是，父亲还是对我没有信心。没有哪家的姑娘是像这样胖得不成形状。”
    斯宾格化着妖异眼圈的眼角一抬：“那你呢？”
    尼娜轻轻一笑：“我有！所以，拜托了！”
    安吉丽和斯宾格相视一笑，重新把两人越来越复杂的化妆道具摆到了尼娜面前。
    “尼娜，闭上眼。”
    “哦，好的。哈！斯宾格，轻点，好痒！”
    “忍着。不许吃口红！”
    “哎哟！安吉丽！你这个粗鲁的精灵，你能不能不要用那大力气拔我的眉毛？”
    “太乱了！不拔不行。”安吉丽窃笑，她喜欢看尼娜疼得摇头晃脑的表情。带着这种小小的恶毒心思，她用张弓拾箭一样的飞快速度去拔尼娜那些多余的乱眉。
    斯宾格捏住尼娜的下巴不让她毛动，不怀好意的道：“尼娜，我真喜欢你的脸。”
    “为什么？”尼娜问。
    “因为它足够大，画起来很有满足感。”
    “斯宾格，你真可恶。”尼娜笑骂道，伸脚去踢斯宾格，又伸手去挠安吉丽的腋窝，三个人在那里嘻笑连天。
    正打闹着，徐铮从窗口爬进来，问道：“好了没？外面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尼娜你弄好了就出来见客。”说罢，自己噗的一声笑出来，觉得自己见客这个词用得相当经典。
    斯宾格端起尼娜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道：“差不多了，细节的收拾还要用上半个小时。现在就剩下最麻烦的那件事。”
    尼娜下意识一缩：“真要穿那个东西？”
    徐铮闷笑：“当然。”
    尼娜有些郁闷的道：“我刚刚试过了，减肥的效果没有达到目的，我穿不进去。”
    徐铮笑得有点恶毒，道：“你要是穿得进去，那玩意儿也不必穿。它本来就是用来强行塑身用，要不然我和阿里也没有必要花那多心思把它弄出来。”
    “那怎么办？”
    “好办，文来不行就武来！反正它的目的就是要把你强塞进去。诺丁！”
    诺丁应了一声，也从窗外翻了进来。
    尼娜顿时吓白了脸，惊慌的看着徐铮：“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
    尼娜跳起来就想跑，徐铮笑道：“斯宾格。”
    “收到！”斯宾格也笑起来，轻声快速的吟唱，然后弹了弹手指。轻喝：“三倍重力！”
    一个无形的重力场向着奔逃的尼娜扔去，尼娜呃了一声，重重的跌在地板上。随即那四人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按住她。安吉丽在整个过程中一直笑，道：“这种事干起来真有趣。”
    所谓有趣的事情是把尼娜明显不可能穿得进去的束身马甲往她身上套。
    过程很简单，也很黄很暴力，先用它裹住尼娜，再用力的拉背后的系绳，强行收束。
    “痛痛痛！”尼娜叫道：“我喘不过气来了！”
    “痛就对了！”徐铮狂笑：“美丽和痛苦一般说来都是相伴相依，想要美丽就要付出代价。”
    五个人在房间里按作一团，此时的场景有人看到的话必要会放声大笑。只见尼娜像一只乌龟一样四肢伸着被人按在地板上，优雅的女精灵毫不优雅的骑坐在她的头上，脸上的笑容带着恶魔的味道，笑得有点猖狂。真正的魔族斯宾格用力按住她的两条腿用力的拉，试图把她拉得更长一些。如此动作，整体看起来使得他像正在进行一件会玷污女子贞操的不道德事件的帮凶。徐铮和诺丁则站在两旁，各伸一只脚踩在尼娜背上，两人的双手都拉住绳索的一端用力拉紧。
    “用力。”徐铮对诺丁道。
    诺丁则说：“我很用力，会不会把她挤爆？”
    “不会。”徐铮满不在乎的道：“女子的软韧是你想象不到的可怕。”
    尼娜身负五个人的体重和三倍重力，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只能摔跤手那样用一只手胡乱的拍着地，惨叫：“轻点！喂，轻点！给我留点空间，我出不了气！”
    “谁让你运动的时候不努力？”徐铮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和一脸闷笑的诺丁一直把绳索拉到尽头才系好了，扶尼娜站起来。
    “好了。”徐铮满意的看看，道：“这下能装进那件裙子里。”
    尼娜抱怨道：“我都没法呼吸，也没法吃任何东西。”
    安吉丽惊呼：“你还想着吃？去死！”
    徐铮点头：“这就是要达到的效果。穿着这玩意儿，你只能小口的呼吸，迈步的时候会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大。同时你只能一直挺着腰，昂头，不然它会让你更难受。”
    “真痛苦……”尼娜道。
    徐铮笑得得意，道：“但它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挺腰、昂头，这会凸显你贵族淑女的风范。而小步走着路，如同在刀尖上跳芭蕾，会尽显你的高雅。刚穿时它会让你显得娇弱不堪，女子的柔美表现得淋漓尽致。明白吗？姑娘，穿着这样一件紧身马甲，你想不淑女都难。”
    “嗯。”尼娜了解的点头：“我懂了，美丽是勒出来的。”
