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改变的月相（1）

    除了丝诺和瑟希尔，其他房里的人也都探出了头，或是直接跑出来察看。
    最诡异的是，惨叫声竟然变成了合声，原本只有一道女声，但现增为两个人的叫声，让人不禁想摀住耳朵。
    丝诺脑中浮现出唯一的形容词，大概就是「用指甲去刮玻璃般的声音」，刺耳的女高音不断震动着听觉神经。
    瑟希尔却毫不迟疑地快步向前走去，丝诺看到他那坚定的背影，也想跟着追上去，没想到却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
    「谁！」丝诺大吃了一惊，猛地回过了头。
    只见顶着一头乱发、双眼因为睡眠不足而充血的罗宾，正直直盯着她看。他略为沙哑的声音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近距离被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凝视，压力还真不是普通大，丝诺嘴巴张张閤閤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想起了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我也不知道，正想过去看看情况。」
    罗宾顿了一下，了解地点点头，「那我们也快点去……」
    「啊啊──！」
    就好像受到什么暗示，尖叫声有如断了线的琴絃般戛然而止。和开始的时候一样，结束的瞬间也相当地出人意料。
    瑟希尔……做了什么吗？
    丝诺唯一能想得到的解释只有这个了，看一看身后的罗宾似乎也比较清醒了，她快步往刚刚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走廊到了底，接着向左拐去，刚刚瑟希尔就是从这里转过去的。丝诺和罗宾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然后开始迈步奔跑。
    那里似乎是楼梯口，一个穿着制服的无头身躯倒在地上，柠檬色头发的头颅则滚在几步远处，红色的液体染红了地毯；从楼梯口出伸出了另外一双长腿，可以看见有蕾丝花边落在近膝盖处，脚上则套着一双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高跟鞋。
    丝诺感觉到一阵晕眩，就算她当药草师已经很久了，但是，看到尸体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特别是第一次就是看到无头尸，她受到的衝击可不是开玩笑的，好不容易才止住呕吐的衝动。
    倒是罗宾的双眼露出了清醒的光芒，沉稳地朝躺在地上的「尸体」走了过去。他蹲了下来，先察看了一下那动也不动的身体，然后皱起眉头。
    也对，任谁见到一具断头尸体，大概都不会有什么愉快的表情吧。
    没想到，罗宾竟然困惑地转过了头，「丝诺……这个……不是尸体。」
    不是尸体？那么满地的红色液体究竟是什么？
    丝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愈走愈近，那具「尸体」就映在眼中的影像就愈清楚，脖子断口处闪着奇异的金属光泽，而地上的液体则散发出一股油味，不是想像中的血腥味。
    丝诺在那具无头躯体边停下了脚步，这时候她可以确定，这个有一头柠檬色头发的女僕是人形娃娃──和真人一样大小，却是用巧妙的机械製成，没有生命的机械娃娃。
    知道这里不是命案现场之后，松了一口气的两人理所当然地将头转向了另外那双腿的主人。前一天晚上那群年轻人中的茶发女孩失神地倒在楼梯上，身上沾染着机械娃娃喷出的红色液体，乍看来很恐怖，但她的胸口仍然有着起伏，看来只是吓昏了而已。
    那……瑟希尔呢？
    丝诺困惑地观察着四周，到处都看不到瑟希尔的人影。虽然他有点令人担心，不过这个女孩还是第一优先。
    伸出手先确认女孩的脉搏稳定，丝诺开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其他外伤，看起来女孩并没有受伤。但是，她双眼微睁却没有意识的模样，又不太像普通的昏迷。虽然不确定这个宅子是否和外面的森林一样，魔法会受到影响而不稳定，但丝诺还是施了个小小的检查咒文──因为病人不见得乐意被用魔法治疗，平常她都是不动声色地施法──这女孩竟然被下了暗示，被强迫处于失神状态。
    是瑟希尔干得好事吗？脑中的第一个可能性浮现了出来。
    丝诺集中精神感应着施法的方式，一面回想着之前和瑟希尔相处的情形，她觉得这种魔法运作方式和瑟希尔的截然不同，这道魔咒悄悄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形，然后躲在女孩的意识中；如果是瑟希尔的魔法，应该会更加细腻一点、多一点善意，对……从女孩身上的魔法感受得到某种恶意。
    虽然很难摸清楚瑟希尔在想什么，但丝诺不曾在他身上感受到真正的恶意；即使是在他怀疑丝诺的时候，她都不曾感觉过瑟希尔有那种深层的恶意──而丝诺也深信，即使瑟希尔怀有恶意，依他的聪明机智，也绝对不会让恶意外显，让魔法依然清爽明亮。他是那种魔法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