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陆双林快要不能呼吸：好好好近，群星睫毛好长长长……
    群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接下来，该怎么做来着？
    书到用时方恨少，要你不看小黄.书！
    群星在努力回忆微博上霸道总裁的段子，不过他觉得可能应该先退开一段距离，因为陆双林表情一变，整个人变成大写地“慌”字。这是回过神在抗拒自己突然地靠……
    “啊！”陆双林蹲下身，心疼地翻开塑料袋，“鸡蛋会不会碎了？？”
    ……近吗？
    嗯，是他多虑了。群星磨了磨后槽牙，那什么渴难耐中。
    第二天，住院部神经内科。
    窗台上洒着暖色的夕阳，陆妈妈坐在轮椅上看着陆双林给多肉浇水，一开始她的目光是慈祥的，过了一阵，发现儿子好像想重蹈覆辙淹死多肉，连忙开口道：“有了！”
    陆双林有点慌神，把红嘴小喷壶赶紧放到一边，捧起高底青花釉的花盆左右摇了摇。
    “……”怎么生了个这种宝崽！蠢到想把多余的水摇出来。陆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陆妈妈流年不利，倒了许多年霉，不过这次活下来倒看开许多。搁在以前，她对性格既不强硬、又容易心软的陆双林多有不满，现在才认清自己的执念是真正的祸根。丈夫和家族的薄情帐不关儿子的事，是她错的太离谱，白白浪费了时间。
    “还笑，我不要面子哦！”面对亲人，一口塑料普通话自然地从唇边飘出来，陆双林放下被折腾的多肉，走回母亲身边。
    两人之间氛围正融洽，病房门被外力推开。一个肤色深、略微有啤酒肚的五十左右的男人拎着保温杯进来了，“吃晚饭了吗？”
    男人脸上山纹紧皱，但在看到陆妈妈时便松开了眉头。
    陆双林知道这是谁，他只有周日晚上离开的时候会和对方打照面。
    “你不是、有事？”陆妈妈拍拍陆双林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背，“让他……早点、替你。”
    “好吧……辛苦了张叔。”看在这个人同样照顾了母亲两年的份上，陆双林现在的态度已经自然了很多。
    上下两代人，谁都追不上谁的背影，终归要有自己的生活。
    陆双林把病房让出来，在去酒店之前先回了趟租屋。明明是难得的生日歌会，群星居然想用耳机和酒店房间的电脑凑合？！陆双林代表粉丝强烈谴责，并决定带着笔记本和录音设备前去支援。
    正是学生周末上晚自习的高峰时段，路上有点堵，陆双林回到租屋发现竹紫君又不在，拿好东西便转身关上房门，蹬蹬蹬跑着窜进电梯。一路上汗流浃背，他到达酒店的时候正好碰到取蛋糕回来的群星。
    群星对于陆双林的早到很是惊喜，一点也不见外地用手撩开他被浸湿的门帘，“辛苦了。”看东西的体积，应该是把固定铁架都带过来了。
    陆双林脸上有运动后泛起的潮红，唇上也有一层细密的小汗珠，他随意擦了擦，语气很雀跃，“没事儿啊，赶紧上去！”
    群星满意地被陆双林拉着袖子，每走一步都感觉自信心又膨胀了一点点。真希望每年过它十二个生日啊！
    ……
    陆双林进房后先用手捧着水冲了冲脸，他看着镜子里恢复清爽的自己，这才感觉满意了点。他穿着纸拖鞋走出来，看到乖乖坐着的某寿星表示更加满意，拆蛋糕盒摆蜡烛这种事就应该放着让他来。
    陆双林很喜欢给人过生日，每插下一个蜡烛，就感觉有时光的魔法在身边绕了一圈。
    群星看着陆双林蹲在小茶几边上，先算好每跟蜡烛应该摆多宽的间距，然后再比划着小心翼翼放上去，只觉得这是全天下最萌的强迫症，完全不想出声打破这个画面。
    “好啦！请许愿！”陆双林手里攒着打火机，抬头看向群星。屋内的窗帘已经拉上、灯光也已经熄灭，在他眼里能看见跳跃的烛火。
    群星也蹲过去，像两个相依为命的蘑菇那样，故意挨着陆双林的肩膀。他能感觉到陆双林上半身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
    群星暗暗笑了笑，他深吸一口气，将蜡烛成片吹熄。
    黑暗中他从陆双林的腕骨摸到微凉的指尖，“你猜我许了什么愿？”
    第35章
    ——我怎么知道？等等，我真的不知道吗？
