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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

    喊了一声安总,对方却没有反应,秘书忙上前探看,却发现安然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被子也没盖,脸色通红,额头上还有薄汗。
    这一看就是病容,他吓得不轻,探手一摸额头,体温高的吓人,唬得他立时就给120拨了电话。
    项目地偏远,到最近的镇上还有将近半小时,要是去县医院,就要超过两小时。
    而且,120急救中心表示,目前所有救护车都在出任务,请他们尽快找车自行前往。
    项目上的领导很快听说了安然病倒的消息,见他高烧不退,而且昏睡不醒,哪里还敢耽搁,立即派车将他送去县里。
    好不容易驱车两个多小时到了县城,却十分不巧,县医院的发热病房全都满了,因为当地出现了工厂食堂食物中毒的情况,已经将本来就不大的医院挤得人满为患。
    众人一见这情形,更是着急,立即托人联系了医院的领导,希望帮忙解决。
    领导出面,自然是立竿见影,初步诊治之后,发现安然并无大碍,只是风寒受凉,疲劳过度,以及轻微的营养不良。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松了口气,同时觉得不可思议,资产十几亿的老总竟然因为营养不良住院,说出来,谁能相信?!
    不过病是看完了,可病房却是没有的,总不能让老板躺在走廊的移动担架床上,毕竟人还发着高烧呢。
    再次动用领导的关系,并承诺捐给县医院两台救护车,这才换来了一次开绿灯的机会,院长直接给安然安排进了目前唯一空着的病房里。
    这里条件是最好的,众人看了都很满意,只是门口的红灯牌有点吓人。
    上面写着icu三个大字。
    但有的住就比没得住强,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细枝末节。
    晚间的时候,秘书自觉留下陪床看护,其他人都回了项目上。
    虽然平时被骂得最狠,但此时看到老板苍白着脸躺在那里,眼睛紧紧闭着,身上还被扎了好几针,怎么想,怎么觉得解恨(大雾)。
    其实还是觉得老板挺不容易的,秘书也被安然的吃苦耐劳感动,自然悉心照料。
    到了后半夜,想来病床上的人是发了噩梦,有些不安动来动去,秘书听见,强打惺忪精神,过去问,安总,喝水么?
    谁知安然却喃喃吐出了两个字,之成~
    秘书,
    联想起之前在宿舍床上发现的那封辞职信,秘书恍然大悟,看来老板这是急火攻心啊!
    既然找到了病根,这病就不难治,解铃还须系铃人,作为老板最贴心的身边人,秘书感觉自己义不容辞,立即摸出电话,没管已经接近凌晨的时间,立即给顾之成拨了过去。
    他说,顾总,打扰您了,不过事情突然,安总他身体出了点情况,目前在x县中心医院的icu病房
    电话另一端的顾之成正在加班,乍闻这个消息,手机差点滑脱,腿不听使唤的差点没站起来,他抖着声说,我马上就过去,你跟医生说,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器官移植。
    秘书,
    然而没等他再解释,电话已经挂断了~
    看看病床上再度睡熟的老板,秘书微微一笑,心中默念,安总,您醒过来之后,一定得给我加薪~
    第27章
    顾之成坐了最早的一趟航班,下飞机后,立即打车赶往县医院。
    来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到了医院门口,立即给秘书拨电话。
    秘书看到他的电话进来,想着昨晚冒冒失失的没说明白,接起电话刚要再解释几句,却听顾之成劈头就问,你们在几楼,我到医院了。
    秘书,
    这是什么效率,如果这都不是真爱的话
    没得到对方的回音,顾之成又急又恼,吼着又问了一遍,到底在几楼?安然怎么样了?
