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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5)

    是。
    和李氏相处如何?
    贤惠大方,比我更会打理重华殿,没有什么好诟病的。
    这么说,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没有。
    对我挑的人不满意,你可以自己选。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时雨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安清玄质疑他的话,甚至怀疑他的没兴趣是受花千宇归来影响。
    我无法再与女子同床共枕,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时雨,还请父皇体谅。
    安清玄皱眉:你是想出家做和尚吗?
    父皇,我不可能喜欢女子。
    安清玄忽然想起了安清枫,此时说着不可能喜欢女子的安明熙与彼时的安清枫如出一辙,而现在的他似乎代替了过去的颜慧之。
    安清玄握紧了手中的手帕他不会是颜慧之。
    时雨是你的骨肉?
    是。
    既然能和李香菱行房生子,那么安明熙终究与安清枫不同,安清玄认为自己是在帮沉湎男色的安明熙甩脱假象男人会认为自己喜欢男人不过是把钦佩等情感和爱恋混淆。若非颜慧之当年做法极端,使得安清枫对女人深恶痛绝,安清枫也不至于被男□□惑至今。
    几声重咳后,安清玄清了清嗓子,沉声:你是个男人。
    儿臣已有后,亦不会再与男子纠缠使皇室蒙羞,父皇不必因我烦忧。安明熙的声音柔和,语气也是真挚,安清玄却不觉安慰。
    你以为朕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皇室的颜面?
    帘外之人无话,少顷,转言:除娶妻生子以外,只要是父皇期望的,明熙都会做到。
    不愿回应便是默认,安明熙的答案,安清玄已然收到。安清玄自认受误解,更了解到时至今日安明熙也无能体会寻常人家的幸福,他不敢置信,便再问:时雨呢?你可曾想过他的降生是上天的恩赐?
    安明熙不想再被逼着娶妻生子,更不想再夺走他人的人生,他不再逃避话锋:若非父皇寄望,我宁可他不曾存在。
    疲惫像海浪一般接二连三地打在肩上,压弯了安清玄的腰。常年疾病使他变得脆弱,也让他倍加珍视身边之人。
    安清玄问:恨朕吗?他曾耳闻安清枫对颜慧之说出最恶毒的话语。
    父皇多虑了,今日之话非是出于愤恨,不过是希望得到父皇谅解。
    不想再多说,安清玄挥了挥手,回去
    猛然,安清玄再一次咳得用力,安明熙道:御医说父皇的病情已见好转,父皇近来可觉得轻松了些?安清玄咳成这般已是常态,而安明熙还无法习以为常。
    我没事,回去吧。
    迟疑后,安明熙回道:父皇好生休息,儿臣告退。
    听着脚步声远去,安清玄长吁,他看向手中紧握的手帕,心道:过去还会和我争吵,现在是顾忌朕的身体,还是惦记朕的位置
    人之将死,他仍改不了多疑的坏习惯。他清楚,若为了皇位,安明熙大可佯装喜欢女人。
    他人的笑声穿过窗棂在耳边吵嚷,调情的话语往复,使得坐在房中央木桌旁的老仆坐立难安。花千树笑他:可没让你碰小倌,你坐着便是,这样一上一下的怎么?难不成你还期待了?
    老仆闻之,一屁股坐扎实,皱着脸为难道:公子来这儿是做甚?这不是不是哎呀!羞耻心限制了他的表达,半天他也说不清。
    花千树给他倒茶,一边倒,一边说:别紧张,你旁观便是。他说完,刚放下水壶,门便被推开了,在龟公的带领下,门外的男子陆续进入,最终并成一排。
    大官人仔细看看,看看哪位小倌合心意。龟公眯着眼,带出眼角几对皱纹,他的笑容再真挚也遮不住眼底的两个钱字。
    花千树点了头,目光扫过这些个面施粉黛、头挂金钗、衣着清凉的男人。
    花千树举起折扇,遮住不住上扬的嘴角,心中腹诽龟公的品味来这儿找男人还不如走两步去邻楼找女人。
    不过既然能被长惜院看中,皮囊多半不差。
    花千树观察小倌们的面孔和身形,很快目光便锁定在排头的男子。虽说打扮不合心意,但至少脸是他喜欢的形状狭长妩媚的凤眼,轮廓分明的唇瓣,仔细看来,和安明熙还有几分相像。
    花千树留下排头的小倌,又让龟公把剩下的人带出去。
    不等小倌招待,花千树便道:不必刻意讨好,我想知道你的本性。
    官人的意思是
    不必担心,就算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也会给你赏金普通地,来说说话吧。
    小倌机灵,一点便通,他在花千树对面坐下,上身前倾,好奇地问:公子是来谈心的?
