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什么有救没救的，你把话说清楚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蒋行舟听得莫名其妙的。
    “马上就天亮了，你回去休息一会吧，剩下我一个人就行了，”李程西没解释，看林可欣那样子似乎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那他尊重她的想法。
    而且，事情没最后确定下来，李程西也不想大张旗鼓得弄得人尽皆知。
    第31章
    日光升起, 外面断断续续传来动静时，林可欣豁然睁开眼。
    面前，一滴浑圆的雾白水珠喜人地漂浮着，林可欣看了一会, 才满意地收入能量瓶中。
    出帐篷时, 队伍里的战斗师正准备早饭。林可欣转了一圈, 没发现可帮忙的，便动身找李程西。
    “现在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碰到人, 林可欣眼神示意了下不远处的山坡。
    “嗯？”李程西有些意外，脚步却老实地跟了上去。
    确定不会有人打扰, 林可欣拿出能量瓶, “你试试, 这是我凝聚出来的灵液。”
    将近三个小时的成果, 虽然只有两滴，但对凡人而言，这个量已经够了，再多，林可欣反而担心李程西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灵液？”李程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是说特殊物质？”
    林可欣点头, “这种物质很神奇，我叫它灵气, 它的液态, 自然是灵液了。”
    视线在林可欣与能量瓶间转了转，李程西接过，一口准备喝下。
    “哎，等等, ”没想到李程西动作这么干脆，林可欣赶紧阻止，“打坐、你用打坐的方式吸收，然后，将灵气引向精神域试试。”
    看了眼林可欣，李程西依言盘腿坐下。
    能量瓶刚凑近嘴边，灵液就似乎有意识般滑进喉咙，然后瞬间汽化成一道气息。思及林可欣的话，李程西来不及错愕，赶紧将这道气息引入精神域。
    “他服用的是什么？先前没看到他受伤啊？”大比驻地监控中心，看着画面中的李程西，刘勇随口问向一旁的助手。
    自从昨个亲自上门却没见到人，刘勇恼怒后，注意力就全集中在林可欣身上。原本的例查也成为林可欣一人的专场。
    助手认真地看了眼画面，老实摇头，“不清楚，应该是药剂吧。”
    “废话，都喝到肚子里了，不是药剂难不成还是水呀，”刘勇没好气地白了眼。
    沉默不语地缩了缩，助手一边降低存在感，一边忍不住又看了眼画面。
    其实，比起服用什么，他更好奇李程西小队的坐姿。这样盘着腿，直挺着背，真的舒服吗？
    见助手吱吱唔唔的，刘勇没执着于答案，驻留了会，就不得不因公离开。
    临走时，特意交代道，“你在这看着，一旦林可欣有不妥就通知我，还有，如果使用定身符，也记得通知我一声。”
    虽然通过上次短暂的观察，刘勇有些相信林可欣是利用精神力外放确定的草药点，但该有的程序还是不能少。
    而且，他也好奇这林可欣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以及，定身符究竟有多神奇。
    “知道，系长，”助手应道，跟着非常尽职地看向监控画面。怕自己不小心走神，甚至还学着李程西等人的姿势盘腿而坐。
    “你感觉怎么样？对精神域有作用吗？”见李程西睁眼，林可欣紧张地追问。
    李程西没回话，只复杂地看向林可欣，一时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没效果吗？”见李程西面无表情，林可欣失望地蹙眉。
    “不应该呀，灵气既然能让你减轻崩溃后的痛苦，那应该对症啊，怎么会没用？你有细细的感受吗，真一点作用都没？难道，你体质特殊，根本没参考性？”
    满心希望就这么的见光死，林可欣扁了扁嘴，情绪低落。想到旁边的李程西，安慰道，“等以后，以后我一定会想出治疗精神域的方法来。”
    大不了笨法子，等她炼气七成后就不信凝神丹也不行，林可欣气鼓鼓地想着。
    “灵气进入精神域后，精神域暖洋洋的，很舒服。连那种都快习惯了的突突突感都变轻了，脑袋没以前沉重，思维也跟着清晰……”李程西细细描述自己的感受。
