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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

    谌冰手放校服兜里,面无表情和他对视。
    萧致没有真诚的邀请,之前这个逼打游戏的事谌冰还耿耿于怀。他表示了解。
    谌冰:那我不打扰你们。
    随后顿了一秒,平平淡淡道:我一个人吃饭也很香。
    这话简直杀人诛心!文伟连忙解释:冰神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这么善解人意啊!
    他说着,直接给萧致推到了谌冰面前。
    咫尺之间,少年色泽浅的眸子逼近视线内。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带着再被说句重话就会调头离开的倔意,分外脆弱。
    认识这么多年,萧致很清楚他生气时候的情绪。
    不过心底存疑,谌冰以前不是很烦跟人黏黏乎乎吃饭睡觉打游戏吗?
    别说能一个人吃饭,甚至有点儿反人类。
    谌冰转身似乎要走了。
    萧致舔了舔唇。
    隔了一张桌椅的距离,手腕隔着校服轻轻拉住他手腕,传递到指腹的温度灼热。
    行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冰:我也没想到我融会贯通的速度这么快。
    可能是奇特的天赋。
    第10章 校草变校霸。
    谌冰挪开手:你别碰我。
    小少爷有情绪了。
    不过这句话说的甚是微妙。萧致垂眸看了他好几秒,转头,搭着文伟推了把:去哄他。
    文伟:???
    文伟:怎么哄一个大男人?萧哥你很有经验吗?
    文伟:直接套麻袋里装走行不行?
    文伟:冰神你不要不给面子啊,一起恰饭他不快乐吗?
    谌冰脾气从初中起变得有些古怪。刚开始因为没发育小小软软的,侧目冷眼看人时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但现在,鼻梁削挺、唇瓣轻薄,完全长开了的少年脸,稍微眯窄了视线,顿时让人觉出寒意。
    萧致回头和他对上目光。
    彼此的脾气都太熟悉,到现在,萧致只能再请他:走不走?
    谌冰偏身绕过,走在最前面。
    到了餐厅,气氛一时相当沉默。
    一个神色冷漠等上菜。
    一个叼烟垂着视线不说话。
    他俩关系明显不对付,作为尴尬第三者的文伟屁股扎了针似的,犹豫道:冰神,萧哥,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谌冰简单道:不认识。
    萧致嗤了声:认识。
    谌冰偏头看一眼萧致,似乎没料到他承认,改口:认识。
    文伟捧了杯枸杞茶,觉得自己像中介所的金牌调解员,正在调解婚姻矛盾: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何必剑拔弩张打打杀杀,十年修得同船渡啊懂不懂?
    谌冰回想这件事觉得很梦幻。
    世界本来按照正常轨道运行,但是一夕之间,所有的事情开始发生变化。
    许蓉当时说:老萧家里这次全垮了,真惨啊,闹得众叛亲离。本来作为十几年的邻居你爸想搭把手,但犯的错误实在太大,谁都不敢趟这趟浑水。你说老萧平时那么机灵,怎么犯出这回事儿呢?
    谌冰只是看见萧家的私人别墅不断有中介公司拿着测量仪来回比量计价,濒临出售。
    耳边是劝诫的声音:你暂时别跟萧致玩儿在一起,他家里出事了。
    离他们越远越好。
    然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谌冰,眺望对方别墅,树梢后却走出一条少年的身影。
    萧致远远看着他,像是受到了背叛,一言未发回了别墅。
    那前几天萧致还跟他表白,说喜欢他。但这段突然变质的感情和邻居间突然的关系变动,都让谌冰措手不及。
    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等他再回到家,萧致已经搬走了。
    而现在,没有任何预告,再次重逢。
    餐厅里,杯中茶水逐渐变凉。
    谌冰跟萧致都是人狠话不多的类型,争吵不见开口对质,反而用目光交接代替了激烈的控诉。
    但没能达成和解。
    没一会儿上了俩炒素菜,一荤和一盆西红柿鸡蛋汤。
    萧致拿起筷子,谌冰迟迟不动:汤里怎么还有香菜?
