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徬徨

    我一个挥手，把雷枪掷去，一大片雷光划过眼前，术力正在沸腾。
    「落雷！」
    苍银的闪光击中周铭豪，他的速度很快，雷电在击中时就被七星刀吸收，结实的夹杂妖气化回刃状弹回。
    飞火此时将我瞬间转移开来，自己飞了过去，橘色的翅膀迎着风，那直线加速如同我刚才发出的雷电，他一直是攻击速度最快的人格，使用魂偶让他的力量发挥的更无所顾忌。
    七星刀发出妖力，庞大的震荡整个空间，我也被那强大的风吹离开地面差点站不稳，而飞行中的飞火更直接被逼退。
    我再从背包里掏出两个魂偶，水和火，拋出，稍微专心的发动魂偶上的灵魂符文，从心里的门内让柳菊还有艾克斯走出。
    青光与红光分别在两魂偶炸开，一青一红的两人漂亮的落了地，两人都是亚麻色的袍子，其实魂偶显现的灵魂样貌都是我在心中世界看到的。
    柳菊和艾克斯都不多废话，默契十足的绕向周鸣豪的两边，各自发动术力：
    「渊落！」、「羽化天焱！」
    一大团水柱袭去，将反应不及的周铭豪抬昇到二层楼处，水柱中央霎时向旁抽乾，形成一个中空的水窟窿，深至坚硬的地面，此时一大团火焰画分为数千个巴掌大的羽毛状，直直往水窟窿中心灌入。
    「啊──」已经不像人类的哀嚎穿过水柱传出，我们都以为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羽！还没有！』就在帝斯对我的爆脑同时，那团火水柱爆炸开来，飞火很快的把我们瞬移开，爆散开的水成了落雨，火焰则是掉到地面挣扎不肯熄去，而那个全身是黑的妖刀控制体身上还有着火花，正灼着那早就黑成一片的躯壳。
    「好麻烦喔……一直转移一直转移。」飞火嘴上发着牢骚，可是非常警戒。
    「这比以前羽叫我处理的工作都难欸……」勤劳的孩子，柳菊感叹。
    「羽，我们要用强招式了。」艾克斯跟我打了个手势，与飞火、柳菊，再次绕开，飞火应该是飞开，飞到我们上方，掌控全局，有危险时把人移开。
    我和艾克斯、柳菊围住了被妖刀完全操控的人，只见那焦炭般的身影疯狂的朝着我砍来，我只能用雷电格挡，但雷电最后都被那强大的妖力打散，好几次刀气都削到我的衣服，飞火必须保留术力，剩柳菊跟艾克斯一边储存力量一边用水、火帮我干扰。
    『你们的术力应该都储存好了。』、『耶！华丽丽的打败他吧！』人格们开始兴奋了，这次战斗与上次对那触手怪不同，我这次有大家。
    「飞火！我们要发动了！」我朝上空大喊，只见那头三色发点点头。
    我跳开，而七星刀与周铭豪又想砍来，那一刻飞火将其移动到我们三人形成的三角形中心，同时之间，三种属性的术力爆发至最强。
    我要用我个人属性最强的招式，雷属性的「青龙」……这时不适合用绝对光轮……我如果倒在这了只怕不会有人来抬我回去。
    戒指的雷属性符文光十分强烈，但不像绝对光轮，我现在燃起的是斗志的光。
    「水啸之角舞！」、「火曲?朱雀！」、「青龙！」
    一大片海啸中形成如鹿角般的弯曲尖刺；火焰捲成的中国神兽?朱雀(凤凰)直飞向前；而我的术力幻化出一隻闪烁着雷光，根本是整隻都是雷电交织成的巨大苍龙。
    三个威力强大的属性术力以七星刀为中心衝撞，夹杂了一大片雷火，海啸的泛白与蒸发，丢下几张护墙符文，符文的光色与妖力刃气的旋风漫天飞舞地攻防，一个连环爆炸的旋涡形成，接了这招，我想，也差不多了。
    抓准了时机，飞火将我们都移至上空，三色头发的将我接住，而我将柳菊与艾克斯的灵魂收回体内，接住魂偶。
    「不愧是和我用同个身体十七年的，你们跟我的默契真好！」我讚叹道。
