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渐进 21

    眼前先是曙光乍现。
    在一片黑暗中，走出了全身都被渡了金光的人。他每走一步，便带走了黑暗。流星从他身后飞过，带来一片绚烂的云彩：「我是巴德尔。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原来，光明之神的传人也在这里。」巴德尔身后的大剑正被太阳照得闪闪发亮。他的笑容更是夺目：「那么，我就改变一下这次的任务方式。」
    语毕，在一片炫目的闪光后，馥凝菲和落月沉夜一起被传送到荒野。其他人像是被系统拆开一样，两两一组各自传送到别的地方。
    馥凝菲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远古似的荒野，前方有着奇怪的西方古式庭园，一旁有着巨大传送设施和武器。
    她跟上落月沉夜的脚步，走入了前方那个已荒废许久的建筑物。眼前一缕绿光下，在那微光中盘旋的蝴蝶正翩翩起舞。
    巴德尔的巨剑和那洒落在庭院里的微光交映着，发出淡淡的光芒。他又微笑：「能帮我取下槲寄生吗？树木，也正在哭泣呢。」
    叮！
    【槲寄生的传说】
    任务描述：完成巴德尔的请求。
    巴德尔指着一旁紫色草丛：「月影草能治好树木的病，请帮我。」
    馥凝菲和落月沉夜对视一眼，接着点点头，走向一旁的月影草丛。
    馥凝菲一边摘草：「意料之外的简单呢。」
    落月沉夜仅仅微笑，并没有回答。
    微风轻舞，树叶随之飘盪。馥凝菲在不知不觉缓缓停下採集的动作，看着身旁的那个人。他修长的手指驀地停止，深邃的双眼好像闪烁了一下。落月沉夜也停下动作，转身看向馥凝菲：「怎么了？」
    已是初夏的季节，蝉也跟着奏起乐章。烈日似乎在微笑，风轻轻将云吹散，阳光照射在馥凝菲和落月沉夜身上，而落月沉夜的眉间隐隐有着笑意。
    这种气氛……
    馥凝菲突然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她连忙回答：「……那边比较多，我去那边採好了！」她说完后，便就立刻跑离落月沉夜。
    当馥凝菲跑到另一丛月影草旁时，便自己笑了。她很庆幸落月沉夜并没有答话，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总不能说她觉得他很帅吧？
    不久后，馥凝菲和落月沉夜已经採集好月影草，交给巴德尔。巴德尔接着说：「那么，请帮我在这里找寻治癒之水吧。请记得，月影草会指引你们方向，但切记，找寻时不能可走回头路哦。」
    然后，巴德尔就消失了。
    不能走回头路……
    不能回头……
    他们待的地方是死路，如果要继续往前走……
    等等，怎么回事？
    前面没有路，现在是他们要从这里跳下去的意思吗？
    于是馥凝菲鬱闷了：「下面是瀑布。」
    落月沉夜：「走吧。」
    馥凝菲：「……」
    虽说下方是瀑布，理当跳下来有水可以缓衝，但是……她不会游泳。
    还有……
    她不想跳水的原因还有一个……
    流星的物理引擎堪称游戏界第一，虽然天气用採随机变化，但下雨过后若出太阳，则会出现彩虹；若人物感应到落水，当然就会……湿身。
    最变态的是，湿身后限定一个小时后衣服才会乾，而且还不能换衣服。
    馥凝菲突然觉得这个物理引擎很无耻，十分无耻。
    正当馥凝菲想召唤精灵帮助她上岸时，落月沉夜已经拉着她往下跳了。在她跳下的那刻，她似乎能看见自己的表情了……应该是视死如归那类的。
    馥凝菲紧闭双眼，跳入水中的那刻，她先尝试性的睁开右眼，发现流星的水中并不像现实世界的水中那样，可以呼吸也可以睁开双眼。
    她看着地图上的蓝点，发觉落月沉夜似乎已经上岸了。她有些吃力的游着，却发现自己离水面还有一大段距离。悲剧的是，她发觉自己的血量正不断在减少。
    【系统】潜水时间仅能维持2分鐘，服用道具可延长潜水时间。
    【系统】达成成就《第一次潜水》，获得称号《溼透了》
    【系统】剩下2分鐘。
    【系统】已经减少血量1000点。
    …
    那个成就是怎么回事……
    所以溺死会不会出现被水淹死之类的称号？
    馥凝菲很努力的想往上游了，但是她只感受到系统满满的恶意……
    【系统】您踢到石头，减少血量2000点。
    【系统】您被水草绊住了，请尽快挣脱。
    【系统】达成成就《在水中绊倒》
    【系统】剩下30秒。
    好烦啊！她直接下线可不可以啊？
    馥凝菲难过地看着自己的血量不断地减少，正打算自暴自弃时，她发现有人拉住她的手，正不断往上。
    定神一看，她发觉拉住她手的人是落月沉夜。当时间剩下十秒的时候，落月沉夜已经将馥凝菲拉上岸了。
    馥凝菲有些欲哭无泪，虽然她并没有溺死之类的，但她穿的是白衣，所以……
    原本就合身的白色歌德洋装变得服服贴贴的，白裙和上衣一样，变得有些透明。她更难过的发现，全身上下唯一不透的地方就是腰际的金属腰带。
    馥凝菲有些鬱闷，正想和落月沉夜抱怨时，却发现眼前有疑似是美男的溼身秀……落月沉夜的黑色长袍也溼透了，披风也变得溼答答的，走过的路都留下一滩水痕……
    虽然馥凝菲很想盯着落月沉夜看，但她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是令人尷尬，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将毛巾寄还给若即若离。
    她鬱闷地补上迅速结界，继续跟着落月沉夜的脚步往前走。他并没有回头：「这里没有其他人。」
    馥凝菲先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禁微笑：「好。」
    落月沉夜缓缓说：「应该跟着月影草走就可以了，一路上的月影草很多，却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走吧。」
    馥凝菲并没有回覆，抓紧了自己的裙摆，静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因为浸湿而变得更深的黑色披风。像是突然回想起刚才的事，她忍不住问：「为什么帮我？」
    落月沉夜停下了脚步，而他回眸看着她。面罩依旧遮住了他大部分五官，仅露出的深色眼眸和直播里的一致，却不同于直播时的清冷，他似乎带着微微笑意。
    他依旧清冷的声音，似乎带了些温度：「为什么不帮你？」
    「不……」馥凝菲有点词穷，她也停顿了脚步，抬头看着落月沉夜：「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做到这种程度。」
    既然他在游戏里选择隐藏外貌，就代表了他并不想被人认出身份。这次直播专访却让他露出正脸，而且网路上已经有许多相关影片流传了。
    没人知道这次直播到底会不会对他的现实生活造成实质上的困扰，而身为事主的馥凝菲，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她的事，不应该牵扯别人进来。
    但落月沉夜似乎不这么认为，他深邃的眼在阳光下变得淡了些，而他转过身，轻轻抬起右手，将面罩拿下。
    那是一张和现实并无差异的脸，同样都带着清冷的气息，让人多了一股距离感。此刻，他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为什么不？」
    馥凝菲不禁顿了一下，在她思考这个问句时，落月沉夜却笑了。
    「我不会让你受到委屈，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