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万剑阵如一座高楼，因为根基被破坏，正在倒塌，掀起漫天灰尘。前方剑影之中，姜燮黑白道袍滚动，那如圣人般的笑容，最令人想撕烂他的嘴。
而那九仙，隐藏在云雾是中，那笑声简直勾魂夺魄，还没进碧波群山，就已经对碧波群山的弟子，形成巨大的影响。
那无数弟子，只能凝聚一股杀气，和这股千年狐妖的魅惑抵抗。
更有赤海七鬼，鬼哭狼嚎，被无数的冤魂包围。
“风雪崖，蓝华芸，你们的目的，到了啊。”剑影之中，姜燮一挑眉，微笑着说道。
看这笑容，仿佛他已经踩在了这片土地上，这里，已经属于他了。
“姜燮，万剑阵一破，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那风雪崖骤然抬头，眼睛化作剑刃那般，和姜燮对撞，一时间，战火翻滚。
对他，姜燮还是忌惮的，尤其是听说他练成了一门在无形当中杀人的金丹道术！
一剑，杀了暗熵君。
“跟我，吹什么牛呢？”姜燮朗声大笑，笑声震荡天地，他骤然严肃起来，大吼道：“中元道宗弟子，听我号令，准备进攻，杀敌吧！通天剑派孱弱如狗，根本没资格占据碧波群山这洞天福地，这碧波群山，乃是上天赐给我们中元道宗的，今日，我等正道弟子，秉天地意志，夺回属于我们的碧波群山！”
他自然摸索到，最后破坏万剑阵的方法，实际上他这时候，几乎已经穿越万剑阵，冲了进来了。
生死时刻……
在这一刻，人们忘记了呼吸，眼睛之中，恐怕只有血了。
一时间，天地如同静止。
而在静止之中，一个声音就显得格外的响亮了。
“姜宗主大可别着急。”
那是吴煜的声音！
在这寂静时刻，显得如此刺耳，导致姜燮一时间都忘记了冲击，愕然抬头，那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歇斯底里的怒火。
吴煜从天而降，手中拿着一条巨大的长鞭，那长鞭上绑着上千人，一个个面色苍白如纸，鬼哭狼嚎，甚至鲜血淋漓，当吴煜落在万剑石门上的时候，这一个个中元道宗的弟子，纷纷砸在地上，一时间更是惨叫连连！
吴煜使劲一抖，才将这摩云藤理顺，成一条直线，让这上千人，整齐的排在姜燮眼前。
那一刻，众人更加窒息，唯独风雪崖流露出会心笑容，让他把摩云藤交给吴煜的那一刻，就是想让吴煜这样做，吴煜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再次成功。
无法想象，他竟然御剑飞行，将这上千人，从中元道宗，拖到了这里。
“姜燮，再送你一个礼物。”
吴煜用一块布包裹着一具尸体，扔向姜燮，那布匹飘落，两半尸体摔在姜燮眼前，正是他的弟弟姜基。
“真可惜，你两个弟第，姜基和姜鼎，都是我亲手杀死的，你的两个弟子，东方清华和莫修道，都是我宰的，还有你儿子姜君临，也给我弄死了。我猜，你应该很恨我！”
这个时候，吴煜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不知道为何，当吴煜这样出现，通天剑派的弟子们，再次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或许在他们心中，还多了一种叫做“胜利”的种子！
在这之前，他们从来不认为，他们真的能守住碧波群山。
“啧啧……”这时候，连九仙和赤海七鬼都停下来了，之前还没仔细想，如今听吴煜这么一说，众人忍不住看向姜燮，他堂堂中元道宗的宗主，竟然让吴煜一个晚辈，将他的兄弟、儿子和徒弟，都亲手给灭了！
“呼……”姜燮知道，愤怒会淹没自己的理智，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或许在他心目之中，这五条性命和碧波群山的霸业比较起来，还算是可以牺牲的范围。
但是，吴煜在这时候，将摩云藤抽紧，冲着姜燮大声道：“我知道杀姜宗主几个兄弟，几个儿子，几个徒弟，姜宗主肯定都不会在意的，毕竟姜宗主是一头禽兽，又怎么知道人间的感情？不过，你毕竟是当宗主的，不会用这中元道宗上千个精英弟子的性命，来开玩笑吧？我猜这些弟子，可都还有亲人，兄弟，在那边呢，姜宗主是禽兽，总不能他们也是？”
吴煜这段话，冷嘲热讽，还顺带威胁，如今他的摩云藤缠在每一个弟子的脖子上，让其齐刷刷的跪在姜燮眼前，只要他用力，一下就勒断这上千个脑袋，那些人感受到死亡的危机，一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求姜燮拯救他们。
“吴煜，有些时日不见，你长了不少能耐了。”九仙在云雾之中隐现出来，虽然这么面纱，但那一双幽深的眼眸，时刻都在动摇吴煜的心智。
“关你这老妖婆什么事情？”吴煜自然恨她，她虽和自己暧昧，但可是要灭了通天剑派的主凶。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九儿，九儿可不高兴了。”九仙当着众人的面，委屈撒娇起来。
吴煜观想心猿，心神沉静，不受她影响，而是看向姜燮，声音坚定道：“我给你三息时间，三息之内，退出万剑阵，否则，定让这上千人，人头落地！姜燮，姜鼎和东方清华的性命，你可以不顾，但是这上千个性命，你中元道宗的未来，你总不能还是为了私欲，铁石心肠吧？”
中元道宗还有很多长老，吴煜也是想他们施压！
要玩，就玩狠的！
“一！”
在吴煜大声警告的时候，风雪崖他们也正好可以休息一下，这时候他们九个正抓紧时间恢复自己，场面交给吴煜，他们很放心！
姜燮定在那里，没有。
吴煜冷笑一声，提起那摩云藤，准备拉扯。
