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经过这么一盘算，高龙藏和二姐都觉得他们蛮安全的，至少不用提心吊胆了。这也就是当初他的初衷——等一段时间再说。这不，这才十天八天，形势就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他们这一方凭空多出两个气劲二品的高手——高龙藏算是这个级数的。
    不过对朱天雷和夜枭说的时候，高龙藏还是承认自己是气劲三品的，这一点不算说谎。他只是说自己这个气劲三品比较牛掰，同级之中肯定能横扫。
    即便如此，朱天雷也大吃一惊：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孙二姐就从气劲三品变成了二品；而高大年更牛掰，直接从普通一等高手，跃升到了气劲三品的巅峰……这俩怪物！
    当然，朱天雷也很高兴，至少他们的形势变好了，不用那么紧张兮兮。
    倒是夜枭依旧没多说话，瞥了高龙藏一眼，只是说了句“年轻人不赖、有前途”。
    高龙藏早就领教了这老家伙的古怪性格，当然也没在意，只是对朱天雷说：“天雷大哥，陈总还得急着去公司一趟，我开车带她去得了。现在咱们不分白班和夜班了，你值守了一夜也休息一下。”
    朱天雷没客套，因为高龙臧现在的实力不弱于他，他就算亲自陪着也不见得更有意义：“那就有劳老弟了。不过，大小姐她有什么急事？刚才不还说今天上午不去公司了吗？”
    高龙臧叹道：“还不是收购那家加工厂的事情，到了最后关头了，但是她偏偏缺钱。”
    “我让二爷给她汇过来？”
    “不了，她不想用青云的钱。”高龙臧笑了笑当即离开。而朱天雷似乎也知道陈可宜这点性格，倒是没强求。
    ……
    开车带着陈可宜去公司，急吼吼的。原来那家服装代加工厂的老板真的熬不住了，决定无论如何也得把厂子卖掉。
    一开始陈可宜说想买，这家老板考虑到长期以来的合作关系，还是准备卖给陈可宜的。可是陈可宜在银行没能弄到贷款，偏偏这家加工厂老板又被债主催债催得要命，所以今天紧急约了陈可宜，意思很明显：陈总您要是再拿不出钱，我就只能卖给别的下家了，我的债主不给我留多少时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车上，高龙藏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不过他的目光似乎有点稍稍回避陈可宜，生怕一看到这妞儿漂亮的脸蛋儿，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病，进而想到自己假如拱了她之后会怎样怎样。
    “银行那边的贷款，彻底没戏了？”高龙藏一边开车一边闲问。
    陈可宜撇了撇嘴：“可不是。那个王八蛋银行行长还在纠缠我，说白了就是用贷款要挟，真恶心。
    偏偏我说的那家加工厂，已经到了最后拍卖的时候了，因为他们欠账太多，借了民间的高利贷，债主堵着门要账。而且这个老板下狠心了，把打包出售厂子的价格又降低了几百万。如今只需要1800万，就能把那家厂盘下来。
    价格已经很合适了，可我还是拿不出呀，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哎，看着眼馋，却没能力吞下去。”
    而且陈可宜担心，到时候一旦别人收购了这家加工厂，说不定会卡死她的生产源头。现在这个厂子的老板还算是好说话了，至少大家一直在合作。可要是换了新的老板，人家还愿不愿意继续向陈可宜提供贴牌加工呢？这些都不好说。
    如今，陈可宜也在加紧联系新的生产厂家，免得到时候万一被卡出了生产环节的脖子。可是在这个小小的高阳，这种规模、这种档次的加工厂很少的。再说了，偶尔有两家同等规模的，也不太熟悉可宜服饰公司的生存风格，就连磨合起来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这家加工厂现在的老板，也是真的没办法了。私下里借了1100万元的高利贷，月息三分，也就是一个月的利息就达到了33万！
