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木桶很大，里面只装了半桶药液，天笙坐在里面，刚好可以露出下巴以上的部位，还可以把四肢伸直。这样可以让药效均衡的浸泡到每一寸肌肤。
    刚刚开始进去，因为药液温度不算高，除了有刺鼻的药味外，就跟泡澡差不多，并没有多少感觉。这是为了让身体适应药液的环境。也可以说是热身时间。
    半个小时后，水温差不多凉了。热身算是完成。接下来，才是主题。
    邱天宇开始用内力给她的药水加温，30度……35度……40度……45度……50度……挂在水桶上的温度计正在逐渐攀升，水桶里的水蒸气越集越多。
    桶中的天笙脸色渐变，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药性开始发挥作用，刺激着全身上下三万六千六百个毛细血管全部张开。
    紧接着她感觉似有无数的蚁虫在通过这些张开的毛细血管，往她的身体里钻。全身上下，奇痒无比。她紧咬牙关，动用精神力量压制自己的身体。不给身体和四肢去抓挠的机会。
    按照天笙的要求，邱天宇让桶里的药液温度恒定在五十五度上一个小时。而天笙也承受了一个小时的奇痒。不过，她却从头到尾没坑一声。
    也因此，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她正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包括就在她身边，注视着她情况的邱天宇也只是从她的表情，猜到她此刻应该很难受。却绝对想不到她难受到何种程度。有些痛，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知道。
    “好了，可以换药！”
    一个小时，已经足以将这半桶药的药效给吸收干净。忍受了一小时的奇痒，肌肉中的杂质也被清除出体。木桶中余下的全是污水。
    当她从药桶里出来，跳进旁边装满清水的浴缸里时，只觉整个人都变轻了。浑身三万六千多个毛细包都在欢欣愉悦，唱述着此刻的舒爽。
    不过，这还不够！刚才是淬练肌肉，只能算是开胃菜。接下来对筋骨的淬练才是主菜。
    在她躺在浴缸里清洗的时候。邱天宇已经将木桶里的污水，重新换上了全新的药水。外婆和妈妈一直在厨房里煎药。现在也帮忙换水，换药。
    “药换好了，五十五度，有点烫手啊！”邱天宇试了一下药温，对天笙道。
    “没事。”
    天笙结束了短暂的舒畅。从清水里出来，再次跳入木桶。一坐进去，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全身细胞都颤栗了一下。
    这次没有等水凉，而是直接让邱天宇加温。水温到六十五度时，稳定下来。这次是淬练全身经脉，不光是温度提高十度，就是用药也比之前猛了一倍。
    天笙坐下去，才不到一分钟，水蒸气都还没有将头包围，就见她露在药液外的五官开始微微抽搐起来。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来吧！我不怕痛！我不怕痛……”
    “可是，真他m痛啊！”
    “剥皮抽筋也不过如此了吧！”
    “坚持，我一定要坚持住！”
    “我不想泯灭于众！我不想坠入无穷无尽的百年轮回！我要永保持真我！”
    “能够重生就是大机缘，大造化，即然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就一定要把握住了。放弃，那不是我天笙的风格。”
    “如果连这修真道上的第一关都过不了。那我凭什么去跟天道叫板？将来如何应付那毁灭法则？”
    “过了这一关，我就真正的脱胎换骨了。”
    “过了今天这一关，我就可以继续追求真我，追求长生之道。”
    “来吧！让痛苦来得更猛烈些吧！这样可以让我的身体淬练得更加强大！”
    ……
    天笙咬紧牙关，心中默念，以此为自己鼓劲，以此转移一些痛觉。
    时间一秒一秒在往前走，却是走得那么慢长。一个小时，天笙感觉过了一个世界那么长。终于，在她快要痛到崩溃的时候，邱天宇的声音传来了。
    “好了，时间到了！”
    这时她觉得邱天宇的声音简直胜过天赖！只是，她已经连张嘴说话都办不到了。
    “还能动吗？”
    邱天宇问了一声，见天笙没有动静。直接伸手将小丫头从药桶里捞出来。顺手丢进了旁边刚刚换上的温热清水。里面还加了一些灵液。这样可以让她快速恢复体能。
