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恍恍惚惚，他就似乎感知，在很浅的一层虚空中，有翻滚着的灵气海洋，那是一望无际的灵气层，只要自己再“用力”，就可把那些灵气“吸”下来。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触摸到道境边缘，如果是别人感受到这个境界，却就会猛烈用力，一鼓作气，但他却知越是此关头，越要小心谨慎，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他小心的呼吸吐纳着，运用神念去接触，一次二次三次……足足进行了千百次，还是没能够突破，却也就有耐心，慢慢调神归一，再次睁开双眼。
    这次修行，虽未突破道境，但再次把道境奠定得雄浑，也弥补了从小没真正培养的缺陷。其它皇子哪个不是从出生开始就得到母族支持，用最好老师，最好药物，最好知识，最严格的训练来奠定最好基础，而他就是自己勤学苦练苦读，差距就越拉越远。
    而这些天的搏杀，服用天露，义明指点。实战经验有了，灵药有了，名师也有了，他和别的皇子再无差别。
    一切都昨晚，天刚刚亮，他也不用早饭，服用滴天露，就觉精力饱满，拿出本书来细细阅读。
    他还是看的上古历史，品味着，感受远古文化底蕴，从字里行间中窥出真意。
    他写的奏章字体凝重，浑厚，却也有几分功力，上面写着：“父皇在上，儿臣古尘沙今见宝玉国七公主，细细详谈，述说归附之意。儿臣想来朝廷以仁义为先，宝玉国民风淳朴，性情得玉调和，似有谦和之风……”
    他文章也有些力量，从书籍中引证宝玉国民风，又讲归附朝廷之后的好处，更说最近大威王朝在海外活动之事，条理虽多，字数却简单明了。
    他知天符大帝命令简单，圣旨有时都用口语白话，办事最喜明快，讨厌啰嗦。于是他就直接从仁义人心，然后说税收，再说海关，民生，短短几百字就搞定。
    “来人。”
    “在。”刘羽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把我的奏章让驿馆发出去。”
    “是。”
    又看了会书，天色大亮，天空却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不觉已到春天，万物生长，寒冬真正过去。
    “十九爷，月符郡主命我来通知，整顿行装，就要出发。”这时有个仆人过来。
    “你回禀郡主，我立刻动身。”古尘沙命令，“穿上铠甲，排列阵型，出发！”
    咔嚓咔嚓……
    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中，把“角蛟铠”穿上，这就显现出此铠好处，无论多密集的雨，还是泥泞道路，都不沾染半点，一铠在身，水火不侵。
    “主人，此铠虽然奇妙，却需要保养，要不然经过多次剧烈征战之后，还是会破裂，到时损失巨大，最好办法是不用之时放在聚灵阵中，用灵气培养。当然，如果有灵液涂抹，那此铠不但不会破损，反而会久而久之产生锐变更强。”义明道：“所以主人让人拿走天龙聚灵旗不是好事，有此旗产生灵液，却对铠甲有巨大好处。”
    “是我疏忽，没想到这层，以后拿天露修复铠甲却又太奢侈。”古尘沙摇头：“当下也想不了这么多，到承天关再说。”
    两百四十九人的队伍出门，正好遇到十皇子队伍。
    古尘沙明显感觉十皇子古震沙对自己杀意浓郁了许多。
    “我又哪里招惹老十了？”他倒有些疑惑，但却也不惧。
    楼拜月的军队走在前面，大大小小官员就在雨中送行，春雨把官服打得湿透，他们都不敢妄动。
    “老十九，我有话跟你说。”楼拜月招呼声，两人骑马并肩而行。
    “不知何事？”古尘沙知道楼拜月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昨夜你出门散步见了宝玉国七公主？”楼拜月问。
    “不错。”古尘沙知道此女耳目灵通，倒也不隐瞒：“此女希望我为父皇写奏章，能让宝玉国投靠大永，而他们皇室世世代代为大永守土。”
    “此事极其复杂，你最好不要搀和，老大对宝玉国虎视眈眈，昨天玉寒露见过你之后，又去见了老十，这次她主要目的是和老十联姻，雷家的长老甚至去了宝玉国交换信物。”楼拜月道：“你别被利用。”
    第73章 巍巍长城
    “多谢提醒。”古尘沙知道这次楼拜月是好意：“但我已写奏章阐明此事，倒不是因为那玉寒露，却因为老大练就魔功，宝玉国百姓无辜，若能免去刀兵，未尝不是件功德。”
