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因着莫云飞跟莫小迟要去镇上上学，现在还要再加一个莫小杰，毕竟现在家里的经济好了，莫小杰年纪也到了，自然就把莫小杰送去学堂读书了，所以纪云给他们另外布置了任务，早晚加倍绑沙，竞走到镇上，而且是要掐着时间的，至于说这一路上他们要是还有功夫背书什么的，他就不管了。
    莫宗海他们已经赶在十五之前就搬家完成，住进了县城里，临走前，喜气洋洋的跟莫大河他们道别，而莫大江表现的极为热情，别说是莫云飞了，就是莫小辰这个小家伙看了都觉得莫大江无事献殷勤。
    第一九九章 焦躁的莫大河
    莫家二房对莫大树要离开表现出了极为不舍，不过莫大树倒是挺看得开的，把他的那栋房子托给了莫家二房，之前莫大河跟他说让他开店的事，现在估计是不行了，莫大树跟莫大河说，要是能做生意就做生意，不然租给别人，收租也是好的，哪怕是什么都没有，放着也行。
    至于莫宗海的那些地倒是不用忧愁，直接佃给别人种，因为都是上好的水田，争着抢着的还挺多，不像莫大河当初要佃给别人种那么困难。
    而莫家村的人都忍不住夸起莫大树，说还是莫大树厉害，会教孩子，培养出了一个秀才，一个举人不说，现在孩子们还都很出息。
    老大进了城，以后就是县城的人了，还把他接去享福；老二呢，是举人了，虽然还生活在村里，但是日子也不差，还能带带村民挣一挣钱，现在还要在村子里开个学堂；老三呢，虽然混不出什么样子来，原来看着也不像样，可现在也是在镇里当账房呢，也很厉害。
    而且听说回头老大还会给弄去县城里生活，以后的日子肯定就更有奔头了。从这也能看出莫家大房多出息，厉害了！
    莫大树听了这些夸赞，只淡淡的笑着不说话，他心里的苦谁知道？当然，他也不会说就是了。
    而莫宗海听说莫大河要在村子里办学堂时，觉得既可笑又带着淡淡的鄙视，可笑的是莫大河觉得办学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鄙视的是就算是个举人了，还这么上不得台面，只知道在村子里混，能有什么出息？
    而莫大河则进入了焦躁期，晚上睡不着，直接表现就是嘴巴起泡，上火，感觉都老了好几岁。
    “爹，你怎么吃稀饭了？肚子不会饿吗？”莫云飞跟莫小迟难得休假，大家中午一起吃饭，结果发现莫大河却在吃稀饭跟鸡蛋羹，现在就是纪坤都能跟他们一样正常的吃饭。
    “没事！”因着嘴里满嘴的泡，只能含糊道。
    “爹，你这是怎么了？”莫云飞一打量就发现不对了，这脸色也太差了。
    “是啊爹，你怎么了？”莫小迟这才发现不对劲，放下了碗筷，担忧的看向莫大河。
    “娘？”莫云飞转向苏三妹。
    “你爹这几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的，睡不着觉，总睡不好，这不就上火了吗？”苏三妹倒是不以为意的道。
    不是苏三妹不在乎莫大河，而是上火这种事谁都会有几回，而莫大河担心的她又帮不上忙，而且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很厉害，所担心的问题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睡不着觉？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莫小迟问。
    “没什么！”莫大河含糊的道，倒不是故意含糊的，是他嘴巴都是泡。
    而莫小辰倒是知道一点，偷偷的给莫小迟还有莫云飞告密：“爹好像是担心教不好那些学生，这几天特别的紧张，总是问我，这样会不会太难，爹给我说的释义我能不能理解！”
    要说莫小辰还挺机灵的，别看只有七岁，可特别的聪明，不说其他的，就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只是看莫大河的一些行为就能对莫大河有些猜测，别管猜的对不对，最起码还懂得推理，智商可想而知。
    莫云飞跟莫小迟这才恍然，莫小迟跟莫云飞不确定的道：“大哥，爹这是……没信心吗？”
    “应该是吧？我觉得大哥应该是担心误人子弟！”莫云飞仔细想想莫大河的性格，倒是觉得说得通，莫大河在莫家一直都被压着，所以很有自知之明，不过这个自知之明的过了头，就成了自卑了，然后本性又善良，虽然是为了挣钱，可他一心向善，就担心耽误了人家的孩子，误人子弟！
    知道莫大河的心事，莫云飞就知道该怎么劝了：“爹，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是不说，我们该担心了，有什么问题，你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们也能帮你提提意见呢！”
