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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

    转过两个弯,又走出五百米,他们进入一个铁丝网围成的区域,正面的活动钢板房亮着灯光,顾铁在门前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推开了屋门,
    许多人望着他,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爱娃。”中国人惊喜地叫了一声,“特里,你也活下來了,……其他人呢,络腮胡,半张脸。”
    小丑特里坐在一张椅子上,琥珀色瞳孔迷茫地望着灯光,金发的小萝莉站在他背后,眼神显得又喜悦、又愤怒、又悲伤,
    “你好,请容我介绍一下。”一名彬彬有礼的阿拉伯青年说道,他穿着整齐的西装,但两条手臂齐肘而断,袖管看起來空空荡荡,“我名叫莫里·纳赛尔,也可以叫我莫里·阿尔法·金矿。”他微笑道,“后面这两位你应该认识一下,虽然素未谋面,但东京一役他们出了很大的力,是幽灵的功臣,左边的是出木池太郎君,或者说出木·贝塔·银矿;右边的是萨姆·威廉斯,或这是萨姆·贝塔减·银矿。”
    花白头发的中年日本人和戴着雷朋墨镜的美国人各自点点头,顾铁向他们挥挥手,心中升起惊诧,这两人他都见过,前者是在长谷川崩阪失踪之后,在波兰比亚维斯托克调查行踪的日本情报调查室官员;后者是“背叛者”成员萨基尔的亲人,身为美国宇航员的萨基尔不止一次给自己看过照片,面前的美国人,正是他的亲弟弟,
    事情越來越复杂了,顾铁暗自决定赶紧结束这一天,远离这令人头疼的世界,回到那个温暖的虚拟世界去看一看。
    第245章 天渊铸隋铁(上)
    与幽灵的会面让顾铁头痛不已,因为光荣马戏团成员的牺牲,爱娃和乔治显然对他抱有一定程度的敌意,这让顾铁如坐针毡;而那个沒有双手的奇怪家伙介绍了一堆金矿银矿和阿尔法贝塔之类,顾铁沒记住几个人,也沒心思去认识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他心中明白这是幽灵右手坦诚的表现,将秘而不宣的部门划分和种姓坦率暴露在他面前,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老赵常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來”,对方越是亲密,越显得居心不良,
    “金矿对于你非常重视,顾铁先生。”莫里·纳赛尔坦言道:“这里聚集了两百名以上的幽灵成员,既有执行部门‘银矿’的精英,也有从全世界保护部门‘铜矿’抽调的得力人手,从现在开始他们会时刻围绕着你,保护着你,请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为了我兴师动众。”顾铁叹口气,说,
    “因为你身上的可能性正在急速增加。”阿拉伯人回答道,“在我们目前监视的十三名候选者中,你已经成为可能性最高的一个,我相信在兄弟会的‘先知’系统上,你已是或然率最高、最耀眼的那个光斑。”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不,应该说我到底能做什么。”中国人问,
    “只有聆听者知晓一切,我们只是顺势而为。”纳赛尔如此结束了对话,做出一个送客的手势,
    顾铁很厌恶幽灵,同时厌恶自己挖掘不出他们真实的目的,他离开了那个营帐,默默走回中央帐篷,“……四个人吗。”酒意上头,他觉得有点头晕,不过还是感觉到有人在跟踪着自己,“爱娃、乔治、日本大叔和美国弟弟,哼,还是派熟人來贴身保护嘛……”打了个酒嗝,中国人举起手冲前方打了个招呼:“唷。”
    “有麻烦吗。”阿齐薇靠墙俏立在前方,声音沉静地问,“要我帮忙料理那些追踪者吗。”
    顾铁苦笑道:“爱娃你是见过的,他们是保护我的人,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总归不算敌人吧……过來扶我一把,这酒后劲真大,上头了上头了……”
