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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顾泰安是一个有些书生气的人,以前不管是送快递还是送花,就连对自己的妻子,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而今,面对自己的女儿顾森夏,忍不住说了有史以来最多说的话。
    “不,爸,您小时候经常我说,我们一家三口是一体的,不管遇到怎样的风雨都不怕,只要有家在,我们都可以一起扛过去。爸,您和妈这是怎么了?还是您教给我,做人要乐观,要知足常乐,要充满希望,怎么现在您开始让我放弃了呢!如果女儿真的那样做了,您觉得您的女儿良心上会过的去吗?”
    明明是很深刻的话题,父女俩讲起话来却是波澜不惊。
    顾森夏把手里修剪包装好的康乃馨花束递给了父亲顾泰安,顾泰安接过来就放在了货架上。
    森之夏花店里一个来买花的顾客都没有,就只有父女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正在两人聊着这个家以后该怎样撑下去的时候,森之夏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然后只见那晚绑走顾森夏的那帮放高利贷的人闯进了店里。
    父女俩急忙站了起来,顾森夏认出这些人后,匆忙上前挡在了自己父亲顾泰安的面前。
    冲着那帮放高利贷领头的人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要什么,都冲我来,跟我爸没有任何关系,不准你们伤害到我爸!”
    在顾森夏的眼里,维护自己的家人,永远高于一切。
    当然,在父亲顾泰安的眼里也是。
    顾泰安把自己女儿拉了回来,伸出双臂,把顾森夏挡在身后,尽自己的全力想要保护好她。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闯进店里来,不怕我们报警吗?”
    “报警?您的女婿欠我们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来了,您该还钱还是得还钱!”
    为首的那个彪悍的汉子再次站了出来。
    “女婿?”
    顾泰安听对方这样说,心里有些疑惑,哪里来的女婿?他回头看了自己女儿顾森夏一眼。
    顾森夏小声说了一句“祁佑”,但是头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爸,他还只是我男朋友,是他们误会了,一直向我追债。”
    顾泰安虽然不知道左祁佑怎么就惹上这一帮人了,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就转头对放高利贷的人说:“你们认错人了,我女儿根本都没有结婚,我哪里来的女婿?你们还是快离开吧!”
    “伯父,我看您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我也不怪您。您闪开吧!要不是昨天有骆家出面救人,您的女儿早就被卖到西元国的高级妓女店里去了,哪还有今天这一出啊?!我看您这花店还不错,也一块给抵押了吧,也好换您女儿早出来几天,您看怎样?”
    从来没有对人发过火的顾泰安听到这话后,气的脸红脖子粗,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说谁能受得了?于是从地上拿起自己刚刚坐的小板凳,就朝着那个为首的彪汉子砸去。
    彪汉子又哪里吃得了这亏,于是手上一招呼,身后的汉子也都一哄而上,砸起店来。
    一个彪汉子拿起刚刚被摔的板凳就朝顾泰安的背上砸去,板凳被砸成四五半,顾泰安摔倒在地上。
    顾森夏也被两个彪汉子架着胳膊就拖着走了。
    “爸!爸……”顾森夏叫着顾泰安。
    顾泰安勉勉强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被一个彪汉子用花盆狠狠砸了到了头上。
    顾泰安直直就往地上跌去。
    “爸!爸!爸……”顾森夏细心裂肺地喊叫。
    因为顾泰安的突然受伤倒地,顾森夏拼尽全身力气,趁两个彪汉子没注意,跺了他们一脚,从他们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
    慌忙去地上扶起父亲顾泰安,但父亲因为刚刚被砸的太狠,已经晕了过去,头上还流着血。
    顾森夏开始抱着父亲不断流血的头,惊慌失措的哭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彪形大汉给了一个眼色,立马就有两个彪大汉上前,去拉扯顾森夏起来。
    顾森夏一直抱着父亲不起来,彪大汉就不再顾及那么多,有一个彪大汉干脆直接从地上一把就抱起了她。
    顾森夏疯了一样的挣扎,但她的力气和彪汉子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遇大象,她知道拗不过,就狠狠地咬了彪大汉的手腕。
    彪大汉吃痛一下就放开了顾森夏,她瞬间摔倒在地上。
    地上本来就都是被砸碎的花盆碎玻璃碴,顾森夏的胳膊和脖子上遇到锋利的玻璃碴顿时被割伤,也流出了鲜血。
    顾森夏再次被架走。
    身后传来的都是森之夏花店被砸的稀巴烂的声音。顾森夏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一起碎掉了。
    在无比慌乱的情景中,被架着胳膊的顾森夏慌忙从上衣口袋中翻找着手机,刚找到就被架着自己的一个彪汉子把手机给抢了过去。
    然后她就被推到了一个黑色的车里。
    可能是怕顾森夏看到车行驶的路线,于是就蒙上了她的眼睛。
    眼睛被蒙上,四周漆黑一片。
    顾森夏想到了刚刚父亲倒地的身影,又亲眼看到自己家的花店被砸的不成样子。
    终于爆发:
    “是左祁佑欠下来的债,你们干嘛不找他,找我做什么?我又和他没有结婚!”
