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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失语症患者/离不开的人一直是我

    夕阳无精打采,穿不透云层,光昏昧,人也昏昧。
    宿星卯沉顿少顷,温吞地颔首,说:“没有躲你。”
    “你去哪了?”
    “车上睡着了。”
    谢清砚俯下身,摁亮手机,照亮匿在阴影处的脸,果真见宿星卯眼下散开的青痕,他躲避光,睫毛一垂下,就遮得严实,看不太见了,和小浮萍躲进荷叶底下似的。
    “你昨晚几点睡的。”
    “忘了。”
    “所以你根本没睡就和我说晚安?”谢清砚抓住重点,当着他的面,滑进昨夜的聊天记录。
    晚上十一点整。
    谢清砚刚洗漱完,宿星卯就给她发“晚安”,谢清砚是熬夜种子选手,没到十二点,压根就不想睡,没好气回了句“那你睡吧”。
    显而易见,说出这几个字的人,是有置气意思在的。
    有点像撒娇,又有点赌气的成分,想让对方挽留一句“你还不困吗”,或是“要不要再聊一会”,谁知这书呆子当真没后文了。
    谢清砚自持骄傲,能发出这句,已经了不得了,偏偏他还不会意。
    现在知道宿星卯根本没有睡,还疑似是失眠了。
    气死人了!
    天知道昨天甩下这句,她一分钟内看了多少回手机。
    谢清砚绝不承认她在期待叮咚的消息提示音。
    为了转移注意力,谢清砚不高兴地丢开手机,笃笃起身,撕了张面膜敷脸上去,五分钟后,才状似无意地瞥一眼手机,微信空空如也。
    又刷了十分钟抖音,她扯下面膜,一把丢垃圾桶里。
    再看。
    还是她那一句“那你睡吧”。
    宿星卯真的睡了?他竟敢睡着了?
    谢清砚又去窗边看,见隔壁灯确是熄了。
    才爬回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谢清砚盯着他,肺都要气炸了。
    “你不睡觉,为什么不和我聊天。”谢清砚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大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
    衣领上提,喉咙被扼紧,宿星卯呼吸不畅地抬起头。
    “快说,到底在干嘛!”
    他的目光钉在她怒气冲冲的脸上,平心静气答:“…我在想你。”
    嗯?!
    想她?
    哦,那好吧…这还差不多呢。
    背上炸起的毛稍稍被抚顺了。
    谢清砚嘴角忍不住上扬一丁点,随即意识到自己正捏着他的领子,连忙轻咳一声,强行压下弯起的唇,露出一副凶相,还不肯放过他:“那你是手残疾了,还是人傻了,你只知道用脑子想吗?行动在哪儿呢!”
    走廊人声渐远,空旷的教室里,她回声清脆。
    “你最近排练得很晚,应该早点休息。”
    谢清砚隐隐嗅出不对劲的味道:“你在怪我?”
    他否认:“没有。”
    “宿星卯,装什么装,你就是在怪我!”谢清砚也阴阳怪气起来,“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副一脸怨气的样子,你明明就不开心,干嘛要装得好像很善解人意啊。”
    一根手指摁在他眉心,粗鲁地向两边展平,宿星卯这才惊觉,他的眉头一直是紧蹙的,从见到她起,便未松开。
    “你没有错,我不想怪你。”
    宿星卯换了个说辞,唇微微抿住,像根平整的线。
    其实用“不能”,或者“没资格”来表达,更为恰当。
    但那个字太尖锐,像锋芒毕露的针,而他们的关系,横亘两人间的矛盾,如轻薄的纱,晒透的纸,太脆弱,一挑就会皲开,四分五裂。
    宿星卯只敢迂回地穿针引线,避开点燃着她的怒意引火线。
    “你只是嘴上说不想怪我,可你的行为在埋怨我。”谢清砚却不接他小心翼翼递来的线,她一把拽住纸的页脚,要扯烂他,逼他承认他在生气,然后故意不理她!
    宿星卯木头般矗立。
    他闭上嘴,不再说话。
    谢清砚最烦他沉默寡言,小时候也是,有什么话也不说,开心不开心都那幅死人脸面,旁人一看,哦,她气势汹汹的,他缄默无话,肯定是她又在无理取闹,总仗势欺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你就是故意的!”