    萧致凉声道:那不挺好?加量不加价。
    谌少爷拈着筷尖扒了半秒,要气饱了。
    还是文伟厚道,翻出个小瓷碟帮忙扒拉香菜,稀奇道:你俩还真是青梅竹马啊?萧哥刚来九中那会儿,说实话,跟冰神大概一个调调。
    都是很干净很bking自带冷气的boy。
    当时文伟想竞选班长,积极充当苦力搬桌子搬书搬清洁用具。在教室招呼半天女同学搞搞大扫除,突然发现教室里没人了。
    到走廊,就看见萧致穿件白t恤,挂了四五颗耳钉耳扣的耳朵里塞着耳机,双臂撑着栏杆,一脸漠然打量整座学校。
    他身高清隽挺拔,漆黑发缕半落在颈后,戴口罩,偏头时袒出褪却年少青涩、开始深刻和野性的眉眼,那简直不像劳动人民能生出来的脸。
    文伟当时举着扫把喊:帅哥,挪个腿。
    萧致没听清,侧目,居高临下逼视他。
    文伟重复,挪个腿,我扫地。
    萧致指尖扣着耳机,轻巧摘下,瞬间漏出一首挺悲伤的恋爱歌曲旋律。
    刚开始萧致还不适合九中大集体,每天进教室坐下前都用纸巾擦拭凳面,独来独往,不跟人说话,直到后来惹了点儿麻烦。
    这个麻烦,说来话长,主要是他这张脸引起的。
    长得太帅,无意攫取了附近某职高校霸老婆的芳心,在某个周六下午,人家拉了半皮卡人堵到校门口。
    萧致看见这阵仗眉心跳了下:现在还兴打群架?
    文伟解释:没办法,这职高很烦啊。为了附近卫校里的妹妹,九中跟它打了几十年的校架,最大规模上百人。也是现在社会治安好出警快哎校草你怎么还没跑?
    跑个几把。
    萧致从背后抄起根不知哪儿来的井盖撬棍,迎着四五个黄毛鬼火少年,当脸就劈。
    文伟还头一次见有人这么能打,千万人中剿敌军首级如探囊取物。文伟准备跑却被激起了斗志妈的这不比博人传热血?给书包吊在手臂间甩成一道电风扇,文伟奔入这群人中,见人就杀。
    没打完警察先来了,两方叫嚣你他妈有种等着!改天给你屎打出来!四下奔逃,萧致拉文伟跑到巷子里,扶着膝盖喘气。
    文伟竖起大拇指:牛逼,你以前学过打架啊?
    萧致说:我以前学跳舞。
    文伟这会儿还有心情,先震惊,接着猛烈拍手:来吧,展示?
    萧致一脚踹上来。
    展示个屁,少看快手。
    从那以后,校草就成了校霸。
    谌冰扒着碗里的饭,因为不太好吃,吃的很慢,感觉他刚来九中没多久,伙食不习惯人都瘦了几分。
    平时在家有人伺候,在学校还得适应。
    他的口味萧致一清二楚,看了好几眼,没辙,萧致叫服务员重新上了菜。
    这次干干净净比较清淡的两个小炒,谌冰吃的舒服多了,看萧致那张格外暴躁的脸也顺眼不少。
    没再继续吵架。
    到点文伟看了看表:该回教书了,不然要迟到。
    起身准备走,萧致手机突然响了。
    铃声比较奇怪,不是正常普通的电话。
    萧若小天才电话手表绑定了app,页面有联络专用热键。接通后对面传来一阵混合着哭嚎的尖叫,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正被拼命拖拽。
    哥!哥!啊啊啊啊呜呜呜啊,你到校门来!
    一听,萧致眼底情绪微变,眸底渗出让人害怕的凉意。
    谌冰直觉道:萧若出事了?
    萧致一言不发,转向校门口的电瓶车,他平时从家到学校十来分钟用。高中生凭年龄只能开这个,谌冰看了两秒说:我想跟你一起去。
    萧致顿了一秒:你去干嘛。
    文伟去了旁边买奶茶,校门口正是车马喧嚣。
    谌冰静了静才说:看你有没有照顾好妹妹。
    再再继续闲扯,电瓶车沿着马路一溜烟往前冲,速度很快,谌冰抓到后座一个粉红色樱花头盔,猜是萧若的。
    萧若的初中挨着九中有一段距离,属于附近很不错的私立,到校门口榕树荫底下。三四个初中生,面对面似乎在对峙。
    萧致下了车往前走,远远听到小女孩尖利的声音:你上课不经允许拿我东西,进进出出教室,吵到我睡午觉了!
    萧若怒喊:胡说,我没有拿!
    你不承认是不是?信不信我让我哥揍你!
    小孩儿的恩怨。不过旁边真有个看起来读高中的男生,操手站在旁边,拽得二五八万俯瞰萧若:你别惹我妹妹。
    萧若气疯了,双手握拳嘶喊:你找你哥,你等我哥来,我哥哥打死你!
