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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余樵一指杜尚,不客气道:“非想来,还磨磨唧唧!”
    蔡方元看了他们仨一圈,没脾气道:“那你们怎么都不和我说啊!”
    杜尚忙解释:“哎呀,不是不说——”
    余樵倚着椅背:“刚震完,谁愿意来?”
    蒋峤西说:“来都来了。”他手指拨开蔡方元装小龙虾的袋子,看了一眼:“辣不辣?”
    蔡方元抬眼看他,笑道:“怎么,辣的你也不能吃?”
    杜尚问:“为了下一代要这么严格啊?”
    蒋峤西站起来了,绕过了蔡方元高高往外走。
    “我去问问她要不要吃。”他说。
    蔡方元回头说:“爱吃辣啊?林樱桃不会已经有了吧??”
    杜尚说:“我们自己在这儿吃,樱桃明天知道了肯定生气。”他赶紧加快了吃的速度。
    *
    林樱桃坐在副驾驶上,看窗外的老城隍庙门。国庆节还没到,但很多商家已经把小国旗插起来了,也许是为了感谢这几天解放军部队进山救灾。
    林樱桃和朋友们去逛群山百货大楼,这个日子,出来逛街的人居然很多,热热闹闹的,人们脸上也没有什么惊惧、恐慌,一切如常。美食广场挤满了排队买熟食的人,林樱桃被蒋峤西拉着手,她踮起脚看,发现里面在卖南京板鸭,还有炸萝卜丸子。
    以前的手表柜台、游戏厅,全不见了。
    林樱桃发现一层楼这么一会儿就逛完了,她和蒋峤西说:“我小时候觉得群百大楼可大了,怎么这么小……”
    杜尚在外面绕了一大圈,都没找着他小时候常逛的那家卖磁带的音像店。他纳闷地看着路边一溜三星、oppo、vivo、华为、小米……各种手机专卖店,他走进来,哭笑不得的:“我怎么感觉群山和省城也没什么区别??”
    只有那家群百大楼的老肯德基还开着,玻璃门上贴着代言人的广告照片。林樱桃站在门边朝里面看了一会儿,发现里面装修都很陌生。
    其实变没变,林樱桃自己也说不清。
    她能记得的关于群山的回忆,总是和人有关。循着手机导航,他们的车经过了群山市第一中学门外。
    蒋峤西把车停在对面建行的停车场里,他们一行人站在校门口,朝里面看上了几眼。
    校门口贴着通知,说本次地震对学校教学设施并无影响,即日起恢复上课。
    正逢群山一中的学生们来到操场做操,他们穿着红色与白色相间的校服。林樱桃手握着栏杆,远远看他们。
    蔡方元说:“这不就你以前穿的那身校服吗?”
    蒋峤西低头看林樱桃。
    林樱桃回头说:“他们都是00后了!”
    杜尚皱着眉头,他朝大门里看了一会儿,他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好像有些东西并不独属于他,每个人都拥有。
    “以前我还特别想上群山一中呢。”杜尚边走边说。
    余樵问林樱桃:“电厂小学咱们那个班考上几个?”
    林樱桃回头骄傲地张开手掌:“五个!里面就有我!”
    蔡方元说:“连林樱桃小学那分儿都能上,一中也不是多难考啊?”
    冯乐天这一天都在忙,蒋峤西一行人出现在他们街道921地震临时办公室门外的时候,冯乐天匆匆过来了。
    蔡方元的声调扬起来了:“哎哟,冯班长!!”
    冯乐天挨个儿与他们握手问好,还对在场的领导介绍,除了杜尚是15班的以外,其他几位都是他在省实验高中18班的同学:“他们都是在群山长大的,这次捐了不少钱。”
    “实验高中是个好学校啊!”领导评价道。
    921地震临时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放了一系列宣传易拉宝,大约是为了应付前来采访的媒体,上面介绍的都是小城群山这些年来在防震抗震方面的努力,还有针对山体滑波的各项防治工程。
    林樱桃吃着冯乐天送给她的棒棒糖,站在最后一块易拉宝前头。
    她又看到了那座桥——通体朱砂红色,连接在两条山崖小径之间。郁郁葱葱的群山,天堑般的山崖,被这条小红桥连接起来了。
    易拉宝上写着,这座吊桥是2013年一位神秘捐赠者赠送给群山市的礼物,经历了现场实地勘探,专家反复论证,精心设计和施工,终于于今年七月份正式落成。
    在九月份这次地震中,这条小桥意外发挥了奇迹般的作用,近万名山民在救援部队的帮助下,走过它离开了余震不断的大山,它由此被媒体封为“生命之桥”。
    林樱桃瞧着照片里,总觉得那条山路就像他们小时候常走的那条。
    有记者和过来办事的村民围在林樱桃身边,一起看易拉宝上的宣传。
    “请问这是谁捐的啊?”林樱桃转头问。
    身边的记者笑了笑,对她摆手道:“不知道,我们也在打听呢。”
    临时办公室后门连接着一处简陋的小花园,旁边是资料室,对面是厕所。
    冯乐天看资料室里没人,他站在墙根下面对老同学蒋峤西小声说:“他们一直问我是谁捐的!那个……你就算现在瞒着,等到你们婚礼那天,照片现场一放出来,不还是都知道了,记者不还照样去采访你吗!”