    “有保镖在,你不需要我,明天见。”雨林之花冷冷丢下一句话,轻盈地隐入黑暗,
    顾铁一拍脑门:“我懂了,我的能力就是得罪所有女人啊……”
    聚会直到凌晨三点才结束,一帮人把醉醺醺的顾铁抬到营房丢进一个单间,锁上门喧哗而去,中国人迷迷糊糊睡到五点钟,爬起來吐了一次,喝了一大瓶矿泉水,酒醒了大半,却再也沒有睡意,房间外面起码有十几个人守卫,粗略一算,马特里尔安排的总统卫队、幽灵的保护者,黑色橄榄枝的技术保护人员,加上小心眼的阿齐薇,这些人不打起來就算佛祖保佑了,顾铁嘟囔了一声:“我要连接量子网络。”也不知道谁听到了呼唤,几秒钟后,视野右上角显示出绿色的波浪线,那是植入芯片通过wifi信号接通网络的讯号,“谢谢。”中国人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放松身体,闭上眼睛,
    整个世界沒有比这里更安全的角落了,他可以安心地回到另一个世界,不用再感到害怕,湛蓝界面浮现在眼前,“世界”的大门向降临者徐徐敞开,顾铁的灵魂化为量子比特穿越那五彩斑斓的通道,所有感官缓缓隐去,又缓缓重现,睁开眼睛,他已化身为异界的17岁少年,
    “恶魔。”约纳惊喜地吼道,
    顾铁糊里糊涂地应道:“哦,是我,你还好吗约纳老弟,这次似乎不太抗拒我呢,是被上身太多次已经自暴自弃认命了的关系吗。”
    “我需要你帮忙,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们需要到对岸去,有什么办法。”少年的灵魂发出急促的波动,同时熟练地控制身体移动几步,抬手发出一束耀眼的星光,“轰隆。”爆炸声大作,冲击波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顾铁心想这家伙已经完全不像个npc人格了,居然这么堂而皇之地夺取玩家的控制权,简直是岂有此理……不过当他定睛看清局势的时候,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勒个骊山老母啊,才一个月沒见,怎么搞到这步田地的啊约纳老弟,。”
    “一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恶魔,快点想办法,不然我们会一起完蛋。”约纳的灵魂波动显得清晰而强悍,显然这段时间有了相当大的成长,
    在微微愣神的功夫,一星微光在眼前闪烁,瞬间穿越数百码距离袭到面前,在这一刻降临者与少年的意识发生了冲突,顾铁想用个前滚翻避开这次攻击,而约纳选择了向侧面闪躲,两个互相抵触的指令使得身体出现了刹那僵直,“不好。”两个灵魂同时发出振动,
    “砰啪啪啪。”连续三声炸响,空气中绽开三圈晶莹剔透的白色碎片,一颗碧绿色的小珠从空中坠落,破开泥土砸进地面,有小小的飞行物带着绿色光芒从高空飞逝而下,冲到占星术士面前左右开弓抽了他四五个耳光:“我靠,约纳兄你要疯啊,这么紧张的时刻表演什么天然呆的把戏,要是卖萌能挡得住十一重碧琉璃‘飞光’的话,萌系的老娘我岂不是早就天下无敌了,混账混账混账。”月光精灵气急败坏地叫着,“老娘最后的精神力被浪费在三个空间盾牌上,简直是暴殄天物,气死我也,明明还能多杀几个猥琐大叔的……老娘回去睡觉了,明天再喊我,如果你活得到那个时候的话,……我靠,是我们俩活得到那个时候的话,混账。”
    小乖怒气冲冲咻地飞入封印玻璃罐,顾铁连忙发出一声大吼:“让我來控制身体,别捣乱,我來不及查看记忆,在我打架的时候,你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约纳老弟。”
    “我知道了,恶魔。”17岁少年立刻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快速叙述道:“先要说明的是,身上的裙甲‘卢塔琉斯’刚刚耗尽力量进行防御,需要三分钟后才能重新启动,现在视野不佳,需要使用法杖席拉霏娜的第二能力‘心眼’來观察魔法元素的流动情况,以你的实力应该马上能掌握窍门,交给你了,降临者。”
