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夕光

    刚放手时，
    周岚宽觉得自己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带走了他全部的欢愉。
    回到海市，回到小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是不会矫情到以泪洗面，也说不出什么难过、舍不得、想念。
    但很不正常，他以往也是不爱说话的，但“不说话”也是有区别的。
    周岚宽的工人兄弟问他“宽哥，出什么事了吗？最近看你情绪都不太好。”
    邻居偶尔看见也会打招呼，会热心问他女儿的情况，夸他的女儿好，周岚宽听见周舟的名字，就会愣住，然后想一想又会回应说女儿最近很好，去上学了，真的很让人省心。
    总觉得心里压着什么，不舒服，像是病了，又不致命。
    忙起来会好一些，甚至想不到自己有个女儿，想不到之前快乐的点点滴滴，想不到之后的老死不相往来。
    但低落的情绪总是控制不住。
    偶尔的闲暇，或是午夜梦回，窗口会燃起一点猩红，周岚宽会站在很高的窗口去眺望远方。远方是看不见的黑。
    他发呆，然后想她，想发生过的，还有也许正在发生的一切。
    周岚宽会想周舟小的时候的有趣的事，想在一起后的点滴，甚至很过分的会想两个人在床上的水乳交融。
    ——小女孩总是很害羞又很贪得无厌，也许是年轻，她在床上总是扭捏又奔放，矛盾又真诚，真诚是永远手腕必杀技，她也毫不吝啬表达快乐。
    周舟说爱上自己，真傻，哪有女儿会爱爸爸，又老又没共同语言…但自己真的爱她吧，爱她纯洁无瑕的天真，爱她热情如火的炽热，爱她不顾一切的美好，爱她的偏执也爱她的病态，
    周岚宽明白自己真的病态的爱上了自己的女儿，沉迷于她的灵魂和肉体。
    是周岚宽自己在无法自拔，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一个没大成就一眼看到未来的中年男人，最重要的是他是周舟的父亲，一个身份最不合适去拥有这个女孩儿的男人。
    再想现在，周舟的大学生活。
    她会很好吧，大学会很愉快吧，会好好吃饭吗，会好好睡觉吗？学校有考试，还有压力吗？
    会不会已经…找了男朋友……
    她那么棒，会有很多人喜欢她吧。
    会…和别的男人上床吗…
    和别的男人做爱也会是那样的吗？
    猩红烧到手上，周岚宽被指尖燃尽的烟灼伤，他手一抖、心颤，恍惚间就像搁浅的鱼，就快缺氧死掉。
    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却两手空空。
    每个睡不着的夜晚，就只能靠回忆去填补心里的缺口。
    但他总想着，她会很好，他自以为是，不敢去打扰她的未来，不想成为女儿的绊脚石。
    所以他再去每日每夜的思念、心悸，也自己承受，不会去找她，甚至不去打电话，麻木的去挣很多很多钱，慷慨的打到女儿的银行卡里…
    ——直到他接到了周舟学校辅导员的电话。
    周岚宽那么结实的男人，浑身的力量，控制不住拿手机的手，他抖得厉害，不敢相信，这会是周舟身上发生的事…
    ——分割线——
    相比于周岚宽，周舟没那么多情绪，心里没多苦，在她这边都是肉体上的折磨。
    周舟很有把握，两个人不会结束。
    周岚宽的坚持，在他那里的铜墙铁壁，于她而言只是透亮的薄纸，她完全可以打破它，因为她明白他早就爱她。
    爱是堡垒，也是武器，两个人的关系，是她在主导，结局不可能是周岚宽能控制的。
    除非，她放手，不然她的爸爸就是风筝，永远飞不走。
    周舟要收线了，她自己作为拿捏爸爸最好的武器，她愿意用一点身体上的疼痛去换永恒的妥协、爱、欢愉。
    而对于她这种习惯完全掌控全局的人，取舍得失在他们心里很容易平衡，比起失去这个男人，身体上这些痛恰恰微不足道。
    周舟没有颓废，在大学里该做的事完全没有耽误，也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身体，她自己在把握一个度，怎样让自己消瘦，可以饿自己，让自己病态的瘦，但不能让自己倒下，她在保证学业、社交的情况下，去量化自己的体重。
    她本身就瘦，越来越瘦，瘦还不够，要更极端。
    周舟在一次不小心的“摔倒”后，“弄伤了”左手手腕的韧带，她带上了护腕，而护腕带上之后，护腕里面的情况就是别人不能窥探的。
    她的护腕是睡觉也不会摘下的。
    其实那里的伤就是看上去很吓人，周舟是用眉刀自己割的，还是那种有安全保护的眉刀，大概两叁周割一次。伤口不深，每次也只是将将留血。其实力度是很难把握的，所以每次都落在不同的位置，刀口也偏上，避开最脆弱的位置。
    每次伤口处理也很到位，保证留下痕迹但不能感染，划伤的疼痛和伤口愈合时的痒都很难耐，但周舟能忍。
    到设定的时间节点之前，周舟都是还好的，几个月周舟控制体重瘦了十多斤。
    但十二月一开始，周舟便开始发力了，开始是一场“肠胃感冒”，为了迷惑室友和学校认识的人，周舟因“病”变得“吃不下”。
    再熬夜，整夜整夜的不睡，去忙一些学业和校外的活动。
