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你也别跟我装。别说你，我也觉得轻，敢这么算计村子里的人，真亏他们做的出来！”对于此事梁铁生也很生气，村子里出了这种心思狭窄计谋歹毒的人，他身为村长是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我也不能罚的太狠了。”
    梁铁生给他解释：“村子里，咱们梁氏是最大的姓氏，其次就是高姓人。高氏宗族里也没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所以这么多年村长都是由咱们梁姓族人来担任。可高世东我们却不能不在意，一是他是村里的族老，在高姓人中挺有威望；二是，他有个举人外孙。”
    梁汉觉得第二条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举人嘛，他前些天刚听到一个举人，难道真那么凑巧：“族长，那个举人难道也姓万吗？”
    梁铁生：“不，高世东的外孙姓刘。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没，没什么。”果然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梁铁生也没追究，继续说道：“唉，可惜咱们村子穷，供不起读书人。这么些年别说举人，连个秀才都没出，能出个有官身的就更是想都不敢想。”
    对此梁铁生也是很遗憾，所以有些无奈：“那个刘举人虽然是高世东的外孙，可难保不会替他这个外爷出头。咱们这样没个靠山的村子，万一得罪了他们这样的人物，兴许整个宗族都跟着受难。所以，这个面子不得不给他。”
    梁汉点头。他来这里有些时间了，对于村落宗族的关系了解的也更加深刻。宗族跟人的关系十分亲密。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鲜活例子。如果某个宗族里出了个当官的，别说同一宗族，就是同个村子都跟着受益。出去一说“我们村里可出个官老爷呢”，外面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如果官做的更大，那同乡同里的都跟着得好处。
    毕竟同乡同里同宗族，这可是很近的关系了。梁汉有时也忍不住感慨，难怪古代有株连九族这种大罪。那些族人虽然无辜被连累一同赴死，但那个罪人在没落之前，这些族人可没少跟着的好处。真正的“同甘共苦”了！
    发现自己思绪飘的有些远了，梁汉立马刹住车：“族长，这些我明白。”
    梁铁生点点头，虽然他不怕梁汉记恨他，但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虽然对高松他们罚的不重，但有这事在，以后村里人对他们肯定很不喜，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了。让他们以后不敢这么放肆。”
    梁汉：“嗯，希望他们这次得了教训，以后别再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
    梁汉出了村长家，就看到小石头在不远处蹲着。旁边还跟着梁磊。
    小石头一看到梁汉就飞奔了过来，很紧张的问：“梁叔，你真没事了吧？”
    梁磊一旁好无奈：“我都跟他说了好多遍了，可他就是不信。”
    梁汉看小孩那么紧张自己，也很欣慰：“放心，你梁叔我多厉害啊，肯定没事啦。”
    小石头听他这么说了才放心下来：“呼，没事就太好了。磊子叔跟我说有人要害你，还要把你赶出村子，我可担心了。”
    梁汉看向梁磊豪无语：“这种事跟小石头说什么，只能乱担心。”
    梁磊呵呵笑了笑：“嘿嘿，没想到那么多，说完才发觉我说多了。”
    小石头瘪嘴：“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我都知道晚了，我要是早点知道还能帮梁叔出气呢。”
    梁汉乐：“你能帮我出什么气呢？”
    “我能帮你骂他们！”
    梁汉：“……”小孩在村里待的，学会了不少的脏话，这个得注意一下。
    看看小石头，梁汉觉得这小孩也不小了，换做现代也是该上学的年龄了。还是别让他在村子里继续瞎跑了，等春耕完了把他送学堂里去。
    小石头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大的劫难。他还小呢，就要被夫子打手板了，流下面条泪都没博得同情心，好伤心。不过此乃后话。
    梁汉心里高兴，大手一挥：“走，咱们回家！”然后跟梁磊说，“回去告诉小婶，今晚别做了，你们都来我家吃饭，好好庆祝一下。”
    “行啊。”梁磊也没客气，在他眼里，这个大堂哥家的伙食可是很不错的。
    梁汉带着小石头回家，一路上但凡遇到一个人都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今儿他高兴，也不在乎对方搭不搭理他。
    倒是有几个人恭喜他没事，顺便说了几句高松他们不是东西。梁汉对此很满意。