    “你说话啊!”谢清砚急死了,想用手去掰开他的嘴。
    宿星卯望着她:“谢清砚,你希望我说什么。”
    “你有毛病吧?什么叫我希望你说什么?你难道不会表达自己吗。”
    谢清砚快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到爆炸。
    “我可以吗?”宿星卯倏地抬目,温和的眉目拧皱着,像绳子绞上利剑,抛起,锐利扎向她,冷静询问:“如果我说出的话,会损害我们现有的关系,甚至连这副仅有的表象都难以维持下去,我为什么还要说。”
    谢清砚被他刺中,表情抓狂,她胸膛剧烈起伏:“难道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装作不在意,实际在意的要死,我就很开心了?”
    她是有些神经大条,但她不是傻,宿星卯显然盯着她看了很久,尔后一个人胡思乱想,睡不着,也不理人了,简直像个神经病!这样她更烦好吗?她才不喜欢哄人。
    宿星卯垂眼,慢慢摇头。
    嗓音低低落落:“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折磨我是否会让你快乐。
    看着我因你而狼狈,患得患失,你会快乐么。
    “你不知道?”
    谢清砚难以置信,她的表现,她的纵容,还不够明确么?他那颗自诩聪明的大脑,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谢清砚并不明白,她太年轻,太青涩,面对萌生的情愫,稚嫩的心脏不懂的如何去体谅。
    以己推人,是理所当然的本能。
    她认为宿星卯会懂得…可从未获得确却答案的人,能懂什么呢?
    他只会在永恒的等候里彷徨、无措,在名为她的雾里徘徊,迷失自我。
    他恨等待,又只能等待。
    漫长的日子里,他像失去方向的候鸟,游荡在离岸的天空,无处落脚。
    她的视线掠过他的时候,感受不到她在意的时候,被忽视的,被遗忘的时候,心脏在坍塌,灵魂分崩离析,片甲不留。
    她轻描淡写的目光,是牵引他行动的丝线。
    她不知道,他多像她的傀儡,轻而易举,就能牵连住他的心。
    爱会让人丧失理性。
    他偏要以这种不理智的方式喜欢着她。
    “嗯,我不知道。”
    谢清砚死死咬住嘴巴,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委屈,像递出柔软的心却被否认了,双眼翻腾着酸意:“你!我才懒得管你,你想生闷气就生闷气,你爱说不说,我要走了。”
    谢清砚作势,要从他身上翻下去:“滚开点,谁稀罕在意你!”
    她刚落脚,一只手从后拽住她。
    宿星卯将她的手腕捏得很紧,仰脸问:“你愿意听我说吗。”
    她声线在抖,好像在吸鼻子,却不甘示弱:“刚刚让你讲你不说,现在我不想听了。”
    仰望着她的眼睛黯淡下去。
    隔一层蒙了纱的眼,她悄悄瞥他,雾蒙蒙的眼里,看他也像在下雨,脸和天,一样灰暗。
    话拐个弯:“…除非你求我。”
    他没有犹豫,答:“求你。”
    谢清砚抹眼睛,泪珠子啪嗒落,高傲的头颅不肯垂。
    她矜持地回头:“…那你说吧。”
    “谢清砚。”
    “是我需要你。”
    宿星卯很平静地说,语气和目光都古井无波。
    “从小到大,都是我需要你。离不开的人一直是我。”
    “你会在乎我吗?”
    “谢清砚。”
    宿星卯反握住她的手,十指如藤,温柔地缠上她。
    温度和跳动的脉搏,顺着皮肤拉扯她的心跳。
    她会知道吗,他并非因为不想说话而沉默,而是想说的太多,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很想问她。
    可不可以亲吻他,诚实地回答他。
    此时此刻,你的心跳和我同频吗?
    你会在午夜凝望那扇窗户想念我的模样吗,你的梦境会有我的身影出现吗,清晨醒来…你会因想起我而微笑吗?
    在我身边,你会感受到幸福吗…会因为我而期待明天到来吗。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确切地想要知道。
    以及最重要——你也喜欢我的,对吗。
    那么,我可不可以贪婪地许愿,在你的未来,写下我的名字。
    男生的话回荡在耳畔,谢清砚怔怔,这不是聒噪的夏天,却有一只青蛙,跑进了她的心口,蹦蹦跳跳,呱呱地叫,好吵闹。
    他注视着她说,我在你面前总是沉默,像一个失语症患者,因为爱你,口齿如此笨拙,我不知道如何诉说。
    即便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心头,可我是个愚蠢的不会爱的人,能否教教我,该怎样把它们都告诉你,毫无保留地,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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