    莫大河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自己怎么没想过问问孩子们的意见呢，孩子们的意见还是蛮靠谱的。
    莫大河掩了掩自己的嘴，忍着疼的道：“那咱们一会儿说！”
    莫大河吃饭这回很慢，就这样，都疼的额头冒汗，莫云飞看着这样不行，跟苏三妹道：“爹，你怎么不找个大夫看看呢，吃点儿下火的药，好的快一些！”这都成了口腔溃疡了，现在又没有什么意可贴之类的东西，要好起来就难了。
    苏三妹有些无奈的道：“跟你爹说过了，你爹不同意，说只是上火，没什么毛病！”
    “可这也太厉害了，该找大夫看一下还是要看的！”莫小迟也忍不住道。
    “其实也还好，我给你爹煮了点金银花！”苏三妹道，苏三妹也没当一回事，上火这毛病人人都会有，自家夫君这是因为晚上没睡好，加上有些烦躁引起的，不是什么大毛病。
    莫云飞则想起前世自家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上火，牙龈肿了，都化脓了，那医生帮自己把脓挤出来以后，给自己开的药，其中有一个就是维生素片，维生素片本来只能一天吃一片的，是一种保健品，但那次医生让自己一天吃三片，一顿一片。
    后面自己如果口腔溃疡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维生素c吃的多了一点儿，感觉就好的快。
    所以莫云飞就琢磨着是不是让莫大河多补充些维生素c啊，要说这个时节的话，还是有苹果的，橙子跟猕猴桃，不过这会儿估计只有橙子跟苹果了，毕竟这两个比较好保存。
    “喝点金银花就好了，你们不用担心，爹很快就好了。”莫大河苦笑道，说着话都忍不住捂着腮帮子，然后跟孩子们说自己这几天的纠结：“你们说爹真的能教好孩子么？爹总担心耽误了村子里的孩子。”
    关于要不要再办学堂这个事情，莫大河是再纠结过的，心里其实还是想办的，只是初衷有些改变了，原来只是简单的把这个事儿当成营生，又觉得能够教书育人也是好事，一举两得。
    第二零零章 商议
    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的客栈也开始收益了，加上现在有的存款，让他暂时不用为生活而烦恼，所以挣钱只是顺便的，重点是能给村子里做些什么，也能给孩子们一个机会。
    穷苦村里人出身的他深切的知道穷人要读书识字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他还是蛮想做点什么的。
    所以莫大河还是蛮纠结的，学堂到底办不办，收费呢？不然就不收费了。
    为了这个，莫家二房还开了一个会议，莫家二房在知道莫大河还是有些想办学堂，为村里做点事的时候，都举手表示同意。
    大家本来也无所谓，办学堂是好事，家里现在确实是不缺这项营生了，但不妨碍做做好事。
    但是在收费方面有了分歧，莫大河想着不然免费，不然减免掉，反正家里也不缺这个钱，可莫小迟他们是无所谓，父亲高兴就好，但是莫云飞不同意，她的理由很简单：办学堂是好事所以她不反对，但是办学堂其实很辛苦的，要管那些孩子，学费不收的话肯定是不行，诚然现在学堂少，家庭困难供不起孩子的也不少，但是免费的机会他们比较不会珍惜，而且莫大河这样还得罪人，万一有人单纯的为了占便宜呢？
    不要说什么这个时代的人淳朴，再淳朴的时代也有恶人！
    对于莫大河说的有些孩子困难供不起孩子读书，莫云飞就持不同的意见，做好事不一定要免费，他们可以换种方式，像之前就说过的，可以以物易物，也可以按日结算，或者是按月结算，可以日常的蔬菜，也可以用粮食，甚至孩子跟家长们只要勤快一些，上山捡柴火，摘野菜，多种些蔬菜粮食，还有去河里捕鱼虾，自家养的鸡鸭鹅等等的，或者自己做木工活，等等的，都可以抵扣学费，实在是不行，把学堂的卫生也承包出去，或者给学生们一些勤工俭学的机会，总之各种各样的可以算的上价值的东西来资抵学费都可以，这样还能让孩子们珍惜，也可以让所有的孩子都上得起学。
    大家听了，顿时就被莫云飞说服了，而莫大河更是听得连连点头，觉得这个法子其实挺好的，哪怕是家境不行，只要孩子自己比较勤快，都可以读得起书。
    至于说他自己辛苦一些嘛，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关系，而莫云飞则还跟莫大河说：这也没什么辛苦的，可以先想想用什么方法，大概多少钱，如果还遇到什么情况，回头再讨论，就把最基本的定个价儿，然后莫大河跟莫小辰一起管理，也算是锻炼莫小辰的一种能力，就是他们也可以跟着算一算，锻炼一下自己的算数能力。