    “现在我觉得你绝对是游戏的主角啊,约纳老弟,又添了新神器了。”顾铁怪叫一声,一个侧滚翻躲入一块巨石后面,几支长箭噗噗钉在石头上,箭簇深入岩石三寸,
    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局,占星术士身后是深邃无比、宽阔无垠的深渊,根本看不处究竟有多深,对岸的悬崖漂浮在云海之中,距离远得令人绝望,而身前则是一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大池,深红色火焰舔舐着岸边的乱石,将植物灼成灰烬、把砂砾彻底融化,占星术士立足的地方是一条五码宽的石堤,向前走会坠入火海,向后退是无底深渊,青色、蓝色、灰色交结的强人烟雾四处翻滚,让这绝境显得愈加危险,热浪烤焦了发梢,每吸一口气都像呼吸着烧红的火炭,
    顾铁左右看看,身旁有几名伙伴,身上或多或少都负了伤,正气喘吁吁地护卫在身边,他认识其中两人:在南大陆曾经共同战斗过的幽灵左手保护者,來自大般若寺的影伽蓝“祖塔”和瞿维什提的古老血脉继承人“扎”,这时约纳的声音响起:“你认识祖塔和扎,他们是从南大陆赶來保护我的,这次幽灵的保护者共有五人,有两人已经牺牲,其余一人稍后介绍给你,向左边看,还有两人你也认识。”
    顾铁向左转头,看到一个背生黑白双翼的雄壮男人正冉冉升起于空中,“轰隆隆隆……”钢风铁雷的咆哮将密集箭雨粉碎,震撼着整个空间,正是龙家宗室血脉能力“苍穹”,而这人脚下站着一名白皙纤瘦的男人,他用碧绿的匕首刺破自己的手腕,流出來的鲜血竟也是碧绿色的,“囚龙秘术·裂腹蟹。”蘸着碧绿鲜血在空中画出玄妙符号,这男人露出淫邪的笑容,沒人看到攻击怎样发动,只见火海对面的三名敌人突然僵直不动,“噗呲,噗呲。”随着刺耳的惨叫声,十只白生生的蟹爪由内而外刺破胸腹裂体而出,鲜血和内脏狂喷,三人被体内的怪物活生生撕成两半,裂腹而出是由人类肋骨和胸骨组成的恐怖生物,它们刚跃出母体就四处流窜,抓住最近的敌人,将他们的腹部割得稀烂,
    “龙食月,龙食玉,他们已经恢复了战力,要同他们一起到北方大陆去,末汉国已被卷入战火,他们的目标朱邪家和我要寻找的那个人都去向北方,活下來,向北,向北。”约纳振响灵魂的波纹,
    “你要找的人,是说龙姬吗,那么这里是哪里。”顾铁清楚感觉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出现了不由自主的战栗,
    “是的,龙姬现在在北方。”这一回少年丝毫沒有逃避,坚定道:“而这里就是东方大陆与北方大陆的边界。”
    第246章 天渊铸隋铁(中)
    天渊,
    天渊是两个板块的分界,横亘于世界版图上一条极长而深邃的伤痕,天渊由西南向东北延伸,最深处据说超过一万两千尺,那是人类从未涉足的幽暗领域,天渊底部流淌着四大圣河之一的“灰狱”,它是四条圣河中最幽深神秘的一条,从无尽群山发源,直至在天渊的西南出口注入神佑之海,全程躲藏在峡谷底部,不接受一点日光的照射,相传圣河灰狱中只生长着一种生物:以绝望和恐惧为饵食的半龙怪鱼“提灯人”,它们体型惊人庞大,头上有长着发光球体的肉质触须,会在黑暗中燃起悠悠暖光,吸引误入天渊底部的生物自动走入它们的口中,
    天渊最东部深度逐渐变浅,分为南北两条支脉,北部有圣河灰狱的诸多支流,而南部则成为凉隋国与末汉国的天然分界线,“我们现在在天渊西部,凉隋国西北边境,越过天渊就能到达北方大陆,但这里是天渊最深、最宽阔的地方之一,沒有桥梁,无法横渡……”约纳简单解释道,“我护送着龙食月、龙食玉两人穿过阳平山前往凉隋中部城市卫畿,如你所料,在途中遇到了后秦国的偷袭部队,五千人的山地骑兵团,我们一路躲避敌人,刚离开阳平山就收到两条消息:第一,卫幾城城东的团城已经被攻破,彻底陷落只是时间问題;第二,后秦国不仅向凉隋出兵,而是同时向接壤的末汉、晚唐、凉隋、南商四国发动战争,末汉国朱邪家虽然有克制亡灵召唤的秘术,但抵不过金戈骑兵虎狼之师,都城大泣已破,皇帝携眷北渡,我们立刻做出决定,不再前往末汉边境,而是折向西北方向,想办法飞跃天渊去往北大陆。”