    “你此时做得虽有欠妥，也是一片好心，为朝廷考虑。最主要的是没收下玉寒露的碧血琼玉丹，否则就会被抓住把柄，到时候老大，老十利用朝廷御史弹劾你个私收贿赂，为敌国说情，有通敌嫌疑的罪名，那就不好办了。你可知昨日玉寒露对老十赞叹你高风亮节，把秘密都说了。此女心机颇深，对她要注意，另外龙剑岛的龙雨云也投靠了你吧。”楼拜月似乎知道所有秘密：“现在你在京城府邸中全部是她的人，却要小心，若没有可靠人手，我可赠送几个死士给你。”
    “这些人的情报真是无孔不入。”古尘沙也不觉稀奇，皇子们密探极多，想要隐瞒过他们很是困难，“幸亏我的大秘密他们不知道，比如义明，还有日月祭坛。”
    他也当然不会对楼拜月和盘托出，也不敢要楼拜月的人，“我自己在培养人手，都带在身边，慢慢来吧。”
    “我知你有虎狼丹，培养高手起来很快，不知你现在还剩下多少枚？”楼拜月真正要问的是这个。
    “莫非你想要？”古尘沙哪里还听不出来弦外之音：“我手上还有个几十枚，不知道你要拿什么换？”
    “居然有几十枚之多？”楼拜月神色一喜：“我若全部都要，你却也不肯让出，这样，我就要个二十枚，还是拿天露交换如何。”
    “天露我就不要了。”古尘沙现在有接近七百滴天露，暂时还不缺少，以后征战蛮族，少不了杀戮，天露会更多。
    “那你想要什么？”楼拜月皱眉：“天露是最好之宝，无论什么都可以用到，尤其是你若能服用，不但可完全弥补以前亏损，奠定道基，踏入道境更加容易。”
    “算了，我现在也不缺少什么，既然你要，就送给你好了。”古尘沙直接从后面马背包袱中拿出葫芦：“这里面是二十枚，赠给你。”
    “真的？”楼拜月的城府都差点惊呆，完全失算，她却未想到古尘沙如此大方，虎狼丹价值力量倒是其次，最重要是让人有坚韧性格和威严，这是任何炼丹师都无法做到的，很多灵丹也可以把人直接从不会武功提升到武学大师的力，但没有那种性格内涵，仍旧是废物。
    大世家豪门，弟子不缺丹药，却缺少狼性虎性。
    “我有说过假话？”古尘沙笑了：“父皇是让你我精诚合作，当务之急就是击杀蛮族，为边关消除隐患，捣毁邪神庙宇，让邪神失去信仰支持。你需要虎狼丹，我自然就给。”
    “那好，我就收下了，你不要心痛。”楼拜月手微翻，把一葫芦虎狼丹接了过去。
    古尘沙哪里会心痛，蛮荒之地多的是凶恶虎狼成群结队吃人，到时候却能献祭获得大量虎狼丹，区区二十枚算得了什么。
    并且他知道楼拜月性格高傲，绝对不会白白要东西。
    “郡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归队。”古尘沙拱手，本来按照礼节，他比楼拜月身份要尊贵些，不过楼拜月暂时执掌“如朕亲临”令牌，身份之高，连皇子也低上一级了。
    “多谢赠送。”楼拜月没点表示。
    古尘沙也不在意，回到自己队伍。
    “郡主，你就这么收下他的虎狼丹？”身穿角蛟铠的妙香过来轻声低语：“虎狼丹根本没人可炼制，是远古之物，这价格恐怕十万都难买，如果大户豪门想要，数十万都炒得起来。”
    “他有些小心思。”楼拜月笑了：“他揣摩了我的性格，知道我不会白要他的，故作大方而已，如果和我讨价还价，就显得低了一些，这样直接给我，我自然不好意思给他差的东西。这样反而他占便宜。但我偏偏就收了，也不给他回礼，小小戏弄下他，看他如何心痛。”
    “主人，你真的就把此丹送给她？”义明也在悄悄问。
    “无妨，此丹对于我来说也不珍贵，她肯定有回礼，就算不给回礼，也就欠个人情。”古尘沙还真不心痛，杀几头虎和狼就来了，这有什么好心痛的。
    一路上，楼拜月果不提这事，似乎收了就收了，但她却在暗暗观察古尘沙，却发现此人默默赶路，冥思武学，神游天外，真不把二十枚虎狼丹放在心上，不由得直皱眉。
    急行军两天两夜，雨就没有停过。
    古尘沙和麾下士兵还好，全身“角蛟铠”似个防护罩，雨水根本入侵不进去，浑身干爽，而十皇子，三皇子麾下的士兵已经全身湿透，在凄风苦雨中艰难跋涉，虽然他们武功高强，最低级别的都是武士，但体能也受到严重削弱。
    武士和武师甚至武道宗师，都容易被疾病所侵害，江湖上很多武宗都是病死的，旧伤发作，衰老生病。唯独踏入道境，吸收灵气，才可洗刷污秽之血肉。
    哪怕是“战蟒铠”也抵挡不住雨水寒气渗透。
    十皇子恨得牙根痒痒，却不发作。倒是三皇子面容平静，早就习以为常，他麾下将士虽然也浑身湿透，但精神体能都处于巅峰，却有独特之法，不愧是常年坐镇关外练兵。
    “巨石长城到了……”
    行走着，突然在地平线远处，出现无边无际青灰色大山，似乎天尽头的围栏。