    对方说:你哥算什么东西啊?我哥哥在学校高中部最吊,所有人都怕他!
    我哥才是最厉害的,九中缝针小霸王,恼怒起来老师都打!
    谌冰没忍住瞥了眼萧致:你什么教育方式?
    萧致皱眉,明显有点儿烦,俩小姑娘边吼边比划起来,旁边男生凑手抓着萧若细瘦的手腕,作势往地上一掼
    我他妈操你大爷。
    萧致上去就是一脚,直接给他踹到树根烂泥一样贴着。
    萧若看见他,眼睛里又惊又喜,明显杀疯了:哥!唔啊啊啊啊打他!打他!
    萧致单手给她拦到背后,打算停止暴力,小姑娘胸口呼呼直喘,眼睛里的喜悦渐渐变成了眼泪。
    小女孩的争强好胜只有几秒,但刚受到的委屈更难过。
    萧若呜哇一声,扑到他手臂间,嚎啕大哭。
    细看才发现她已经挨揍了,小羊角辫子揪的稀巴烂,披头散发,手臂上全是指甲盖的拧伤。
    萧致摸了下衣兜,没找到东西。
    旁边探过细长的手指,谌冰拿几张纸巾递过,说:给你。
    萧致叠了下纸巾,擦萧若脸上的鼻涕和眼泪。背后,谌冰几步走到打架的小女孩面前。
    你怎么打她的?问你话,是不是让你哥架着她手,你上去揪头发甩巴掌拧皮肉?谌冰拿出手机,我现在报警了。
    小女生梳冲天辫,一看很好强,将来注定是拽姐继承人那种。瞪着谌冰:你敢打小孩儿?
    我不欺负小孩儿。谌冰飞快瞟了眼她校牌,手指在屏幕搜索后再拍了张照,我现在已经把你照片发给了班主任和警察叔叔了,还有你们初中生校群里。接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霸凌同学的小犯人。
    小女生唇颤了下,没有反驳。
    谌冰外貌不如萧致有攻击性,只是眸仁色泽浅,显得气质疏离而冷淡。他现在表情完全没有恐吓小朋友,轻声细语,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谌冰说:以后,大家都会叫你小犯人。
    没多久,班主任过来领她回了教室。
    萧致半蹲身检查萧若伤口,发现她校裤被锋利的刀片划破了一截,露出大腿白净的皮肤。他咬牙后抱起萧若:走了,回家换裤子。
    谌冰看了眼电瓶车:你东西就放这儿?
    萧致回头:不然?你可以留下来看车。
    谌冰本来想走的,又站在原地。
    萧致走几步见他没跟上来,真听话站在车旁,简直没脾气了:你过来。
    谌冰这才懂他意思,快步走到他身旁一两步远。
    萧若似乎挺难受的,现在还抽抽搭搭地哭,时不时藏到萧致肩头抹眼泪。
    鼻涕,萧致提醒说,别弄到我衣服上。
    萧若低头查看,老实说:没有,只沾了口水。
    你怎么好意思?
    萧致顿了好几秒,不知道怎么教训她。
    被哥哥逗两句萧若止住了哭,委屈巴巴将脑袋埋在他颈间。随即跟谌冰对上视线,柔弱消减,变成了冷漠和幽怨。
    谌冰不怎么和小孩儿相处,也不知道怎么表示友好,半晌,抬手捋了下她额头的发缕。
    萧若偏头躲过,龇了龇牙,似乎很不喜欢他。
    你可千万别碰我。
    谌冰:你头发乱了。
    萧若:乱就乱,乱的有型,乱的潇洒。
    沿街走了估计四五分钟,穿过几条大巷拐入小巷,楼道两壁的距离变得稍窄,沿途墙头上全堆着郁郁葱葱的花盆。
    谌冰一走到这儿,又回味到了之前刚来九中感受到的氛围。
    很破。
    很旧。
    但又很生活。
    成市本来是稳当当的一线城市,但这地方建筑不高,街道不宽,人来人往打招呼,门对门都熟的不得了。
    谌冰往里走,察觉到气氛的沉默。
    到漆黑的楼道口时萧致跺亮了声控灯,背着光回头看他,眉眼轮廓模糊了几分。
    我现在住这儿。
    谌冰应了声:嗯。
    应完,谌冰才想起来问:你妈妈在家还是在外面上班?
    萧致似乎完全不想提这个话题,话里吊儿郎当,分不清真假: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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