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空间
如若是一般人恐怕会认为眼前的灰发巨人是在嘲笑自己的身高、年龄，甚至是质疑自己的能力和己方公会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是否不够端正，然后少不了又要吵上一架。然而，阿萨慕却是微微地偏头侧目，没有说话，仅是看着地面上的因为下雨形成水洼；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阿萨慕依旧能清楚地在水面的倒影上，看到自己和对方的身高差异：真的不只是一句差很多可以概括的。
阿萨慕想了想，眼前的黑家少年看来莫约是一米九左右，自己却是只有一米三……想到这里，他不禁点点头，开口时童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认同：“我很矮，真的象是小学生。能力也不太足够，但是还有艾克丝大人在，凑合着不添乱应该不至于出事。”阿萨慕说，接着又因为总是抬着头脖子痠了而退后两步。
“喔。还真厉害，这么远也闻得到，跟约翰好像。”阿萨慕若有所思地说着，听上去挺像赞美，却又似乎有哪里怪怪的；顿了顿，就听他又补充道，“约翰是我们公会养的哈士奇，跟你长得也挺像，特别是他也是灰色眼睛。”
“哦。不过我是人。”黑令平淡的答道，完全没有因为对方说自己长得像狗而生气：相反的，黑令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哈士奇的长相，特别是一双灰色眼瞳……
黑令恍然。那种眼睛他常看到，就在镜子里，就是他自己的：小学生没有说错，真的很像。
不知道黑令此刻心中的想法，阿萨慕还在琢磨着关于妖气的话题。左看右看，眼见一只妖怪的踪迹也无，想了想还是再次开口。
“不过对于妖气我不太会分辨，所以到底还有多……”才说到一半，阿萨慕便觉不对猛地回身，不仅中断了未完的句子，更是顺道伸手拉了一旁看上去根本懒得闪躲的黑令一把。
“你说的没错，来了。”闪躲过那近乎没有温度的冰冷气息，阿萨慕抬首，看着眼前散发妖气的女子，点点头。
女子有着一头似水的蓝色长发，苍绿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虽然面貌秀丽，嘴唇带着一抹紫、脸色也略显苍白，简直象是不具生命的瓷娃娃。
“蓝色、水、女孩子，我想，她是水澜。”坚定沉稳地唸出了胡十炎曾说过的特征，阿萨慕马上将之连结到了眼前的少女身上，并且肯定了她的身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听了阿萨慕的话，“水澜”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无神的双眸望着虚空，并未投射在任何一人身上，连周遭的一切都置若罔视，只是口中唸唸有词：
“家……我的家……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不会原谅……符家人……”
随着水澜低低呢喃的话语，地面骤然涌起一阵阵的水波，不多时，便形成了不小的水洼，而水澜就站在正中央，恍若矗立于湖面之上一般。
“符家？另一方合作人吗？”闻言阿萨慕不禁皱起眉头，实在没想到任务目标和符家有关……不过这倒是可以说明，为什么胡十炎要他们不要让白糸玄知道他们在寻找水澜，“他们和妳的家有什么关系？”
阿萨慕询问。然而，原来安安静静站在一片水波之中的水澜却象是猛然惊醒一般，突地抬起了头，一双原来空洞的眼逐渐染上愤恨、旋即象是发狂一般地叫了出声：“该死的符、该死符家！他们毁了我的家……我的……家啊！”
骤然拔高的女声没有影响到一高一矮的二人组半分，两人甚至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却不想水澜下个动作，却真像她失去理智的喊叫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水澜象是瞬移一般地出现在阿萨慕身后；接着，不待他反应过来，那一双如脸色一样苍白冰冷的手，便把阿萨慕整个人往化作一方湖水的地面拖去。
阿萨慕微微一愣，只觉被一片冰冷的液态包围，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伸手要拉住地面上的东西，却在尚不知到底抓到了什么东西、是否获救前便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时，他只恍惚想到，他的确有过这样来不及反应便落入水中的时刻。
只是，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阿萨慕在黑暗中醒来。
张开眼后视线触及之处依旧是一片漆黑，他却是丝毫没有意外，就象是曾经做过很多次一样地在黑暗中甩了甩袖，一身时装又变幻成苏格兰民族风服饰。
他看了看四周，确认周遭真真是一丝光线也无时，当机立断地摆袖，一颗发着冷光的光球立即出现在手上，照亮了方圆一公尺左右的空间。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随后确认了这应该是某个独立的结界：恐怕就是刚才被水澜拖进的那一片虚妄的湖水之中吧。
阿萨慕手捧光球四处转了转，不多时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他眨了眨眼，尚未看那人相貌便叫道，“黑令？巨人？”
对方没有回答，当阿萨慕再靠近一点时，便确认了对方的身分：的确是某个身形高大、浑身散发这消极气息的巨人少年。
“你是被我拉进来的。”阿萨慕抬起头看着黑令的眼睛说道，同时想起了自己坠落前猛然抓住的东西，似乎有点像衣服的布料。
“嗯。小学生你的力气意外的大……饭吃很多？”黑令缓慢地瞥了对方一眼，这样得动作让人越发感觉到他几乎满溢出来的倦怠感。
“是啊，不过还有人的力气比我更大。”阿萨慕也不介意对方感觉有点象是责怪自己拖他下水的话，反而欣然接受了对方的称赞，“看来我们的任务要中断了……你要休息一下吗，我想想要怎么不伤害水澜就把空间突破。”
闻言，黑令什么也没说，却是干脆的席地而坐；阿萨慕也不恼对方真的消极怠工的态度，反而在思考了半晌后又点了几颗光球作灯源，一面随口开始和黑令说话：
“你看起来很不想做任务，所以你是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