    陆双林心底有个慌张的小人在四处乱转。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可能集体朝着指尖在涌动，他不敢乱动，亦不敢随便说点什么。尽管群星握得很轻，好像随时可以把手松开，但陆双林觉得自己还得再想想。从听到群星要找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他就放弃了思考，只想跟着开心快乐的感觉走，但是如果已经站在某个分岔路口，面对未知的远方，是不能轻易就迈出那一步的。
    还好关灯了……陆双林觉着可能看不到脸容易镇定下来。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脸有点疼。
    因为群星突然动了，陆双林指尖下意识地曲起来，但还是忍着没有抽走。群星似乎从中看透了什么，忍不住低笑出声，他改用两只手紧紧贴着陆双林的掌心和手背，并把这只僵硬到不行的手捉到脸边……
    微弱的鼻息徐徐传来，变成黑暗中不小的刺激。
    好像有细小的针在指尖跳动，脑补丰富的陆双林屏息等待群星的下一步动作，会怎么样呢？亲上一口吗？还是……啊啊啊！咬了！
    陆双林脸色涨红，头顶冒烟，大脑彻底转不动了。
    群星看着黑暗中陆双林的轮廓，把他的手放下来，轻轻握着，“你能感觉到吧？我很喜欢你。”
    帖子里教的攻略到底有没有用，怎么不吭声？
    群星手心冒汗，口干舌燥，自顾自说了下去，“你有一点喜欢我吗？”
    房间里开着的空调此时完全成为摆设，只有送风的声音可以稍微驱走尴尬。尽管如此，群星还是不想松开握住的手，他像一种可怕的藤蔓植物想吸走陆双林全部的注意力。
    把该说的说了，群星心里吊着的千斤石总算放下来一半，他想把灯打开，看看陆双林真实的表情，不然也太难熬了。
    意识到群星要起身，一直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陆双林连忙反手抓住群星，冷热的感觉已经从意识里消失了，陆双林下意识收紧五指，好像这样做，加速的心跳就会渐渐平静下来。
    他没有群星能说会道，只能一个个字往外蹦，“我也喜欢啊。”
    怎么会没有感觉呢？你对我这样好。
    就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那样，群星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重新蹲下身靠近陆双林，并把人环起来。他现在有理由这么做了。
    “真的吗？”群星锲而不舍地问。
    陆双林觉得有点闷，有点刺激……“嗯。”他放松肌肉，默默靠在群星肩膀上。
    一直以来都淡然有序地保持单身生活，习惯性谨慎地对待外界的善意。幸好有坚持等待适合的人，他绝对不会重蹈上一辈的覆辙。
    陆双林大着胆子，伸手抱住群星的后背，说点什么好呢？“唔……寿星吃个鸡蛋吧？”
    昨天特意买了鸡蛋，就是为了这时候吃，还有啊，群星明天赶早班的高铁，也可以煮两个填肚子。陆双林觉得自己想得特别好，美滋滋 (。。)。
    群星微微愣住，抱着人往后仰了仰，是怎么发展到这个话题的？不行，他决定把气氛拗回来！
    “想吃你，怎么办？”附上霸道总裁式微笑，使用苏苏的气声攻击，以攻音大□□义起誓，听到的人都会——
    “不给。快点起来。”陆双林拍了拍群星的后背，不自觉撒娇道：“腿都麻了。”
    “……”群星一脸哀怨，为什么这张小嘴总能毁气氛。他把人半拖半抱的弄到床上，顺手打开壁灯。灯光下陆双林害羞的样子特别好看，群星灵机一动，原本扶着陆双林腰的手顺着他裤缝线往下滑，“哪里麻了，按一下？”
    陆双林飞快缩回小腿，弯腰捞了点奶油，把它抹到群星鼻尖，谴责说：“你还记得八点的歌会吗？”
    “亲一下就记得了。”群星凑上去。
    陆双林像跳跳虾，弹下床之后赶紧握了柄蛋糕叉子，“快吃快吃！”
    表白成功的男人真可怕……
    群星不满地盯了会儿陆双林，狠狠挑起一块蛋糕。吃进嘴才发现蛋糕表面撒的是抹茶味的生巧克力粉，而且奶油层比一般的蛋糕都薄，鲜而不腻，下面的山楂酱也不像是罐头用料。
    不远处陆双林笑得很甜，“吃一点不会发胖。”
    媳妇儿，我的！来自再次被萌翻的群星，他把狼尾巴默默收起来，来日方长。