    秘书赶紧安抚,顾总,您别急,安总他现在情况很稳定,我们在三楼东侧。
    听说安然情况还算稳定,顾之成稍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赶着上楼。
    来到三楼东侧,果然,一转过楼梯拐角,赫然看见三个通红的英文大字,\icu\。
    那颜色着实醒目刺眼,晃得顾之成立时感觉腿上发软。
    想想上次见安然的时候,自己说的那番绝情话,谁能想到,再见对方,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顾之成又悔又恨,此时只有一个想头,只要安然没事,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没有办法不在乎安然,在自己家道中落,父母离世,旁人或冷眼相待,或有所图谋的时候,是安然以诚相待,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份情谊,又因为两人的交往不断加深。
    也许自己对于安然来说,只是个床伴而已,但安然对于他来说,早就不是轻易能从生命中抹除的人。
    之所以要辞职,并不是因为负气绝情,正是因为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被他拒绝,心里也还是无法舍下他。
    顾之成自觉在感情上不是个大度的人,做不到那种看着深爱的人找到幸福,自己也会幸福,他不是那种圣人。
    他爱安然,就想得到他,跟他朝朝暮暮。
    若是得不到,他宁愿一刀两断,一别两宽。
    可如今安然躺在icu里,让他忽然明白,其实只要安然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命都没了,更别提谈情说爱。
    强撑精神走到icu门口,他已经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甚至想好,如果安然需要器官移植,自己立即就去配型。
    他刚要去按icu的门铃,大门却从里面被打开。
    秘书站在门里,一脸笑容的看着顾之成,顾总,您来了,真快啊,是不是坐早班的飞机?
    哪有心情和他闲聊,顾之成焦急的问,安然呢?他情况怎么样?
    想想老板今早退烧之后,虽然有点虚,但猛干了一大碗小米粥,吃了两个双黄蛋,现在正睡得嘴角流口水,秘书便说,还没醒。
    闻言,顾之成的脸都变了颜色,难道安然送医之后仍然还在重度昏迷中?
    怎么就成了这样?顾之成拧眉,像是问秘书,也像是问自己。
    秘书如实答道,之前几天,安总就不太好(主要是吃得不太好),昨天接到了您的辞职信,估计也是受了刺激,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送到医院,大夫就安排住进了icu。
    顾之成听了,直觉眼前发黑,果然,是那封辞职信,他就知道,安然收到之后不会无动于衷,可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严重的事。
    来不及再细问,他现在只想看到本人,拨开秘书,顾之成直奔病房。
    县城医院的icu病房很少,一共两间,一间空着,另一间住的就是安然。
    顾之成从门外看到了床上的人,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见此情景,他直觉晕眩,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醒过神,推门进了病房。
    走得近了,再看床上的人,面容虽然并无痛苦之色,但也过分平静,且脸颊清瘦,嘴唇还起了一点皮,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呼吸则轻的几乎察觉不到。
    一下子,顾之成的情绪就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如此脆弱的安然,他从没见过。
    安然一直是任性,张扬,漂亮的,即便他薄情风流,可也是生龙活虎的,何曾这样毫无生机?
    顾之成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垂落,握了安然的一只手,包在掌心,吻了又吻,轻声呢喃,安然,你别吓我
    可床上的人毫无所觉,只有胸膛小幅度的起伏,能看出他尚有生命的迹象。
    顾之成的眼泪流得更凶,伸手去抚安然的脸庞,我上次那么说,你生气了吧,对不起。
    你千万不能出事,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只要你能好起来。
    安然,你听得见么?我还爱着你呢,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不用当成负担,只要你能醒,我就继续留在公司,不辞职了,好不好?
    都是我不对,不该说那么重的话惹你着急。
    安然,你醒醒,算我求你了
    说道后面,顾之成已经有点泣不成声,情绪崩溃,抱住病床上的人,不愿放开。
    站在门外的秘书,
    顾总,只是风寒感冒而已,用得着这么生死离别么?