    林可欣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有效果吗，你怎么说没效果？”
    一瞬间经历希望、失望、再到希望，林可欣气不过地伸手拍打李程西。
    李程西本能地一手握住林可欣的手，久久没松。直到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停在上面，才咻地放开，解释道，“我只是意外、震惊，一时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李家的权势，自精神域崩溃后，李程西什么药剂没服用过。七级、八级、甚至连九级的精神域类药剂都服用过不少，可没有哪种药剂给李程西的感觉是这般的好。
    那种仿佛灵魂深处的舒适感，让李程西深深的眷念。
    只是两滴，两滴就有这样庞大的功效，那量更多呢。仅仅想想，李程西内心就一片火热，灼灼地看向林可欣。
    星际史两千多年，人类受困于精神域躁动也足足两千多年。如果林可欣真的研究出治疗精神域躁动的方法，那造成的轰动简直难以想象。
    抬头看了眼隐藏在空中的监控仪，李程西拉着林可欣快步走进帐篷。
    迎面彻底被忽略的蒋嫣茫然地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她哥，“哥，李大哥和可欣这是干啥，打招呼也不理人。”
    蒋行舟瞄了一眼，脸上带出一抹慎重，“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商量，你小孩子家家不要问那么多，快点过来准备吃饭。”
    “谁小孩子家家了，我比林可欣还大两个月呢，”蒋嫣跳脚，不服气地反驳着。
    “那什么时候你挖草药不用人家帮忙确定草药点？嗯，也别用人家打坐的姿势恢复精神力？”蒋行舟一针见血。
    “你、你还是不是亲哥了？这么打击人，”嘴一鼓、眼一瞪，蒋嫣哪还记得去关注李程西和林可欣，只顾着小跑上前去教训她哥了。
    帐篷内，李程西谨慎地取出声音隔绝器，确保他们的谈话不被第三人听到。
    “我现在用测量仪检测，有没有效果，效果如何，马上就知晓了，”李程西声音平淡，内心却紧张万分，就怕这一切是他的错觉。
    “你随身携带躁动测量仪？”林可欣惊讶地看向李程西。
    因为林文源的关系，林可欣对躁动测量仪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熟悉得很。这玩意儿别看小小的不起眼，实则特别昂贵，当然，在躁动测量这一块也确实价有所值。
    李程西点点头，将控制端交给林可欣，“等下调控和设置就交给你。”
    说完，想起林可欣在常识上的表现，又不放心地叮嘱，“这个，会吧，主要变换一下参数，然后按这两个键就行。”
    “这个我会，我给我哥测量过，你放心。”当初林文源情况没稳定下来时，隔半个小时就要测量一次，这些都是林可欣负责，可以说她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的。
    “嗯，”想到林文源的情况，李程西放心地躺下来，随即将测量仪的感应器分别贴入身体对应部位，放松身体，开放精神域。
    不知等了多久，仿佛很长又仿佛很短，李程西意识被林可欣唤醒。
    睁开眼，恍惚了两三秒后，李程西急切地追问，“测量结果是多少？”边问着，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旁没关闭的控制端。
    “躁动值98.9，”林可欣回道。
    与此同时，李程西也看到了显示屏上明晃晃的99.36。
    脑子瞬间似有烟花炸响，激动到极点，言语完全丧失了应有的功能，唯有身体在本能地表达着情感。
    见李程西眼角无声地沁出泪花，林可欣撇开视线，找着话题，“你以前躁动值多少？”
    “99.51，降了0.15，”自觉失态，李程西平缓了好一会，才开口回道。可即便这样，在说到‘降了0.15’时，声音还是不知觉带着颤抖。
    躁动值越高，降低的可能性就越低，甚至，极容易不降反升。以李程西高得快要爆表的躁动值，能活到现在都是幸运了，更别说降低躁动值，这根本就不可能。
    可现在，信誓旦旦、被星际人类坚信了两千多年的‘不可能’就这么猛然变成‘可能’。
    李程西不仅是为自己激动、为队友激动，更为全星际所有和他们一样、或有这样担忧的战斗师激动。