    蒋峤西比冯乐天高出一个头,他听他说,皱起眉来,他舔了舔嘴唇。
    “那就算了吧,”蒋峤西说,“你也别说,我也别说。”
    冯乐天纳闷问:“什么意思?你婚礼上不说桥的事了?你不是要——”
    蔡方元洗了洗手,从厕所里出来了,正好听见蒋峤西说了一句:“没事,有机会我私下再和樱桃说吧。”
    冯乐天说:“那不就白准备这么多了!”冯乐天余光忽然看见蔡方元了,吓了他一跳。
    蔡方元走过去,和冯乐天攀谈起来。蒋峤西心事重重,走进临时办公室里,他看见杜尚正坐在柜台后面,脖子上挂了医师证件,来帮一位办事的大妈检查地震那天磕在后脑勺上的瘀伤。
    余樵站在外面易拉宝旁边,和林樱桃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蒋峤西坐在墙边一把椅子上。
    手机里还有前几天他仍在修改的ppt,上面有冯乐天七月份发过来的小红桥照片,还有文字,关于“峤”与“桥”之间,有许多种浪漫的联想和解释。他本想把这些内容放在婚礼照片最后面,好给樱桃一个惊喜,作为结婚礼物。
    “做好事”,是很好。蒋峤西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但他自问,他并不是为做好事来的,他费了这么多工夫,只是想送给她一座桥。
    蔡方元忽悠了冯乐天几句,就把话给忽悠出来了。“蒋峤西这个人吧,”蔡方元解释道,“他喜欢偷摸儿谈恋爱,他以前和我说,觉得他和林樱桃的事,外面人谁都不理解。”
    冯乐天遗憾道:“本来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市好多人都想感谢捐桥的这位大善人!”
    蔡方元指了指屋里的蒋峤西:“你越这么说,他越害怕。你再告诉他,把他的脸印门口易拉宝上,他得心虚得这就走人了。”
    “林其乐?”
    门外,林樱桃正和余樵争辩着群山工地附近到底有三座还是四座晾水塔,她听见有陌生的声音叫她,她回头。
    走廊下面站着一个女孩,看上去与林樱桃一般年纪,脸上有雀斑,头发黑而多,扎起来也有些蓬乱。
    林樱桃从记忆深处回想起一个名字来。
    “……戴丽欣?”她问。
    戴丽欣走上前来,她高兴道:“真的是你啊林其乐!我刚才走进来看到你的侧脸,我心想,她眼睛这么大,好像我初中同学啊……你还记得我啊!!”
    蔡方元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对蒋峤西说:“兄弟,积大德了啊,花多少钱啊?”
    蒋峤西瞥他一眼,感觉什么都瞒不过他,蒋峤西又抬头看窗外,他皱了皱眉,发现林樱桃正和一个陌生人双手紧握着兴奋地聊天。
    冯乐天来到蒋峤西和蔡方元面前,他抱歉说:“我中午还要值班,你们如果晚上不走,我请你们在附近酒店吃个饭?”
    蔡方元连忙推辞:“我们下午回以前工地看看就走!”
    蒋峤西发现冯乐天身上衬衫像好几天没洗没换了,他说:“你这几天辛苦了。”
    冯乐天“嗨”了一声,傻笑道:“为人民服务嘛!”
    临走的时候,林樱桃和冯乐天又说了几句话,她问冯乐天在群山过得好不好。
    她被冯乐天拉到一边儿墙根底下去了。
    冯乐天皱起眉问:“林其乐同学,你……你认识隔壁街道办的小戴?”
    林樱桃反应了两秒。“你说戴丽欣啊,”她问,“她是我初中同学!”
    冯乐天那张晒得黝黑的脸顿时有点黑里透红的了。
    林樱桃偷偷告诉冯乐天:“她以前喜欢道明寺!”
    “道明寺?”冯乐天疑惑不解,“道明寺是谁啊?”
    林樱桃皱起眉,她回忆了一下。
    “是一个……保护了女朋友好几次,一心一意喜欢她,”林樱桃对他说,“一个特别叫人有安全感的男人!”
    蒋峤西警惕地问,刚才和冯乐天小声说什么悄悄话呢。
    林樱桃坐在副驾驶上,看了看他。她刚加上戴丽欣的微信,就收到戴丽欣发来的消息。
    戴丽欣问,林樱桃是不是认识冯乐天:“地震那天,他把我爸妈从楼上扶下来,我觉得应该来谢谢他,但我怪不好意思的,上回我到他们办公室来玩,不小心碰翻了他的水壶,他好像不大高兴……”
    *
    车停在十字路口。
    向右拐,是中能群山电厂,向左拐,是以前的群山工地,往前直走,是林樱桃小时候总去探险的那座大山。
    “不拐不拐,”林樱桃去握蒋峤西的手,“我们先到前面去看看。”
    蒋峤西说:“看什么?”
    林樱桃抬头对上蒋峤西的眼睛:“我想看新闻上那个小红桥……”
    山下停着几辆客车,还有运货的卡车。山路上不少人,像是有游客,还有记者。
    林樱桃下了车来,发现他们来的并不是时候。
    最后一批山民正在从对面转移过来,似乎都是些不太愿意离开家的人。
    林樱桃一行人往上走,让开了中间下山的路,林樱桃跑得快,走在最前面,给一小队人当引路先锋。上山的人还挺多,林樱桃听着,好像都是去看小红桥的市民。
    直到了这片森林里,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抬头望见茂密的树冠。被一道道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照在了眼里,林樱桃才隐约觉得,她回到群山来了。
    路上,有救援队的人在劝半路反悔想回家的大叔:“大爷,现在确实不震了,但是您的老房子不能住人了,您先在下山住几天!”
    有大妈从旁边纳闷道:“这边儿都多少年没有路了,从来没人从这儿走啊,是谁修的桥啊?”
    余樵双手揣在裤兜里,他和杜尚在后面聊天,回忆当年他们几个皮得要命,明明是条封了的死路,也一遍遍地要来走。
    杜尚痛心道:“被教导主任叫了多少回家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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