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张老思前想后，那个犯浑的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气过之后也不会真的不管他。这才约了陆年出来，想要通过陆年走走初白的路子，让初白给张凯看看。
    “下药？”
    陆年喝了口茶，淡淡的陈述事实：“张凯从以前就喜欢黎若，现在会这么做，意料之中的事。”
    “那也没必要娶回来，那混小子之前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支持他去争取监控黎若的位子，他就不会在婚姻大事上胡闹。”
    结果现在出尔反尔，简直是胡闹！
    张老叹口气，眉头紧皱。
    约陆年出来谈这个，张老也觉得挺尴尬的。
    要不是初白根本见不到，而她似乎对他们天师道也没什么好感，他也不至于这么迂回。
    “既然是有求于她，那还请您亲自跟她说。”
    陆年能体会张老作为父亲的心情，但他也不会越俎代庖的替初白一口应下。
    张老无语的看着他。
    就是怕直接找上初白被一口拒绝，这才找陆年的。结果陆年怎么比他老子在女人面前还没威严，连这事都不能替女友做主？
    陆年当做没看到张老的眼神：“其实张凯有没有被下药，您心里早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黎若的一举一动都在龙组的监管之下，就算她能瞒过龙组的监管对张凯下手，外面还有初白在，想要查出来有没有问题太简单了。
    黎若不可能想不到，会做这种被抓住把柄的蠢事的。
    张老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心态，希望自家儿子没那么傻，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傻到爱上不该爱的人。
    现在被陆年戳破，张老沉默不语，半响后冲陆年摆摆手：“你走吧，今天的事就当我没提过。”
    陆年行了个礼，起身离开了。
    张老一个人静坐在室内，看着陆年的背影，满心酸楚。
    同样是生儿子，陆军华那老小子怎么就这么会生，事事都不用陆军华操心不说，看女人的眼光也比自家那个混小子要好。
    张老默默嫉妒了一会儿，还是给张凯打了个电话。
    他想和儿子好好谈谈，看还能不能挽回。
    但也许是之前父子之间闹得太僵，也许是张老之前骂儿子骂的太狠。
    张凯那头见是自家老子的电话，想着又是打电话来骂他的，要不就是骂黎若的，他压根没接。
    然后犹如一个中二期的少年，给自家老子发了个信息。
    【x年x月x日，我和黎若的婚礼，在xx酒店。】
    张老被这条信息气得不轻，想要和儿子好好谈谈的念头在这条信息之下飞灰湮灭。
    他直接将信息删了，气呼呼的嚷着，要当做以后没有这个儿子。
    而张老所不知道的是，张凯不止将这条信息发给了他，还群发给了许多人。
    凡是认识的，有交情的，张凯都发了一条过去，邀请这些人来参加他和黎若的婚礼。
    他发誓要给黎若最好的，婚礼自然也要办的热热闹闹，让黎若当一回风光的新娘子。
    而在邀请的宾客里，张凯着重邀请了陆年。
    他要让陆年亲眼看着，黎若就算没有他，也依旧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
    张凯和黎若的婚礼定在一个月后，从会场布置到婚纱婚戒，都花费不菲。
    这些举动让他再次成为圈子内的谈资，不少人虽然私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瞅着，但收到邀请的大部分人也都打算去参加婚礼。
    一方面，天师道张家的面子不好推，就算因为这事张家和张凯闹得很僵，张老到底也没登报作废父子关系。
    另一方面，张凯这些年在龙组混得不错，个人能力也是被承认的。他都亲自下邀请函了，没仇没怨的去去也无妨。
    最重要的是，这种热闹，可是百年难遇。张凯顶住压力要娶黎若，他们都快要相信真爱了。
    圈内自因为张凯和黎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对其他方面的关注度自然就变低了。
    楚天自从得知自家小叔有可能被‘魔修’附身了，在金大腿的威逼下想方设法的想要探探究竟。
    可是他几次接近楚恒之，愣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楚恒之神智清楚，对楚家和自己的过去了如指掌，记忆没混淆。除了掌控了楚家，夺了楚家的大权之外，压根没有被附身操控后的性情大变的模样。
    楚天迂回的从楚恒之的属下那边问了问，似乎也没有异常。
    这下楚天纠结了，他觉得金大腿不可能骗他，偏偏自己又看不出哪里不对，难道非要金大腿亲自来？
    他是不想初白在和楚恒之有瓜葛，可是就这样放着不管，万一小叔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要不，他找个机会让初白远远的看一眼？
    以金大腿的实力，就算远点观察，也能察觉出异常吧。
    就在楚天纠结时，时间一晃，不知不觉的到了中秋节。
