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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牧谨之坐在他旁侧,悠然自在:“独孤少侠自告奋勇啊,他心思细腻,最适合做照顾伤患的事了,教主说对吧?”
    仇韶只觉胃部又是好一阵翻滚,酸气直冒。
    “………那让他今晚滚出去本座的房间。”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客栈是有房的,可惜也真是不多,上房一间,普通的一间,只有上房是套房,套房里那一小隔间专门给下人准备的,怎么分房就成了个问题。
    仇韶是绝对不会跟牧谨之一间房的,但普通房的床就那么小,也睡不下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仇韶见独孤风凄凄苦苦的模样,考虑到独孤风以后要伺候自己生活起居的问题,于是决定让独孤风跟自己睡一间屋。
    独孤风欣喜不已,认为自己已得到仇教主看重,自出门后千疮百孔不堪一击的自尊心再度死灰复燃的熊熊烧起。
    以仇韶角度看,独孤风虽然笨手笨脚脑子不灵光,性格酸腐,但胜在态度是殷勤的,端洗脚盆这种事也是驾轻就熟,好好打磨一番会是个能做粗事的好苗子。
    ……可再好的苗子,也不能泡在粪摊子里啊。
    牧谨之嘴角一弯:“好的啊,那属下等会回去跟他说。”
    第35章 第三十二计
    尽管仇韶人在教外,但一日中就得习武练功七个时辰的习惯是雷打不动的,哪怕现下玉皇大帝来了都得等他吐纳完最后一口。
    从开始到重新睁眼,半掩的窗外已经从辰早直接过渡成月明星稀的夜晚,二楼外的大街上倒比来的那日要热闹许多,叫卖声不绝于耳,仇韶单手搭在窗棂边上撇眼往下看,正好看到街上小摊主正一边吆喝一边拿着铲子摊饼,黏糊稠状的液体在铁板上热孜孜的滚成一片。
    仇韶捂住胃,里头再次翻腾了几下,他的胃娇贵得堪比深闺黛玉,稍微的风吹草动就能伤得肝肠寸断,仇韶此刻多恨自己的耳聪目明,他的状况直接验证了一个真正行走江湖的人需要的是什么素质:胃的厚度与脸皮的厚度果然应该成相互交映的关系,光是武功好是绝对混不成江湖的。
    就在这时,房外守着的牧谨之掐着时间,琢磨着仇韶应该是回神了,于是敲了敲门。
    “教主,独孤风回来了,他……”
    面对牧谨之难得一见的支吾,仇韶也跟着难得的涌出一股不祥之感,房门外,牧谨之正好刚刚沐浴不久,洁净的新衣上仍残留有清爽的香气,那是一股仇韶似乎闻过的味道。
    仇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当时他用过手帕上就有这股淡香。
    牧谨之这会的神清气爽,在仇韶眼里便越发地面目可憎。
    看到这份气爽仇韶就心堵,浑身都膈应,他知道这份反感必然是源于讨厌,讨厌一个人是件费精神气力的事,因为一旦对上这人他全身四肢的关节就像被蜘蛛网给缠住了一样,仗着让外人觉察不出就神出鬼没,黏黏糊糊斩不断,比梅雨天更惹人讨厌。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是做给谁看。”
    牧谨之立刻正色,用自己口齿清晰的语速嗖得飚快:“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独孤风回来了,还带着相思堂的大弟子,他们的堂主失踪了肯定是想拜托教主帮忙,他来的时候属下觉得教主应该还在练功没有打扰,不过看对方强撑着身体也要过来地份上,属下也没让他立刻离开就是了。”
    仇韶:“…………”
    见仇韶没出声,牧谨之又接道。
    “教主如果想见他的话属下这就去安排。”
    仇韶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直接退回到房内,而后砰得一声将房门关上,门栓咔擦卡紧,因为这一套动作实在太快,牧谨之站得离门口又近,差点就砸上牧谨之的鼻子。
    牧谨之不得已,一边拍门沿边上被抖下来的灰尘一边喊:“教主?教主你怎么了?”
    仇韶的声音自房内传出,硬邦邦的质感就像巨石落地,每一声砸得重于泰山。
    “本座……近日连日在外耽搁了修行,习武就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本座身肩白教百年大业,不敢一日放松紧惕,故决定每日多增一个时辰以用习武,剩下的凡俗杂事……就交给你们处理好了。”
    独孤风知道自己这回肯定又惹祸了。
    这个时间,大厅里的饭桌上坐满了天南地北混江湖的人,在此起披伏欢快热烈的气氛中,独孤风陪着那名腹泻得走路都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相思堂弟子在客栈大厅角落里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期间的提心吊胆不足以外人道也,可有什么办法呢,病患的要求他能拒绝吗。
    这个世道啊,心软的人总是要比旁人多受点罪的,如今他如坐针毡的观察病号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对方眉目因肚痛突然一垮,他都会跟着心如死灰不想再世为人。
    独孤风绝望的为未来寻找着出路,是的,宁愿回门里继续过为别人写春联状子赚零花的日子,也不想继续在这个水深又火热,毒瘤遍地的江湖混了!