    还有就是鉴于现在孩子都吃不饱的问题，莫云飞倒是还有个提议，就是所有来读书的孩子，他们管三餐，这个算在学费里了；笔墨纸砚有需要的可以找学堂购买，全部成本价，这个是要另算的，本来也是么，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现在他们印刷厂在呢，纸跟墨的价格绝对是低到不能再低了，成本价给他们，肯定比他们自己去买划算多了，而且统一购买毛笔的话，量大也是有优惠的。
    没条件的，学堂会统一提供沙盘跟粘纸木板一副，毛笔一根；平日里练字先用沙盘，练熟了再用粘纸木板，最后再练好了，想用笔墨纸砚的就随意了。
    教材的话，则由学堂统一免费提供，但只每人一本，损毁的，再要的话，就要花钱买了，或者用物交换，按市价。
    因为定的可以用东西抵扣学费，所以到时候粮食跟蔬菜肯定不会少人送来的，哪怕是没有，也可以直接在村子里购买；按照比外面收购价格高一成，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收；毕竟他们这个本来就不挣钱，只是为了做好事，但是总不能亏本吧？
    只要亏本，这学堂就办不久，所以莫云飞的意思是最好是能连莫大河的教书费都挣出来，这样一来，哪怕以后莫大河不在这里教书了，也好找个接替的人。
    还有一个是住宿的问题，现在的孩子跟现代的不同，就是现代的孩子，那穷人家里的都要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家里分担。
    尤其是现在的人没有什么午睡的习惯，据说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有这闲情逸致，像莫家二房都是在她的影响下，慢慢的有午睡的习惯。
    所以莫云飞觉得住宿是个问题，既然要盖学堂的话，又是长久的使用，倒不如直接花钱盖房子，或者让村子里出钱盖，都可以，但是一定要把宿舍、食堂都规划好了。
    当然了，在入学前，所有的家长都要签一份责任书，上面会列上莫大河的责任，跟家长的责任，超过范围的，如果出了什么事，可不能赖在他们身上，如果是他们的责任，他们肯定不会推卸，但不是的话，也别想来占便宜。
    有了莫家二房的支持，莫大河心里就有底多了，然后去跟莫村长商量。
    自从跟莫村长说想在村子里办个学堂，教书时，莫村长就热情高涨，都没有听说学费是多少就表示支持。
    再听说一年只收一两银子，没有的可以按月，或者是用东西抵扣学费，哪怕是柴火，只要是等价的就可以时，莫村长就更是支持了。
    对于莫大河提出的场地问题，当时就表示场地的事情不用莫大河操心，怎么说也是村里的大事，莫大河出了力，虽然还挣了钱，可这对村子里的好处是极大的，要知道别的村有一个秀才办的学堂那个村子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而他们这个可是举人呢，不是更厉害？
    所以当即开了全村大会，都不用动员，一听说莫大河要办学堂，大家都表示支持，即使是村子里的那些碎嘴的婆娘听说这件事都只有赞好的。
    莫村长开会的议题则是让大家趁着农闲时把学堂给整出来，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要是能再出几个不错的孩子像莫大河他们这样的，他们村可就要发达了。
    第二零一章 野心
    所以毫无异议的，大家都同意免费划一块地给莫大河用，哪怕是盖房子都不用莫大河操心。
    但莫大河忙阻止了莫村长，跟莫村长说了一下自家的要求，地的话，他们二房还是用买的，省得以后有纠纷问题，只要同意把地划给他们好了，至于说盖个什么样的学堂，他也会请人过来盖，倒是村里人如果有想读书的，可以提前去莫村长那里报名，若是没钱的，也可以提前打个招呼，他也可以帮忙找些活盖，毕竟办学堂，还要办个差不多的，好歹也要整的像样一点吧？工程量大，肯定是缺人，没钱的人家就可以当个劳力，抵一抵学费。
    本来这些事情可以让莫大树来的，但是莫大树不是要去县城了吗？正好莫村长也是个有威望的，干脆就让莫村长来做了，这也是个风光的事情，相信莫村长是很乐意的，莫大河也强调了这个事情莫村长可要做的好一点，不能偏私了，找人干活，主要是为了给人抵学费的，算是一种福利，可不是让人来挣钱的，所以家庭经济越差的越优先考虑。
    然后莫大河现在也懂得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道理，敲打完略微有些贪财的村长，莫大河这才说村长辛苦了，要塞一两银子给村长做辛苦费。
    但是这回村长出人意料的拒绝了，表示这不是打他的脸吗？还让莫大河放心，这事儿肯定能办好了。
