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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

    跟楼下相比,三楼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没有来往的住客,没有喧闹的小厮,就连流焜身边伺候的从侍,也隐在了暗处。
    “姑娘。”现身出来的从侍头稍稍低着,姿态恭敬,声音极低:“公子才歇下,姑娘若是想进屋,请容臣提前通禀一声。”
    “应该的。”南柚眼睑微垂,声音轻柔。
    没过多久,那从侍轻手轻脚地合上门,退出来,面露难色:“姑娘,我们公子今日身体不适,暂不见人。”
    如此明晃晃的闭门羹,其实在意料之中,但南柚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蹙了下眉。
    身份使然,她并未做过此等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就此作罢,还是稍作争取。
    “你们在下面等我。”半晌,南柚侧首,对孚祗和随行的月匀说。
    而后,她行至紧闭的房门前,就在那名从侍绷紧了身体,以为她准备强闯的时候,南柚终于动了动唇,望着门框间的缝隙,道:“万妖录已认主,它在我的手上。”
    语毕,四周一片寂静。
    屋里也未有任何声响。
    那从侍见状,斟酌好言辞,想好言好语劝南柚下楼去,但还只来得及咧了下嘴角,紧闭的房门就嘎吱一声,打开了一条小缝。
    “姑娘请。”那从侍便吞下到了喉咙口的话,从善如流地做了个引领的手势。
    南柚眼底浮现出复杂之意来,但又很快沉了下去。
    屋内是极致的黑暗,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草药味在下一刻溺进鼻腔,分明还未看到药碗,但舌尖仿佛已苏醒了一层苦的记忆。
    南柚眨了一下眼,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同时看清楚了床榻上歪着的小孩。
    流焜很警惕,毫无遮掩的,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防备的姿态,像是被敌人闯入窝巢的小兽。
    他先天不足,亏损严重,整个人瘦得不像样子,全靠一副骨架在撑着,又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他的肤色极白,随着南柚的靠近,小孩的手背搭在床沿,绷出了一条条细细的青筋。
    南柚止住了脚步。
    “你来做什么?”流焜另一只手放在锦被中,悄无声息地握住饮过血的利器秘宝。
    没有称呼,没有客套,直入正题,流焜神情萎靡,又表现得十分不耐。
    他现在的状态,比那日在晚宴上呈现出来的还要糟糕许多。
    南柚曾听星主唏嘘着说起过,似流焜这种先天血脉受损的,无法聚集灵力不说,而且身体极差,偶尔的伤风头疼,也能成为一场酷刑,恍若凌迟,能活到现在,一次次从鬼门关闯过,只能说他的出身不错,妖界有足够多的天材地宝为他续命。
    除此之外,他还经历过刺杀。
    他出生那几日,妖界经历过一番彻底的血洗。
    当时对南柚舅母暗中下药动手脚的,是她舅父的一名宠妾,此事一出,澹台家家主亲自上门,妖主震怒,两人下令封宫彻查,所有人不得出入半步,那宠妾自知死到临头,各种诡辩叫屈,但当时那种情况,已经轮不到流襄插手了。
    最终,那名宠妾被下腰斩极刑,神魂俱灭,四海八荒为之侧目。
    澹台家家主本欲带回南柚的舅母,但流襄悔恨交织,坚决不肯,以真身受雷刑,并且做出了种种退步,甚至把两个孩子都搬了出来,此事方才作罢。
    为此,流襄将永世无缘妖主的位置,他的嫡长子流熙,将在妖主退位后,隔代继承祖父的位置。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宠妾尚有亲眷逃脱,在流焜千岁之时,潜入宫中暗杀,并且几欲成功。
    从那之后,本就阴沉的小孩性格更加怪异,听不得半点响动,警惕心高得不行,不论熟人生人,皆不可近身,到后来,被几名世家子弟嘲笑过之后,就连话也不肯说了。
    这本是一个曲折离奇,离南柚无比遥远的故事,但它的影响,却又真实呈现在了南柚眼前的小孩身上。
    “我甚少与三表弟见面,但听小六与大哥哥常常说起,因此好奇,今日出宫,特来探望。”南柚也不恼他的态度,温声说明来意。
    “万妖录在你手上。”流焜紧盯着她,语气笃定,声音基调却没有变化,南柚甚至能隐隐听出来一种厌恶。
    若是照南柚从前的性子,此刻就该转头摔门就走。
    不,她根本就不会进这扇门。
    但现在,她却只是盯着小孩看了几眼,在流焜发怒之前收回目光,自己找了条雕花玫瑰凳坐下,声音里带着点孩子气的稚嫩抱怨:“才多大的人,怎么说话跟个小老头一样,一点也不可爱。”
    流焜鄙夷地垂下眼睑。
    可爱。
    可爱的人哪能活到现在。
    “你要是不想说,就出去。”他不想扯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直接冷声下了逐客令。
    南柚从未接触过如此难沟通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南柚笑意稍敛,“我能查出来的,都可以告诉你。”
    流焜的视线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恢复血脉。”
    南柚呼吸蓦的放轻了一瞬,半晌,摇了摇头,道:“你知道,这不可能。”
    小孩紧紧抿了下唇,眼里的光随着她这几个字眼,渐渐暗了下来,又成了一潭幽静死水。
