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折磨
陆湛的到来，是周沫始料未及的，她以为那天之后，他们不会再见。因为就算她欠了顾思雨的，四年牢狱，她所承受的这些痛苦，难道还不够还给她吗？
周沫知道，那个时候想要她命的只有一个人！
门几乎是被人砸开的，当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周沫只是错愕了一秒，就冷冷的看着，看来上次他是认出她来的，而她并不吃惊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陆湛坐在周沫的对面，斜眼看着她，“怎么？很吃惊？”
不待周沫回答，陆湛又低头嗤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你坐了几年牢就没事了吧？”
周沫的身体瞬间僵硬，几年牢？
他知道几年牢意味着什么吗？
罢了！一个要置你于死地的人只怕巴不得你更凄惨！
几年牢狱，加上有他的特意关照，她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她不欠他，从来也不欠！
“不知道陆总还想怎么样？”
周沫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淡淡的说道。
她这幅淡然的口气让陆湛没来由的越发生气。
她凭什么？凭什么如此的云淡风轻，她亲手杀死了顾思雨，害死了他的爱人，那是一条人命，她居然可以做到这么云淡风轻。
周沫这个女人够狠，但是她以为她逃得掉吗？
不，他说过的，一辈子。一辈子不会放过她！
那么善良的女孩，为了救他，居然给他换肝，而那时候她在哪里？
她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前一刻还说爱他，下一刻就和一个老男人结婚，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和顾思雨相比。
“当然是报复你，折磨你，一辈子也不放过你！”陆湛冷冷的道。
周沫的心骤的一疼，戴着口罩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的话语是那样的随意，毫无畏惧，“如果陆总要发疯的话，请去精神病院。”
陆湛冷笑一声，抬眸盯着她看了许久。
才道，“周沫！你这么有底气，不过是仗着钟朗而已。不过不幸的是，三天以后，他就会变得和你一样惨！
“哦不，或许比你更惨，做更久的牢，说不定是一辈子，到时候你还能这么有底气吗？”
周沫在听到钟朗的名字的时候，身体瞬间绷紧，听完陆湛的话，整个身体都绷直僵硬起来。
她皱眉，沉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看来他对你还真不错，这些年钟朗为了快点把你弄出来，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这些年他操纵股票，非法集资，随便一样都够他吃好几年牢饭，到时候我再帮帮他，估计他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轻快，并且非常随意，好似只是一件极其普通的小事。
周沫的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她慌了。
她知道陆湛做得出来，真的做得出来。
她知道钟朗这些年为了把她弄出来一直和陆湛作对，否则她根本活不多今天，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
“我不信！你胡说八道！”周沫大声道。
陆湛冷笑一声，笃定的说，“我手里有证据，由不得你不信。如果我把这些证据送给警方，你说他会有什么结局？”
周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咬紧牙槽，抬眸冷冷的看着对方，出狱后的第一次愤怒，“你想怎么样？”
陆湛淡笑一声，身体往后一摊，冷眼睨着她道，“爷喜欢听话的女人，一个人如果不听话，不受控制，也就让人失去了兴趣，你说对吗？”
周沫没说话。
“我要你亲自跪在思雨面前道歉！否则我只好让钟朗替你偿命了。”
周沫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也越来越冰，好似泡在冰窖中，几乎被寒冰给冻结。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她以为她付出的这些已经够了，可是没有， 他是想要她的命的。
不死绝不罢休吗？
沉默……
周沫站了起来，通红的双眼看着他，“是不是只要我道歉了你就放过他？”
陆湛点燃着一支烟放进嘴里，脸上的表情一片冷漠，淡淡道，“不知道，或许吧！”
周沫死死的盯着他。
陆湛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冷声道，“你可以选择，如果你不去，三天后钟朗就会做牢，你可以试试。”
选择？
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第一世她没有选择，就被逼嫁给一个大她二十几岁的男人。
再来一次，她依旧没有选择的机会，就成了他眼中的杀人犯！
“走吧！”
……
两个小时后，周沫跪在了顾思雨的坟前。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开心，和她认识的顾思雨完全不一样。
陆湛站在周沫的身后，沉声道，“道歉啊，你哑巴了吗？”
他让她道歉，可是一条人命，又怎么可能是道歉两个字就能解决的。
陆湛盯着她的背影，身后的目光犹如刀锋一般尖锐。
周沫的喉咙却被卡住了一样，看着照片上笑着的女人，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身后一道呵戾的声音发怒道，“我让你道歉，你没听到吗！”
周沫的身体随着男人的愤怒，颤了一下。
周沫咬着牙关，微微的扬起头，不让眼泪掉落下来，她不想哭。
“对不起！”
只是这一声，周沫却感觉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继续，直到她满意为止！”
满意？一个死了的人怎么满意？
可是周沫没有选择。
“对不起……”
“对不起……”
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陆湛突然道，“把口罩摘了，让思雨看看，害死她的人，得到的是什么样的报应！”
这样一张丑陋到了极致的脸，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恶心。
所以，她周沫即使活着也没有比死去的顾思雨过得好。
周沫扯掉口罩，脸上的伤太深也太清晰，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恐怖，早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也不知道顾思雨还能不能认出她。
而陆湛却仿佛早已经看习惯了一样，淡淡的瞥过她的脸，看着墓碑上的女人。
他向来不是一个太温柔的男人，至少在周沫的眼里是这样。
可是周沫知道，他仅有的那么一点温柔，也全数给了照片中的女人。
他的眼神柔了下来，轻轻说着话，好像怕吵醒了谁。
“我知道，你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孤单也很害怕，别怕，以后都会有人来陪你。”
周沫的心颤了颤，随即听到陆湛说，“以后每个月你都到这里来忏悔。”
没有丝毫犹豫和反驳的机会，他只是在给她下一道命令，一个通知而已。
陆湛站起来准备离开，“今天你表现不错。”
说完就要走，周沫却猛的转过身来，阻止了他，她盯着他的眼睛，“你说了会放过他。”
陆湛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她，也亏得她的脸那么恐怖，而他脸上毫无动容，深邃的眼眸里似深海一片。
淡笑道，“那可说不好，当然，如果你接下来的表现能让我满意，我可以不暂时不动他。”
“你！……”
“怎么？你不满意？”男人的语气开始明显沉了下去。
周沫的手指发颤，紧紧扣在掌心里闭着眼睛，咬紧牙，道，“……满意……”
陆湛哼笑一声，清冷的眼神扫过她，再没停留，大步离开了。
墓园很偏僻，环境很好，只是人烟稀少。
陆湛离开了，周沫被丢弃在这里。
周沫看着照片里的人许久，“其实，我很羡慕你。”
即便死了，也有人始终对她念念不忘，比她幸福许多，至少那些东西，她从来也没有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