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过往，不可说

    其实要弄武器锻造材料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银子去收。各个城市里都有人摆摊，只是价格高得离谱，亚久是穷光蛋，自然买不起。当然游戏可以充钱换金币，这个方法她不是没有想过，以前玩别的游戏时常瞎充钱，省吃俭用一个月，最后游戏却是没玩多久就撤退了，再后来她也开始遏制自己乱花钱的欲望，看了看仓库里开到的星霜护手炼化图碎片，她的眼睛亮了。
    这些个玩意儿应该挺值钱吧。
    正思考着是不是该摆个摊把这些大逃杀开到的护手炼化图碎片卖个钱来养活自己，手机响了，短信音设的是喜欢的声优的短信提醒，这个时候亚久发觉师叔的声音居然和这声音有点相像。于是这姑娘又荡漾了，原先她还奇怪自己为什么和十月投缘，这下真相大白了。为自己这个大发现而沾沾自喜的亚久拿起手机按开短信看，握着鼠标的手一颤，不小心关掉了yy，队伍频道里马上就是师叔的询问：“小九，怎么下yy了，要下线了？”十点刚过，还没到点断网，可亚久心里却是再没兴致去游戏。
    发信的是相识数年的网友，那会儿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在论坛上认识的，算下来居然已经差不多七年，而她的短信也只有一句话：“你知道公子要结婚了吗？”
    公子也是一个网友的网名，同样相识在七年以前，那个时候的亚久也算是论坛上的名人，追求了公子好几个月却始终得不到对方的回应，这大概是亚久这辈子第一次主动，也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陷入爱情不可自拔。可网恋，多虚无，多飘渺。公子的不回应，公子的刻意躲避终于在亚久宣布自己放手后消散，他还是会和她聊天，会和她讨论什么漫画好看什么游戏好玩，会和她用情侣头签，会和她抱怨生活工作上的不顺心，却不知道亚久好不容易碾碎的所谓喜欢，又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字中慢慢复苏。
    公子曾对她说过，无论什么，还是适可而止的人可爱。亚久知道这话说的就是她，她也懂，只是，她无法控制自己。
    如果能那样简单放开，她是否该嘲笑自己的爱是这样廉价这样脆弱这样不值一提。
    网络当不得真，可她依然是把真感情投了进去，她是真喜欢公子了。没见过真人没见过照片没听过声音，仅仅因为公子说自己是男的她就这样相信了五年，并且放不下喜欢他的心情。有时做梦也会梦见想象中的公子安静坐在她对面看书，似乎只要坚持下去就可以把梦变成真实。直到两年前公子的坦白，她才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和自己同样性别的人平白苦恼了整整五年。
    原来所谓的他，应该是她才对。
    原来她所谓的爱，只是爱上了想象中的那个人，多么可悲。
    知道的人很少，两年前他们早已淡出那个论坛，曾经的好友互相之间也甚少再有联系，得知真相的时候她甚至找不到谁去哭诉这五年来的辛苦，因为，任谁看来这都是一个极致的笑话吧，好笑得让人止不住眼泪。
    她不曾这么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也不知道当她的美梦碎掉的时候该怎么去遗忘。她不曾执着这样长久的时间，所以也不知道当自己失去了目标时还应该用什么东西来填补。两年前的时候还会觉得自己悲哀，时常回想起还喜欢着那个他的时候心中一丝丝的甜蜜，接着，就是剧烈的疼，是指甲抠进肉里，真实的疼。后来，吴亚久渐渐开始学会遗忘，渐渐地就能把不想要记得的事情塞到脑子的哪个角落里，不去想，就真的不会再记起。
    她只是想忘掉那可笑的五年。
    似乎也就是从两年前开始，会长久地去玩一个游戏，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又跑去那个游戏里逛逛。是想有一些可以长久交往下去的朋友，是想要一个可以长时间陪伴自己的人，来帮助自己忘记过去的事情。
    可后来呢，好像，仍是没能如意。他人的过分关心会让她惧怕，怕因此而再度重蹈覆辙，她输不起。
    后来这件事只告诉过杨珏，她也曾劝过亚久，不要对网络认真，这不是个该沉迷的地方。你可以踏进去，却必须保证你可以再跨出来，否则，就只能是万劫不复。杨珏对她说，是应该在现实生活中找个伴儿的，可她自己还不是谈了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之后就再也不提爱这回事。何况……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不及杨珏漂亮，在右脸上还有紫色淤痕，一块小小的胎记。那会儿看电视剧风云的时候还羡慕第二梦脸上那疤痕怎么就能美成一块桃心，自己脸上这胎记能不能变成个什么logo来，后来被老妈拉去医院做了几次激光美容，至今，仍是留下淡淡的痕迹。让自己自卑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随着它的变淡而完全消失呢。
    就像，对那个人的喜欢，维持了五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忘记。
    而那个人，两年前开始便再没有联系，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早就不会去关心她的生活。一开始的时候公子就是明显的拒绝姿态，她只是没有及时把什么都说清楚，她只是没有料到会有人因此深陷不可自拔。
    如今，他人无意间的提起，还是会让亚久沉默。
    “阿久。”背后的杨珏突然叫她，亚久猛的一回神，注意到游戏里头师傅和师叔已经把队聊频道刷了个满，自己迟迟没有回复似乎让他们有一些担心。
    “阿久，你上世界了。”杨珏这一句话亚久没有反应过来，把聊天频道切换到世界频道才看到拜月神教快要出动全员来召唤她了。以为她是上了别的号，因此世界频道上是一句接着一句的寻人启事，当然从口气也可以看出来都是在开玩笑，只是这样的玩笑也让她觉得略略平静了一些。
    重新打开yy的时候，师傅和师叔还在原来的频道，见她上来，立马就是流星的速度把她拉下频道，外头的流氓也想进来，却苦于这频道设置了密码他不够权限，立刻在家族频道喊上了。
    【家】流氓出没：反对！反对老大和十哥每次都独占小尘妹妹！
    【家】霸王别急：小尘妹妹至今还没跟我说上过一句话呢，垂泪。
    【家】组谁谁怀孕：也没有爱抚过我呢，垂泪+1
    这样的场面亚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蛋糕却是轻飘飘一句“别理他们。”便飘到了上面的频道，留下十月和亚久。
    十月问她：“刚才去哪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亚久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刚才去了趟厕所，不知道你们在找我。”
    “以后不要突然消失，上厕所也先报告。”
    “是，师叔！”
    气死蛋糕大概是在上面的频道嚎了几声，再下来的时候家族频道里已经安静了。知道自家徒弟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他也就安心了。在亚久道了别之后，三人也都各自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