    回到家后，小石头围在梁汉身旁各种问：“梁叔，那些坏人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揍他们一顿？狠狠打他们一顿，他们以后就不敢做坏事了。”
    梁汉觉得，小孩还挺暴力的。给他解释了下：“我没打他们。他们做了坏事，村长惩罚了他们。就是把他们关起来，让他们跪在祖宗面前思过。”
    “关起来？”小石头不是很懂，“是关起来严重，还是挨打严重？”
    梁汉思考了下这个问题怎么跟这么小的孩子说：“关起来严重些。以后村里人就讨厌他们了。”
    “讨厌他们是不是都不跟他们玩了？”
    “嗯。”梁汉说的很肯定，不过他知道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他们总有些臭味相投的伙伴的。也不可能完全被孤立。
    小石头想了想，觉得谁都不跟他们玩，也挺惨的。所以，他觉得这个惩罚还可以：“谁让他们是坏人，还要害梁叔，活该被罚。”
    “嗯嗯，小石头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好孩子。”不过梁汉还是叮嘱了一下：“不过以后出什么事，第一想到的别是打人。不然有理都变没理了。”他可不想小孩变得太暴力，“当然，如果他打你的话，一定要狠狠的揍回去。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我知道了。他不打我我就不打他，他要是打我，我就得打赢他。”
    “就是这个道理，聪明！”
    简单的吃了午饭之后，小石头出去玩了，梁汉则躺在炕床上啃着甜瓜，一边继续操心那些土豆。筹划着到时候该怎么种植，还有他想要种的西瓜和甜瓜，考虑是育苗还是等温度再高些的时候直接播种。
    张清竹来的时候见梁汉家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却没看到人。恶作剧的念头兴起，他蹑手蹑脚的往屋里走，准备到时候把梁汉吓一跳。
    等小心的进了屋，张清竹猛地跳出去：“哇——”
    梁汉吓了一跳，手中的瓜不小心掉在了炕上：“你……”甜瓜来不及收了！
    张清竹得意的笑：“哈哈，吓到你了吧！”
    梁汉点头，“好意外啊。”伸手悄悄摸向甜瓜，“这几天你都没来，我还以为你被关家里了呢。”毕竟上次他们还说要探探他父母的口风呢，结果几天都没来，梁汉都以为他们把张清竹给看住了，不许他来找自己。
    “没有啊，他们才不会关我呢。”张清竹伸手拿起被啃了不少的甜瓜，好奇问：“这是白瓜吧？你哪来的？”
    “嗯……我买的。”梁汉解释道：“听说是从别处运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保存那么久的，呵呵。”笑的好心虚。
    张清竹没注意到他的问题：“外面运来的啊。这个时候还有瓜吃真厉害，肯定很贵吧？”果然很好忽悠。
    “嗯，是挺贵的。我也是比较奇怪现在也能有瓜，所以就买了一个。”说着偷偷摸摸的把手伸进被窝里，像是从里面掏出一个甜瓜一样，“还有一个给你吃。”
    然后叮嘱张清竹：“你可别把这事说出去啊，最主要的是千万别给你家里人说，不然他们该觉得我乱花钱了。印象不好。”他能忽悠的住张清竹，可不代表能忽悠的住别的人。
    张清竹拿过甜瓜，昂着下巴不满意的说：“你还知道乱花钱啊？既然怕我家里人嫌弃你，为什么还买？”
    “我……”梁汉心里转了个主意，“我是看这瓜长得特别好，想着兴许瓜种也好。来年我想种种试试，要是种成了，也能拉去卖。”
    一听他是想要种子，张清竹就没那么介意了：“你打算种瓜？听说有经验的老农才能种的好，你能行吗？”
    “行不行总得试试看不是吗？就算刚开始没经验，慢慢的积累，多种几次肯定也能摸着门路的。我要跟你过日子，当然想多攒点钱，让你过好日子。”梁汉见他被自己转移了目标，“你尝尝看，这瓜可甜了。要是能种出来，拿去卖应该不是问题。”
    梁汉起身来，要拿过瓜：“我去给你洗洗。”
    张清竹觉得梁汉说的很贴心：“不用，我自己去洗就成。瓜籽放在窗台上晒吧。”
    “嗯。”
    张清竹起身去了厨房，梁汉拿着刚才那个甜瓜继续啃了两口，压压惊，心道：“心里有个大秘密，还得对他撒谎，真不舒服啊。”
    张清竹拿着切成两半的瓜走了进来：“这一半留给小石头吧。”
    他坐到炕边上，把另一半瓜放到桌子上，自己咬了一口瓜：“嗯！真甜！我去年夏天吃的可没这么甜。”
    梁汉趁机表示：“我要能种这么甜，肯定能卖钱。”
    张清竹：“好吧，你种种看。不过别种太多，种……先种半亩地试试看。地可宝贵了，你可不能随便浪费。”
    “哦。”梁汉转移话题说，“怎么你那天走后几天都没过来啊？”
    张清竹啃瓜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当时不是让我探探口风吗？我回去也没敢直接问我爹娘，就让我六哥去问的。”
    梁汉关心的问：“结果怎么样？”
    张清竹夸张的叹口气：“我六哥问后，结果我爹娘啥表态都没有。然后他们都没跟我说什么。我还以为他们不想理我呢。我问七哥咋回事，他说他也不知道。我才不信呢，他们肯定都知道了，但不想理我。结果今天我爹突然跟我说，你要真有诚意的话，等过了春耕再说。”
    梁汉惊喜：“这意思是，我能去你家提亲了？！”
