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两辆跑车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排气管喷吐出炽热的蓝色火焰。轮胎疯狂摩擦着地面,橡胶烧焦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汽油味弥漫开来。“嗡——!!!”
随着一个负责挥旗的小弟猛地将手中荧光棒下劈,两辆车爆裂出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蓝一黄两道狂暴的流光,瞬间冲下了平台,一头扎进了盘山公路。
强劲的推背感将姜朝颂死死按在座椅上,但他甚至懒得去系安全带。死亡?那算什么。此刻,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无限接近毁灭边缘的刺激。
跑车在狭窄多弯的山路上狂飙突进,姜朝颂将油门踩到底,转速表指针疯狂地向右摆动,逼近红线。
过弯时,他几乎没有减速,方向盘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般疯狂转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悲鸣,车身在巨大的离心力下剧烈侧倾,外侧轮胎几乎悬空,每一次极限的甩尾过弯,都让车身与护栏擦出刺眼的火花。
这是一场纯粹的速度与毁灭欲的宣泄。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短暂麻痹,似乎真的能冲淡那份黏腻的屈辱。
在簌簌风啸中,姜朝颂的脑海中只剩下前方的弯道和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对手,梨花的脸和那杯该死的热可可……仿佛都被这极限的速度暂时甩到了九霄云外。
后视镜里,关清霁那辆黄色的兰博基尼紧紧咬住,怒吼同样疯狂。两辆车在蜿蜒的山路上你追我赶,每一次惊险的超车和贴弯都引来山顶通过对讲机传来的阵阵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最后,轰鸣渐渐平息,汗水浸湿了姜朝颂的后背,他大口喘着气,身体因为高度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那份短暂的、由速度带来的麻痹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山顶平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对讲机里传来兴奋的尖叫:“姜少牛逼!最后一个弯道贴山壁过的!差一厘米就撞上了!赢了!赢了!!”
但这一切喧嚣,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模糊地传入姜朝颂耳中,却无法撼动他分毫,都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赢了。
以近乎玩命的方式,在最后一个发卡弯用毫厘之差将关清霁的兰博基尼别在了身后,率先冲过了断崖终点线。
但比飙车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屈辱感和被强行压抑的暴怒再次苏醒,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带来比飙车时更甚的窒息感。
他赢了?还是输了?根本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
重要的是,那杯热可可带来的黏腻感,仿佛又回来了。连同梨花那张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操!!!”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充满暴戾和挫败的低吼,骤然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响。
姜朝颂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悲鸣,在山谷间久久回荡,盖过了山顶所有的欢呼,让平台上喧嚣的狂欢戛然而止,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刚刚赢得惊险胜利的大少爷,为何会爆发出如此骇人的戾气。
他猛地推开车门下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有些急促,随手扯下赛车手套摔回驾驶座。
“爽了?”关清霁这才走上前,递过去一瓶冰水,瓶身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脸上恢复了那种玩味的笑容,“喏,压压火气。玩命呢刚才?差点以为你要把车开下悬崖。”
姜朝颂一把抓过水瓶,冰冷的触感让他指尖微缩。他拧开盖子,仰起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如同寒流冲进食道,带来一丝刺激的清明。他抬起手背,粗暴地抹了把下巴上的汗珠和水渍。
“现在能说到底怎么了,朝颂?”关清霁身体微微前倾,“你这真状态不对。跟哥们说说,谁这么有种,把你气成这样?”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在这片地界上,能让你吃这么大亏的人,可不多。掰着指头数,也就那么几个。”
姜朝颂沉默着,过了许久,久到关清霁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的喉结才狠狠地滚动了一下,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仿佛是一种难以启齿的耻辱:“……一个女人。”
“女人?”关清霁挑了挑眉,脸上瞬间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意外。他夸张地掏了掏耳朵,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哈?!”
搞了半天,让这位天不怕地不怕、能把整个圈子搅得天翻地覆的姜大少如此失态,甚至隐隐透着一丝狼狈的,居然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这简直比听到他破产了还离谱!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荒谬!
随即,关清霁脸上又浮现出那种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带着点促狭的揶揄笑容,用手肘碰了碰姜朝颂,“嚯,情债?能把我们姜少气到踹车的女人,够劲儿啊!说说,什么样的天仙?还是带刺的野玫瑰?怎么,没拿下?甩脸子了?跟我们姜少玩欲擒故纵?”
他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单纯的情场失意,是姜朝颂在某个女人那里碰了钉子,面子挂不住,雄性自尊受挫。
毕竟,以姜朝颂的身份地位和那张脸,被女人拒绝,本身就是件稀罕事,确实值得为此恼羞成怒。
“情债?”姜朝颂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关清霁,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那眼神里的恨意和狂暴让关清霁都心头一跳,瞬间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旁边的梁向薇更是被那眼神吓得后退了小半步,脸色微微发白,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那怎么回事?”关清霁沉声问,意识到事情恐怕远比他想的严重,“她做了什么?”
他脑子里迅速过滤着可能的人选,但怎么也想不出哪个女人能有这么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