    “林可欣，谢谢！”李程西发自肺腑地道谢。
    0.15，这个数值看似不大，甚至可以说小，可却是从无到有的见证，代表着精神域崩溃再也不是不可逆转的绝症，代表他们也有被治愈的一天。
    “林可欣，能不能请你治疗我和我的队友，条件任你开，只要我能做到，”犹豫过后，李程西慎重其事地开口。
    “只是降低了0.15，你都没有好全，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吧。”
    突然进展得这么顺利，林可欣反倒不自信起来。怕灵气只是缓一时之症状，到一定程度就不起作用或打回原形。
    “只是降低了0.15？林可欣，看来有空我真得帮你复习复习常识了。到了崩溃这一程度，九级精神域类治疗药剂都难以降个0.02，你知道0.15是什么概念吗？如果灵液不能治疗精神域崩溃，那其他就更不可能了。”
    见李程西说得这么笃定，到底是有利于自己的，林可欣没再犹豫，“我可以提供灵液，条件就是我以后可以随时随地吸取由你体质聚集过来的灵气，可以吗？”
    怕李程西不同意，林可欣又赶紧补充道，“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不会让你感到痛苦，昨晚，我不知情才那样的。”
    “就这？”李程西看向林可欣。这一刻，他不知道该无奈于林可欣不通常识，还是该高兴于林可欣不通常识。
    九级精神域类的药剂，价值如何即便没交易过也该听说过，而灵液的效果明晃晃不知道要比九级精神域类药剂好多少。
    可以说，林可欣提再多的条件，也完全站得住脚。可偏偏，她提的是条件吗？
    灵气的存在是她提的，她不说他根本不知道。当然，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他根本就辨别不出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再者，这些灵气只是被他体质吸引过来，所有权根本不归他，林可欣其实想怎么用就能怎么用。
    “灵气无主，你本来就可以想怎么吸取就怎么吸取，不用经过我同意的，”几天的相处，李程西已经把林可欣当成队友，做不到把人当冤大头。
    “说是这么说，可你的存在省了好多事呀，效率能提高十几倍，”林可欣心中自有一杆秤，借李程西体质修炼，帮他解决精神域崩溃，嗯，很合理、没毛病。
    “还有，灵气的事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密，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并不觉得有人能把灵气给提取出来，但林可欣还是交代了一声。
    “嗯，”李程西迟疑了一会，点点头。
    “大比这段时间，我会再压缩一些灵液给你，其他人的暂时先等等，我得先把我哥的那份准备好。”
    想到下次见面，他哥的超级躁动能痊愈，以后可以正常地出任务、使用异能，林可欣脸上就不知觉带出一抹笑容。
    还有爸、妈、大伯，上次的定身符、精神域外放法、打坐就让他们兴奋、激动得从不敢置信到当场挥泪，那误打误撞的精神域崩溃治疗法呢？
    林可欣突然盼望着大比快点结束，这样她就可以亲口告诉他们，然后再亲眼见证她们听到消息后的反应。
    “行，”李程西理解，想也没想地同意。
    没有尽头的等待他们都过来了，这种暂时等等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希望，等再久也不是事儿。
    一切谈妥，李程西收回声音隔绝器，“洪波他们应该弄好了早饭，我们出去吃吧。”
    “好，”林可欣点头，跟着李程西出了帐篷。
    第32章
    出来时, 一行人正围着临时搭建起来的土灶等待用餐。
    见到他们，纷纷好奇地抬眼，蒋嫣更是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商量什么呀, 商量这么长的时间, 我要叫你们, 我哥还不让。”
    蒋嫣怨念很深，边说着边狠狠瞪了眼李程西和林可欣。
    周萱同样抬头看了眼，视线在林可欣和李程西间来回转了转, 末了，还朝着林可欣别有意味地挤了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