    顾之成情绪有点失控,弄得动静也大,把睡梦中的安然给吵醒了。
    这段时间,项目工程进展紧张,安然天天早出晚归,吃得不好,晚上还时常因为失恋少眠,这次生病就是因为积劳成疾,再加上确实受了刺激。
    顾之成嘴上说一刀两断,和他真的要走,那是两个概念,如今人家合同到期,即将辞职,安然才对两人的离别有了真实感,一时间,急火攻心,倒在了床上。
    不过用药之后,他明显好转,只是还有些虚弱,清醒了一小会便又感觉到困倦。
    可他睡得并不踏实,总是梦到顾之成。
    一会儿是顾之成骂他薄情寡义,一会儿是梦到傅恒对他洋洋得意的宣布,自己已经和顾之成订了婚,一会儿又梦到顾之成来找他,他扑过去,抱住对方,却被用力推开,我已经和傅恒结婚了,你别缠着我。
    梦里,顾之成面无表情的对他这么说。
    安然又生气又伤心,想骂人又自知没理,怄得要死,只能骂自己是个大傻子,竟把世上最好的男人拱手让给别人。
    梦中,他正难受着,却模糊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仿佛有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拢住。
    安然高兴坏了,想到即便是梦,要是能重新回到顾之成怀里也知足。
    他毫不犹豫的抬手抱住了身上的人,脸颊在对方怀里乱蹭,流着眼泪喃喃的说,别走,之成,你别走。
    闻声,顾之成惊讶不已,立即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只见安然惺忪着眼睛,眼角还有泪流下来。
    他见了,心疼的揪在一起,一边擦泪,一边吻怀里的人,我在呢,不哭了。
    声音越来越真切,甚至鼻端还嗅到了某人久违的气息。
    安然努力睁开眼睛,正看到顾之成日夜奔波,没顾得上刮胡子的帅脸。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还伸手去拧了对方的脸颊一下。
    下手有点狠,疼得顾之成皱了眉。
    但手下触感是温暖真实的,安然不敢置信的怔了神。
    真是你?
    见他醒了,顾之成喜极而泣,立即把人抱起来,吻住了唇。
    安然被他亲上,也没功夫发愣了,他想这两片软肉想了太久,顾不得矜持,搂住顾之成的脖子,积极的回吻过去。
    两个人在病床上抱做一团,吻到缺氧。
    终于放开彼此的时候,安然甚至需要大口的喘气才能缓解。
    顾之成这才想起来他还在重病之中,赶紧把人放下躺好,又帮忙捋着胸口顺气。
    安然也不说话,只是抓住顾之成放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紧紧攥住,然后用一双多情魅惑的眼专注看他。
    被他那样看着,几个人能招架的住,何况顾之成对他感情弥深。
    两人几乎是对着流泪,安然握住他的手,问,你还要走么?
    顾之成摇头,不走了。
    安然仿佛不相信,盯着他又问,那你要跟傅恒好么?
    提起傅恒,顾之成就想起之前安然做得荒唐事,还是有点生气,要是他不胡闹,两人哪里有这些波折。
    他说,你想不想让我和他好?
    安然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好多,哭得半天没说上来话,顾之成不敢再惹他,忙给他擦眼泪,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安然却挣扎着坐起来,伸手去搂他的脖子,埋在他肩窝里,小声说,你不能跟他好,只能和我好。
    听他这样讲,顾之成再没别的可求了,直觉心满意足,把人紧紧抱住,摸着后背,哄,嗯,只跟你好。
    安然又哭了一阵,才放开顾之成,躺回床上,他毕竟病了,还是有些虚,哭了一阵,就觉得头晕。
    两人一躺一坐,说了一会儿病情。
    五分钟之后,得知安然只是得了风寒的顾之成,
    见他半天没说话,安然有点不踏实,抬手摸他的脸,问,你怎么了?
    不想承认自己担心则乱,以为他得了绝症,顾之成咳嗽一声,故作淡定的说,没事,你醒了就好。
    安然猜出来一点,怕顾之成反悔,马上撒娇说,你说话要算数。
    顾之成感觉自己被耍了,虽然担心是真的担心,两个人和好也是如愿以偿,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爽,于是他说,我说什么了?
    安然睁大眼,你说只跟我好!
    顾之成,凭什么?
    安然,凭你刚才亲我!
    顾之成,亲你就得跟你好么?你以前也没少亲我,我要跟你好,你怎么不同意?
    安然,
    没想到他这么记仇,这道坎还没跨过去。
    见安然不表态,顾之成站了起来,仿佛作势要走。
    一见他起身,安然立即慌了,忙说,你别走,我同意了。
    顾之成挑眉看他,同意什么?
    安然被他问得脸色通红,就是咱俩好的事。
    顾之成还嫌不够,又问,说得好像我逼你一样,这种事要你情我愿,我跟你好是因为喜欢你,爱你,你是为什么?是怕我跟傅恒好,嫉妒傅恒?
    安然立即摆手,不是,当然不是。
    顾之成回到他身边坐下,饶有兴味的看着他问,那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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