    ……
    由于某两人腻腻歪歪地吃着蛋糕，歌会上寿星没有准时空降。
    每隔一分钟，群星家的粉头兼主持人就在企鹅上敲他一遍：“群星星！你不会又去加班了吧？”
    萌上一个低调的加班狗，菠萝包简直要哭粗来。三年才等到一次生日歌会，这回临时组建了字幕组，就等着给正主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结果人不知道去哪里了，挂在企鹅上，就是不回话。嘉宾都到了喂！
    “不好意思，来迟了。”八点一刻，群星才上麦。他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难得不用人带话头就打开了话匣子：“我怎么会是三十呢？明明才十三！公屏不要乱带节奏！”
    菠萝包：……可怕，群总好像被外星人洗脑了。
    粉丝一阵哈哈哈：“好好好，你说几岁就几岁~”
    开场半小时后，频道人数突破一万，并且还在以每分钟几百的速度往上增长。策划组在邀请嘉宾的时候就像一个腰缠万贯的地主，列了一张表单，先不提那些经常合作的cv和幕后，翻唱圈画手圈也有一些交情，再加上群星开始参加漫展，通过主办方认识了大红的coser。
    众多嘉宾的支持，让歌会微博转了两千多次，这个数量已经很惊人。每换一个嘉宾上场，就涌入一批粉丝。
    最幸福的还属博爱粉：炒鸡满足！一次性蹲到一批男神！
    陆双林不方便出声，就保持着乖巧的姿势坐在床边，他有半年没有参加过歌会，竟觉得恍如隔世。粉丝还是一如既往的疯狂，从他的角度完全看不清任何字，只感觉眼睛都要被刷屏晃花了。
    歌会进行到三分之一，终于轮到群星自己准备的曲目。
    菠萝包调侃道：“下一首是苏打绿的《你被写在我的歌里》……这首合唱的歌很甜啊，群总是送给我们的吗？”
    粉丝： (*/w＼*)
    “并不是。”群星笑了笑，偏过头和陆双林对视。
    粉丝：o(≧口≦)o
    群星停顿了几秒，就算今天告白失败，他也打算唱这首歌给陆双林听。何况……他的声音好像可以溺死人：“这首歌送给一个人，谢谢他让我这样期待以后的生活。”
    粉丝：……？
    第36章
    不去理会公屏上已经风中凌乱的粉丝，群星朝陆双林招招手。
    陆双林坐在床沿边，感觉心跳又重新开始加速，他凝视着群星深邃的眼睛，感动到有点丧失语言功能，干脆蹦跶着蹭进人怀里，把群星都往边上撞歪了。
    群星笑着把人扶好，半揽在怀里。那一瞬间他闻到陆双林耳后有淡淡的发香，真的想直接把歌会抛开，再把人往床上一丢。胸腔里有力跳动的心脏似乎也在撺掇群星这么做，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继续保持坐怀不乱。
    在场的粉丝对于这个爆炸性消息毫无招架之力，在成片心碎的声音中，慢慢有理智的人刷“祝幸福”。其实在中抓众多大神里，群星的女友粉最没脾气，因为她们萌的人年纪不算小，从不掩饰自己对于终生伴侣的期待，她们都清楚会有一个人占据本命的生活。
    陆双林耳根通红，他表面上在盯着屏幕看，实际上心神已经飘远了。
    群星可以自然地做出亲密的举动，他怎么不行？陆双林正在积极地反省自己，并悄悄生出一点较劲的心思。决定好怎么做之后，他解放出绞在一起的两只手，试探地攀在群星的后肩，人也微微扬起下巴。
    再靠近一点就好……陆双林闭眼之前看到群星惊讶地瞪大眼睛，原本按在鼠标上的右手完全僵住了。游刃有余的假相瞬间轰塌，哼，也不是只有他没经验。
    陆双林将一个虔诚的吻轻轻印在群星的眼皮上，这是属于他的表白。眼皮上有咸咸的味道，陆双林嘴唇轻启，舌尖探出去抵住，感受到眼球上方一点激烈的颤动又缩了回去。
    “……”群星感觉鼠标都要被自己捏碎了，他无意识地按下左键，温馨治愈的伴奏在此时飘出来，成为打破空气中封印的导.火.索。
    群星慢慢睁开眼，陆双林正稍稍退开一些，但还在观察自己的表情。他们近距离地直视着彼此，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最终陆双林先败下阵，原本得逞的狡黠笑容消失无踪，脸色酡红像喝醉了酒，顾左右而言他地指了指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