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谓之道
苏阳盘膝坐下，想到了许多。想到了印象中的火，想到了最初见到火时的心情，那时候的他是恐惧还是惊喜？“火焰的人生是什么？”
苏阳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奇特的状态里，这个状态里他的大脑是空灵的，他的思绪是清晰的，他的眼睛里，世界里，回忆里，意识里，，全部都是对火焰的思考。
良久良久，他抬头，笑了起来，“一开始你告诉我，这一条路，叫做人生。我不解，认为你在扯淡，路怎么能叫做人生？火，又如何有人生？”
苏阳想到了那个玄乎的老和尚，想到了那些话，似有若悟。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老僧，那个老僧，和前面那个老僧一模一样，不过不一样的是，现在的老僧，脸上多了一些欣赏的表情。
似乎是满意。
老僧也在苏阳的面前盘膝坐下。
一老一少盘膝对坐。
“在你的理解里，火是什么？”老僧终于开口。
他的开口，并没有让苏阳受到干扰从感悟的状态里醒来，他的声音就像是心语，在苏阳的心里响起。
“火不是怒，不是毁灭，不是新生，不是光明与希望，不是情绪，不是图腾，它只是火，只能是火，也只是火，之所以有这么多寓意和代表，那只是因为看火的人内心的火不一样罢了，人的心里有怒，于是火便是怒，人在绝望时怀着希望，那火就是希望，人在希望时被毁灭，火就是毁灭，这些种种，只因为它们与火的交集不一样，有的好，有的坏，于是在他们的信仰里，火也便有了好坏。”
“实际上火就在那里，并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有人，只有人心。”
苏阳感觉豁然开朗。
他突然觉得他看到了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看清了世界的本质。
这样的感觉，仿佛悟道。
老僧笑了笑，赞叹道:
“你说得对了，也错了，火便是火，它其实在那里并没有变过，只不过是看他的人变了，这是道的本质，而道的本质，便是本质.........”
“但是你也说错了，火也有人生，也有炽烈和熄灭，也有微弱，也有开始和结束，也有死寂和新生，看的人不同，火便不同，这是人心，而火不同，同样的人看出来的同样不同，这是人生，是火的人生。”
苏阳怔住，想到了这里的火焰，一开始是没有这么强烈的，一开始这里的火焰，是凡火，这里只是温度高一些罢了，随着苏阳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这里的火焰越来强，从凡火，到灵火，玄火，尊火，王火，皇火。
“这便是火的人生？从弱到强？从星星之火到可以燎原，从凡到圣，超凡入圣。这便是火的人生？”
苏阳浑身一震。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豁然开朗。
“那么你理解的人生，是什么？”
老僧再问。
“我理解的人生？”
“从生到死，中间的过程，便是人生，从开始到结束，这一段过程便是人生。”
“人生，是一个开始到结束的过程，这个过程，我们不知道发生什么，我们知道终点，知道了起点，却从来不会走什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路，在这个人生里，我们想要经历的很多，想要走的很长。”
“人生最短的路，最简单也是便捷的走法，就是从生到死，这样是最舒服的，不用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没有酸甜苦辣咸，这样的人生，短暂而没有忧愁快乐，也是最懦弱的方法。”
“我们无法决定生与死，无法选择出生身世性别，无法决定终点起点，但是我们却可以决定在这个两点一线之间，我们应该怎么去绕路。”
“我理解的人生，就是在这个生与死已经无法逃避的两点之间去绕路，绕得越远，看得越多，越是远离死亡，便越好。”
“我们可以选择走到山川大海，可以走入人山人海，可以看天山飞雪。可以看地底世界，可以爱恨这个世间，可以放纵自己。”
“这个生与死之间的路程，被称为人生，也被称为道，每个人的人生不一样，道也不同。”
“就像是太阳从东边升起，在西边坠落，这是太阳这一天的人生，也是太阳的道。”
“云烟成雨，落地成溪，溪入河流，河入大海，大海又蒸腾成云烟，云烟再次成雨，这便是雨的人生。从生到死，从有到无。”
“婴儿从睁开眼的第一天起，从蹒跚学步的第一次起，从咿呀说话的第一个声音起，从相识相知的那一刻起，从走进学堂，从写了情书，从牵着心仪之人的手，从这些开始，到走进婚姻的殿堂，到开始了一份自己的事业，到渐渐老去，到开始给自己寻找墓地，再到老去病死。”
“从风吹草木生，到花开花落人亡两不知，从回眸一笑到青灯古佛，这些，都是我理解的人生。”
“而这火焰，生于星星之火，成长为燎原，成长为圣神，从赤橙黄绿到青蓝紫，这些，也是他的人生。”
苏阳哈哈大笑！
他懂了。也明白了，这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也是这火的人生。
苏阳睁开了眼睛，看着老僧，虔诚的行礼一拜！
这个礼，是弟子礼，感激的是老僧的指点。
感激的是在这火域的明悟。
他悟了火的人生，懂得了道的门槛。
也明白了，他以后想要成圣，就得悟出自己的人生，找到自己的道。
“你对了，也错了。”
老僧笑着摇头，这一刻的他，眉慈目善。
苏阳一怔，不解的问道:“还请前辈赐教。”
“这不是火焰的人生，也不是火的道，这依旧是你理解的火的人生与道，这些理解和道依旧是属于你的，而这火，依旧是火，它在这里，从来没有因为你的理解变过，或许因为它自己变了，或许并没有，不过这样的变化，正是契合这道，千变万化，谓之道。”
“是晚辈班门弄斧了。”苏阳惭愧的道。
老僧摇头:“你已经完成了这里应该有的试炼，这已经很不错了。只可惜，这火的传承，你终究是得不到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人比你悟得更加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