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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将士已经骑上战马,马蹄子上绑了棉布,嘴上套了嚼头,怕发出声音惊动匈奴大军。湛清也被套上一身软甲,骑在贺子翔的战马上,拽着缰绳跟着几个人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安静,天边隐隐露出一点鱼肚白。匈奴大军这会恐怕还都睡梦着,他们一行人如幽灵般朝关口走去。
    走了不远便看见前头有匈奴的哨兵,两个暗卫静悄悄的移了过去,手中的匕首乍现,在那哨兵脖子上一抹!这人就了无声息的被带走了。
    队伍继续前行,前头就是匈奴的兵营了!这匈奴大军为了把他们堵住,兵营居然丧心病狂的在出口处排成一排。
    湛清牵着马率先从缝隙中过去,其他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走。
    哪只一个出来撒尿的匈奴人睡眼朦胧的一回头,突然看见他们,顿时惊醒,大喊一声把营里的匈奴兵都叫了起来。
    湛清心中暗骂一声倒霉,翻身上马道:“快走!”这匹马是贺子翔的坐骑,真正的好马!一马鞭子下去,甩开蹄子如飞一般窜了出去。
    后面的二十个将士则挡在他身后,追过来一个匈奴兵他们便杀一个,追过来一双杀一双!
    其中一个带头士兵大笑道:“格老子的,今儿咱们哥儿几个杀够本!”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热血喷洒了他一身一脸,这二十人如从地狱来的修罗一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匈奴兵被他们杀的也红了眼,前赴后继的冲上来,砍马腿,把人拽下马背。
    一个个汉子倒下,在临死前还要拖拽一个下地狱!奈何他们只是人,渐渐的体力不支……“嗖”一只羽箭拖着尾巴射中一个汉子的肩甲上,他手中的刀顿了下,狠狠的挥在向前涌的匈奴兵身上,接着无数只羽箭从天而降,剩下的人全部落马而亡……
    这群铁血汉子们含笑的闭上眼睛,将军,您交代的我们的事,幸不辱命!
    ☆、第97章
    湛清骑着马朝前狂奔,身后偶尔有一两个追兵都被暗卫干掉,连续奔跑了四天三夜夜,终于赶到了西北。
    遥望着前方的城门眼睛有些模糊,湛清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身上绷着的弦突然断了,身体一滑便掉下了马,浑身发抖竟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这马似乎也有灵性,拿脑袋拱了拱湛清,见他无力上马,单独跑着去了镇北将军府,府里的小厮一看吓了一跳,这不少爷的马吗,急忙跑过去牵,马打着响鼻频频后退。
    小厮也知道少爷平日宝贝这马的很,不可能让着马独自回来,定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跑进去通知将军。
    此时何广正在吃午饭呢,听小厮一说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朝外走去,看着这马累的吐着热气,浑身是汗,身上的毛都打成绺了,摸着马道:“可有什么人跟你回来?”
    马转身朝外跑去,贺广急忙跟着马跑了出去,走到城门口看见爬在地上的湛清急忙扶起他道:“你是何人,为何骑着我儿子的马回来?发生了什么事!”
    湛清虚弱的张开眼睛从怀里拿出那把匕首道:“将军……不好了……二皇子与匈奴勾结,少将军被匈奴人围在困龙坡,将军速速派兵支援。”说完一头扎到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马儿见两人说完话仿佛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任务,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合上双目,活活累死了!
    镇北将军摸着马龇目欲裂道:“马上整兵出发,救出我儿!”
    要说镇北将军之所以能让匈奴人闻风丧胆,让二皇子惦念已久并非他兵法如何高超,也不是有多少兵力。
    镇北军满打满算不过十万人,可这十万人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每一个士兵都仿佛不怕死一般,战斗起来所向披靡,打起仗来碾压对手!
    不过半日功夫,贺广便整合了两千兵马,帅旗都没挂带着大军便朝崇州赶去!
    这行军打仗跟湛清单独报信不同,他们既要带着粮草,还要半路休息,即便比寻常的军队快上一半也是十余日后才赶到。
    而此时在困龙坡的一行人早就等的‘望穿秋水’了!
    贺子翔捂着肚子来回走动嘴里嘟囔着:“怎么还没到,这都过了十三日了,要是再不来恐怕咱们还没等匈奴进攻,自己就先饿死在这了!”从前天起,饭里就只见汤水不见米粒了,为了保存体力所有人都原地休息,不准随意乱走。
    张揉着脑袋道:“你快坐下歇会吧,转的我头晕。”
    贺子翔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道:“你说那湛清会不会没冲出去,被匈奴人拦截了?!”
