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不再有退路
在前方有一个小型广场区域，他们这一组的五个人会在那里做一个小休整，以便应对与王扬的正面交锋。一路上的固定靶清得差不多了，梁成金在广场的角落处等着自己的队友，a4和南子是最快的，其次是狐狸，接着王扬就惊讶地看见肥田从北面兜兜转转地绕了过来。
这时候的时间很紧张，随时有可能跟王扬的人交火，a4看见肥田那山一样的身躯还在缓缓摇晃，当下便骂道：“磨磨唧唧的，快点走，别给咱们队拖后腿！”
“你才拖后腿！你全家都……”肥田准备问候a4全家的时候被梁成金截住了话头。
“你怎么会从北面过来的？”梁成金对他说，“那边是敌区，擅闯进去很危险。”
肥田给问得一囧，挠了挠头才回答：“那个……呃……班长，其实是我在地面上不大认路……我……迷路了。”
“哈哈哈哈哈，嗷唔！”a4肆无忌惮地嘲笑，被白立南一拳砸蹲下了。
梁成金忍住抚额的冲动，心说大哥你真是极品，又是睡神，又是路痴。你到底是怎么选进来的。
“好了，没时间听你解释了。”梁成金果断做出指令，“白立南和a4一组，你们俩给我从中轴线打进去，遇到阻拦直接突破，遇到王扬的话能躲就躲。”
“是，梁连。”白立南和a4习惯于听梁连的命令，他们仍然改不了这个称呼。
虽然不确定王扬的动向，不过梁成金不认为那个人会光明正大地从正面发起攻击，所以他估计白立南和a4遇上王扬的概率不大。
“肥田，你跟我一组，我们从左侧过去。我先说好，这条路是最有可能碰到教官的，遇上他，你先给我跑，什么都别管。”
“何猛，你从右侧最安全的路线走，我不需要你歼灭敌人，只要你帮我搜集到他们后方的情况，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他们的人，他们一定在捣鬼，查清楚之后你去中轴线附近找白立南和a4。这个任务看似安全实际最危险，一定注意安全。”
何猛迅速点了点头。
他们几人各自出发了，直到他们动身，梁成金也没看见背面区域有任何的动作，这让他越发不安，他可以肯定王扬为他们准备了一口煮着沸水的锅，等着他们跳，然而他对这口锅的位置一点头绪也没有。
梁成金心里有点焦躁，肥田看出来了，他清清嗓子，有点别扭地安慰：“班长，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哈。”
听见他这么说，梁成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肥田，平日看他稀里糊涂的，每天都在睡，不过看得出来，他在战场上是很认真的，也很在意自己的战友，他那张嘴经常口不对心，但也不失为一个率真热忱的人。
“你为什么会参军呢？”对着这个年轻人，梁成金不知怎么地就问出了口，“被派到这里来，你不困惑吗？你不怀疑吗？”
“嗯？”肥田没料到会突然被这么问，愣了好一会儿。
“我随便问问的，不回答也没关系。”梁成金说，之前那种紧张的情绪缓解下来了，他现在有更清醒的头脑应对王扬的战术。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啊……哎哟！”肥田话没说完，被梁成金一把推到了一排垃圾桶后，几乎同时，肥田原来站的位置被子弹打出一缕青烟。
肥田回过神来，抬枪就要反击，可对方的速度太快，一击不中就闪到了一旁的小超市中，一排排货架隐匿了他的身形。
梁成金拽起肥田，道：“是二小，你别管这里，按照原路线继续前进。”
“啊？那你呢？”
“王扬让他拦截在这里，说明前面肯定有什么东西需要拖时间，我们没必要都耗在这儿，你先走。”
“哦……”
梁成金说完就追进了那间小超市，刚进门就被一阵拳风擦过脸颊，他堪堪让开，顺手拽住对方的胳膊用力一拽，试图把他按在货架上制死，这一击他势在必得，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黄二小居然冒着胳膊脱臼的危险硬生生扭过身来，对准他的腹部就是一拳，梁成金痛得动作一窒，就被他逃了开去。
梁成金看看自己的手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几招近身肉搏，他已经看出黄二小的实力，那不是普通的强！冷锋两批队员间的差距有这么大？
两人再度缠斗在一起，距离太近，他们都遵守规定，不在七米之内使用枪械。越打梁成金就越心惊，黄二小出招的力度、韧度、灵活度都是无懈可击的，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格斗水平在自己之上。
黄二小用的招数他完全看不出套路，伽蓝的训练中也从未用过这样的打法，那是种……他说不出来的古朴的技巧。
梁成金挨了几下揍，反而更加兴奋，他想起来，自己当初提出要跟一队互练格斗的时候，王扬就说过：“伤了自尊可别怪我。”如此看来，原来他早就已经看明白了。
