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

    皇帝听他一下抛出两个问题，嘴角上翘，心情也却更加沉重了些。
    这个儿子最近越来越得他欢心了。
    虽然很稚嫩，却没那世故复杂，让他看的一目了然，在身边也能放松几分。
    皇帝的视线放在楚弈言的身上，想了想还是没有让楚弈言出去，而是让他留了下来，一会的话，让楚弈言听了也并无不妥。
    他还有话交代给楚弈言。
    宽广的大殿内，气氛变得凝涩了起来。张公公率先退了出去，那一旁服侍的太监宫女们也跟在他身后跟着退了出去。
    楚弈言正准备走，就听到皇帝的声音：“弈言，你留下吧。”
    楚弈言垂眸走到一旁：“喏。”
    等殿内已经彻底没了其他人，皇帝才看向凌闵，道：“这些天，身子比往日要轻了不少。这次叫你来，是为了给你说一些事情。”
    没等凌闵给他一个反应，皇帝又继续道：“朕知道，朕之前的下的命令或许会让你多想，但父皇还是要给你说，你二皇兄朕虽然失望，可他的地位却是不可撼动的。”
    凌闵从皇帝一开口，就略有所感，越是听，藏在袖口里的手就越是攥的发紧。眼底闪过一抹悲哀，无论他怎么争，都争不过凌昔是吗。
    皇帝看出的他面上表情沉默，一下就猜到他心中的想法：“朕不想看到你们兄弟二人自相残杀。”
    凌闵低下头，轻声道：“儿臣明白。”
    皇帝也知道这对三儿子有些残忍了，但，他并不悔，“这些话，朕只会给你说，你二皇兄不会知道。”
    凌闵眼底闪过自嘲，所以在明面上他仍然是他的绊脚石，而真实是怎样的只有自己知道。
    “弈言。”忽然，皇帝开口喊道。
    楚弈言走过来，躬下腰：“陛下。”
    皇帝瞥过一眼凌闵，沉声道：“这段时间，朕就把三皇子交给你了。”虽然比起年纪，楚弈言同凌闵相差不大，可是论办事，皇帝最放心的也就是楚弈言了。
    “他若做错了什么，你不用给朕面子，该训斥的就训斥。”虽然没有了皇位，可他也不希望凌闵无所事事。若是可以，辅佐凌昔，极好。
    楚弈言应下，凌闵复杂的看了一眼楚弈言。
    若是之前没有听到父皇如此直白的说明这情况，他在听到楚弈言来指导自己，心情定然愉悦。可现在，却只有满嘴的苦涩。
    该交代的话，皇帝已经给凌闵说完了。把楚弈言单独留下，皇帝让凌闵先行离开。
    “弈言，朕要你教给闵儿的是为臣之道，你可明白？”让楚弈言带着凌闵，不是为了让他心思活络，而是让他沉淀下来。
    “臣明白。”
    ……
    东宫。
    凌昔坐在案前，手下是一个奏章，密密麻麻的黑字，虽然看在眼底，却没有一个进了心。
    从听到皇帝特地叫了凌闵开始，他就有些心神不定。特别是，楚弈言竟然也在其中。派去的人没有一个知道殿内的人说了些什么。
    凌闵出来时，神色同最初进去一样。而楚弈言，居然让人叫住了凌闵，似乎要深谈的意思。
    到底在这殿内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对他就无话可说。
    如同梗咽在喉咙里鱼刺，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他猛地甩开面前的奏章，阴鸷的望着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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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我感觉还是有三更的。估计和昨天一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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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 027 肃王府【三更】
    凌昔本以为自己也会被叫去说话，却没想到只是他的想法罢了。皇帝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这朝堂的人一个个见风使舵，对他抛出的橄榄枝也持着观望的态度。似乎都在等，觉得他可能会输掉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肃王府，凌闵多次看了看门外。
    半响，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凌闵抢先一步问：“世子爷来了？”
    那小厮一愣，随即连忙摇摇头，道：“还没来。方才王妃打发了人来问，王爷今日可要留宿在哪。”
    凌闵那兴奋的神色一下淡了几分，皱起眉：“今日本王就在书房就可。”
    顿了顿，他又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给我说了。等世子爷来了，把人请过来。”
    凌闵从来没有心情如此大喜大悲过，楚弈言那日让人叫住他，说了一句是似而非的话，让他忍不住多想。到底他是什么意思？不是让他老实，而是要让他争吗？
    想到后面那个可能，那颗心在不断的叫嚣着要从胸膛内奔涌而出。
    到了这约定好的日子，一大早，他就坐立不安的等着，等他给自己一个回答。让他能够从其中解脱出来。是龙是虫，他不想再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楚弈言过了晌午，才从楚国公府骑马而来。
    王府的众人现在都已经得了吩咐，知道楚弈言在凌闵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一进王府，下人们就打起了百万分的精神，用最好的仪态给楚弈言最好的招待。
    楚弈言心知肚明，目光微沉，平静的走到书房。
