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正果

    冉芸愣愣地听着偶像更加激烈地「詆毁」自己，迷妹脑却一时之间卡顿，不知如何反驳。
    比起刚才听到学长说自己的表演不怎么样而心生想要捍卫偶像的心情，此刻听完韩莫君说他不擅长的事物、家人曾说过他性格的缺点，冉芸却没有半点偶像跌落神坛的失望与怒意，而是有些感动。
    尤其是听到他说「我们都是平等的」的时候。
    除了感动，还有些若隐若现的欢喜。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韩莫君此举是故意在当面打破自己将他神格化的形象。
    原本高不可攀、皎若明月的神明主动走下神坛，亲手打碎自己周身镀满金光的男神光环，那股超脱世俗之外的清冷之气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反倒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染上红尘，多了人味。
    神明不再高高在上，而是落得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眼前。他自甘堕落，愿意入这俗世间，情愿为红尘所困，体验人间酸甜苦辣，已然沾染上七情六慾，再也无法超脱世外。
    却对此，甘之如飴。
    冉芸听完后久久回不过神，面上呆滞，可内心却是愈发热血沸腾，心跳不自觉开始加速。
    既然他说，面对他，她无须自卑。两人的关係是平等的，没有谁差人一等。学长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没事向别人开解这些，是不是说明，学长是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才会注意到她那点心思，这才加以开破？
    那她是不是可以试着勇敢一回，为自己的感情放手一搏？
    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冉芸低头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她深吸口气，再次抬头，张开眼，准备脱口而出些什么时，却对上韩莫君一双含笑的双眼。
    他好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而刻意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那就好。我们继续走吧。」
    冉芸一口气如鯁在喉，不上不下的，差点把自己憋死。
    她满脑子问号，心想着现在这个气氛不是正刚好是告白吗？如果双方都有意思的话，顺着刚刚的氛围告白是再适当不过了吧？
    为什么韩莫君特地打断她就要说出口的心意？
    是已经预见她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并无此意，为了避免尷尬而故意截了她的话头，还是……？
    冉芸又开始新的一轮内心纠结，却没发现走在身边的人在不知不觉间伸出了手。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冉芸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冷不防被握住，她吓了一大跳，就听到身边的少年轻声问道：「我嘴笨，脸皮又薄，不擅长说情话，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心意。你愿意和这样的我在一起吗？」
    冉芸偏头看去，只见少年一双黑眸是一如既往地深如汪洋，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使其激起一番波澜。
    但少年的手此时虚虚握着她的，尊重她意见的缘故，只是略带试探地搭上去而已。儘管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那隻相较起女孩子来说大上许多的手是多么令人有安全感，多么温暖。
    少年似乎因为紧张，下意识想要拢指摩娑一下手，却忘了手里还虚握着少女的小手，预想中的动作没完成，反倒是不小心轻抚了她的手背几下。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又猛地僵住，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自己轻薄了对方。
    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高冷淡定嘛，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
    果然跟韩姊姊的点评一样，韩莫君就是个闷骚少年。
    怎么这么可爱啊。
    冉芸心里并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甜滋滋的。
    原来男神走下神坛，是这副模样。
    似乎……比高高在上的男神更有魅力了。
    啊，这该死的反差。
    她也不打算吊着对方的胃口，愣神片刻，她随即反握回去，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给予正面的回应：「当然愿意！」
    韩莫君原本紧张的脸都紧绷了，不自觉又面无表情起来。甚至在自己不小心摸了冉芸的手背以后，更是吓得绷直嘴角。直到冉芸给他回应，他整个人才终于能够放松下来，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察觉到两人交握的手传来的力量，似乎在无声向他诉说冉芸的心意，他更是藏不住喜悦。韩莫君反客为主，改为自己以大掌牢牢包覆着冉芸的小手。
    掌心传来的热度很暖，在寒冬中似乎是最炙热的存在，能够从心灵到身体，彻底暖和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