    张睿翻了白眼道:“我怎么知道,再等一日看看,若还未有大军来,你便杀出重围,能逃出去最好,逃不出去……最多被匈奴人抓住蹂/躏一番。”
    贺子翔哑声,揉揉脑袋怒道:“这特娘的,二皇子真不是个东西,大周祖祖辈辈皆有遗训,匈奴狼子野心必要严防,可居然给匈奴开了两条通商的路,真是嫌自己这皇位做的太安稳!”
    张睿冷笑:“与虎谋皮么,不出点血,匈奴人就会心甘情愿的帮他了?”
    贺子翔道:“那大皇子如今身在何处?早先在京中听闻大皇子失踪了。”
    张睿:“多半是让二皇子杀了吧,留着他也是后患。”
    贺子翔点点头道:“早知道天家无手足,这大皇子等了这么多年居然被人推了下去怎会甘心,恐怕不被杀,心中都快气死了。”
    张睿嗤笑:“你现在有闲心想这些还不如想想若是明日突围该怎么走。”
    贺子翔被他一噎,好不容易把这事放下又被提起,心中更是焦急难耐,摸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起身在屋里来回走。
    张睿索性闭上眼睛心中细算着时间,若是大军赶来支援,估计快到了吧……
    匈奴大军当然也不会干等着,他们计划着今日夜里便要动手了!放走了湛清后匈奴的统领便计算着,他去西北搬援兵最少也的半月有余才能赶到这,而那时他们早就抓着贺子翔逃回匈奴了。
    如今来看困在里面的人恐怕已经断了粮草,正好他们夜袭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把这群残军败将一网打尽,而他们也能减少不少伤亡。
    匈奴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人,匈奴兵更是少!为了征战大周,十多岁的匈奴娃娃都被迫抓起武器开始练习拼杀。不到万不得已,能省一个兵卒是一个!
    入夜匈奴大军们整合好队伍,拔营准备攻入坡里。
    颇内所有的将士居然没有睡觉,全副武装,牵着战马整齐划一。
    原来贺子翔早就料到他们也会夜袭,所以这几日都是白日里睡觉,夜里守卫。果然不出他所料,过了子时关口处隐隐传来一阵声响,这是铠甲摩擦的声音!
    所有人都紧绷起来,牵着不安的马稳稳的看着前方。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近。
    贺子翔高声:“上马!”
    “唰!”所有人翻身上马,冷风中顿时传来一片萧杀之色。
    张睿坐在车中看着这群将士心中激起千层波浪,这是西北的男儿,血战到死不会退缩!只是援军为何还不到?
    今日一战自己这一方人数本就少,而且三四日不曾吃过一顿饱饭,根本无法与养精蓄锐的匈奴大军抗衡,这一站能否能拖到援军赶来,就看天意了。
    清洛和虎子两个孩子还睡在车中,偶尔磨两下牙。张睿走过去给两人盖好被子,若是真不敌,恐怕三人都难逃一死,可怜这两个孩子了。
    过了半晌突闻一阵叫尖啸,匈奴大军攻进来了!
    张睿双手握拳,借着月色隐隐能看见两军厮杀在一处,幸好是夜间偷袭,弓箭手发挥不出多大的威力,这要是白天,恐怕自己这方很快就被厮杀干净。
    贺子翔骑在战马上,手持一把银色长枪,一枪挑起两个匈奴兵,如串糖葫芦般把人甩在一旁,溅了一身血,朝旁边吐了一口怒道:“匈奴狗贼,纳命来!”
    那匈奴兵被他杀的不敢靠前,突然从后面窜出一员猛将,这人头脑袋剃的溜光,只在额前留了个月牙状的刘海。他一拍身下的战马,手持重刀朝贺子翔拼杀过来。
    两人一交手,兵刃相交,顿时火花四溅,发出让人牙酸的争鸣声。贺子翔转转手腕,这人力道真是够大的,一刀砍过来,直震得他虎口发麻,手中的长枪差点脱手而出。不由的深看了这人两眼。
    那匈奴将领也暗暗心惊,原以为是个毛头小子,却不想居然轻松接了自己这一刀,不行,自己已经围了他们这么多天,他们肯定是强弩之末了,若是再失手,恐怕三王子殿下会失望!想着又抡起大刀与贺子翔交战起来。
    这贺子翔早就饿的身体发虚,哪能接住他连番的劈砍,接了几下便双手发软,后背虚汗连连。急忙牵着马后退几步,挑开两旁的匈奴兵打算休息一下再战。
    匈奴将领一看,心中暗笑,这小子恐怕没了力气,趁热打铁一举把他拿下!振臂一呼,大喊了一声匈奴语。那帮匈奴士兵突然像打了鸡血般拼杀的更卖力了。
    眼看着这边渐渐露出颓败之势,张睿绝望的闭上眼睛。
    突然一声响箭呼啸着划破长空!
    贺子翔一愣,眼眶突然灼热起来,举着长枪撕心裂肺的呐喊:“援兵到了!我们杀出去!”
