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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郎君欺骗后她幡然醒悟 第8节

    至少,他的父皇就从没让他受过这种委屈。
    谁欺负他,父皇马上就会为他做主,温沉这么些年受过的隔夜气少之又少。
    除了出了那件事之后......
    温沉一句话说得李挽朝哑口无言。
    黑沉的月夜下,李挽朝憋屈,又委屈。
    温沉看到她睁圆的眼睛,他看出她是又生气了,可是她根本想不出反驳他的话。
    她那双染了怒意的圆眼,就像是猫爪一样挠着他。
    就连生气也只会瞪人。
    李挽朝不想再和温沉说下去,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扎她的心。
    她知道她爹并不向着她,可是温沉非要再一次拆穿。
    “温沉,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不只会瞪人,还会让人闭嘴。
    温沉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第6章
    你不想我走吗
    温沉再怎么和她说也是白费口舌。
    日子是她自己的,又不是他的,他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她愿意以视而不见换一夕安寝,那他也拦不住。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温沉想到方才李挽朝瞪他的双眼,心中竟生出几分烦躁。
    很烦,很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京城不会比这处好,但他想,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至少不用和一个什么都说不到一处的女人同塌而眠。
    今夜两人虽没有大声吵闹,但最后闹成了这样,都存着气,温沉让忠吉搬了条毯子出去,连房都没回,直接就要歇在书房里头。
    李挽朝回了房间后,躺在床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温沉回房,最后让知霞去问了后才知道人今夜要歇在书房。
    李挽朝也知他是在为方才的事怄气,她知道今天的事,他也受委屈了,可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不想把事情弄这么难看罢了。
    她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他这会歇在书房干嘛?明日他还要参加县试,非就要在今日作践自己吗。
    李挽朝有些烦闷地揉了把头发,从被子里头坐起了身,她对知霞道:“你让他回来,他不回来,我也去书房那头陪他睡。”
    若是在平日的时候李挽朝也不管了,就和他硬生生怄着这口气,可是,明天他就要去考场,李挽朝还期望着他中个秀才回来。
    知霞去给忠吉传了话,忠吉进了书房里头,把李挽朝方才的话说给了温沉听。
    温沉听到传话陷入了沉默。
    忠吉见温沉不说话,出声劝道:“殿下,要不回去吧,恐怕她一会真的会寻来,到时候闹起来,烦得还是殿下自己。”
    哎,现下寄在李家,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要仰看他人眼色。
    前些时日忠吉还怕温沉会和李挽朝生出些什么,可现在看来,殿下也是身不由己,他若不顺着些李挽朝,按照那位的性子,只怕会闹来闹去。
    现下躲在书房也躲不掉,忠吉都有些同情自家殿下了。
    忠吉劝他道:“殿下再忍忍,今垂翅附冥鸿,他日不羞蛇作龙。”
    温沉已经在书房的小榻上躺下了,仍旧没有动作。
    今日他很不高兴,他想,或许是因为被李弘远冒犯的缘故。
    可是,以往被他冒犯却也没这般焦躁。
    忠吉见温沉没有反应,又想起了明日的县试,想了想后,还是问道:“殿下这回县试打算怎么安排。国公爷那边是说,如今殿下在外寄人篱下,若这回童试不过,日子怕更不好过,可是他还是想让殿下收着些,不要太过出头,否则就怕到时候冒了头,被人注意。”
    温沉听了不置可否,最后也没说出自己的安排,忠吉猜不到他心里面如何做想,此时外面传来了知霞的催促声。
    “马上来了!”忠吉应付完了外面的知霞又问温沉,“殿下还是不打算回去吗?”