    这不，一年过去了，单是利息就已经高达400万，加上借款本金，这家伙已经欠了高利贷方面1500多万元，可谓债台高筑。再加上别的一些零星负债，所以他才被迫把场子以1800万的价格出售。不求挣钱了，只为了能把账务换上就行。
    陈可宜苦笑说：“这就是生意人的悲哀。想从银行借点钱，其实是很难的。被迫向民间高利贷借款吧，你看看那利息——三分啊！这是多厉害的利率，跟吸血鬼差不多。”
    高龙藏摇了摇头，笑道：“陈总啊，其实我想说，这个放高利贷的已经够低了。我甚至见过月息八分、甚至一毛的高利贷，那才叫真正驴打滚，一年下来连本带息翻一番。要不是银行贷款这么难，哪会出现这么多的地下高利贷。”
    而且高龙藏和陈可宜也都知道，敢于放这些大宗高利贷的，一般都是有地下世界背景的。他们拥有比较强的社会势力，才不怕借款人赖账不还。赖账？行，今天砍你一根手指头，明天绑了你老婆孩子，总之花样多得是。
    不过既然提到了高利贷，高龙藏却眼睛一亮说：“对了，你要是真的迫切想要拿下这家厂子，也可以暂借地下高利贷啊。”
    陈可宜摇头：“利息多高呀，还不上咋办。”
    高龙藏坏坏的一笑说：“到时候真要是换不上，那你就拖他一阵子。放高利贷的家伙催债，依赖的无非是地下世界的势力。到时候你把青云的招牌亮出来，嘿，看他们还敢催你还款？真不行的话，直接赖掉都行，他们又不敢对你这个青云大小姐下手。”
    高龙藏这办法真阴损，这是摆明了要黑吃黑啊。事实上，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才不负当年那个丧尽天良的名头，当年的他可坏了。
    是啊，哪怕高阳地下世界的大姐大冯熙熙，也不可能抗衡全省第一势力青云集团。至于那些放高利贷的，当然更加得罪不起青云。那时候陈可宜挣钱了就还，不挣钱就赖，管他呢。真想跟本小姐催帐？找青云去要，就怕你不敢！
    不过陈可宜拿着看白痴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岂不是黑吃黑了？我是个生意人，又不是依仗地下势力巧取豪夺的大姐。真要是想用这种赖皮办法，我还不如直接向二叔要两千万呢，反正都是黑钱。”
    高龙藏也无语，觉得这妞儿在某些事情上，确实很倔强。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说明她做生意很正直。
    人这辈子挣钱多少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她的这种做法并不错。
    于是高龙藏想了想说：“那好吧，说到底你还是没信心偿还那‘三分利’的高利息。但要是利息低到啥程度，你才有信心呢？”
    陈可宜算了算说：“银行贷款是年利息百分之六吧，其实加上送礼跑路子的钱，这成本往往接近百分之十了，也就是一分利的样子。我觉得要是这个代价的话，厂子还是能正常周转的，我也有信心从营业的利润之中慢慢还清贷款。所以我才向银行借款啊，但是人家银行不借给我。”
    高龙藏笑问：“那要是民间高利贷给你一分利的借款，你愿不愿意借呢？”
    “那无所谓啊，反正都是还这么多钱。”陈可宜笑了笑，“不过你想的太简单了，民间放高利贷的，谁给我这个低利息啊，简直跟银行贷款差不多了。”
    高龙藏笑道：“那好吧，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帮你谈下来。而且尽量不让你贷那么多，压力就更小了。”
    陈可宜听到只瞪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
    高龙藏哈哈一乐：“是啊，别忘了，我也是咱们可宜服饰公司的员工呢。老板有困难，我这个优秀员工也要尽量想办法啊。”
    反正这些天暂时闲来无事，先把陈美妞儿这块心病给解除了。
