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喻见贤汗滴，“是鞋吧。”他偷偷发笑，徐子锋今天穿了一双被狗啃烂的鞋上班的消息，喻思齐早就当笑话实时分享给他哥了。
    还有、有一个“盆友”，不就说他自己with陆雨舟and王明皓那点破事儿呗。想到王明皓还牵扯到自己妹妹，喻见贤无比地烦这小子。
    徐子锋还在发梦话：“她看到他还会脸红，会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他。一起在国外的死候，她还想要跟他住一、一间房。”
    喻见贤听的兴起，还有这种秘辛呢。迫不及待问：“然后呢，你们住一起了吗？”
    徐子锋一脸愤慨，“被jimmy搅、搅黄啦。”
    “jimmy？”
    “就是王明皓那个臭小子！”徐子锋这一回终于坤直了舌头，字正腔圆地控诉！
    喻见贤肚子里笑翻了车，心道你不“盆友”啦。想了想，敛色劝慰徐子锋道：“我觉得你盆友希望不大，让他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多看看身边的好姑娘，我觉得我妹妹就不错，你跟她在一起了，我们还能天天一起混。”
    徐子锋脸色骤变，也不记得自己是在说“盆友”的事儿，撒火道：“你懂个屁！我希望大着呢，王明皓跟我比就是萤火比月球，你懂吧？有眼睛的姑娘都知道选我不选他！”
    喻见贤无情戳穿他的牛皮，“哈哈，现阶段瞎眼的姑娘就有两个。”
    徐子锋怒而起身，想说点什么反驳喻见贤，又想不出来。气氛道：“你真不够兄弟！我告诉你，林娇娇的导师方剑仁高大英俊又威猛，比你强多啦，我刚刚骗你的，哼！”
    说罢起身，晃着一脑袋酒精，摇摇晃晃地走了，喻见贤一听就急了，又开始玩命打林娇娇电话，“娇娇，快接电话啊，娇娇……”
    徐子锋嘴角一钩，心道，小样儿，让你戳我，戳死你！
    ……
    陆雨舟早就攒了两张电影兑换券，有一部上映的科幻大片，她一直想去看，从德国回来，一直在忙，忙到片子都快下线了，她还没找到机会和王明皓一起去看。
    只是，现在，还能找到这种机会吗？
    陆雨舟紧紧地攥着两张电影票，手心冒汗，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要被未知的恐惧打败”、“一切都还没有定论”、“要朝着美好的方向心怀憧憬”……那些曾经一度占据了她全部脑神经的心灵鸡汤猛一下全翻了出来，意识自己也知道她现在又需要这些东西了。
    陆雨舟来到王明皓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玻璃门。
    王明皓温润如玉的声音隔了一道玻璃门，听着有些陌生，“进来吧，门没锁。”
    陆雨舟努力让自己笑的寻常一些，“王明皓，晚上有没有空？陪我去看电影吧，哈哈，难得抽奖中了两张电影票，早上黄操虎视眈眈我都没理他……呵呵。”
    她终究不是一个好演员，笑容勉强，声音干巴，自己都觉得失败。
    王明皓这一次没有给她圆场，他看着她，眼神讳莫如深，道：“对不起，舟舟，晚上我已经约了人。”
    陆雨舟忍住汹涌而至的眼泪，问：“是约了喻思齐么？”
    王明皓道：“抱歉，舟舟。”
    陆雨舟那一句“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了？”已经冲突到了喉咙口，被她强行镇压了回去，不能问！不能说！
    因为她知道，因为她害怕！万一她问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陆雨舟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冲突着的难过情绪，硬生生逼出了一个微笑，“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约，是一样的。”
    陆雨舟从王明皓的办公室出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难过到麻木，自欺欺人有意思么？她最后这点救命稻草一样的遮羞布还能支撑多久？
    她伤心地在走廊尽头一处角落里蹲下，双手抱膝，手心的电影票已经捏变了形。
    ……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挠了挠她的手背，啧啧道：“什么东西，这么宝贝？给我看看。”
    陆雨舟恍恍惚惚被人抽走了电影票，徐子锋看了两眼，道：“不就两张电影兑换券么，被你藏的这么紧，还躲在这种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5个亿了呢。怎么，你想去看电影？”