    “顾小姐,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之前拿个假结婚证骗我们呢。事已至此,我们总不能绑一个男的去卖吧,而且男的就算能卖,价钱也不高啊!还有,左祁佑家的房子我去看了,还不如你们家的呢,所以,你就老老实实跟我们去吧,我们也是亏大了!”
    顾森夏咬牙切齿,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还倒在血泊里没人医治,母亲还生着重病躺在医院等人照顾,语气就软了下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大哥,你们行行好,真的,我家真的没有钱,你们就放过我吧。我妈还躺在医院里等人照顾,一瓶营养液就要四五千块钱,一星期要打三次营养液,我们家这么多年的积蓄全用来给我妈买营养液了,所以真的没什么钱。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和我爸好不好……左祁佑欠债又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在你们来绑我之前就把我给甩了……我们相爱了七年,但我们分手了,是他介意我,要和我分手的……”
    “闭嘴!”彪汉子门齐齐的异口同声地让顾森夏闭嘴。像唐僧一样一直念经说个不停,都要被她给念经给念晕了!
    在被蒙着眼睛的黑暗中,顾森夏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觉得她的生活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彪汉子们嫌她太烦人,就把她眼睛上的蒙面布给摘了下来,准备用布塞住她说个不停的嘴巴。
    此时,被彪汉子没收走的顾森夏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因此彪汉子没来得及塞她嘴。
    顾森夏远远的看去,一眼就认出了是母亲医院的电话。
    那个彪汉子想都没想就接了电话:“什么生命垂危,要做大手术?没钱,你打错电话了!”真是被这个没钱的臭丫头要烦死了,彪汉子毫不客气地溜挂了电话。
    母亲病情危急了?顾森夏心里一凉,她觉得天真的是要塌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明明他们一家人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现在坏事却总发生在他们一家人身上呢!
    越想越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平!
    但恰恰越是这样,顾森夏就越是想要和老天对着干,想要证明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所以必须要逃出去!哪怕是能够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也是好的!
    因为一直处于惊慌与伤心的绝望中,所以一直没觉得哪里疼,但当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擦着,竟然擦出来一把血时,顾森夏真的被吓坏了!
    尝试着向自己的脖子里摸了一把,摸出来的竟然也是一把鲜血。
    “大哥大哥!我要死了,我脖子被割破了,真的我要死了……你们快救救我救救我……”
    本来昨天还好心给她盖个毯子的为首彪汉子大哥,也被她烦的懒得搭理她了。
    拿出那块布想堵她的嘴,才发现布少了,堵不住……
    顾森夏看到自己的胳膊上也都是伤口,不断在往外渗着血,又开始念起经来:“完了完了,这次我真的要死了!”
    几个彪汉子被烦的纷纷叹着气堵上了各自的耳朵。还不如一棒子打晕了再绑走的好,那样也不会这么烦人了。
    顾森夏一直唠唠叨叨说个没完没了,看起来像是刺激太大有些神经兮兮了,但其实她心里面十分镇定,她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逃出去!
    正在顾森夏伺机而动的时候,车子猛然急刹车停了下来,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顾森夏因为惯性一头就栽在了那个彪汉子的胸膛上。
    彪汉子凶了她一眼。顾森夏又故意往后一倒。
    被撞的生疼,她捂着脑袋开始装晕。
    其中的一个彪汉子小喽喽,把车门打开了一个门缝,开始下车去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其余人在车里屏息不动,等待小喽喽回来汇报情况。
    谁知等了三分钟都没有回来,于是为首的彪汉子又派了一个下去。
    同样,又三分钟过去了,人没有回来。
    又派了两个人,三个人……
    都没有回来。
    为首的彪汉子,已经意识到事情的奇怪。于是把顾森夏先绑了起来,然后下车关上了门。
    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开车的司机也越等越怕了起来,终于耐不住性子,也开门下了车去。
    顾森夏急忙试着开车门逃跑,但无奈手是被绑着的,打开车门非常困难。扭了半天身子,才把被绑住的双手抓住了门的把手。
    一拉!刺啦!门开了……
    门开的太快,顾森夏倒着身子直直的往车外滚去。
    一半的身子耷拉在车里,一半的身子掉出了车外,然后嘴巴亲吻到了某人的脚面。
    顾森夏挣扎着枕着那人的脚,扭过头来,往天上看去,就看到了骆禽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像上一次一样,顾森夏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无奈双手被绑在后面,脚耷拉在车上,全身根本没有一处是能使上劲儿的。
    不同的是,这次她有点害怕,害怕他突然把脚拿走,那样的话她本来就受伤的脖子,可就要蹭在地上了。
    “喂!骆禽兽,你就不能帮帮我吗?我动不了……”
    顾森夏枕在他的脚背上,望着蓝蓝的天空,龇牙咧嘴的说出了这句话。
    害怕骆禽兽像上次在酒店一样,随便提溜起她就把她扔在一边。
    但非常神奇的是,就算她知道他可能会把她捡起来扔掉,她都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刹那,她安心了!
    顾森夏用可怜兮兮的眼神仰望着骆乾北。
    骆乾北低头。
    看到她晶莹白皙的瓷娃娃脸上布满了血痕,脖子里好像还在流着血。
    俯身。
    非常小心地蹲在她的身边,手指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血痕,一只手缓缓托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腰间,手上一用力,就把她横抱在了怀里。
    迎着最美的太阳,向他的法拉利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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