    顿时颓败的士兵振臂高呼,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把匈奴人包在中间。
    外面,贺广亲自带兵赶来,这几天风餐露宿让着老将军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身下的战马不安的打着响鼻似乎早已饥渴。
    只见他微微抬起手,身后的兵卒如游龙般窜出,直奔匈奴大军的屁/股肆意厮杀起来。
    这下匈奴人呆了,愣了,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贺广居然提前赶到,吓得他急忙大喊撤兵!
    匈奴大军早已被困在坡内堵在里面无法出来,这都统无法只得叫人把贺子翔围困住,有他在手还怕自己逃不出去?!
    哪知这贺子翔突然像换了个人一般,手中的长枪不退反进,直把他手中刀压的施展不出。
    后面的镇北军慢慢向前推进,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股睥睨之势把匈奴兵杀的横尸遍野。最后都统无法,带着仅剩的几十个个残兵,双腿一软,从马上掉落下来,横刀自尽。
    自此困龙坡一战大获全胜,贺子翔单骑冲出,看见他父亲骑在马上望着他,父子二人皆是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贺子翔哽咽道:“爹,孩儿……胜了!”
    贺广老怀欣慰道:“随爹爹回家!”
    张睿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还在睡梦中的两个孩子笑笑,幸好来的及时。
    ***
    赶到西北后已经过了半月有余。
    路上贺子翔把二皇子之事告诉了贺广,贺广沉思半晌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我们贺家世代忠良,若是真打着推翻皇上这面反旗恐怕将来不好收场。”
    贺子翔想了想到:“爹,若是大周亡,焉有贺家在?”
    贺广一愣道:“虽是这么说……”
    贺子翔:“那二皇子为了登上帝位不择手段,开辟了两条商路给匈奴人,这次的匈奴兵便是化成商人混进大周来的。若是他们再次混进来,就算不挥兵北上,烧杀抢夺几个村子也够这百姓的呛啊!”贺广犹豫起来。
    张睿见状趁机道:“此番出兵也并非是谋反,二皇子谋害兄长,勾结匈奴本就不该做着皇位,五王爷曾替先帝处理朝事多年,推举他为皇上,可保大周百年基业。”
    贺广摸着唇上的胡须道:“你就是张睿张大人吧?”
    张睿急忙拱手道:“不敢当,在下也是实话实说。”
    贺广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直把张睿看的心中慌慌,仿佛看透了他拙劣的借口一样。
    “你们两个想的太儿戏了,单凭这镇北军就能攻入皇城了?且不说我要分出一半的兵马镇守边关,带着剩下的兵将杀回关内,你可知这里面住的都是士兵的亲人,或许对抗的士兵中还有他们的兄弟,你叫他们如何能下得了手?!”
    张睿沉默,其实他也曾想过此事,可若不出兵,二皇子怎能乖乖就范,那周隐便是这辈子也出不了京都了……
    贺广道:“不过若是放任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我会把此事告知我的几个老友,共同商量抉择后在做打算。”
    张睿点点头道:“大将军考虑周详,是我想轻了。”
    到了西北后,贺子翔把他们一行人安排在了将军府里居住,贺广马上书写了几封加急的密信送往几个地方的将军手里。
    这些将军大部分出自他麾下,也有与他曾经并肩血战过匈奴的老将领,大部分对匈奴都恨之入骨,接到密信后马上快马加鞭赶到了西北与他商议此事。其中还有个张睿的熟人,正是这通州的都统福兴。
    福兴与贺广二人在隆兴初年时同上阵杀敌,两人算是感情比较深厚的。听闻了贺广的儿子被二皇子百般阻挠归西北,又差点丧命在匈奴手中气的浑身发抖怒道:“这皇帝小儿欺人太甚!居然还敢勾结匈奴人,实在是令人发指!”
    其他几个将军附和道:“正是如此,怪不得今年边关的匈奴人越来越放肆,偶尔一小股军队闯入我大周边界,抢杀了一个村庄便逃了回去,即便想打他们都无处寻人!害得边关百姓夜不能寐。”
    贺广见他们这般说又道:“我听通州前任知府说,在通州底下有密道?”
    福兴一听急忙点头:“没错,此事早已奏报朝廷,不知为何上面迟迟不发话。”
    贺广嗤笑道:“哼,这皇帝小儿勾结了匈奴,自然许给他们好处,如今地道还未派上用场,怎能说填就填了?”
    福兴一听笑道:“格老子,我早派人把地道填埋了,估计那匈奴兵就算当成耗子也钻不进来了!哈哈哈哈。”
    贺广道:“如今我们不能再放任他这么下去了!这二皇子杀了兄长夺得皇位,本就大逆不道,加上勾结匈奴有这样的皇上,大周何愁不毁!等你我百年之后,子孙将成为匈奴人的仆人,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你们在地下能瞑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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