    陆雨舟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徐子锋不解，“你到底是想看还是不想看啊？正好我好久没去看电影了，有点怀念。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看吧？咳咳，最近我的朋友都比较忙，恐怕找不到人陪我一起去。”
    陆雨舟沉默，她看起来呆呆的，像是神游到了天外。
    徐子锋循循诱导，“看恐怖片吧，够刺激！”
    陆雨舟条件反射地回他，“我怕鬼！”
    “要不爱情片？你们女孩子就爱这种黏黏糊糊的。”
    陆雨舟摇头，“我不爱。”
    “那看谍战片，科幻片？你喜欢哪种类型”徐子锋调出手机软件，查看最近上映的片子。
    陆雨舟想到那部她期待已久的科幻大片，她好久以前就计划和王明皓一起去看了，以前他放假回国，也陪她看了不少电影。
    陆雨舟心神欲碎，悲伤难抑，勉强站起身对徐子锋道：“徐总，对不起，我都不爱看。如果你想找人陪你看的话，黄操应该可以，早上他就想要这票来着。”
    徐子锋滑手机的手指僵在了屏幕上。他之前“路过”陆雨舟办公室时没看见她，问人也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徐子锋有心无意地上上下下在办公楼溜达了十几趟，才终于在这个死角发现陆雨舟的身影。
    很多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不由得他不正视，可惜，出师未捷！
    他一个人在灰尘遍布的角落里晾了半天，心里有一股邪火亟待发泄，他拨电话给黄操，“听说你想要去看电影？”
    黄操悚然一惊，菊花一紧！支吾：“呃，那个，是、是的。”
    徐子锋讥笑，“陆雨舟的电影券已经到了我手里，你放心，我是不会邀请你一起去看的。”
    黄操被挂了电话，欲哭无泪。
    陈前看着他纠结的老黄瓜脸，问，“怎么了？”
    黄操忍不住向人吐露一二，“徐总他，他威胁我跟他一起去看电影，呜呜！”霸道总裁求约的方式真是让人吃不消！
    陈前忿恨地看着他，妈的不就是炫耀自己和老板关系铁嘛，还欲扬先抑地先摆张苦逼脸，小人！
    ……
    陆雨舟哭丧着脸回了家，偌大的房子里，一个正常人都没有，林娇娇和导师去了外地未归，黄操和陈前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她奶奶执着地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听戏。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陆雨舟忍了一天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走到老太太身旁，依偎在她的脚边，失声痛哭：“奶奶，我好难过啊，啊啊！”
    陆奶奶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圆圆啊？别哭啊。”
    陆雨舟知道老太太这是把她又认成她妈了，但她不在乎，她奶奶要是清醒的，她也不敢再她面前这么哭了。
    陆雨舟不管不顾地哭着嘶吼，“奶奶，我好委屈啊！王明皓他变卦了，他不要我了，呜呜……”
    陆奶奶听出了一点门道，“王明皓啊，是王家那小子啊，你是舟舟啊？”
    “奶奶，是我。”陆雨舟哽咽。
    陆奶奶急着比划：“王家的小子不行，不可以！”
    “为什么呀奶奶？”陆雨舟觉得简直了，整个世界都在跟她作对！王明皓耍她也就罢了，神智丢失多年的奶奶也反对他们。
    陆奶奶用高亢的声音喊道：“因为你们是兄妹啊兄妹！有情人，兄妹，不能成眷属的。”
    陆雨舟黑线，“奶奶，我跟王明皓是兄妹？是他妈妈生了我还是我妈妈生了他啊，别瞎说话呀奶奶。”
    陆奶奶气定神闲道：“你是捡来的啊。”
    陆雨舟哭的更伤心了，“奶奶！你都这样了还不愿认我。我不就是个闺女吗？男人有什么好的，负心薄幸，早/泄/阳/痿！呜呜！王明皓这个混蛋变心啦……”
    一旁草地上的录音机还在悠悠扬扬、洞若观火地唱着：“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第26章 chapter26
    陆雨舟不愧是一个当过钉子户的女人，气魄胆识非凡。昨天晚上在院子里痛哭一场后，第二天又跟没事人似的顶着两个核桃眼上班，神态自若，有人问起就说她姥爷昨晚上死了。
    众人纷纷劝她节哀顺变，鬼知道他姥爷早多少年就死了，她妈妈都没见着她姥爷的面。
    徐子锋还当了真，要给她放两天假，“公司也不是少了你不转，你回家休息两天吧。更何况你姥爷去世还有很多事情忙，你不得回家守着？吊唁的地址在哪里？咳咳，我如果刚好路过会去看看。”