    这次小厮再进去的时候，听到楚弈言真的来了，凌闵神色变了变，着急的起来，却忽然再次坐下，面不改色。只是那眼中的不平静，却骗不了人。
    楚弈言走到书房，凌闵手中的正翻着书卷，瞧见他来了，把手中的书放下。
    不知怎的，原本的紧张，在看到真人后，却平静了。好似没有之前那么多胡思乱想，不论做什么，都比之前那个隐形的王爷要好。
    “世子爷免礼。”楚弈言还没说话，凌闵就先一步说道。
    楚弈言并没有因为他对自己的态度亲昵而改变自己的态度，虽然要帮凌闵，可不代表他就能比凌闵高上一等。
    身为臣子要懂本分。
    不过因为凌闵的话，楚弈言并没有行大礼，只是简单的礼节，做完，才依凌闵说的，坐到一旁。
    凌闵不动声色的坐在上方，从那头看着楚弈言：“世子爷今日来是为了父皇的那番话还是……”
    身边有小厮端来茶盏，无声的放在一边，静静退了下去。
    楚弈言瞥了一眼那茶盏，抬起眼望着凌闵：“肃王殿下，臣这次来是为了上次同殿下说的那番话。”
    凌闵的心漏了两拍：“是吗？”
    楚弈言笑笑，端起茶盏，轻轻抿上一口，滚烫的茶水已经微微缓和到了可以咽下的温度，他眯着眼，道：“殿下，臣会帮忙殿下，只是也希望殿下不要让臣失望。”
    凌闵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把那口郁结在胸口的所有的思绪全部抛下。
    楚弈言的意思是要他争了。
    “殿下应当能明白臣的意思，哪怕陛下对殿下说出了那些话，可是殿下却还是有机会。”
    凌闵敛了敛目光：“为何世子要帮本王，现在太子殿下前途一片光明，世子何苦要费力扭转呢。”
    楚弈言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原因有二，王爷并不是蠢材，若是他人登上那位，亦能听取他人的忠义之言。”像是大皇子那样不学无术的皇子，没有皇帝喜爱，亦然没有民心，只有有问题的人才会去帮他。
    “第二点，臣同太子殿下有些恩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凌闵一愣，此刻楚弈言的脸色微沉，那从眼神里透露冷光却让人不能直视。
    他忍不住想，到底凌昔是做了什么让楚弈言愤怒成这个样子的事情？可惜，楚弈言没有再说了。点到为止，对这个问题，他也不能深问。
    凌闵这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凌昔，或许他该感谢他，把楚弈言推到自己的身边。
    “王爷还有什么想要问臣的吗？”楚弈言笑吟吟的说着，那黑眸深处的冷光被匿藏起来，仿佛方才凌闵看到的不过是错觉。
    凌闵晃神，立刻道：“无事了。”
    敞亮的书房内，楚弈言抬着头看着凌闵：“既然殿下已经没有想说的了，那臣就把殿下现在应当注意的事情说一说。”
    凌闵身上的气势一变，徒然认真起来。
    章节 028 等一个人【一更】
    他这般模样，让楚弈言满意一笑，神情也认真了起来：“王爷现在切莫不可在外露出这份心思，若是让人发现了，前功尽弃。现在的时机大好，陛下同您说的话，只有三人可知，王爷应该知道最近宫内外的风言风语。”
    凌闵知道，最近宫内外都在琢磨他和凌昔。特别是父皇上次单独的会见。
    他思绪敏捷，楚弈言提到这一点就立刻反应过来。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点可以利用起来。
    “王爷，我们必须以静制动。”楚弈言轻声道。
    现在，他们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被陛下给盯住，要想有大动作是不能的。但，传播的流言可以不动声色的帮一个大忙。
    他们不动，凌昔动就可以了。
    陛下病重，又有心属意凌闵，知道真相的他们坐得住，可不知道真相的凌昔就未必能坐得住了。
    楚弈言脑海中已经飞快的形成了一个计划，若是这个计划能够成功，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就能一举把凌昔拉下来。
    凌闵颔首，眉心紧紧皱着：“可是，要怎么逼二皇兄动手？”
    凌昔是个警惕的人，特别是在这段时间被连续算计，现在更是让他手下的势力全部沉寂下来，把他包裹成如城墙铁壁一般，轻易不能突破。
    楚弈言神色轻松，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等，王爷，咱们得等一个时机，等一个人。”
    他的话像是在打哑谜，凌闵猜不透。该等谁，那个人真的又左右凌昔的力量吗，楚弈言的手已经伸的那么长了？他竟然全然不知，会不会这肃王府，也有他的人？
    凌闵绷着脸，剑眉微拢，楚弈言看出他眼底的忌惮，道：“王爷不用担心，臣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只是太子殿下还未发现身边之人已经冷了心肠罢了。”
    凌闵微微怔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身边之人，若是按照他的理解，不是女人就是下属。
    他望向楚弈言，楚弈言解释起来：“王爷永远不要小看女子，有时候女子做起事，可比男人还要狠心，特别是聪明的女子。”
    并不是只有男子才会算计，楚弈言的话指向的人很明显，凌昔身边的聪明的女子，虽然没有说名字，可仔细想想，却也能八分就把这一切给猜中。
    凌闵眼神暗了暗，楚弈言这也是在提醒他，枕边人的厉害。
    “若是王爷能明白，臣也希望王爷能够想清楚这日后的路，为臣之道，臣明了，但王爷要学的不仅仅是这个，还有为君之道，这个臣帮不了陛下。”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楚弈言也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