    「哈！这好说！」飞火没有吐槽，反倒应着我的话爽朗的笑：「收费问题我们回去慢算！我算半鐘头的薪水喔！」原来是要坑人。
    『喂！你为什么不找我？』烈好似十分不满。废话，让你出来你肯定不顾我自己打得很爽！在心里回呛之后我专心看着刚才术力衝撞的地方，有些古怪。
    『不会吧！？』耗掉术力正精疲力竭的艾克斯在我脑中惊声道。
    我们对眼前的景象都十分愕然，方才承受了三个之多术力爆炸，眼前的那个焦黑身影还只是跪坐的在地上，手上的七星刀依然散着丝毫未减的邪气，而他的眼神，只是从杀意变成完全没有聚焦，看来是失去意识，所以我只有在与刀对战吗？
    比我想像的吃力，也好。
    我现在术力没办法再发出魂偶，原以为能直接解决就好，好在有事先预留一手……
    「契合度，50%，开始。」
    切换人格，帝斯的光属性符文发出金光，我的发色也改变成了淡金色。
    我先前有让黎均在校园内植下符文，那些不只是保护，更是我的配套用计画。
    「光整！」我抬起手，光属性术力衝上了乌云内，然后如细雨般的术力光芒倾倒而下，洒至整座校园，这种净化之光向淋浴一样，有点费力，但能洗净整个地区的不洁，也让妖刀上的污秽邪气被净化。
    「啊啊啊啊──」周铭豪开始无尽的哀嚎，抱着头和身体，要撕裂的身心一样，所有沾染邪气的生物碰到净化类的术都会十分痛苦，同时，淋到符文的术力发动了我混合在保护符文中的「去除」。
    符文的光结成光点，直接进入了周铭豪的体内，这样能让他提早解脱，但我现在做的是让他最痛苦的方式，拔除妖刀的控制，但是他的灵魂和肉身都受到侵蚀了，拔除妖刀只会令他痛苦不堪的死去。
    我撇过头，实在不想看那痛苦的表情，如果刚才能结束现在也不必看到听到这些，所以我一开始选择不用这招而战斗。
    「杀了我……」逐渐恢復一点意识的周铭豪，他已经放开妖刀，全身蜷曲跌躺在地上，我听出了那曾经找我无数次麻烦的声音，我让飞火下降到地面，和这个学长一同淋着这光雨。
    「学长，这次你整到我了。」我皱着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光雨结束，那人也同时化作了沙尘，那个以前几乎每星期都要来找查的身影，已经永远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
    「……」收起飞火的魂偶，心情比想像沉重。
    「表现的真是……」一个不认识的声音、不熟悉的术力，在我收起魂偶的那一刻出现在我的正后方，「……差强人意。」
    那个人，我并不认识，黑色夹灰的头发只到肩膀，一身唐装，就佇立在半空中，金色的瞳眸似乎观察已久，和老师一样的眸色。
    我无法动弹，他身上有股强大的压力，好像老师，但老师非常平和，眼前的人能让我感受到那种切实的恐惧感，让我想起了上次的那个触手怪。
    『这人，很强……』最好战的烈此时语气也充满紧张。
    「还以为会让我见到更接近龙魂的东西呢，算了！把你带走再慢慢觉醒也不迟。夏雀什么也没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吧！哼！」那人冷笑一声，漂浮过来，对我伸出手。
    「轰！！」
    一团暗紫色的妖术火球砸到那人身上，狠狠爆开，把人炸离五呎远，我以为我也会一起被炸，没想到我的面前不知何时筑起一道水做成的护盾。
    「找你可花了我们一点时间……术力太乱了根本就无从找起，犽，你想要徒弟就像真理那样去路上抓，别动别人徒弟的主意。」那个声音严厉道，我此时听见这个声音心中的激动难以抚平，如遇到了真正的救世主，我的心已经安了一半。