    再说了，现在还是跟陈美妞儿打好关系才行啊。哪怕不考虑将来要拱她，至少还得指望她老爸帮着盲妹子治眼睛呢。
    陈可宜咬着下唇说：“那好，你要是真能办成了啊，我给你发十万块奖金。”
    高龙藏说，“那好，一会儿我也跟那个加工厂老板谈谈。”
    陈可宜将信将疑，但还是答应了：“哎，这些天那个银行行长还在纠缠，死皮赖脸的拿着贷款要挟人，都快烦死了。要是能越过银行做成这件事，可就真的舒坦了。”
    “别提那种货，恶心。”高龙藏笑着说，但心里却在想：要是这个银行行长纠缠陈可宜，是不是需要再次学雷锋？哎，这也是答应了老药匣子的事情啊。女人漂亮了真不是好事儿，总是容易被这种畜生给盯上。
    希望这个畜生别越过了雷线，否则就自求多福吧，哼！高龙藏心中暗想。
    至于拿到所谓大体一分利的贷款，高龙藏倒是有这个信心。这份信心，基于他对高利贷圈子的了解。
    他很清楚，民间放高利贷的家伙，一般都有当地的黑道背景。可是放眼整个高阳，再强的黑道背景，还能强的过西太后冯熙熙和奔雷虎他们？
    所以，高龙藏才无视这个呢。
    第165章 宽限几天
    到公司见了那个加工厂老板，高龙藏打听得知，这个小老板果然借的是本地黑道头子的钱。不出所料，因为敢于一次性放出上千万高利贷的，肯定都地下世界的背景。
    这家放高利贷的，是高阳一家开典当行。典当行老板叫“二强子”，也算是高阳地下世界有头脸的人物之一，能量比奔雷虎弱点，但是一般的企业可不敢招惹他。
    如今连本带息的欠了二强子1500万，又遭到了二强子蛮横的威胁，这家加工厂的老板实在撑不住压力了。只希望陈可宜赶紧筹钱，要不然就只能卖给别的人了。
    事情确实比较急。
    盘算了一下，高龙藏在陈可宜的办公室里，就当即给冯熙熙打了电话，说是请冯熙熙帮个生意上的小忙。冯熙熙给面子，当即约定在小自然茶社见面，甚至帮着高龙藏约了那个典当行老板二强子。
    二强子不敢得罪熙姐，毕竟这妞儿是当今高阳地下世界的第一号大姐，气焰熏天的主儿。
    高龙藏披上外套出门，说是趁热打铁，争取今天就把事情摆平了。
    陈可宜更加瞪眼了，心道你真有这效率？行啊，有本事。
    ……
    小自然茶社里，冯熙熙正在喝茶。在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相貌凶悍的家伙。不算是光头，毕竟还有贴着头皮的大约半厘米长的头发。头皮上单是刀痕就有三处，脸上也有一处。一看就能知道，这是从最基层爬上来的大混子。这种人根基未必很厚，但肯定是最敢打敢拼的那一类。
    这个人就是二强子，在高阳地下世界也是一个狠人物。
    这二强子是个狠人，也不是个好东西。高龙藏打听了，知道单是被这家伙逼跳楼的负债人就有两个，被他搞得家破人亡的更多。不过他总有办法把本钱和利息捞回来，不然早就破产了。
    他是高阳最成功的地下高利贷，号称能从死人身上熬出二斤油。
    高龙藏一进门，冯熙熙就主动引荐说：“强子，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朋友，高哥。大年兄，这位是二强子。”
    “久仰。”高龙藏抱拳笑了笑，坐在了茶桌一边，而二强子也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家伙不笑还好，这一笑就更丑。因为两颗牙都没了，他也懒得补上。因为他觉得这样一个造型，更容易产生威慑力。放高利贷的，整天要和催帐打交道，保持点凶狠的气场很有必要。
    开门见山，高龙藏直接说明了来意，最后说：“强哥，那家厂子欠你连本带息1500万，这个数我认了，也准备全额接过来。但是手头没这么多现钱，所以希望强哥宽限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个打算。
    那家加工厂的老板，卖了厂子也是为了偿还二强子的高利贷，以及其他一些零星债务，这才以1800万的低价出售厂子。