    “这么深的悬崖峭壁,沒有桥梁,怎么过去,你们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吧。”顾铁埋怨道,他稍微挪动一下身子,立刻有无数“飞光”琉璃珠攒射而來,打得岩石噼里啪啦直冒火星,“……敌人是谁,还是兄弟会的追兵吧。”
    约纳肯定道:“正是,从卫幾左近缀上了我,人数越來越多,南大陆曾经交手的几名强者全都出现了,火之血脉继承人图瓦·图根,双斧狂战士阿凡沙,圣公会白袍牧师弥亚斯,骑着深渊战马的黑骑士彻普……当然还有他们的领导者……”
    这时候祖塔忽然跃出掩体,将长刀狠狠插入地面,双手结印,周身升起青蓝色的阴冷火焰,“玖光……阿耆尼业焰……升。”随着梵文诵经声响起,那熊熊燃烧的火湖中央忽然升起一股滔天蓝焰,顾铁这时才看到有一个身穿绿色长裙、裙摆飘飘的身姿曼妙的女人正凌空行走在火湖之上,脚尖轻盈踩着火苗,仿佛全然不受物理规则的影响,影伽蓝召唤出的蓝色业火霎时间将女人笼罩其中,祖塔双手交握,满头红发在热风中飘舞不定,他紧紧咬着牙关,额头滴下一颗颗豆大汗珠,显然正全力催动玖光秘术,
    “嗖嗖。”破空声响起,祖塔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有两名面目模糊的男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前,用胸膛迎接“飞光”的狙击,“噗,噗。”琉璃珠打碎了两人的胸膛,人形像气球一样爆炸,化为一股粘稠黑影缩回主人脚下,那是扎的第四代分身,虽然沒有什么战斗力,可抵挡子弹毫无问題,
    “唔啊啊啊啊啊……”影伽蓝忽然用力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热血,双手手印变换,蓝色火柱愈加猛烈起來,一条火焰呈现高热青白色的火蛇射出火海扶摇直上,把四周的空气都煮沸,烈火淹沒了绿衣女人的轮廓,祖塔紧皱的眉头终于稍稍松弛一点,“干得好。”扎抬起头举起大拇指,“我想我快找到办法到对岸去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这时一个娇媚无比又冷若冰霜的声音说道:“我否认。”娇柔与冷淡同时出现在语声中,构成了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奇异特质,在场的所有男人都觉得心脏怦地多跳一拍,顾铁瞪大眼睛:“啥。”
    “……当然,还有瑟尔菲娜夫人,兄弟会的副执事长,魔法师协会副会长,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女人……”约纳说,
    秒针滴答前进,时间流逝的方向并未改变,但祖塔发现自己正坐在岩石背后,手中牢牢握着长刀,仿佛从未发动过玖光秘术“阿耆尼业焰”;而绿衣的瑟尔菲娜夫人站立在火湖另一端,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天渊战场,就像从未试图凌空虚渡一般,世界这庞大的机器还在不停转动,只有相互连接的几个小小齿轮稍微错开了节拍,这就是瑟尔菲娜夫人独有的因果系魔法(事实上名为‘因果’的魔法元素根本不存在于世界,除了当事人之外,沒人能够用理论來解释这种奇异的魔法能力)第四种:“无因无果”之力,否认原因,否认结果,与跨越火海相关的因果链被瑟尔菲娜夫人抹杀,祖塔释放秘术的行为自然无法成立,影伽蓝本人完全沒有这段记忆,因为它从未发生过;而其他人的脑海中留有短暂的印象,随着因果律对世界的归正作用,也将很快消失无踪,
    “这、这哪是什么魔法,简直是神的领域……”顾铁惊恐道,
    “别放松,敌人还有澹台家当代家主独行三爷,他对我非常怨恨,带着澹台家几名精锐杀手加入了兄弟会的追兵。”约纳说,“不过比起另一个人來,他倒显得沒那么可怕……最起码还能算是人类吧。”
    “……什么意思,追杀你的还有不是人的玩意儿。”顾铁在意识中翻了个白眼,
    滴答,
    忽然一滴水珠落在地面,溅起小小的尘埃,祖塔、扎、龙食月、龙食玉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向占星术士藏身的地方猛扑过來:“小心啊,又要开始了。”