    仔细看过去，那大山却是城墙，高耸如云，人在城墙下面就如大象面前的蚂蚁。这已经不是城墙，而是奇迹。
    “我的天。”古尘沙这是第一次看见巨石长城，差点跪在地上膜拜，他见过许多城墙，巨大建筑，也在典籍中看过巨石长城记载，但亲眼所见，还是不敢相信。
    这已经不是城墙，而是把巨山搬过来，削成城墙模样。
    看见这城墙，古尘沙觉得自己来到了巨人国度，一切都那么渺小。
    十年之中，修建出这样的长城，把蛮荒中无数蛮族部落拒之国门之外，根本不是人的力量，而是驱使众神在搬山。
    “每次看见巨石长城，我就觉得蛮族根本不可能战胜如此强大的王朝，只要是任何百姓来到这里，都会对天符大帝进行五体投地的膜拜。”义明细细感叹：“就连我们蛮族的许多部落看见这长城，也都完全失去信心，觉得大永朝是天佑之国。”
    古尘沙贪婪的欣赏着眼前巨石长城，又看见许多前来这里的百姓，士子，武林人物，有的百姓也是第一次来，都跪下，五体投地的膜拜着。
    每年各地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参观巨石长城，凡是看过的人，都会信心坚定，认为朝廷是无敌的。
    古尘沙以为这些记载言过其实，但现在看来，连他都被震撼。
    看见巨石长城，他觉得什么道境，什么九牛二虎，甚至炼气成罡，离地腾空，琉璃玉身，都是尘埃，都意气消沉。
    自古以来帝王将相的宏图伟业，和这比起来，都如烟云。
    哪怕修成道境九变琉璃玉身，想要建造这巨石长城也是蚍蜉撼树。
    “前面就是承天关，我们进入其中就可进行汇合。”楼拜月挥鞭一指。
    承天关虽说是关口，倒不如说是巨大要塞，就在巨石长城下面建立的门户，层层战堡，相互交叉，上面有火炮，巨弩等各种可怕大杀伤武器。
    这里的商业比两天前驿站集市更加繁华数十倍，各种高楼在长城周围修建起来，井井有条，货物商队日夜不停，川流不息，还有从关外来的商队，有队伍满载而归，满脸喜色，有队伍则是全身鲜血，呻吟不止，更有的抬着尸体嚎哭，却是出关到蛮荒之中淘金挖宝丢了性命，或是被蛮族所杀，或是被猛兽所吞，或被瘴气毒虫咬死。
    “居然有不少道境高手的气息……”古尘沙十分敏锐，就感觉到此地高手如云，藏龙卧虎。
    “那是当然，在民间还是有很多隐藏高手的，他们不愿为朝廷效力被束缚，喜欢逍遥自在。”义明道：“甚至有些邪道人物还和我们蛮族合作，投靠我们。眼下大永和蛮族即将开战，很多高手都会来这里浑水摸鱼，顺便到集市中买卖蛮荒药材和各种宝贝。”
    古尘沙想想也是，如果自己在民间修成了道境，不食人间烟火，也会游山玩水逍遥自在，不会被朝廷所束缚。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无尽大陆太大了，大永朝统一百国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大永朝之外的疆域中，有不少上古就流传下来的仙道门派，有的会数十年上百年就来“凡间”挑选弟子，这些也都不是朝廷所能管理的。
    在大路上已经戒严，承天关总督也在接应，许多将军官员更是早早等候，士兵延绵数十里，军威雄壮。
    “十九爷请接旨。”
    在承天关总督旁边居然站立着太监，看见队伍前来，发出声音。
    古尘沙连忙下马，知道这是册封自己为郡王的旨意。
    第74章 封赏和招安
    “上谕：小十九，你从小能藏拙保身，素有智慧，最近办差立功，我心甚慰。就给你个郡王帽子和些财货，好好戴着，若是以后再立功，还有封赏，朝廷赏罚分明，你要切记，不埋没你的功劳，也不会放过你的过失。”
    那太监念着圣旨，古尘沙一知就是天符大帝风格，白话文，简单明快，不用修饰。
    念完看见古尘沙起来，那太监连忙行礼：“恭喜十九殿下册封为尘郡王，后面是金书玉册还有火符枪三百支，弹丸九千枚，还有精金白虎战刀三百口，斗战法酒三百壶，两处庄园的皇家地契，已在内务府造册。”
    册封功臣是丹书铁券，册封宗室则就是金册玉书了。
    “来人，给公公赏。”古尘沙示意，自然有个战士拿出叠钞票递了过去。
    “谢王爷。”那公公也不客气，当着这么多人面坦然接受。
    这是喜钱，在前朝禁止，太监只能悄悄收下，不敢张扬，但在天符此朝放开了这个禁，官员太监都可有适当人情往来，只是要记录档案，向监察机构汇报就可以。
    这条被许多官员称呼为仁政，宫里的太监也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