    陆雨舟傻眼，“呃，啊，那个什么，我姥爷已经埋掉了，你不用过去打扰了。”
    徐子锋吃了一惊，“这么快！”
    陆雨舟信口瞎扯，“我姥爷自己的遗愿，咽了气紧跟着拉去火化了，然后就埋在屋后头的山上了。是挺利索的。”
    徐子锋道：“是这样，你外公倒是个明白通透的人。那有机会应该去拜祭一二。”
    陆雨舟想了想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小坟包，点点头，“行，有机会带你去拜祭拜祭。”
    ……
    陆雨舟觉得最近的夜晚似乎越来越难熬，明明住在一个人口混杂的宿舍，人生却似乎越过越冷清……
    陆奶奶一早就睡下了，黄操和陈前行踪不明，林娇娇的电话也老打不通，她连西瓜都没心情买了，一个人默默地摸出笔电，最新上映的大片没得看，就把之前的系列电影翻出来重温。
    银幕上明明是火爆逗趣的画面，陆雨舟却掉起了眼泪，脑子里止不住脑补王明皓和喻思齐依偎在影院看电影的画面——王明皓会不会也单手拎着爆米花的盒子，方便女伴随时抓取，自己却一口不碰这些不健康食品……陆雨舟不是个默默难过受气的性子，但故事发展逼得她不得不做这样的事情。
    宇宙世界观的科幻巨制看完，她一点没为人类探索征服未知星空而感动，看毒药一样用眼泪泡完了片子，屁股在椅子上磨出了茧子，她擦擦眼泪，瞥见桌上吃剩下的一个小油桃，想到王叔也喜欢吃这个。
    陆雨舟单手握着桃子，蹬蹬蹬就往外跑，她决心这一次即使喻思齐在他家，她也一定要进门里面去，一样是做客，她为什么要避让喻思齐？
    陆雨舟决心下的大，可到底越临近王明皓的房子，脚步就越慢，最后到了王家的院子跟前，已经完全是幽灵漫步的节奏了。这一回王明皓家挺安静，没有年轻女孩子不合时宜的娇笑声。
    王大财见到陆雨舟过来，挺吃惊的，自从……这孩子已经好几天没过来串门了，以前明明一天都要跑两三趟的说。
    王大财真心很遗憾，“舟舟啊？你找明皓么，他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呢。你坐着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陆雨舟很快接嘴道：“不，王叔，你别给他打，我不找他。嘿嘿，我是来找你的。”陆雨舟把手心的小桃子往前一伸，“喏，王叔，送你的，我知道你喜欢吃桃子，就给你留了……一个，呵呵。”
    王大财看着眼前这个小桃子，想到以前这丫头天天提老大的西瓜来看他的情景，一声叹息。心里怨怪儿子不像话，这么下去，他和陆雨舟迟早会掰，连累着他和舟舟关系也会慢慢淡下去，他是真心喜欢这个丫头，当半个女儿看待的。
    王大财接过桃子，洗了洗用刀划成两半，递半边给舟舟，“你吃吧。”又想起来分着吃不吉利，等舟舟吃完了半个，又把剩下的半个桃子也递给她，“舟舟，你都吃了吧，叔叔今天肚子有些不舒服。”
    “哦。”陆雨舟其实有些怅惘，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王叔一个口令她一个动作，接过来吃了，才想起来关心王叔，“王叔你怎么了？要不要紧？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吗？”
    王大财摆摆手，“不用不用，晚上吃多了一点，老人家不消化。”
    王大财也看得出来陆雨舟的心不在焉，陪着她说了好些儿话，努力想逗乐她，“舟舟，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回跟你爸爸去游泳，在池子里把你爸爸的泳裤给拽下来了，你爸爸脸都气黑了，还是没舍得打你……”
    陆雨舟道：“我记得，还是王明皓帮我说的情……”那年她刚6岁，她爸爸其实是想教训她的，王明皓鬼机灵地看着陆清义，一脸天真地问：“陆叔叔，你要打舟舟吗？老师说小孩做错了事，要批评教育，但不能使用暴力哦！”
    陆清义瞥了一眼垂着头的陆雨舟，被逗笑了，“陆雨舟，你混得还可以啊，还有个这么小的说客。”
    陆雨舟回想着回想着，又忍不住想哭了，最近她的泪腺像是打了激素，经不起一点点撩拨，就要发滔天洪水。她勉强又跟王叔说了两句，匆匆告辞，“王叔，我改天再来看你，不好意思，专门给你带的桃子也进了我的肚子。”
    王叔忙道：“没事没事，你能过来我就最开心了，饭都能多吃两碗，早让你跟着我们一块吃晚饭，你上班忙，懒得开这个火，一起吃饭也热闹，你和你奶奶爱吃什么我都门清。”
    陆雨舟黯然道：“王叔你以后晚上还是少吃点吧，忘了肚子不舒服了？”
    王叔想自己还真是不大会说话，他儿子倒是会说话，懂得哄女孩子开心，可惜办事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