    小倌心道:总不能来找骂的。
    当然不是,花千树收起扇子面带浅笑,你喜欢男人吗?
    被这般问,小倌似乎感到为难,神色稍有异变,但很快便恢复了笑:若是公子这般的美男子,星儿当然喜欢。
    好,这就没问题了,花千树双掌拍合,左手轻轻打在扇骨上,你想离开吗?
    公子
    花千树跳跃得太快,小倌没能跟上他的思路。小倌也不及问离开是去哪儿,便听花千树宣告:我为你赎身。
    花千树把陈伯送回诸葛府时,诸葛行云也正好从府里出来非是巧合,诸葛行云可是守在前庭等了他好些个时辰,才能赶在马车将要离开之际拦下马车。
    诸葛行云掀开竹帘,看向车内的两人。不知有意无意,被花千树赎下的小倌向花千树靠去,双手握着花千树的手臂,像是受了诸葛行云的恫吓。
    诸葛行云不由紧了眉头,随后向花千树伸出手,说:下来。
    花千树笑笑,对小倌道:等会。小倌放手,他便把手搭在诸葛行云的手上,在诸葛行云的带领下下了马车,又被带到府中,到寝室中。
    花千树方跨入室中,诸葛行云便关上门,顺手把他逼退,逼他背靠房门,逼他与之对视。
    花千树看看诸葛行云按着房门的两只手,问:怎么了?他明明没有做错事,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感到心虚。
    去哪儿了?诸葛行云问。
    长惜院。花千树不假思索,如实招出。
    去长惜院做什么?有我还嫌不够?
    对于这样的质问,花千树早有准备:陈伯能作证,我可没有越界。陈伯便是花千树带去长惜院的老仆,也是诸葛府的大管家。
    那是要
    为我可怜的弟弟寻新欢。
    看来车上那人就是花千树所谓的弟弟新欢,诸葛行云松了口气,但他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从长惜院找新欢?
    看不起小倌? 花千树反问。
    他需要的不是男宠。
    花千树放松地靠着木门,懒懒地解释:乐洋还留在北疆,他的朋友本就少得可怜,不给他找个伴,他能闷死。花千宇一副和谁都处得好的模样,但或许是眼光高又不屑于维护表面情谊,真正有来往的朋友五根手指都凑不齐。
    你是要给他找情人,还是朋友?
    可以的话,当然是床伴。我赎人,人还情,他帮我讨好千宇,往后也能放他自由,不过分吧?
    诸葛行云显然不认同他的做法:你不问千宇的意见?
    他能同意?
    你知道他不同意。
    打住,花千树不想再与他争辩,且先看看情况。
    诸葛行云叹气,转问:为何找陈伯,而不是找我一同?
    你在京中还算有些名气,若被人知道你到青楼叫小倌,你猜你的同僚会怎么评价你?
    至少提前告知。
    你不在。
    不能等我回来?
    诸葛行云越说靠得越近,花千树忙抬手挡住他的嘴,戴上笑面,推开诸葛行云,说一句:有人在等,下次。便拉门离开。
    诸葛行云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心思:亲我一下都懒了?莫不是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orz,长时间没更新是因为我卡壳了。当然,也和懒癌有很大关系orz。
    第137章 137
    对着光滑的铜镜,元晦把脸凑近,仔细观察皮肤上的每处细节。他自认不够白,在缺乏对比的情况下,这面铜镜还照不出他的肤色,可眼下和鼻梁处的零星斑点却是明显若现在是冬天就好了,天气一冷,这些褐色斑点都会藏起来。
    元晦便是花千树赎出的小倌,他在长惜院时的花名是星儿,但花千树不喜欢这个名儿,说是和谁撞了,便让他改了。他被卖得早,只记得姓和丑名,记不起本名。
    花千树给他取名元晦,也向不认字的他解释了晦的意思,他不喜欢,因为这字像是在说他是见不得人的晦气存在,但花千树目前还是他的主人,主人赐的名他只能笑呵呵地收下。
    被告知不能抹粉,元晦浑身不适。虽说他用不起好的妆粉,也无法通过妆粉把脸上的斑点遮个完全,但好歹能把自己显得白些,皮肤看上去也会好上许多连眉毛也不能描吗?元晦抬手,食指指腹按着眉尾往外搓了两下,仿佛这样的动作会把他的眉毛扯长些。
    花千树让他去使上浑身的劲去勾引某个男人,起初不想被卷入恩怨纠葛的他并不答应,他怕在深入敌营做那祸水时把命丢了,但在花千树解释是要他治愈某人的情伤时,他欣然接受。
