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泉水
不知道这一点可能性究竟是好是坏，安诺雨看着眼前抛弃了异能潜心魔法的赫连，不确定这个人把自己抓来是不是为了传授她多年以来的魔法造诣，毕竟同时拥有两种天赋的概率是那么的小。然而这一次她算是杞人忧天了。“你比较特殊，能够承受住我的血液说明了你的天赋，但这并意味着你也能使用魔法。”赫连突然起身，将水杯留在了石块上，弯腰提起了篝火旁的铝制水壶。
“能够装水的杯子和能够倒水的水壶用途并不一样。你是没办法控制魔法能量走势的。尽管有些特别，但还是跟我不太一样。”
站停在安诺雨的身前，赫连垂目朝坐着的少女伸手，“今天先讲这么多，你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点起一个闪烁的光球在黑暗中慢步前进，洞穴深处的石壁逐渐斑驳了起来，深刻的石缝从顶端竖下，没有瞭望塔中那般规律的排布，也不会传出或冷或热的微风。
安诺雨跟在赫连的身后，才走了不久就遇到了岔路。她路过岔口时稍稍往另一边望了一下，除了空空微弱的风声传到耳边，岔路的深处漆黑一片。
光着脚丫踏在细碎的沙土上，安诺雨好奇的环顾着很是宽敞的洞穴，突然一脚踩下，触感却与之前的不同，变成了略稠细软的湿沙。
好像是来到了洞穴的尽头，赫连走出豁然开朗的洞口，只身进入了黑暗，而安诺雨扶着洞穴的墙壁，不一会儿就在几声火石的刮擦后看到了光亮。
安诺雨的异能可以增幅视力，但无法创造暗中视物的能力。赫连举着那丛干草，在深沉的黑暗中很是准确的找到了两侧预备的火堆，下意识就让人羡慕起“魔法”的便捷。
只不过在火光照亮眼前的景色以后，安诺雨再也没法再关注这些细微的事件了。
微波粼粼，无风自动。火光透过清澈见底的潭水映照在水底平滑的石面上，带着水纹的波动变化，光线又透过水面反射到洞顶，将整个空间全部照亮。
安诺雨有些愕然的看向眼前望不到尽头的平浅清泉，回过神来以后便惊喜的笑了。
“这个！”她看向身旁的赫连，竟然如心中所愿的得到了对方点头。
可以洗澡了！
开心不已的扬起笑容，安诺雨走到水潭的近处，单手捧起一汪清泉。舒而不烈的清凉触感降下了手心病态的微热，她忍不住再次回头寻找那个高挑的身影，却是一下子看到了对方手里脏兮兮的灰布，顿时一盆冷水浇灭了热情。
认命的烧水，认命的洗衣。安诺雨一捅捅的舀着泉水，在赫连的嘱咐下只擦了身体洗了下头，并没有机会舒舒服服的泡上一整桶热水。
顶着毛巾搓衣服，安诺雨带病，苦办内务，把赫连给她的背包靴子一并清理了一遍。原来赫连也不是真的那么老好人，竟然悄悄的惦记着她丢下行李的事，直接警告了她没有下次。
转头看向靴子前后新订的铁面，安诺雨坐着缓了会儿气，很快又卖力的继续搓起了衣服。
养病的日子过得很有规律。安诺雨每天早早歇息然后睡上大半的时间，无梦好眠到到正午。大概是这次的损耗多少还是伤了内里，这不太寻常的低烧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渐渐消退。
赫连的料理书翻去了大半，有时候一早就坐在了石块上，有时候直到下午才会出现，甚至也有一整天都不在的情况。
说了要教导安诺雨使用异能，赫连平常就在中午上课，但再也没提任何有关“魔法”的事情，真的没像安诺雨担心的那样，强行要她抛弃异能转为魔法。
其实安诺雨对她的那套水壶理论不太信服，但她本就对“魔法”的存在一知半解，想要查证也没有依据。算了，人家厉害那说什么就当是什么吧……。
赫连一开始的教导只是说些军校里早就学过的理论知识。那时安诺雨还在低烧，就权当是复习，平常除了思索那句“万物运作的基础，引导能量的移动”，其它的时间基本都在专心调息身体。
雷系狂暴却乖巧的能量沿着心窝流出，那股气息沿着脉络先是到达两边的手心，然后顺着另一条线路直达脚底，最后在丹田划出一个交叉回到最初的气旋中，完成了一次流通。
一次又一次的电气循环将体内的淤伤疏通，直到肌肉完成了放松，身体再度变得轻盈，安诺雨才睁开了双眼。
翻页的书声落在耳旁。她抬眼，看见赫连曲着一只腿，正在专注的看着那本“家常菜的艺术”。
此时的时间已经将近黄昏，今天的她也不知道出去忙了些什么，中午并没有回来上课。
看着洞穴里依旧燃烧旺盛的篝火，一边远处的柴堆并没有增加。已然熟悉的烧水水壶，挂衣木架上正搭着黑色长袍，祭祀匕首摆在桌板旁，午餐的罐头空壳还在原处。
相比第一天的空旷，此时的洞穴全然被众多生活的痕迹布置成了温馨的营地。
“赫连。”安诺雨叫起她来早就没了拘束，而对方也终于学会了出声回应。
“嗯。”
“今天不不讲理论了吗？”
“明天。”淡然的翻过一页纸，在某些时候赫连会阅读的特别缓慢，是以如果有笔的话，肯定会在上面画满了注释。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安诺雨歪头盯着对方的表情，自然而然，却有刻意放缓了语速，“你到底为什么会想要教我雷系异能的正确使用方法呢？”
话音落下后的寂静，赫连扫读的视线好像停住了。
“我现在……使用雷电的方法有什么不对的吗？”
安诺雨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看，仿佛要从赫连本就少量的表情变化中捕捉那一丝细微的异常。
为什么选择了我？安诺雨本来是想这样问的。
洞外不停转向的狂风在沙中隐匿着雪粒，静谧中听着火焰燃烧的两人几乎没有动作，直到长发白衣的人影放下手中的书本，轻合的长睫转头时抬起，安诺雨随即在她混合了众多感情的目光下感到了心惊。
淡而厚重，轻而确实。像是有着一些惊讶，同时又藏了一丝不忍。赫连那明明没有多大变化的表情，如此明确的在这一刻流露了深藏的情绪。
一次呼气结束。安诺雨同她一起回神，然后就听到了足以让她同样失控的话语。
“雷系异能者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