    当天笙落入清后，浑身细胞再次欢欣雀跃起来。而她也终于缓过那口气来了。只是，因为之前牙齿咬得太紧，现在感觉满口牙齿都松动似的。不行，得想办法让牙齿也接受一下淬练。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外婆蹲在浴缸边，关切的望着浑身绯红的天笙。尽管天笙一直没有叫痛，可是外婆知道她在忍受着无与伦比的痛苦。
    外婆每次做血液透析的时候，那种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挺住的。那种在生死之间排徊，与死神抗争的感觉有多么恐怖，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她刚才看到天笙的双眸中就是那种熟悉的眼神。那是与死神抗争，与命运抗争，绝不屈服的坚韧不拔之光。
    外婆之前一直没出声，是怕泄了她的那口气。有时候，人就是靠那一口气撑着。不过，现在天笙缓过来了，外婆就忍不住要劝孩子别那么拼命了。
    “实在不行，咱们就明天再来？”
    “不行，第一次必需淬入骨髓，不然以后就得每天都沉受一次这样的痛苦。至少三年才能达到效果。可是，如果第一次到位了。就只要经历这样的三次痛苦就够了。三次与三年，这个选择题很简单。长痛不如短痛！”天笙坚定的道。这时，她说话仍然有些口齿不清。
    “那你师父有没有说过，有多少机率可以做到第一次到位？”
    邱天宇问道。他小时候也泡过药浴。从三岁开始，足足泡了五年。估计是药没这么烈，他当时并没有多少感觉。他猜这就是三次与三年的差别。而绝对不是天笙所说的长痛不如短痛。
    他真的不明白小天笙为什么要这么搏命？非得以这么极端的方式提升实力。
    “天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急着让自己变强大。可是这么做明显是拔苗助长啊！”邱天宇语重心长的劝道。
    “邱医生说得对，咱们没必要那么拼命。”外婆也跟着劝道。
    可是，天笙的道心坚固如钢铁。连剥皮抽筋之苦她都忍下来了。怎么可能为他们的几句话劝告而改变主意。
    她没有回答邱天宇能忍受三次短痛的机率是多少。因为，这对别人来说是零机率。而对她来说却必需要是百分之百。
    因为她有不得不拼，非拼不可的理由啊！
    她的精神力太过强大，如果身体强度不赶紧跟上，万一哪天她控制不了精神力的增长，她就得面临暴体而亡。
    人体自成一世界，与大千世界一样，需要平衡和稳定。人体一旦失衡，那就是生病了。这其实也是许多天赋异禀者，都活不长的原因。因为他们与普通人的身体构造不同，如果找不到有效的办法，让他们的身体各方面指标达成平衡状态。长此以往，自然就会短命。
    既然左右是个死，那她为什么不拼一把？为自己拼出一个更加健康的身体。为自己拼出一个更加璀璨辉煌的人生。
    “外婆，三哥，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可是，你们放心吧！我自己的极限在哪儿，我心里有数。你们只管按照预定程序帮我张罗下一步就好。我能撑得住。”
    “对了，三哥，你也得补弃一下体力。换水，换药的事，交给我妈妈吧！”
    “好了，药来了！”
    这时天笙妈妈正好提着一桶冒着白气的汤药过来。
    ……
    第三关，淬骨开始！
    前面两关就已经是抽筋剥皮了，这第三关比之前更痛十倍不止。这是要将骨髓里面的杂质都要挤出来。这种痛当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
    哪怕是天笙也痛得叫了出来。听到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外婆和妈妈心都紧成一团了。好几次，她们都要动手将她从木桶里捞出来。可是，当她们一靠近，天笙立刻就会大吼。
    “我撑得住！”
    “我能行！”
    “我行！”
    “不！”
    ……
    到后来，她甚至已经叫不出声来了。差点没把两个家长给吓晕过去。然而，这时才是天笙最关健的时候。邱天宇没办法，只好点了两人的晕穴。让她们暂时别添乱。
    也得亏天笙有先见之明，算准了她妈妈和外婆会受不了这种激烈的场面。所以，想方设法拉了邱天宇帮忙。如果只靠她们俩，她这第三关也就别想通过了。
    当她叫不出声来的时候，用医学理论来解释，这就是的身体在承受到极限时主动天启了自我保护体系。说白了就是痛得晕过去了。
    然而，当真是这样吗？
    自然不是！