    花千树说不管事情是否能成,都会给他一百银放他远走高飞为他赎身本就花去三百五十银,这样大方的雇主,元晦岂能放手?当晚他便收拾行囊跟着雇主出了长惜院,也没多想这衣冠楚楚者是否骗他。
    元晦往唇上抹了点口脂,抿了几下唇后,又用指腹抹匀,随之用手帕轻轻擦去,只留一层薄到透明的红。
    门忽然开了,元晦即刻收好口脂,又用手帕将之盖住,强装镇静地起身,对朝他走来的花千树问好,盼着花千树看不出他在嘴唇上动了手脚。
    花千树确实没发现他摸了口脂,只说:他来了,我带你去见他。
    好。元晦如女子一般行了屈膝礼,紧接着随花千树走向外头,去迎客。
    元晦忽然从花千树身上瞧见龟公的影子,联想至此,他捂着嘴偷笑。
    虽然对银火的好友怀抱期待,但一听说是名将军,他便觉以为方五大三粗,可没想到自己要伺候的是个俊俏的贵公子。
    人是追求美的生物。元晦并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还有着像普通男人一般娶妻生子的愿景,可若将有肌肤之亲者相貌堂堂,于他而言也是恩惠。
    在花千树介绍了元晦后,花千宇侧了头,看向别处,冷淡道:不要。闻之,元晦迅速陷入自我否认中。龟公常说他唯一有价值的便是外表,于是被拒绝的那瞬间,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面貌入不了这位贵公子的法眼。
    花千树不关心元晦的心情,只顾着笑话花千宇:你真要守活寡?怎么,想要贞节牌坊?
    花千宇不受挑衅,反问:你唤我来只是为了这事?若是如此,我便回去。
    花千树拦下他,又把手伸进衣襟,从中取出一封鎏金的红色请柬,道:小殿下的百日宴,你不去?
    不去。话完,花千宇不住斜眼看向花千树手中请柬,才看多一眼便夺了去,塞进自个衣襟中。
    花千树失笑,低头收敛嘴角后,又道:你一心扑在他身上,他知晓你不会离弃,也习惯你的付出轻易便能被他掌控的你,他又怎会珍惜?
    树哥是想
    你不想看他吃醋?
    花千宇即刻明了他的意思,却不以为然:他哪会吃醋?不定还会松口气花千宇可不想听安明熙的祝福。
    若他放不下你,必然见不得你和其他人亲密;若他毫不介意,你也能死了这条心。
    闻此,花千宇猛然握住花千树的手,二人手肘相碰,达成决定。
    那么,花千树回头看向元晦,你先和元晦培养培养感情,免得到时候因为生疏而露馅。花千宇也顺着花千树的目光看去。
    元晦乖巧地向他们点头,心中感慨花千树手段绝妙,一下子便使排斥他的花千宇有了主动亲近他的理由。
    花千树把空间留给二人,但花千宇面对元晦仍是冷淡,于是元晦决定主动出击:方才公子和银公子的对话,晦儿都听见了公子珍视之人必定貌美过人,晦儿不可企及。
    花千宇唇角轻勾,回道:确实。像是心中那人已在眼前浮现。
    语落,花千宇再补充:他所有的,不只外表。
    还有呢?元晦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而花千宇不当真,只道:他的好我知道就好了,你既然不感兴趣,,不必特意打听。
    元晦摇摇头,说:晦儿感兴趣。晦儿想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竟能放手公子这样的恋人。花千宇头垂眸,淡淡道:是个极其善良的人。
    百日宴那日,元晦扮作小厮,手捧贺礼,随花千宇入宫。望见宫门的那刻,他险些腿软,之后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令他只能呆呆地走在花千宇身后。他的整颗心都在为瑰丽宏伟的皇宫跳动,瞪得圆溜溜的双眸向四处张望,试图将整座皇宫塞进眼中。沉醉他物,他失神太久,直到有人出声迎接,他才意识到目的地已到达,然身周之人皆贵气十足,他心中自卑,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花千宇带元晦进宫本是为了见安明熙因他吃醋的模样,但安明熙没把目光落他身上,他也不敢当着父兄、姑姑等人的面和随从乱来只能在宴会结束后找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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