    于是，过了十八，莫家的学堂就轰轰烈烈的盖起来了，至于说家具方面，村里的木匠就找过来了，表示能不能跟着做些家具，抵扣一下学费，莫大河当然同意了，给对方算了算量，剩下的都包给了苏家人去完成。
    而随着学堂一天天的完成，莫大河就越发的不自信起来。
    莫云飞听了莫大河的问题，没先发表意见，只是跟莫大河说：“爹，你为什么不问问小迟、小杰他们俩，当初去私塾念书的时候，夫子是怎么说的？”
    莫大河听了当即眼睛一亮：“小迟，小杰！”
    “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笠翁对韵这些都背得很熟，论语也在读了？不错，不错！释义的话，理解的算到位。字，看着有些基础，不错不错！”莫小迟回忆了一下夫子说的话。
    莫小杰则想了想刚入学的时候，夫子说的话：“论语背得熟，不错，释义到位，字写的不错！”
    莫云飞笑眯眯的：“爹，你看怎么样？连镇上有经验的夫子都觉得爹教的不错。所以爹你教孩子们读书完全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当初我们不是定好了吗？爹你办学堂的宗旨是启蒙，主要针对的是五六岁的孩子，教他们读书认字，跟算数；若是真的有天赋的，您再继续往下教，或者是推荐他去私塾再正经的上学！所以压力不用那么大的！”
    尤其是算数，莫云飞真的觉得特别的有必要，现在的人算数能力真的是差到极点，文盲就不说了，有的算数不行，买东西是用简单的绳结法，买东西极慢不说，还容易被骗。
    莫大河一听，还真的挺有道理的，不过还是有些犹豫：“真，真的可以吗？”底气还是有些不足。
    “怎么不可以？爹，你要相信你既然可以把我们兄弟教好，那教那些孩子还不是小意思吗？”莫小迟鼓励道。
    莫小杰也道：“是啊，爹！夫子说我的字不错呢，让我再多练练，我这些可都是你教的！就是我的经史子集，虽然入学时没二哥得的夸赞多，但是夫子也说我的启蒙基础极牢，所以爹完全不用担心的。”
    莫小辰则小大人似的，挺着小胸脯，道：“爹，你忘了，不是还有我吗？大哥都说了，我到时候给你当助教，领着那些孩子晨读，有什么不会的他们也可以问我，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还有我，还有我！”莫诗莹忙举起自己的小手，听说可以当老师，她的两眼就发亮。
    被两个小家伙这么一搅和，大家都哄堂大笑，就是莫大河都笑得不行，一边摸了摸莫小辰跟莫诗莹的小脑袋，一边点头，其实别说，被大家这么一说，他还真的有点信心了。
    被莫诗莹一闹，莫云飞又想到一个问题：“爹，其实我觉得，如果有女孩子要来读书的话，爹不然也收了吧！”
    莫大河这回却摇头：“小飞，不是爹不肯收，而是村子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会送孩子来读书的，更何况是女孩子？虽然爹也不赞同一些家里重男轻女，让女孩子使劲干活，宠着男孩子，可爹改变不了，免费的让送人家都不一定让送了，更何况是要学费的呢？”
    莫云飞也知道是这个情况，不过她知道莫诗莹也跟着莫大河一起读书，莫云飞还是不死心的道：“爹，那如果有报名的，也不要拒绝呗，说不定有那样的人家觉得女孩子也可以一起读呢！”
    “小飞，这不行的，哪怕是可以，但是你让爹把女孩子安排在哪里？跟男孩子一起读书是肯定不行的，要是有那迂腐的人家，听说了这样的事情，指不定这事儿就能让她们被诟病一辈子！”莫大河道，说着又饱含歉意的看了莫云飞一眼。
    莫云飞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是，她自己是不在乎，也觉得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家不能要，可不是每个人都跟她一样的想法，毕竟是在这个时代，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改变不了这个。
    莫云飞只能死心了。
    倒是纪云见莫云飞心灰意冷的，有些不忍心了，给莫大河提意见：“叔，我觉得若是女孩子肯来读书的话，不妨也收下来，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不妨碍的，圣人有云：七岁不同席，孩子的话，其实没人在意的，一些大户人家里，若是小时候，也是一起让夫子教，只有等孩子大些了，才分开。”
    莫云飞听了眼睛一亮：“对啊，不然爹你打算怎么教诗莹？诗莹不也还要读书吗？”
    第二零二章 微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