    所以在看到牧谨之从二楼楼梯处出现的一刹那,独孤风简直是热泪盈眶的扑上,虽然这位牧护法维持着微笑轻松地闪过他,他依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仿佛看到了靠山,看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村长在朝他挥手致意。
    “教主呢!仇教主没下来吗!”
    牧谨之朝彬彬有礼做了个请的动作,独孤风没办法,只好又不情不愿得扶病号来到一处清净的房中。
    相思堂弟子如今早就顾不得颜面,刚一坐定,连独孤风沏好的热茶一口没碰就直接开口:“牧护法,我们堂主不见了,我得见仇教主一面。”
    牧谨之点头,表情温良:“贵教遭遇如此不幸,我深感同情,真的。”
    弟子:“……多谢牧护法,所以牧护法可让我见见仇教主,不瞒牧护法,那日中午我们到客栈小休,用了午饭后堂主就上楼午睡,不到半个时辰,所有兄弟都……中了怪毒,我怕是中了歹人埋伏,赶紧上楼找门主,谁知房内干干净净,窗户大敞,门主已经不见了!”
    独孤风初涉江湖,没见过门派之间互砍互劈的大世面,一边听,表情还一边就跟着病号铿锵有力充满张力的语调一起起伏,是个容易入戏很全情投入的观众。
    牧谨之喝了口茶,再次语气真诚的表达了对相思堂遭遇的遗憾:“这样啊,啊,那真是太令人惋惜了。”
    弟子想到这几天受过的苦,蹲过的,还有来不及蹲的坑,悲从中来的落下几滴泪:“能毒倒我们全部人,又悄无声息的将堂主带走,恐怕全天下能做到这步的人不多,以我们的实力恐怕难以找到,如今……只有仇教主能找到我们堂主了。”
    牧谨之合上茶碗盖,手指尖敲了几下,凝露片刻,相思堂弟子与独孤风不禁屏息静气,牧谨之为白教左护法,在教内风评如何他们不得知晓,但这些年在外,可是积威甚重,虽看着随意好处,但依然让人不敢造次。
    “你们堂主,不见了多少天了?”
    牧谨之金口一口,弟子赶紧回答:“已经足足快三日了。”
    “是啊,这都三日了,那,你们报官了吗?”牧谨之问得亲切。
    独孤风差点没喷出口中热茶,强忍的吞回喉里,顿时咳得昏天暗地,小屋里连绵不断的都是青年急促的咳嗽声。
    报官……是去乌县那个连鸣冤鼓都漏风的衙门报官吗!
    弟子表情僵住,差点以为是腹泻过多导致的听觉退化听岔了。
    牧谨之叹了叹气,“是啊,这也不能怪你们,毕竟相思堂地处西域,民风民俗都与中原相差甚大啊。”
    相思堂弟子回过点神了:“等等,我们——”
    “你们堂主都不见三天了,当然首先就应该击鼓报官,让巡铺出面张贴告示,搜查证据寻找线索啊,如果置乌县县令大人于无物,让我们白教出面干预,这就叫越俎代庖,与你们,与我们,都是不好的。”
    相思堂弟子差点一口气憋死,“话……话不能这样说,他们——衙门里的人,管不了江湖事的。”
    牧谨之是个很懂得拿捏尺度的人,特别是在淳淳诱导的时候,侧脸线条英俊无比,深邃的双眼尽露诚恳,声音低醇堪比老酒,喝时不觉,几杯下肚后不自觉就晕头转向,让人半天找不到北。
    “对,江湖是我们的江湖,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白教人首先是良民再是江湖中人,哪有不尊王法的立场呢,比起九州天下,江湖还是太小区区一湖又如何与大海争辉?”