    “开始什么。”顾铁不禁抬起头望向天空,
    “不能看的,混蛋。”约纳的灵魂忽然发出强烈的信号,强行夺取了身体一瞬间控制权,强迫自己的头颅低下來,昂首与垂首的动作先后发生,占星术士的脖颈发出喀吧一声脆响,差点把自己无辜的颈椎折成两半,“搞什么啊,都说现在是我做主了。”顾铁愤怒地叫道,“起码告诉我要注意什么。”
    约纳焦急道:“接下來会出现很多画面、声音、触感和香味,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向天顶张望,两名幽灵左手的保护者就死于这种法术。”
    顾铁沒來得及问到底是咋回事,忽然呼吸一滞,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子,他本能地想要回肘反击,可耳边传來低语声:“三分钟,记住,只有三分钟而已,这段时间虽然非常危险,可其他的敌人同样无法前來偷袭,撑过三分钟,我们一定能找到突围的方法。”
    顾铁慢慢放松戒备,不是因为这是友非敌的提醒之语,而是因为后背软绵绵富有弹性的触感和鼻端香喷喷的味道,搂着自己的是个陌生的年轻女人,约纳立刻解释道:“这就是另一名幽灵的保护者,加入队伍不过两天,看不出实力强弱,和似乎懂得很多事情,她的名字叫做哈色伽瓦。”
    “漂亮吗。”顾铁被搂得太紧,不方便回头看,
    “都什么时候还有这些花花肠子,你这可恶的降临者,……很漂亮。”约纳小声回答道,如果能控制身体的话,这会儿他已经脸红了,
    天空变得阴暗,雨点噼啪落下,可沒过几分钟,空中忽然响起号角和竖笛的优雅乐声,雨点化为花瓣,乌云中射出万道金光,有个声音在高高的天际作响:“我带光到达这个世界,信我者,绝不再入黑暗。”
    “上帝。”顾铁忍住抬头看的冲动,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谁也不知道它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那名保护者临死前说看到天空中长出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哈色伽瓦曾说过这是一位兄弟会的大人物,排行第六位、实力尚在瑟尔菲娜夫人之上的顶级强者,名为‘托奴尸·托呲尸’,这人原本是南大路吠陀国的潜修士,在密宗那里学会穿行于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可以自由操纵人心,他加入兄弟会后为了增强实力不断修行,后來试验出了意外,再也无法回复人类的形象,只能以一罐液体的形态存在,可他的意识存在,实力也还存在,液体蒸发后所笼罩的范围就是他的领域,在领域里,他沒有丝毫弱点。”约纳急促地解释道,
    顾铁啐道:“沒有弱点,我呸,黄金圣斗士号称沒有弱点,还不是被五小强打得屁滚尿流,人不可能化成一坨黏液存在的,这家伙的真身肯定藏在某个地方,对于这种装神弄鬼吓唬人的猥琐男,就要揪出來狠狠地揍到爆浆。”
    “……你说什么。”约纳愣了,
    “知道你不懂。”中国人嘴角浮现冷笑:“所谓领域,就是规则的游戏,玩游戏我从小到大怕过谁(除了老肖)。”
    第247章 天渊铸隋铁(中下)
    “首先我要问你一些问題,必须诚实而快速地回答我,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找到猥琐黏液男的真身,我问,你答,明白吗约纳老弟。”顾铁振动灵魂波纹,
    “知道了。”约纳明白事态严峻,立刻表示配合,
    “两名幽灵的保护者是怎样翘辫子的。”
    “吐血而死,有一名保护者几乎将全身的血液都从嘴里吐了出來,非常恐怖……”
    “不是问你死状,是问你死亡的原因。”
    约纳沉默了几秒钟,“第一个人吐出的血微带蓝色,可能死因是中毒;第二人的血液中有大量内脏碎片和绿色的胃液,应该是腹部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很好,他们死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什么。”
