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挡了路
“哈哈哈哈——啊！”侍女的笑声在风中久久不散，明明是和煦的春风，灌到脖子里却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众人不由得瑟瑟发抖，一个劲的求饶。“母妃！”顾奕采凄厉地喊道，轻许激动得眼眶通红，“母妃！你不可以这样！他们都是无辜的！是我要说的！该死的是我！不是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皇兄当年才多少岁！母妃！”
他捂着脸，呜呜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母妃为什么要惩罚别人！不行！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再伤害他们了！”
众人的眼中染起一分绝望尽头的期待，似乎有某种自信，感觉心狠手黑的贤妃会听自己儿子的话，放过他们一马，若他们有机会逃出去，绝不会泄露此事的分毫细节……
闵璇玲自然不在他们之中，且不说她绝对不会死在这儿，就是对贤妃是否知道‘仁慈’怎么写也抱有怀疑的态度。
远处侍女的尖叫已经弱了下去。
贤妃冷漠地看着匍匐在地下，自己疼爱了二十多年、大半辈子的孩子，她冷冷地笑，“那又怎么样？谁让他是皇后的孩子呢。他挡到你的路了，他就该死。”
两个侍卫脸色苍白地走回来，继续去拖下一个人，又是一针凄惨的叫声与绝望的笑声，与方才那个贴身侍女有得一拼。
顾奕采跌坐在地上，双眼有些空洞，“……什么叫挡住我的路？我有什么路？我……母妃，你放过他们吧！儿臣求您了！”
说完，像是为了唤醒贤妃心中潜在的人性，顾奕采不管不顾地跪下来痛哭流涕地磕头，他用的力很大，地面发出‘咚’的一声，留下一片血印。
顾奕采还处于世界观崩坏之中，没有反应过来贤妃对他们产生了什么样的误会，只是双眼暗淡的盯着贤妃看了许久，三魂七魄都脱体而出一般的落魄。
“你手上是什么东西？！交出来给本宫看看！”贤妃眼尖，看着她手中的信封。
闵璇玲歪了歪头，冲贤妃晃了晃手上的信封，又下意识地往顾奕采的方向看去，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顾奕采猛然抖了一抖，像是从什么噩梦之中挣脱出来一般，眼神之中还带着极其深刻的恐惧，他猛地冲她摇了摇头，站起来跑到那两个侍卫跟前，救下第三个被拖下去的宫女，眼眶红得厉害，“母妃！你清醒一点！”
“娘娘……”被顾奕采推开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有些为难地叫道。
闵璇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趁着这个空隙把信封往袖子里塞了一塞，再趁着贤妃转身的间隙，三步并两步，借着假山的力，翻墙出了九皇子府。
她的动静很小，只有细微的声音，在和顾奕采对峙的贤妃自然不可能看得到。
两个见证全程的侍卫张了张嘴巴，还没有说出话，贤妃就打断了他们。
“你做什么？”她冷着一张脸，眼睛之中满满的寒意，“走开！”
“贤妃娘娘！人跑啦！”两个侍卫有些着急地提醒道，生怕自己再晚一步就要脑袋搬家。
贤妃回头一看，这下直接愣在了原地，她神情恍惚了一下，转头恶狠狠地瞪顾奕采，“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危急关头抛下你就跑了？”
闵璇玲也勉强跟‘他看得上的人’沾边，顾奕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还有深意，他此刻也顾忌不上这么多了，只是掀起衣摆，跪下来，颊边留下一行清泪，“母妃！你就放过他们吧！这不是他们的错！”
他倒也不想丢脸的痛哭流涕，但在他面前的是养了他十多年的母妃，但他竟然发现他的母妃像恶鬼一样。
实在难以接受。
“让开！把九皇子拉开！”贤妃冷冷地说，“你该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如果今天这件事情走漏了一星半点的风声，你明白会有什么下场吗？”
“不会的，贤妃娘娘奴婢们绝对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
“求求贤妃娘娘饶过奴才！”
“……”
宫女们也明白这是她们仅剩的生机，不需要顾奕采提醒，她们又拼命地磕头求饶。
“本宫凭什么要相信你们？”贤妃扯着唇冷冷地笑，“带她们下去。”
两个侍卫不再犹豫，将那个死死扯着顾奕采衣袖的宫女强硬扯了下去，顾奕采大为恼怒，一气之下直接伸手捶了侍卫两拳，两个侍卫自然不敢和他斗，只能默默的承受了这声势浩大的拳头。
“今天我在这。你们就不能伤害她们！”顾奕采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贤妃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会的这一些？”
顾奕采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给贤妃磕头，“母妃，孩儿不孝。不敢欺瞒您，我确实……”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娇软的呼唤，那声音之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惊讶和担忧，“殿下、母妃，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江婉柔凫凫婷婷而来，由身边一个丫鬟搀扶着，步伐缓慢孱弱，她说着，还不适地偏过头捂着嘴微微咳了一咳，脸色苍白地给贤妃行了一个礼。
她是为了生孩子才落得这样孱弱的模样，贤妃自然不能臭着一张脸，她略微缓和了一下面部神色，“你怎么来了？身体不是还没有好么？”
“母妃。”江婉柔咳了咳，看了一眼地下跪着，额头上还淌着血的顾奕采，眼睛之中的心疼几乎要化成实质，忧郁地问，“我听到动静就来了，母妃，殿下这是做错了什么？”
贤妃说道，“不要你管，你管好自己的身体，赶紧回去躺着，别待会又出了什么毛病。”
江婉柔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顾奕采身边，跪在了地上，也给贤妃磕头，“母妃。殿下有什么错，我愿意和他一起承担惩罚，请母妃不要生气了。”
贤妃皱了皱眉，看着江婉柔身后的侍女道，“你把皇子妃给扶下去，别再让她出来。回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我拿你们试问。”
江婉柔甩开了侍女伸过来的手臂，哀求般地抓住了顾奕采的手臂，却不料顾奕采如同碰鬼一般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她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