    事实上她是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她的神魂离开了身体。身体上承受的痛，她感受不到了。可是，身体的变化她却可以完全感受到。而且比神魂在体内时还要清晰许多。甚至她还能感受到身体之外，天地之间的一些玄妙无比的东西。
    这在修真界，俗称无念无想的顿悟状态。这种顿悟状态对于修者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大机缘。有的人一世能遇到一次就不错了。
    可是，这种状态对于以前的天笙来说却是家常便饭。因她天赋如此，很容易就能进入这种顿悟状态。这也是她为什么可以在十六岁就悟透一条大道的主要原因。
    不过，至从到了这个世界，与小天笙融合之后。她就感觉自己完全禀承的小天笙的各种天赋和能力。而她自己以前的力量和天赋都不复存在了。有的只是单纯的记忆而已。
    对此，她也是欣然接受了。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已经是要魂飞魄散了。能够保留一个完整的灵魂，保住一份完整的记忆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万幸了。
    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在她快要承受不住，即将精神崩溃的时候，竟然又让她撞进了这无念无想的状态之中。她顿时激动了！
    这种激动只持续了一秒钟，她便收敛心神。运用以往的寻道经验，开始认真的分析这个世界的各种微妙存在。
    不过让她失望的是，这个没有灵气的末法世界，天地之间恢蒙一片。除了满天的尘埃之外，就是各种各样的对人体有害的菌虫。简直像蝗虫一样占据了大片天地。别说收益，多来几次这样的体验，她怕自己会厌世。
    失望之余，天笙又心有不甘。好不容易进入一次顿悟状态，总是要做些事才对得起这个机会吧！
    “既然这天地之间已然无灵可获。那么就让我来找找原因吧！”
    于是，天笙大胆的尝试运用她最为精通的盗之道来窥探这片天地的天道法则及运行轨迹。
    “咦！怎么感觉这这片天地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是我的错觉吗？”
    天笙努力的想要看得清楚一些，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没办法看得更清一点点。
    “唉！还是实力太低啊！根本就无法发挥出盗之道的威力。”
    不过她也知道，也正因为现在修为低，才敢去窥探那高不可攀的天道法则。真要是达到像小星仔和火龙那种层次。要做的就该是想方设法躲避天道法则。否则，等待她的就将是雷霆万钧，灭顶之灾。
    天笙又尝试了一些办法。始终没办法看得更清。不过，有这些收获也够了。至少她知道这个天道法则并不完善，而是存在着一些问题。
    有问题就好办，只要她慢慢摸索，就不相信找不到它的bug。只要找到了天道法则的bug，就相当于是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中找到了一条通天之曲径。
    她从无念状态退出来，神魂重新进入身体。接着，突来的痛楚令她再次脱口叫了出来！
    “啊哟！”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早知道就别那么快出来啊！
    “三哥，还要多久？”
    “再忍忍，马上就好！”
    邱天宇听到她久违的叫声，却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次他没有再劝她放弃。而是安抚她，让她坚持。因为九九八十一难，前面八十难都闯过来了，就剩下最后这一难了。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她能成功坚持下来。
    “好吧！我忍，忍，忍……啊！真的好痛啊！”天笙大叫。
    “乖啊！马上就好！”
    邱天宇像哄孩子似的温柔的安抚道。事实上小天笙就是一个九岁孩子。
    接下来天笙被这个“马上”忽悠了整整三分钟才真的好了。如果是打游戏，我们肯定会觉得三分钟时间太短，一晃就过了。可是，对于处在水深火热，地狱盘煎熬中的天笙来说。这三分钟，就如同是三个世纪那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