    “三日后深渊开启,你想挑选怎样的兽灵?”昏暗的环境中,南柚双手托着腮,低声问。
    “最强的。”流焜说完,勾唇笑了一下,声音轻得令人毛骨悚然:“不过,最强的兽灵,也轮不到一个废人挑选。”
    南柚微楞,而后反驳:“成与不成,全看彼此间的缘分,不该过分强求,也不要妄自菲薄。”
    流焜长长的睫毛扇动两下,神情陡然阴沉下来:“不要拿这种空口话糊弄我。”
    “我不是流芫那种蠢包。”
    南柚噎了一下,而后当着他的面,掌心向上,一本泛着光泽的古书凭空出现,一页页飞快地翻动,最后停在了某一页上面,好似是找到了答案。
    流焜眼瞳收缩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像是久未见光的鬼物,但唇上却恢复了些气色,十分的妖异。
    南柚有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身体不好,要不要躺着休息一下?”
    像是专门证明给她看一样,流焜强撑着坐直了身体,却又在下一刻,猛地弯下腰,再也承受不住一样,重重地咳了十几声。最后咯的一声,殷红的鲜血撒在被面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颜色绯丽的花。
    南柚飞快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手安抚般地顺了顺他的后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她摸到了硌人的骨头,从上到下,没有一块平坦的地方。
    流焜的反应极大,他根本不习惯人的触碰,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尽全身气力打开了她的手。
    南柚便顺从他的意思,又坐回了之前的凳子上,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为什么?”等体内的风浪稍稍平歇之后,流焜垂着头,看上去像是一只落了水的小狗,狼狈,又偏偏还十分凶狠。
    “什么为什么?”
    流焜不说话,只是飞快地瞥了眼她的手,南柚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背已经被他那一拍给拍出了红色的印子,她从小娇贵,皮肤也嫩,碰一下就要红,“没事,这个不严重,等会我出门的时候就消了,你别担心。”
    谁会但心她。
    流焜刚刚咳过,声音有点沙沙的哑:“前几日晚宴上,为何突然注意到我?”
    “今日又因何来到这里。”
    “不要扯那些姐弟情深的话语,我,一个字也不信。”
    南柚静静地看着他,动了动唇,反问:“那你觉得呢?”
    “是你血脉顶尖,天赋出众,战力无双,我有求于你,厚着脸皮想要拉拢你,亦或者是你身居高位,手握权势,我需攀附你生存而不得不讨好你?”
    “还是我想要做样子给外祖父或者舅父看,好让他们考虑一下将妖界的继承权分我一份?”
    流焜的脸色,随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落下,而彻底沉了下来。
    饶是他心中坚定南柚必是对他有所图才会突然改变态度,也不得不承认,方才她所说每一样,都属无稽之谈。
    她是星界唯一的少王君人选,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天赋出众,血脉顶尖,身份高贵,身边不缺大妖,手里不缺天材地宝,她图自己什么?
    他这样的残破身躯,亲兄长亲妹妹尚且嫌弃,她有什么可图的?
    “万妖录上,怎么说?”隔了很久,流焜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一些。
    总有一种人,可以对冷嘲热讽者无动于衷,可以对别有所图者冷眼相待,但无法对一份纯粹的善意和关心嗤之以鼻,哪怕并不善言辞。
    毫无疑问,流焜就在此列。
    南柚这才凝神去看万妖录上那一页泛着金光的密密麻麻的字眼。
    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淡。
    等她合上万妖录的时候,正好对上床榻上瘦弱的小孩的炙热眼眸。
    南柚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提醒他:“没有人会同意的。”
    流焜却突然欢喜地笑了一下,终于露出了一丝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鲜活之感。
    “看来,那个方法是可行的。”
    南柚的心蓦的震颤了一下。
    她扪心自问,若是她所遭遇的,是流焜曾遭遇过的,如坠深渊的噩梦长久相随,突然有一日,昏沉的暗色中照进了一束光,支持,陪伴,安慰,不离不弃,像一道光,又像是一束花,照射在暗夜中,绽放在寒冬里,她必然会也会贪恋,拥护,飞蛾扑火。
    现在,她可以把他从深渊中拉出来。
    她能成为那道光,那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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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右真的是个十分暖心的小孩。
    今日评论,发红包。
    比个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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