    李挽朝对他的科举很重视,她估计是想着,只要他科举中了,李观也能对他们有好脸色。
    不回去的话,她估计真的会闹到这处,届时,他也躲不开。
    温沉最后还是起了身。
    书房离主屋不远,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就能走到。
    等到温沉回到房间的时候,刚好撞见了李挽朝下榻,看这架势是想去书房那处抓他。
    她刚掀开被子,想要从床上下来,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中裤,赤着足就要下榻,还没来得及穿鞋袜。
    李挽朝一抬眼就看到眼前落下的一片阴影。
    是温沉回来了。
    房中的烛火仍在闪烁,两人的身影被投在了墙上。
    他们沉默,谁都没有先开口。
    这回不但温沉沉默,李挽朝也缄口不言。
    她让他回来,是因为他明日要科举考试,不是因为别的,若他明日不考试,他爱歇在哪就歇在哪。
    李挽朝紧抿了唇,往榻下去,她道:“我知你恼我,定也不愿同我睡在一处,你睡房里,我去外头。”
    总之,在考完试前,他怎么着也要好好的。
    李挽朝赤足下榻,脚踩进了拖屐里头,就要往外间去。
    温沉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如她的愿回来了,她却又非要这幅作态,他看着她的动作,眉心拧得厉害。
    他是一个挺复杂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无耻冷心到了极端,可在另外一些无关痛痒的方面,却又有礼貌教养到了极致。
    就比如,他会冷眼旁观李挽朝的伤痛烦闷,可是,他却也会觉得让妻子宿在外面是一件很不像话的事情。
    前者是他本性,后者是他自小到大耳濡目染受过的礼仪教化。
    至少,他从没有见过他的父皇会让母后一人留宿在外殿。
    所以,他在李挽朝要往外走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同方才在澄明堂中因制止李弘远而钳住他小臂的力气相比,堪称轻柔。
    然而,他分明没什么使什么力,李挽朝却还是觉得他的手,握得她很紧,紧得她动弹不得。
    这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体型差异,大掌与细腕之间的差异。
    温沉习过武拿过剑,掌心有薄茧,手背上的青筋即便在没有怎么用力的时候也很明显。
    李挽朝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拉住她,她心下一跳,回过头去,看向他,“你不想我走吗?”
    这句话问得太过狡猾。
    温沉这样摆明了是不想让她去睡外间。
    可他若是应下,却又有那么些许怪异,弄得像是他舍不得她离开一样。
    李挽朝仰头望着他,从温沉这个方向看去,她的睫毛更显纤长,碎发些许凌乱地落在额前,卸下来钗环高髻,却仍艳若桃李,眼睛一眨一眨的,小心思一点都藏不住。
    方才的愤怒小猫,变成了狡黠小猫。
    李挽朝想,只要温沉“嗯”一下,她就踩着这个台阶下去,她今夜也不再和他怄气了。
    可是温沉迟迟不开口,李挽朝等不到她的回答,既失落又羞恼,分明他才是赘婿,她又不是。
    为什么弄得她跟寄人篱下似的。
    温沉这个狗脾气,驴嘴巴。
    除了生得好看一些,还有什么用。
    她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可是他呢?讥她讽她,现下她连说和的台子都给他递了过去,可他就连“嗯”一声也不愿意。
    她气得想要扒开他的手,却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嗯”。
    温沉“嗯”了,他承认是不想让李挽朝离开。
    “你不想我走?”李挽朝眼皮不自觉跳了跳,又忍不住再看着他确认一番。
    这次温沉也没有迟疑了,又“嗯”了一声。
    总也不能一直这样僵下去,她会想着法子寻不痛快。
    因为没有倾注感情,所以温沉就连应付也能很随意。可他随意的一声“嗯”,却足够让李挽朝觉得他给出了说和的诚意。
    李挽朝得到了他的回答,脸也终于没再那样紧紧绷着了,她马上道:“既你不想我走,那我就不走了,你明日还要去考场,我们早些歇下吧。”
    两人上了床,早早熄了灯。
    他们好像又恢复成了平素的样子,今夜的争吵似乎成了一次无关痛痒的拌嘴。
    *
    家宴结束之后,大家都各自回了房,李观去了书房处理公务,那边陈氏母子三人聚拢在一处说着小话。
    李弘远想起今日温沉所做所为便气闷难消,一直到了现在仍在咒骂于他,“娘!那贱人他是真想要掐死我啊!”
    陈氏却不信。
    那温沉看着也不过一个瘦弱书生,那李弘远一身肉也不是长的,哪里至于说被温沉掐死就掐死。
    她只当李弘远在小题大做,她蹙眉训他,“一口一个贱人,同哪些人学来的污言秽语,再说,他成日看着阴阴郁郁的,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头憋着什么坏,你没事招惹他做些什么?”
    自从温沉进了李家之后,李弘远总是想着法子呛他,这回还直接想要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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