他当初斩杀东方清华和姜鼎，那叫一个坚决，故而给对方三方都造成一种杀伐果断的印象，从他现在的状态来看，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他会杀了这上千人！
姜燮怕是还在挣扎，但是周围几个长老，还有外面的中元道宗弟子可忍不住了，这里面就有他们的亲人，甚至有长老的儿女存在，不是每个人都有姜燮这么冷血，一时间，至少旁边几个长老，都在劝告姜燮。
“宗主！”
“宗主！”
不少中元道宗的弟子，跪下求情。
“宗主，先稳住这吴煜，再想办法啊！”
“宗主！”
这时候，吴煜高声数到了二！
那是何等的热血沸腾！
通天剑派的弟子们，眼神炽热的看着他，完全让吴煜折服，几年前，谁能想到吴煜还是个微不足道的杂役弟子！
“宗主！”
那几个长老没办法，只能拖着姜燮，让他离开万剑阵，姜燮应该也是松懈了一些，否则不会被带走，当他们走了之后，万剑阵的压力小了许多，风雪崖他们只需要有喘气的时间，就能再稳住万剑阵一段时间。
那九仙和赤海七鬼一看，也退了出去。不过，九仙飘摇来到那姜燮眼前，冷笑道：“姜燮，你这胆子可真是小，令人不耻啊，难道你不明白这吴煜么？我敢说，他敢杀姜鼎、姜基，但是绝对不会一次性杀上千无辜的人。”
“对啊……”姜燮一想，果然是这样。
“这吴煜，自诩正道，骨子里，是没法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他看向万剑阵，眼睛再度流露出邪光。
第159章 内心冲突
就在刚才，姜燮还真让吴煜吓住了。
可听九仙那么一说，想起吴煜在中元仙山，一样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没真正杀几个人。
他就明白，通天剑派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一种可笑的道义，尤其是这吴煜，看起来一身正气，跟风雪崖差不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就杀了上千个无辜的弟子？
姜燮是明白，他和风雪崖，和通天剑派的区别的，譬如说他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绝对是必杀无疑。
“他，绝对不敢杀人。”姜燮笃定的跟中元道宗的几位长老保证。
“不信，那就试试。”
实际上，在凡间带兵打仗时候，吴煜也从来不杀投降的士兵，更不会滥杀。也许这上千人之中，有不少善良之辈……
当姜燮等人先是退出万剑阵，吴煜终于松了一口气，实际上他身上也是冷汗连连。
他其实并没有做好，一次性灭杀上千人的准备，那是一道坎。
却松一口气的瞬间，心弦再度绷紧，目光也重新冷厉，那是因为姜燮刚刚出去，这时候，那接近二十人的队伍，竟然重新踏入进来。
风雪崖等人，陡然睁开双眼，稍微休息之后，再度运转万剑阵！
漫天剑气，再度阻挡敌人。
这一次，对手更加决然，一出手便是攻杀，尤其是以姜燮为首，格外凶猛，看来是要一鼓作气，攻破万剑阵。
“姜燮！”遇到这情况，吴煜心里怒火翻滚。
“难道，你竟然想置这上千弟子，生死不顾么！”
吴煜怒喝之中，再度收紧摩云藤，那摩云藤上的倒刺，刺在诸多弟子脖颈处，顿时之间，不少弟子惨痛，哭嚎。
见那姜燮如此决然，弟子们不由得流露出了绝望神色，甚至有人胆敢怒骂自己的宗主。
连万剑阵之外的中元道宗弟子，一时间也是心寒，愕然。
“再前进一步，我就不客气了！”吴煜大喝一声，再收紧摩云藤，一时间，整个碧波群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那姜燮竟然抬头一笑，道：“你尽管杀就是，等我们攻破万剑阵，会为他们报仇的。”
而后，他面向那些弟子，道：“只要我们攻下碧波群山，诸位请记住，你们都是我中元道宗的英雄，我姜燮会在此处，给诸位修建陵墓，让我们中元道宗所有的后辈，都记住各位的大名！”
这句话说出，更是引来一阵痛苦！
姜燮，竟然绝情到如此程度！
“姜燮，你这不择手段的乌龟王八蛋！你该死，该下万重地狱！”摩云藤掌控中，甚至有人更痛恨姜燮。
“哇哇！”
更多人仿佛被命运审判，拼命痛哭，脸色更加惨白。
万剑阵之外，诸多中元道宗的弟子面面相觑，许多人也是脸色难看，他们固然知道姜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没想到，他竟然连上千个精英弟子都能牺牲！
那一瞬间，所有的压力，都压在吴煜的身上。
显然，这些弟子的生死，似乎拦不住对手了，如果他们保持这等程度，万剑阵很快就会灭亡。
“杀，还是不杀？”
对方如此过分，这个问题，却困扰在吴煜的心里。
他看了过去，这可是上千条活生生的生命，恐怕他们都跟自己一样，怀着梦想进入到中元道宗，其中可能有人，一心善良，从来没有害过别人。
进攻碧波群山，有罪的是姜燮，是中元道宗的高层，他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死在这里？
最关键的是，一次性杀了这上千人，难道自己是魔鬼么？
这上千人，哪个不是鲜活的生命？他们哀求、渴望的看着自己，每一个的眼神、表情、泪水和绝望，绝对不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那一刻，吴煜确实挣扎了。
他没想到，修仙的道路上，会有这么多的挣扎。这是人性和理性的挑战，人性上，他不能这样做，这是违反天道，有损功德！理性上，不杀人，怎么震慑姜燮和中元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