    牧谨之生怕对方听不明白,继又简化:“说简单点,就是术业有专攻,既然年年给官府交税,那官府肯定得管事对吧,如果好端端一个人不见了,官府依然不闻不问,那就愧对我教这些年上缴的钱,到那时贵教放心,我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36章 第三十三计
    牧谨之生怕对方听不明白,继又简化:“说简单点,就是术业有专攻,既然年年给官府交税,那官府肯定得管事对吧,如果好端端一个人不见了,官府依然不闻不问,那就愧对我教这些年上缴的钱,到那时贵教放心,我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们堂主是在离开白教后被劫走的,仇教主既然想要我堂秘法,就必须救回我们堂主,否则——”
    那年轻弟子神情坚毅,话露决绝之色,也不顾房中还有完全不知内情的独人在,一字一顿道:“否则起死回生的秘法,我相思堂是绝对不会交给白教的。”
    牧谨之听到那起死回生四字,几不可查地挑起半点讥讽之意,但也只是迅速地掠过他的唇角,仿佛蜻蜓点水一带而过,什么情绪都没有在脸上留下。
    “话不能这样说,举个例子吧,话说一姑娘嫁人,从婆家离开后在路上遇了劫匪后被劫到寨里当压寨夫人去了,你说大家是要怪婆家办事不利呢,还是怪夫家护卫不济?”牧谨之老神在在:“再说,白教当然不是贵教的婆家,我只是举个例子罢了,没别的意思,公子领悟即可。”
    独孤风一下没忍住,捂嘴还没捂得及时噗嗤一声直接没心没肺的笑了出声儿,这位牧护法显然深谙嘲讽的精髓所在,话中有话,句句都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这让听的人是徘徊在怒与不怒之间,仿佛做任何一个选择都会沦落成心胸狭隘的小人。
    相思堂堂主失踪时的房内除了一闪打开的窗,毫无丝毫打斗挣扎的痕迹,据客栈老板描述,房内一切能充当攻击性武器的摆设,比如花瓶,比如砚台,此类物件皆纹丝未动,如果不是相思堂弟子坚持,外人压根就看不出这间房内有人被劫走过。
    就算黄花闺女也懂一喊二叫三上吊,沙雁行好歹也是一门之主,怎么就消失地如此悄无声息呢。
    “说不定沙堂主是突然看破了红尘,浪荡江湖去了也有可能啊。” 牧谨之深思熟虑般给出一个有可能的解释。
    大弟子面色铁青,牧谨之话中拒绝的意思明显得不加掩饰,只见牧谨之朝独孤风使了个春风含笑般的颜色,独孤风就算再榆木脑袋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他显然缺乏赶客的经验,只好作势要搀扶对方,支支吾吾:“那,那时辰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大弟子咬牙挥开独孤风的手:“我不走!今晚若不能得白教的承诺,我誓死也不会离开半步!”
    牧谨之放下茶杯,静静看着对方:“白教的承诺?这位公子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不过一介布衣,又不是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给的承诺可谓一文不值,白教上下一共三千二百五十三人,你若真想要我教承诺,大可去问他们的意思,若大家都一致同意,这个诺,我白教就承下。”
    “你这是强词夺理,那我要见仇教主!”弟子赖死不走:“我知道仇教主就在上面,我要见他。”
    “那没问题啊。”牧谨之客气之极,笃定得胸有成足:“我们教主就在二楼天号甲子房,你要是想去见的话,就自己去啊。”
    “…………”
    “可有什么后果,我就不好保证了。”牧谨之说:“毕竟我们教主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吧?”
    吃了瘪的相思堂弟子拒绝独孤风相送的好意,气鼓气涨头也不回走了,看样子并未真正死心,明天估计还会卷土重来,独孤风乐得不用跑这趟,他屁颠屁颠跟在牧谨之身后,看大厅里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将心头疑惑问了出口。
    “相思堂的起死回生之术……太荒谬了吧,真有人会信吗。”
    牧谨之倚靠在客栈大门边,看那弟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幕中才收回视线,肩膀放松头仰靠在门板上,眼波无动,视线没有聚点地定在一方,独孤风愣了愣,跟着抬头望去,发现牧谨之的目光最后是落在二楼那间上房门口上的。
    客栈外暮色四合,牧谨之的视线是松着的,倒不像真在看那边,他眼神似正身于涘水,水那边是成霜的白露,无边无际得让人瞅不见边际。
    牧谨之的疲惫当然不会是因为应付刚刚那人,独孤风心下做出判断,虽然认识短短几日,他可是从骨子里体会到白教这位左护法无与伦比的周到细致,这一路多少奔波周折对方都能谈笑间轻易解决,以小窥大,牧谨之平日肯定也是如此,凡事不费多少力气,人生与他可能就像游戏一样轻松,独孤风甚至想不到有什么事能难倒面前这人。
