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无功而返

    第二天一早，韩凛早早就到了娄家，来之前先去招待所食堂割了二两肉，还找大师傅讨了一根煮了两遍的大棒骨给大黄加餐。
    昨天瓦全部翻好，不过房檐，过水槽的缝口还没有处理，娄靖平本来打算用黄泥合着碎稻草杆做的粘合剂来糊，这东西管不了多长时间，娄靖平倒是想去买些石灰来，但这东西贵，而且还得生产队批条才能购买，公社的供销社各种物资都紧缺，就算批了打也不一定能买到。
    韩凛知道后想办法弄来了一些石灰，既然要修就一次性修好，省得到时候家里没有男人，娄燕妮还要求人来修。
    洗得微微发毛的衬衣袖子卷起，露出肌肉结实的小手臂，韩凛提着灰桶拿着刮铲正要上房，左卫国就推开院门进到院里来。
    “你怎么在这？”左卫国皱眉看向韩凛，心里生出几分不悦来。
    他今天来是要来跟娄奶奶说娄燕妮去当代课老师的事儿的，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韩凛，再看脱下军装的韩凛一身家常打扮，身上穿的应该是娄靖平的衣服，略微有些不合身。
    韩凛把灰桶递给在屋顶上的娄靖平，转身走到左卫国身前，伸出手来以男主人的身份来待客，“你好，不知道左干事这时候来家里，是有什么事。”
    这是他燕妮的家，可不是你韩凛的家！左卫国鼓起眼睛，眼里满是怒意，更不会伸出手来同韩凛握手。
    “韩凛，谁呀？”娄燕妮在赶紧鞋子的最后几针，听着声音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和韩凛相对而站的左卫国，脸色立马拉下来。
    听到娄燕妮的声音，左卫国目光和缓下来，不过等他目光停在娄燕妮手里的布鞋上，眼神立马又变了，上辈子他听娄燕妮说过，她们一家人的鞋子从来都是娄奶奶做，看她手里鞋的大小，明显就是男人的尺码。
    所以，这是给韩凛做的鞋？
    娄燕妮把鞋放到笸箩里，走出来跟韩凛站在一起，“左干事，你来有什么事？”
    昨天左卫国拦着她说什么去公社小学当代课老师的事，娄燕妮拒绝后也只当他在胡说，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还找到了家里来。
    早知道他今天还要来，她昨天就应该把话说得太直白一些。
    这会左卫国心里五味陈杂，他以为自己能接受娄燕妮暂时和韩凛处对象，但他发现他根本就接受不了，他心里咆哮着想要把娄燕妮拉到自己身边来，告诉她，他是是她命中注定的男人。
    上次在公社，还是那天晚上的信，他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呢？
    他现在费尽心机地替她做打算，可是她呢？
    目光扫过笸箩里的那只布鞋上，左卫国心里满是酸涩，她怎么能替他以外的男人做鞋呢！
    强压住心头被背叛的感觉，左卫国缓声道，“我是为了公社代课老师的事来的。”
    因为早些年的事，这时候老师头上还挂了个臭老九的名字，愿意做老师的人不多，这些年的情况虽然好了不少，但大部分根正苗红的男同志都不会去。
    而且代课老师没有编制也吃不上国家粮，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多，一般都是由原本老师的家属或者生产队推选出来的知青来当。
    “燕……娄燕妮同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左卫国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心急，屡次在娄燕妮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个工作虽然是我提的，但做主的还是学校的校长，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觉得你可以先和家里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娄奶奶似乎不在家，院子里只有娄靖平在屋顶干活，本来见到左卫国来的时候，他是准备下来的，不过看到韩凛在处理，他想了想就在屋顶上继续做事。
    虽然心里有些酸，不过还是得给对方表现的机会。
    韩凛看向娄燕妮，“你想去吗？”
    本来韩凛也在操心娄燕妮的工作，他倒是能托胡正军在省城介绍一份工作，就是安排进厂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娄家的情况，娄燕妮肯定不会同意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便歇了这个心思，准备以后每个月把津贴给她回来。
    他既然说了会同她一起担起责任，那从现在开始还是从结婚后开始，都没有什么区别。
    左卫国介绍的这个工作倒是挺适合娄燕妮，离家里近，顾着学样的同时，还是兼顾家里，虽然不是吃商品粮，但每个月有固定工资。
    上课时间不需要上工，寒暑假虽然也要集体出工，但这段时间农活都不算多，尤其是寒假，基本就农闲。
    娄燕妮毫不犹豫地摇头。
    虽然工作很适合，但既然娄燕妮不愿意的话，韩凛看向左卫国，“左干事，这事谢谢你的热心，不过我们另有打算，您请回吧。”
    “我问的是燕妮，不关你的事。”左卫国冷声道，“而且这事事关燕妮的未来，我觉得应该跟家里老人好好商量一下。”
    韩凛身上气势极强，但左卫国上辈子也是本地有名的农民企业家，见惯了不少大场面，再加上重生的缘故，气势并不比韩凛弱多少。
    “是我的意思，左干事，我昨天就说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娄燕妮也知道现在老师虽然被人看低，但这份工作依旧难得。
    她拒绝并不是因为她不识好歹，而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份工作一担接手，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想想邢小娟对自己若有似无的敌意，娄燕妮觉得自己还是离左卫国远一些为好。
    而且，她对怎么养家糊口，有自己的打算。
    左卫国再次无功而返，尤其是看着韩凛和娄燕妮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心里堵得慌，回去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起在知青点等他的邢小娟，直接就回了家。
    邢小娟知道左卫国今天还要去娄家，早早就下工在知青点里等着，今天难得知青点里没人，反正她们马上就要办酒席，她觉得两人可以深入了解一下。
    可是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左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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