    而现在呢，高龙藏算是把这家厂子全面接手了，这1500万的高利贷替那个小老板还上，也就等于已经支付给那小老板1500万了。
    反正从今以后，欠二强子1500万的不是那小老板，而是可宜服饰公司。
    所以，陈可宜只需要再支付给那老板300万，就能把这家厂子收购了。三百万现金，对于陈可宜这个女老板来说还是能凑出来的。
    只不过这1500万的高利贷，陈可宜现在可拿不出来，所以就必须暂时拖着。
    要是按照常理，你想继续拖着这钱，就等于继续向二强子借这1500万。按照三分利计算的话，每个月利息已经攀升到了45万，一年下来就是四百多万，陈可宜可负担不起。
    二强子就是做这种生意的，顿时明白了高龙藏的意思。他觉得，你高哥要是愿意承担这个债务，那行。可要说宽限一段时间，那就等于这1500万白白给你用了？这可不怎么划算。我把这1500万拿回来借给别人，每月能给我创造几十万的利润。可白白给你高大年用了，这可不行。地下世界里面混，不能挡人家的财路。
    可是二强子也是地下世界的明白人，眼看高龙藏是“西太后”熙姐的朋友，那么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
    所以二强子假装豪爽的说：“哦，瞧高哥这话说的，好像兄弟催的多紧一样，哈哈。熙姐都摆茶请我喝了，我还能不识好歹？高哥你放心，十天半月的还不上也没关系。嗯，一个月吧，一个月差不多了吧？”
    说得倒是仗义，但也确实说得过去。白白宽限你一个月，那可就等于损失了四十多万的利息呢！
    四十多万，这是卖给冯熙熙的面子。如此一来，至少不算得罪了冯熙熙。
    可是，一个月的时间显然不够，差的太远。高龙藏笑了笑说：“强哥仗义，不过一个月肯定凑不出啊。这么着，我想用一年。”
    二强子的脸顿时阴沉了一下，随即假装为难的对冯熙熙苦笑说：“熙姐，兄弟也是做生意的，家里头一帮人等着我养活。要是一年，这也……”
    冯熙熙抬眼看了看他，确实不好发火儿。是啊，你高大年这就不对了，这叫不讲道义呀。人家让你白用一个月说得过去，可你非要白用一年，这是挡人家财路。所以，连冯熙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高龙藏笑了笑：“当然我也知道强哥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所以这钱也不能白用，利息我得给。”
    一听这个，二强子才算稍稍放了心。只要你肯给利息就行，反正钱借给谁都一样，我只管收高利贷。而且有冯熙熙现场见证，到时候你高大年也应该不会赖账。冯熙熙在地下世界里做事，向来是很公道的。
    冯熙熙也觉得事情好办了些，这样也便于她从中调和。虽然她现在是高阳地下世界的头把交椅，但也不能依仗自己的强势，强压着别人都喝西北风，那是不讲道义，也会把这些地下散户们一个个逼急了。
    可是随后高龙藏一句话，险些让冯熙熙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连二强子也一样。
    高龙藏笑着说：“这一年之间吧，按银行同期利率怎么样。”
    我勒个去的……这是地下世界里面谈生意好不好，你砍价咋就这么狠啊！
    人家1500万按三分利放出去，一年的利息可就达到五百万了呢。你倒好，按照银行利率计算，一年到头还不到一百万的利息，这也忒狠了。
    二强子号称能从死人身上熬油，可你高龙藏要从他身上熬油啊。
    第166章 连续施压
    听了高龙藏这个不近人情的提议，以至于二强子都忍不住眼角一颤，目光也阴冷了一些，说：“高哥，开兄弟玩笑的吧？生意要是这么做，兄弟我没法混了。跟你明说，这钱我也是从银行弄出来的，转手放出去吃个差价。高哥你要是这么玩儿，我还得赔钱呢——你当我从银行里借钱，不需要送礼跑路子啊。”
    是啊，从银行借钱，总要给银行领导送些好处回扣啥的，要不人家凭啥借给你，外面等着送礼借钱的人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