    中秋虽然比不上春节等有浓郁的节日气氛，但也算是一年中很重要的节日。
    华夏的中秋节讲究月圆人团圆，父母亲友欢聚一堂，赏月把酒吃月饼。
    “中秋？”
    天赐大陆上没有这个节日，初白自然对中秋的含义感触不深。
    陆年来邀请她今晚去陆家吃饭，她以为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是陆家的大厨又弄出新菜色了，陆夫人邀请她去吃大餐。
    到了陆家，才发现今晚陆家的气氛不太一样。
    不止陆家主陆夫人在，就连陆墨彰那一家子，包括陆六爷都跑来了。
    而且准备的吃的很多，除了正常的饭菜，还有许多点心。
    在古时候中秋节是很热闹的，在古籍中曾有记载，尤其是宋代时，中秋夜是不眠之夜，夜市通宵营业，玩月游人，达旦不绝。
    到了现代，中秋节的气氛没那么浓了，但陆家一贯遵循古礼，尤其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就显得更为热闹一些。
    在庭院里设着有香案，上面摆着月饼、红枣、西瓜，还有一些时令当季的水果。西瓜还专门切成了莲花状，在过去是为了祭月，现在也是摆上应个景。
    在露台那边还设置有燃灯，高悬在露台之上，俗称‘竖中秋’。
    陆家今年用的灯是兔儿灯，白胖可爱的玉兔造型，内里置上红色蜡烛，高悬在上，映的陆家大宅更添一份古意。
    见初白盯着那兔儿灯一直看，陆夫人以为她喜欢那灯，笑意盈盈的开口道：“这要是在南方，就将这兔儿灯摘了给你，让你拿去河边放灯。南方那边可流行中秋夜玩花灯了，前些年我去过一次佛山那边的秋色会，那上面各式各样的彩灯才让人兴叹。不止有兔儿灯，动物鸟兽什么样的都有，那叫一个好看。”
    初白回了个笑脸，她不过是想起来这世界嫦娥奔月的神话。
    如果那只兔子真的存在，这么多年受人间香火，只怕早就入了神道。
    不过以现在的科技来看，月亮上是没有兔子的，有的只是一堆堆无生命的石头。那只兔子说不定早在天地异变前就跑了，徒留下人类还每年在节日时会提起它。
    人类真是奇怪的动物，有时候善变善忘，有时候却又长情到足以一代代的惦念下去。
    *
    吃完饭，一大家子人聚在庭院里赏月。
    陆家大厨专门准备了桂花酒，在中秋节喝，十分应景。
    这酒入口甜甜蜜蜜的，还带着桂花的香气，初白不自觉的就多喝了几杯。捧着杯子，眼神迷蒙的瞅着月亮。
    “初白？”
    陆年喊了一声，担心她醉了。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仿佛天上那个月亮有什么神秘的吸引力一般，她又扭回去看月亮了。
    陆年的心一跳，这样的她……浑身仿佛萦绕着一种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让他感觉自己离她很远，非常不舒服。
    初白眯着眼看月亮。
    同样都是月亮，这里的月亮看起来没有天赐大陆的大，她老家的月亮比这里更圆一些，也更亮一点。
    她们那边没有中秋节，没有中秋赏月。但会在一年中月亮最圆最大的时候，集体出门晒月亮。
    她小时候还在族地里的那些年，每年到了月亮最好的日子，一群猫崽们欢实的溜出族地外围，在月华最好的山头霸占出一片地方，吵吵闹闹的享受上天的馈赠。
    族内的长老们则在不远处把酒言欢，顺便看顾她们这些小崽子。
    这里的月华力量太弱，却让她想起那些久远的日子。
    也不知道族内那些家伙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了……
    “吃月饼？”
    陆年似乎走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端了盘切好的月饼递给她。
    是许多人都喜欢的豆沙蛋黄馅月饼，被他整整齐齐的从中间切开，一人一半，就连里面的蛋黄都被切的刚刚好。
    初白慢吞吞的将思绪收回来，习惯性的嗅了嗅。
    甜腻的豆沙味和传统的做法并不得她的喜爱。她推开盘子，伸爪摸上另一块冰皮月饼，拆开包装，吧嗒吧嗒的啃着。
    边啃还边冲陆年道：“我不爱吃这个，你自己吃。”
    甜夏捞着一块月饼凑过来，嘻嘻哈哈的和初白笑闹几句，说明年做鱼肉月饼给初白吃。
    初白觉得鱼肉和月饼搭配在一起好像不太对，但想着都没尝过就否定也太武断了，于是很认真的跟甜夏讨论哪种鱼更适合拿来当馅料。
    陆年端着被初白嫌弃的月饼，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两人。
    中秋习俗里，有一点是广为流传的，那就是分食月饼。
    一块月饼被切的整整齐齐的，和家人或者重要的人分而食之，代表着团圆和睦，永不分离。
    刚才赏月时，陆夫人让切了一个最大的月饼，大家一起分着吃了。
    陆年想了想，一语不发的又去切了个，想要单独和初白吃了。
    结果……被嫌弃了。
    陆年转身换了个她喜欢吃的冰皮月饼，再次切好，回到她身旁。
    盯了她一会儿，初白非但没有注意到他，反而和甜夏越笑越开心。
    她的唇角只是微微上扬，但眼眸很亮，刚才有一瞬间萦绕在她身上的落寞和距离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