    周舟几乎时通宵了快一个月，也会偶尔休息去调整，要把控到所有考试结束再“晕倒”还是很难熬。
    最终，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这半年周舟该得到的，一样没有错事，然后也顺利的在元旦之余，所有学科都结业，顺利的“倒下”了。
    选择在指导员在校且很近的一个时间段晕倒，势必轰动身边一些人，还有导员，再之后，顺理成章的就可以被问家长的联系方式，顺利被请家长接回家休养。
    其实是可以再久一点的，周舟甚至完全可以大学毕业之后再做这些，但她不想放开他太久，他念着她的好，但时间久了很多感情都可以消磨，真的让他完全放下，那她所有的一切都会白费，周舟不能承受任何的差错。
    再者，她没必要在马上可以拥有他的情况下，去空白这段时光，这四年，她完全可以拥有这个男人，何必等到四年后再去享受？
    周舟会抓住时机，要的东西，必须握在手里才万无一失，她执行力也极强，所以…
    周岚宽根本没可能会成为记忆。
    周岚宽翻开了新的日历，日子久了，男人的疼痛渐渐深入骨髓到麻木，他渐渐接受她的新篇章。
    为她的新篇章真心真意的高兴，直到他接到电话…直到他看见他的女孩暴瘦快20多斤后，那副憔悴的容颜…
    他所有的舍，变成宰杀她的刀；他自以为的翻篇，自以为的为她好，给她更完美的人生，让她不被世俗所困，让她去爱更值得的男人，拥有不可限量的人生。
    他放手，自己背负这痛苦，到头来，自己受的苦算什么呢？再这样下去，
    谈什么完美的人生？
    周舟会死的…
    就像高考那天晚，周舟说的，离开爸爸，会死的…
    这不是一句戏言，也不是对他的恐吓，这是她心底最后的呐喊。
    怎么能不痛？周岚宽可以承受住离开她、失去她，前提是——她在自己那片天空海阔天空，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一个牺牲者，而最后她成了什么？
    她在枯萎，肉眼可见的在变差。
    如果失去她，周岚宽的人生将毫无意义。
    他把自己的女孩儿逼成了什么？
    不是一个牺牲者，是一个刽子手。他马上就要亲手毁了自己的珍宝…
    当周岚宽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病态消瘦，亲眼看见她消瘦的脸颊，手腕上那一条一条的伤疤，他心疼、愤怒、不知所措。
    怪她不懂他的心，更怪自己，她是小女孩，不懂就是不懂，自己也没从她角度出发去给她要的……
    有什么比失去周舟更难熬吗？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什么会比她更重要呢？
    道德、伦理对于他们而言真的这么重要吗？
    爱就爱了，见不得光的感情，就让它见不得光存在吧。
    周岚宽和周舟都只拥有彼此啊？他们除了彼此一无所有，为什么不早点看清，没了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两个人也就成了两个孤岛，那再完美的人生也失去了意义。
    他早该明白。
    他当初不信她爱她，而周舟虽然小，但她的话却不是在危言耸听，她就是在爱自己的爸爸，不惜性命。
    分开是两个人的苦难，两个人离开都是在痛，为什么不能放过彼此，在一起。
    他们相爱有悖人伦，却无愧于彼此，一无所有的两人，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罪孽深重不会被世人认可了，但真正重要的并不是世人，而是眼前人。
    周岚宽用自己父亲的信仰，用自己前半生的固执、道德伦理去坚守这份责任，这份感情不该存在，而在要失去周舟的时候，这些又显得不值一提。
    而后来，他拥有她之后，他只会去想：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分割线——
    时隔半年，重新获得的喜悦，再次相拥，抱到女孩的那一刻，鸡巴再次插进女儿阴道那一瞬间，周岚宽幡然悔悟。
    他的坚挺终于回到自己的温柔乡，这条搁浅的鱼终于回归他的海。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周岚宽拥有了新的悔悟。
    真正抱到他的女孩儿，用一身的蛮力去操弄她，占有她，才能感受到她这溢出来的爱意，才能感受到自己对她的伤害，是自己的愚蠢让周舟折损消耗自己的身体，让她变得这样糟糕。
    周岚宽后悔又庆幸，还好一切还都来得及，周舟瘦弱不堪、伤痕累累，但还是温热的。她的心还会为了他跳动，她细嫩的穴还会为他流水，还会为了他的操弄去舒服的喘。
    她仍旧温软，还好一切都不晚。
    周岚宽不会再放手了，周舟要什么都给她，再多的得失、谴责他都愿意背负。
    从今以后，除了周舟不想要，不会再存在周岚宽不想给的情况了。
    他已然成为她收回线的风筝，就在她掌中，可以被丢弃但不会主动脱离，也再飞不高一点的距离。
    [作话:一个轮回，我写回来了(?_?)终于！激动，终于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