    张清竹斜睨向他，傲娇的说：“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体会。”
    瞧着他那小模样，梁汉忍不住抱住他狠狠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咱俩以后能一起过日子了。”
    张清竹一把推开他，脸红瞪眼：“你个混蛋！谁让你亲我了！还没怎么样呢你就乱来！色胚子！”
    梁汉见他恼羞成怒了，笑着把人搂住：“行行行，我混蛋好吧。我这不是高兴吗，终于能娶你了，我能不高兴吗。”
    张清竹红着脸气势一点都不减：“先别高兴太早，谁知道你娶不娶的到呢。我爹只是说到时候再说，可没说就许你去提亲了。”
    梁汉搂着他问：“我知道你家里人一直瞧不上我，想娶你肯定没那么容易，这我有心里准备。我就想知道你，你想不想跟我过日子？”
    张清竹低头有些羞赧：“懒得理你！”然后扭头瞪他，“你怎么那么啰嗦啊，我不都跟家里人说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梁汉知道他这是难为情有些害羞了，笑着说道：“我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这样我心里好有底啊。你也知道你家里人有多嫌弃我，我还真怕你爹娘硬是不让咱俩在一起，你又那么孝顺，万一真不跟我在一起怎么办。我上哪找你那么好的媳妇去？”
    “油嘴滑舌。”张清竹顿了下，看向他认真的说道：“你别瞎想了。就算我爹娘真不愿意让我跟你在一起，我就先拖着，你好好表现让我爹娘看到你真变好了，总会答应的。”
    梁汉笑问：“你这意思是，如果你爹娘要棒打鸳鸯，你也挺着等我？”
    张清竹有些不好意思：“反正就这意思。”羞赧的推开他，“别这么腻歪了。万一小石头回来看见多不好。”
    梁汉又凑过去：“你要是怕被小石头看到，我去把门关上再腻歪。”
    张清竹故作嫌弃的说：“谁乐意跟你腻歪啊。”他笑着撤开了些距离，“说话就好好说，别凑那么近啊。真是的，妨碍我吃瓜。”
    梁汉见他不好意思也不再逗他，“行，不闹你了，脱了鞋坐床上来吧。你爹娘知道你来这里了吧，能多待会儿不？”
    张清竹麻利的脱了鞋：“能。”他往被窝里一坐，“反正我每天都出去瞎胡跑，多待一会儿也没啥。等回去的时候多捡点柴。”
    “那好，你在这多待会儿，好些天都没见了，咱俩好好说说话。”梁汉笑着凑了过去。张清竹觉得他挨的太近了，不过见他没有动手动脚的趋势就随他了。
    张清竹又咬了口甜瓜，这个时候吃着还是觉得有些冷：“有点凉，待会儿再吃。”把甜瓜放桌子上，问他：“你这么会花钱，现在还剩多少钱？”
    梁汉知道张清竹怕他乱花钱，把家底都给造光了，便给他仔细说了一下：“之前方子卖了三百五十贯，当初给了小叔二十贯，我又买了两头牛，花了三十二贯还多一些。其中一头牛送给小叔家了。他家一直对我多有照顾，我手头有钱了也该回报一下他们。”
    “你对他家好倒也应该。”张清竹倒没觉得梁汉过于大方，在他们看来知恩图报一直是很重要的品质。最烦的就是白眼狼了。
    “嗯。”见张清竹没在意就好，而且他对梁小叔家好，自己心里也有个分寸在：“当初朱小宝家人也给了我五十两银子作为答谢。所以算起来，我还有差不多三百四十多贯钱。”
    张清竹算账不行，所以不知道梁汉这不到半年多的时间花了十几贯钱。而梁汉给他说的大头花的也都挺有意义的，“嗯嗯，可别乱花钱啊。要是遇到什么事没钱就麻烦了。”对于梁汉可以很豪的买了两头牛，张清竹还是挺羡慕的，他家就一头驴子，春耕就比较累了。好在他们兄弟多。
    梁汉笑着把人搂住：“放心，我不会乱花的。我可一直记着咱俩成亲的事，房子起码得修一修，还得置办些家具什么的，都是要花钱的。你要是担心我乱花钱的话，等咱俩成亲之后家里的钱你来管。”不过财政大权交给张清竹以后，他肯定是要藏小金库的。这里人花钱都很仔细，梁汉的花费看起来就有些太大手大脚了。
    张清竹抬头看向他：“看来你老早之前就觉得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了，你咋那么自信啊？”
    梁汉笑道：“我长得帅啊。”
    张清竹以前可不知道什么是帅，不过听梁汉说多了，也知道是他自卖自夸的方式。忍不住笑他：“就你这胡子拉碴的样子还好意思说自己长得好看，你脸皮可真厚！”
    梁汉摸摸脸上的短胡子，在这里刮胡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他也不太勤快。不过依然阻止不了他自夸：“我这是有男人味，多爷们啊。”
    张清竹哈哈笑道：“男人味？臭味还差不多。”
    “说我臭？”梁汉笑嘻嘻的凑到他脸上，“我好好臭臭你。”
    张清竹笑着往后躲：“滚蛋！”
    梁汉趁机又亲了一口，见快要把人惹毛了，赶紧笑呵呵的撤开。张清竹毕竟是古人，有些事可没像他这么放得开。
    张清竹瞪他：“你太色狼了！”
    梁汉笑着狡辩：“我这是情不自禁。”说着转移他的注意力道，“跟你说件事。”他打算把上午发生的事跟张清竹说一下，留言这种事，传到中途兴许就变了味道。为免让张家误会什么，他还是提前告诉张清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