    牧谨之的姿态永远是放松的,可靠的,值得信赖的,仇教主固然是百年难遇的人物,独一无二得天下难寻,可从男人的角度来看,牧谨之才是那种会被其他同辈或者后辈男人当做标杆的人物,他能令人服气,心服口服的那种,一个男人若能让其他男人从心底里觉得服气,那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牧谨之这会的疲倦很明显并非出于身体上的劳累,反而像是一种由内至外渗出的倦气,身伤好辨,心伤难寻,可人的心伤才是华佗在世恐怕也会素手无策的疑难杂症。
    就在独孤风以为对方不会搭理自己时,牧谨之回他道。
    “当然有人会信,这世上什么都是转瞬即逝的,除了死亡与希望,人呐,如果说希望是我们自欺欺人自我赋予的,那死亡就是天生注定的,正是为了对抗这份必然,人们才需要依仗希望啊,因为信任着一个人,一件事的时候,往往是希望最浓烈的时候。”
    牧谨之叹喂了一声,脑袋左右摇了数下,权当松松筋骨般将疲倦一扫而光,“去睡吧,明早还要陪教主出去,对了,你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一楼给你开了房,自己去看看。”
    独孤风:“……等等,我,我不是跟仇教主一间房么!怎么回事,仇教主为什么赶我出来,啊啊,怎么回事——”
    人生的标杆笑了,怎么能这样,这是有预谋的吧,明显是预谋吧!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近似鸟兽尖鸣声在寂静的深夜里跃然响起,响声很明显是来自小镇西边的山林深处,毫不悦耳的鸣叫高低起伏地呼啸飞扬,随鸣声乍起栖息在树上的鸟跟着混乱起来纷纷受惊展翅飞起,顿时带得树梢迎风晃荡,连成一片沙沙作响。
    独孤风与牧谨之双双一顿,独孤风本要回房的,被震得耳朵一阵刺嗡,他手指揉耳,嘟哝:“这什么玩意,是鸟叫么,声音真奇怪……”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牧谨之在听到第一声嘶鸣开始背脊就不自觉变得笔直,眼瞳收紧,习惯搭在佩剑剑柄上的左手跟着收紧,五指烙在上头,直直印出几个指头印子。
    牧谨之单手拍在独孤风肩上,语气轻松:“我出去一趟,你回去。”
    独孤风赶紧做奴才模样的点头,不敢多嘴,也不敢有半点违背,就怕自己多问一句明天等待他的就不是客栈里头,而是外头那间搭草做顶秋风一吹就能卷屋上天的马棚里。
    那边,牧谨之扔下话就头也不回扎进黑夜里,他稍微弓身蓄力跃上街道周边最高的一处屋顶上,他站在高处确定好位置,在顶端再蓄力飞出,顿时身影似风,似离弦箭在弓弦绷至顶点处噌得破空夺风而出,不到片刻,乌县镇景就被抛在身后,成为模糊的一片远景。
    夜林深处有块凹地中蓄着山上长年累月流下的溪水而形成的瀑布,瀑布小巧,水势轻缓地形成一片池水清澈的寒潭,牧谨之最后落脚在这片潭中冒出的原石上,他谨慎地四顾环绕,除了寒潭中有鱼跃出池面的声音略可听见外,周遭种种都恢复了平静,潭外层层叠叠的草丛中隐隐有流萤飘漾,潭面似镜子映出夜空中皎洁的月光。
    有流萤摇曳至潭中,荧光点点却也烨烨生辉,牧谨之不禁摊开右手,一只流萤不怕生的停在上头,他不动,也不惊动小虫,对着这只小东西,牧谨之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些难以克制的微笑,然而那笑徒然生变,逼得牧谨之硬生生抽回手,迅速地将流萤摔出,他动作虽快,却也还是稍微了半步,随着一声尖锐的鸣叫,那本来点点荧光的小虫尾部骤然发胀炸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孤光一点萤的小东西顿成扑面烧来的熊熊烈火,仿佛一眨眼就从待字闺中的翰林小姐摇身一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口出没在荒野的野鬼。
    牧谨之手掌被烫掉了一块皮,长发发梢烧出一股糊味,他飞快后退,但那团火随即跟上,眨眼间更是分裂成无数团艳火,上百团冉冉飞燃的烈火就似整装待发的骑兵,先将站在潭中的人围了个彻彻底底,烈火烧出的光照亮了整块林地潭水,更烧得牧谨之眼瞳亮极。
    他拔出腰间那把佩戴了十几年,被白教人戏称为丑得天怒人怨通体黝黑的佩剑,这把剑黑而沉重,自剑柄到剑尖无一处不黑,剑尖稍钝,若摆在其他名兵利器中只会显得臃肿不堪简陋掉价。
    尖锐声再次响起,这回的声音更凶猛刺耳,显然是攻击的信号,那火团飞转,以极快的速度一圈一圈绕着牧谨之打转,如果要形容,那这些火团就是家养的疯狗,血盆獠牙,主人一声令下便而后铺天盖地朝牧谨之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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