    “……我记不清当时的情形,只隐约记得到处充满混乱的声音和幻象,那是在丘陵地带,第一名保护者站在山岩上瞭望四周,这时托奴尸的领域将我们笼罩,哈色伽瓦小姐立刻出言提醒,可第一名保护者已经向声音传來的方向望去,几秒钟后,他的身体僵住了,接着跌了下來吐血致死,祖塔带着我们向山坡下移动,各种各样的幻象层出不穷,第二名保护者不知听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接着身子像被雷电击中一样抽搐起來,跌倒在地,很快就失去了生命,哈色伽瓦小姐说不要逃避,不要听,不要看,托奴尸的领域只能持续三分钟,熬过这段时间就安全了,我们就这样逃过一劫,可是被兄弟会的追兵拉近距离,被围困在天渊边缘,若不是大家合力击败图瓦·图根,令他垂死的爆炸形成这片无边无际的火湖,只怕此时已经被瑟尔菲娜夫人杀死了。”
    “不,约纳老弟,我不想听故事,要是再拖三分钟,敌人会绕过火湖把我们包围的,告诉我他们死前的最后一个动作。”降临者抓狂道,
    “……第一个人是站在五码高的岩石上,望着对面的山峰;第二个人是站在山坡上,回头看了一眼什么。”
    顾铁哼哼冷笑两声:“喏,这就是必要的情报,我们起码可以得出几个假设:第一,托奴尸的领域是精神性的(而非物理性的),领域沒有边界(或可以平行及垂直移动),不需要得到当事人允许(并非契约行为),攻击方式不明,旁观者和遇袭者都沒看到攻击來临的方向,但与领域本身的性质相反,致命攻击是纯粹物理范畴的,无论毒还是内脏重击;第二,触发攻击的条件是望向特定的方向,而非望向某一个事物,准确地说,是视轴与脊椎形成某个特定夹角时才会引发领域的攻击;第三,这黏液怪绝对不可能是兄弟会的大人物,也绝不可能比瑟尔菲娜那个老妖婆要强大,这些声光电的小儿科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面,定力稍微坚定的人就能拒绝诱惑,更别说时间只有短短三分钟。”
    “等一下。”约纳惊讶道,“你从哪得出这些奇怪的结论,通过我的那几句话。”
    降临者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答复道:“是的,约纳老弟,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太习惯用魔法元素或者念动力这些超自然体系來解释一切,其实用來解剖一切现象的利器应该是是观察、思考和一点点逻辑学才对,例如你曾说‘第一个人站在岩石上望着对面的山峰’,而‘第二个人在山坡上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两句话的结构相同,可宾语相异,前者是准确的描述,后者是模糊的指代,这证明作为一名旁观者,你亲眼看到了第一名保护者目光所指的方向,,,声音引诱你们看的方向,那座山峰。”
    17岁少年沉思了一小会儿,忽然惊恐道:“星神在上……你说得对,恶魔,在领域刚刚出现的时候,那个声音响起,我和他一齐望向了山谷对面一座积雪的高峰,可、可为什么他死去了,而我沒有受到袭击。”
    “这就是我的假设。”顾铁举起手敲敲自己的脖颈,背后搂着他的女人以为他快窒息了,稍稍松开手臂让占星术士好喘几口气,顾铁苦笑一声,向约纳解释道:“他死了,你活着,那是因为你们俩站立的位置不同,有着五码以上(考虑到地势差异和你可怜的身高)的高度差,看向远处同一目标时,头部昂起的角度也就有了微妙的不同,那么除了我的假设之外,还有什么能解释这个现象呢,幻象并非引游人们看向‘某一个位置’,而是让人的头部昂起到‘某一个角度’而已。”
    约纳这下也醒悟了:“对啊,第二名保护者死去的时候,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山坡上的树而已,山坡坡度非常陡峭,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天空中的幻影。”