    「冬犽，你要追求的力量原来不过尔尔，竟然去找邪神？」甩出了四条尾巴的黑猫红眼泛着杀意。
    「我想不必多说了，犽，你脱离协会的目的只为了这样的力量吗？」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白袍与红发红眼，身上散发的术力似乎还在罪与老师之上！
    「老师！罪！」我如释重负，终于能在喉咙挤出了声音。
    「褚羽，辛苦了，」老师用平时那个笑容对我说话，我都不知道看到他的笑是多令人幸福的事，「真理，带我学生回去！」
    「？」正当我疑惑时，被叫做真理的红发女人，瞬间移转到我面前，嘴里唱着歌谣般的咒语：
    「银灵的哭泣谁在听？给他们一杯鲜美的酒、沉醉吧！回盪吧！美艷的红舞──」一条火蛇在咒音落下时凭空化出，衝上前缠绕着那个男人。
    「拉住我！他一时挣不开了！」女人命令到，我此时也反射性的听话，拉住她的左手袖口，一手抓起躺在地上的七星刀，但是，等等……
    「老师跟罪呢？！他们要留在这吗？！喂！」我着急的问。
    「……」她沉默，我此时无助的看着老师，看到了……那一抹苦笑。
    她开始吟唱咒歌：「离柳啊离柳，风飘着，然后杜鹃回到了起点──」
    我的眼前开始转变……老师和罪，消失在眼前……
    ***
    封闭的校园空间，基本上已经因为术力的爆炸而失去原来的模样，刚才激烈的战斗让地面与建筑都变得焦黑。
    「我想你们有很多的疑问吧？」与夏雀一样拥有了金色龙瞳的男人，嘲讽地睥睨下方的一猫一人。
    脱下了眼镜的符文术师金眼微瞇，束着马尾的长发被风吹的纷乱，一片死寂的地面上，瀰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术力，符文戒指的光在夏雀手上静静闪烁，投射夏雀现在不定与矛盾的心情。
    但犹豫是微小的，眼前的故人如今只是一位被力量所迷惑的邪恶之人，遭邪神吞噬了内心有多少？能救回的，又有多少？
    「不必犹豫，夏雀，有什么要问要做，等把邪神弄走在说！」黑猫的红眼锐利的一瞥，猫尾在剎那间的妖力爆发变为九条。
    「也是……」现在把那些恼人的拋开吧！符文的光不再闪烁，夏雀握起右拳，淡蓝的清冷光色从符文戒指上蔓延至整个右臂，充满着术力与符文的义肢也呼应着那光芒般起了变化。
    「上次看到雀的绝招是什么时候呢？呵呵呵……真令人怀念。」冬犽咧嘴笑着，将一双印有金色法阵的黑色手套戴在手上，伸展般的转了转关节，那个金色法阵上有火的刻印，还有龙族的符号。
    术师和猫妖都不再说话，而夏雀的右臂在光色退下后，露出的是深蓝的鎧甲，上面交纵着黑色的纹路，手背上的是一个金色的符文，样式复杂，光是看见就能感受到力量的文字，代表着「水龙」。
    整个空间中在那个时刻充满邪气、妖力与术力，一切凝滞在此，所有过去的回忆都在三者眼前排徊，但，其中一个，他选择将其撕毁。
    「夏雀！罪！」
    属于邪神的强焊邪气随着一声怒吼爆发开来，阵术师，冬犽从背部长出数十条胳臂粗的触手，同时他的双掌上展开一黑一红两个不同的黑色法阵，一火一暗的龙从法阵的光芒中伸出，齜牙咧嘴的衝向猫妖及符文术师，所有的触手同时着了火，与燄色的红一同渲染成诡异的紫，也朝着他们袭去。
    猫妖和术师，两者的力量在邪气之中融合而成一道护墙，术师用来束马尾的发圈承受不住衝击而断裂，夏雀的头发在暴风里狂乱的飞散，淡蓝的光从右手的鎧甲涌出……
    黑猫的九条尾巴竖的直挺挺的，暗红色的一大圈妖气激烈的乱窜，红眼透出一丝一丝的决悟，眼前的人，真的能致他们于死地……
    邪气的触手逼近他们的剎那，力量与力量的交会线爆闪着强光，战斗开始了……
    ***
    「唉呀……痛……」