这个事实也让梁成金看到自己面前还有新的巅峰，顿时更加兴奋了。
不过现在不是兴奋不兴奋的问题，梁成金处于下风，这对他们两组的对战很不利。拔出军刀，梁成金准备借用武器优势跟黄二小硬碰硬。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枪响，梁成金看见黄二小身上冒红烟了……他和对方都是一愣，接着就见肥田欢天喜地地奔进来：“班长，我居然打准了！”
梁成金暗暗抹了一把汗，一时无语。他跟黄二小扭打在一起，真亏的这个射击成绩刚及格的家伙能打准，也许错开一公分，他就被自己队友打死了。
黄二小也很无奈，他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出局，不过素质摆在这里，他也没说什么，坐地上就地装死。
肥田跟着梁成金继续前进。
梁成金问他：“不是叫你先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身为区区班长，对于不听自己命令的同学，他也不好怎么样。
肥田耿直地说：“我不认识路啊，你得感谢我，我刚刚要是没有绕回来，你可能就被那个闷葫芦打死了。”
“……”他这是迷路了绕回来了啊！梁成金心里狂奔过一群草泥马。
“而且，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你的问题。”
“嗯？”梁成金已经忘记什么问题了。
“我们一家子都是当兵的，我也算子承父业。不过之后的路是我自己选的，参加空军，被派遣到这里来进修，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有什么困惑和怀疑。”
“是嘛。”梁成金由衷地笑起来，有这样的信念，不愧为一名出色的军人。
“嗯。”肥田点头，“因为既然迈出了第一步，就不再有退路。接受每一次挑战，服从每一个正确的命令，这是我们家的家训。我相信我会成为英雄，活着的英雄。”
脑海中电光火石地一闪，梁成金猛地看向肥田：“你……刚刚说什么？”
“啊？什么什么？”肥田被梁成金目光看得汗毛直竖，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震惊成这样。
梁成金摇摇头，他没有再要求他重复，他听得很清楚。
——迈出了第一步，就不再有退路。
——接受每一次挑战，服从每一个正确的命令。
——绝对不能逃，我的小英雄……
他的班长说过的每一句话在他的心里沉淀，经过那么多岁月，如今再次从一个年轻的军人口中听见，清晰得宛如重锤之音。
“肥田……”梁成金望着跑到前面去的人影，不禁恍然。
“喂，班长，快来这里。”肥田背对着他招手。
梁成金从怔愣中回神，暗骂自己失去了警惕，向前走了两步，四下一看，心里骤然升起强烈的不安：“肥田！回来！”
鼻腔中窜入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尚未反应过来，梁成金看见正前方居然出现了那种固定靶，本能地抬枪欲射，却突然听见背后传来破风的声音。
他熟悉这种声音，那是刀！背后有人偷袭！
一瞬间，他脑海中晃过一条线，那条闪着寒芒，在瞄镜中笔直而晃眼的细线。如果那条细线横划在人的脖子上……
“放下枪，不准动。”
这声音低沉而温和，挠在耳廓上像是情人间私语，梁成金却蓦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冰冷的刀尖碰触在皮肤上，让梁成金瞬间冷静下来。
他没有采取任何反抗，安静地放下枪，对方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稍稍拉开一些。梁成金深吸一口气：“我要是手一抖开了枪……”
“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
冰冷的气息在梁成金耳根处盘旋，让梁成金心中一阵寒颤。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在被遏制的极小范围内挣动，无果。
空气中的刺鼻味道更重了一些，梁成金问：“你做了什么？”
王扬回答：“如你所见，这里是加油站和加气点，我只不过把加气点的气放出来一些而已。这是模拟场景，真的走火也不会爆炸，但是我们的成绩都会被扣光。”
在他们的正前方，梁成金看清楚了，那不是一个机械控制的固定靶，而是一个伪装，是由隐蔽在支撑柱后的海子插上的。
海子抬枪瞄准了杵在中间的肥田，肥田前后看看，端着枪不知该怎么反应，最后还是把目标对准了王扬。在场的人都不能开火，只能僵持。
梁成金挑眉：“那你为什么不滚远一点，我只要一开枪，你们就赢了。”
王扬反扣着梁成金的双手，把他转过身来抵在一个油箱上，军刀仍然紧咬着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