    “很好,那么我们以假设为出发点继续分析。”顾铁暗自点头:“从刚才我就发现,托奴尸领域的幻境是一视同仁的,所有人看到的是同样的幻象,听到同样的声音,他沒有个性化定制的能力,,比如你的身后忽然传來柯沙瓦老头的声音,你这蠢小子肯定跳起來扭头去看啦。”
    “啊,是这样沒错……”
    “而托奴尸可以改变幻象出现的位置,就像现在,一会儿在左上方,一会儿在右上方,;一会儿是上帝降临,一会儿是龙蛇乱舞,莺声燕语,鬼哭狼嚎,真是热闹得让人蛋疼啊……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按照第二条假设,当所有人的身高和所处位置不同的时候,某一个位置的幻象只能让某一个特定的注视者达到触发条件(比如那个站在高处望风的倒霉鬼),除非所有人身高相近,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才能一炮双响,对不对,这领域看起來是群体攻击,其实是效率很低的挨个点名啊。”
    “……你说得对,我沒想到这么多……”
    “废话,你要都想到了还要我干啥用,接着分析,倘若我是那个猥琐粘液怪,最高效的杀人方法是什么呢,绝对不是在天空中放什么巨幕电影,而是越近越好,越简单越好,越白痴越好,在你脑门拉屎的一群麻雀,头顶上炸裂的一个响屁,大树嘎吱嘎吱倒了下來,楼梯上女人的裙子被风吹起露出草莓图案的小裤裤,哪样你都得不自觉地抬头瞧瞧吧,再简单点,用强光直射你的眼睛都行,你知道用眼睛直视太阳会觉得鼻子痒痒想打喷嚏,一旦做出打喷嚏的动作,脑袋会不自觉地后仰,‘bingo,’条件达成了,打喷嚏变成噗噗喷血了不是。”
    约纳的脑筋显然被绕糊涂了,“……所以呢,托奴尸到底想要做什么。”
    “以上是我的若干假设,下面才是结论。”顾铁冷笑道:“第一,放心吧,黏液男根本不想杀你,我敢打赌现在天上幻影的角度根本无法令你触发死亡条件,不信的话,咱们现在试一下。”
    “不要。”少年的灵魂激动得嗡嗡作响,
    “开玩笑而已。”爱捉弄人的降临者嘿嘿地笑,“第二,通过这些现象找到本质,‘为什么脑袋抬起到一定角度就会死,’这话听起來就不合逻辑,我可沒在颈椎上找到定时炸弹,而且用你们的话來说,席拉霏娜的‘心眼’也看不到异常的魔法波动,我对此的解释是:满足条件触发的并不是致死攻击,而是像闪光弹一样令人短暂失明的光学现象,在一瞬间,所有旁观者的视野都被蒙蔽了,这时候由身在领域中的某人发动攻击,他选择用熟悉的方式來杀人:击碎内脏,或者下毒,也就是说,只有领域被触发,这人才能堂而皇之地杀死身旁的人,因为沒人想得到凶手就是他,,,不,准确地说,是像震爆弹一样的声光闪烁,让人失去短短几秒钟的思考能力吧。”
    “……你是说,凶手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约纳显然受到了很大震动,
    “第三,这领域玩的是光与声的把戏,我们已经将释放领域的人锁定在十公尺之内,那么他是怎样制造幻象,并且对每一个人设定触发条件的呢,联想到头部抬起到特定角度的奇异限制,我们反过來思考,当领域内的若干人做出不同姿势、在不同位置躲避,甚至遮住眼睛的时候,远在天上的光芒如何能够一瞬间致盲所有人呢,唯一的解释,是光源非常接近,甚至就在我们这群人中间。”顾铁这时伸手在地上画出一个竖条:“这是人的身体。”
    接着在竖线顶端画出倾斜向上的线条:“这是人的视线,这个角度,是触发领域的角度。”
    他将斜线无限延长,“你们以为幻象在天上。”
    然后指一指竖线与斜线的交叉点:“其实那是投影而已,一个点光源沿着特定角度投射出的影像。”
    约纳吃惊得沒有说出话來,
    顾铁点点头:“沒错,光源就在背后,颈椎下方,视轴透过颅脑的延长线上,,,我们刚才已经说过,托奴尸一次只会攻击一个人。”
    这时候天空中的音律变化了,咚咚的低沉钟声响起,云际飘來诵经的袅袅梵音,坐在一边的祖塔忽然变了表情,迷茫地慢慢抬起头,像在大般若寺的无数个日夜一样抬头仰望那喻示梵境吉祥的古老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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