    当眼前的景象变成夏雀老师的房子时，我就狠狠地跌到坚硬的木头地板上，杨起不少老师终年不清的灰尘。窗外的光色看来，已经入夜了。
    我回到这里了……但是老师跟罪呢！？
    「喂！怎么能把他们留在那里？！那个傢伙……」那个人看起来很强，比老师和罪都强。但这句话我没勇气说出口。只能任快溃堤的咸水在眼眶边打转着，向那个将我转送回来的红发女质问。
    「啪！」
    很清脆的声响，那女人看来纤细瘦弱的手掌力道十足地呼了我一个巴掌，灼烧般的辣痛让我脑袋受到不小的震盪，同时我也从混乱的思绪中清楚过来。
    「夏雀要我这么做的，如果你要告诉我，你对那个男人没信心，我会再给你一巴掌。」她冷冷的直这样说道。
    「萝莉控！」有个我同样很熟悉的人叫住我，抬起头，他们的担心表情映入眼帘。
    「你们……怎么在这？」照理说槿仁、燁洵应该都要回去了，黎均在这里我不意外……但是……怎么还有个路人？
    「欸！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怎么连矮子都来了？是你们的二次元集会所吗？」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的于承鸿摆着他那不讨喜的嘴脸询问。
    「因为夏雀大哥不在，我们自己动手帮他净化了身上沾到的邪气，没想到醒这么快……」燁洵揉着太阳穴说着。
    等等，他刚才说自己动手吗？这时我才注意到我两个死党的颈子上都多了一条镶了红色透明宝石的项鍊，是日、月、星叠合的图腾。但我了解的这两人，不戴项鍊的。
    「呵呵！好徒弟！你们看来是接受了！」红发女突然间笑得心花怒放，我更搞不清楚了，现在是怎样？我难道是除了于承鸿以外最不在状况的？
    「我等一下慢慢跟你说，倒是『他』怎么办？」黎均过来搀扶我，偷偷的用眼神瞄向孩在大放厥词的于承鸿。
    「就先想办法唬烂他，然后把他打发走吧，反正他人缘不好，说什么班上的人也不太理。」我的音量应该让额冒青筋的槿仁听得到。
    「咳咳，我们这边一直是不对外开放的，是看你突然昏倒在路上才把你带来这里，因为我们这有急救箱和设备，等等你没事了我们带你出去。」妹控不慌不忙的说着。
    「所以这里是什么单位？」
    「我们是喝茶研究社……」槿仁一脸认真的说出让我们其他人都差点吐血的话。
    我简直快晕了，喝茶研究社是什么鬼啊！？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一套欸！』马克的大笑理所当然的传了出来。
    「是喔，好吧，看来真的是这样，社长是谁？」最扯的是他竟然相信了！
    「出去，买新茶具。」妹控推了推眼镜，走到柜檯里面翻出一罐老师上次泡的茶叶，等等等一下……
    「我们的活动不公开，所以等等会让褚羽带你出去。」这句话是最不唬烂的了。
    我看着开始高谈阔论的于承鸿，心中还有块放不下的大石头，尤其是当远方传来的术力震盪一波又一波的传到结界之内时，我的心跳就更加紧张，我该对老师和罪更有信心，但是看着老师放在桌上的那副眼镜……我便开始恐惧起再也见不到老师的可能性。
    「我叫真理，你的老师有跟你提过我吗？」红发女人站到我旁边来用只有我们听得见的音量自我介绍。
    「没有。」老师很多事都没和我说过。
    「那好，」叫做真理的女人转过身去，用右手拨了一下那头长直的鲜红头发。「我把你老师没告诉你的一次让你知道，现在……」她看向术力传来的方向，红宝石般的双眼中间那眉心微皱。「已经不是他能用隐瞒来保护你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