    “宾果！”徐铮道，递给尼娜一个小瓶子。
    “是什么？”
    “嗅盐。”徐铮道：“这是贵族妇女和少女的必备道具，如果你觉得自己无法呼吸快晕过去了，就赶紧闻它。动作要娇柔，它会让你的矜持再上一个档次。”
    尼娜脸色发黑的接过它，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往徐铮的脸上砸过去。
    徐铮拍了一下掌，道：“搞定！诺丁，我们走。尼娜，准备好了就下来。”
    说罢，两人奔回来路，又自窗户翻了出去。
    174 丑小鸭夜宴 04
    当时间走到晚上八点半，今晚的女主角就要粉亮登场。
    人们都聚在扎马家最大的客厅里，手里端着美酒，或是矜持的拿着食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等着女主角的出现。
    事实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对于尼娜出不出现并不那么关心，这样的晚宴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扩展社交圈子的一场必要应酬，是一场必须要走的形势。这些人大多已经上了年纪，至少是三十岁以上的已婚人们。
    而三十岁以下的适婚人士对尼娜的出现关心的也不多，他们大多围在扎马身前，热烈的和他交谈，表现出自己对尼娜虚假的在意。毕竟尼娜有着丰富的身家不是？娶这样一个姑娘回家，至少少奋斗几十年，这道理谁都懂，尽管她又肥又丑，但贵族家庭，没情妇的有几个？那些端庄高贵，看起来不可侵犯的贵妇们不也私地里养自己的情人？年轻、貌美、身体健壮这就足够了，谁也不在乎家里那位正主是什么模样。所以在占有尼娜家产的同时，用这些钱再养牛鬼蛇神在家里，何乐而不为？
    唯一关心尼娜的出现的只怕是那一些贵族少女。作为马达加尔城的首富，她们家境比不过尼娜。而对于这些什么都爱拿出来攀比的肤浅少女来说，比尼娜过人之处就是她们的身材容貌，这是可以无情打击尼娜的优点。在她们看来，一个女人，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容貌，活着根本就没有意义。
    而对于她们比尼娜更加过人的美丽，再用这个来打击她，再没有比这个更痛快的事情了！
    现在，这些女子们都做好了准备，在心里想着措辞，具体要怎样说，才能最大化的让自己的话变得优雅，又充满了那种恶毒的摧残味道，把毁灭的力量也提升到最大。语言也是门艺术的不是？贵族子弟们个个精于此道。
    菲立德·扎马，作为今晚主角的父亲，站在尼娜将会走出来的弧形台阶下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说话词不达意。作为一个真正爱女儿的好父亲，他现在有些后悔，考虑着明年的生日晚宴是不是该放弃。经历过这么多次折磨以后，菲立德已经认真的在想，或许真是自己太好面子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女儿的痛苦之上，总想着去展示尼娜，忽略了自己女儿真正需要什么。
    或许，明年的今天他应该雇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装着野餐篮，带女儿去往小小的村子，去欣赏那里的田园风光，让女儿呼吸自由自在的清新空气。当年，他也是这么才认识的尼娜的母亲，她那一身空灵的气质贵族府邸培养不出来。
    说不定这次还能遇上一个棒小伙，忠厚诚实，又勇敢正义，就像她母亲那样。
    心里正胡乱的想着，突听老管家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很文艺的唱腔高声叫喊：“有请尼娜小姐！”
    阿里斯奥猛地用右肘撞了一下徐铮，低声紧张地道：“灯光！”
    徐铮垂头，长发无风自动，全身的魔力调动起来，向着目的地涌去。
    六盏原理和西守望角舞台上同样的探照灯顿时点亮，照亮了尼娜将会走出来的出口，也照亮了她将会走下来的弧形楼梯。
    楼梯本来是一道斜斜向下的直斜面，但徐铮模糊的记得什么公主啊，女皇之类都是沿着一个弧形的斜面走下来，这样好像能增加出场的效果，便将它改成了那样。
    见灯光照亮了楼梯，阿里斯奥下意识屏息，紧张的看着它。
    菲立德也在看那个楼梯，心里的紧张是一点都不比任何人少。他记得有一年尼娜也是从那里走出来，肥胖的身影一出现之后，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各种各样的眼光投到了尼娜身上，善意的，只是少数。尼娜当时就哭了，拎着裙子往回跑，中途在还被绊到摔了一跤。这让那一次的晚宴成了一场灾难，更成为尼娜心里一直记得的伤痛。
    菲立德捏紧了手心，掌心都握出汗来。城主大人目光一凝，眼里煞气乍现！心里已经暗自决定今年谁敢这么对尼娜，菲立德·扎马也要振一振虎躯发发威！那可是他最珍爱的小女儿，谁都不敢轻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