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别人家的孩子
于兰心看的很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擦了擦眼泪。符凤倒是不好意思了，她怎么就那么胆小呢，连个小孩子都不如，或许小男孩都是比较皮实吧。
符凤只好强装镇定，别开脸不去看那美女护士姐姐手上的东西。
留置针头打好了，该做的检查也都递交血样上去了，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符凤这时才知道自己得的病是什么，原来是脖子上长了个瘤子，之前也因为巨结肠做过两次次手术。
活着真的是很不容易，她并没有发觉到什么异样，只是瘤子发现的及时，所以趁早做手术比较好。
符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摸到了一小块突起的地方，这样不起眼的小东西还真的是要命。
一直以来的强装镇定待进入手术室之后就奔溃了，符凤忍不住泪流满脸，全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
一个年长的护士过来，职业化的表情，熟练地替她擦了眼泪，再加上一床被子，将她捂得严严实实的。
符凤这才勉强觉得没那么冷了，还能咬牙坚持下去。
只是这手术因为她是小孩子的缘故需要做全麻，挨了一针的时候也是流了眼泪的，原来自己也怕死。
不是怕疼，而是怕死，符凤多么希望自己醒来依旧是钱朵儿。
于兰心在等着她出去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幽幽地醒了过来，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可是眼睛还是睁不开，全身都动不了的感觉。
符凤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她不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上。
不要，那样的话就意味着手术失败了。
符凤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猛地睁开了眼睛，还好，她能看到东西，还是一个听帅气的管床医生哥哥。
活着真好，符凤对着管床的帅气医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里滑了出来。
那是高兴的眼泪，不过手术室真的是好冷，好像冰窟一样，符凤打了个哆嗦。
管床医生看到符凤的笑容，愣住了，她大概是第一个做完手术对他笑的小朋友吧。
这个笑容温暖了他许多年。
手术后不能进食，肚子饿的咕噜噜地叫，虽然嘴巴还是没有进食的欲望，但是符凤还是希望能够吃点东西了，为了活着。
哪怕她知道就算短时间内不吃东西也饿不着，打着吊针呢。
车祸后，她没有意识到的那些苦，如今都尝了一遍。
人生哪有什么例外。
任性总会有代价。
虽然车祸并非她所愿，但在那么一瞬间，她确实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或许这是对她的惩罚吧。
如果她离巫瞳和雪莉远一点，她会不会就能躲得过那场飞来的横祸了。
人生没有如果。
于兰心见钱朵儿的嘴唇都干了，便用棉签沾了点水替她擦了擦嘴唇。
水，她想喝水。
不仅仅是嘴唇干裂，她的喉咙也快冒烟了。
只是她还不可以喝水，符凤郁卒。
这样的滋味一次便够了。
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喝水，还不能一下子喝太多。
这身体也太虚弱了，符凤不哭不闹，只想着歇息。
只是护士每次来巡房都拿她做榜样鼓励其他小朋友这点让符凤默默地低下了头。
她能不能不那么高调，她只是想着要尽快康复，不想一直呆在病床上。
这样的话还不如回到自己的身体上。
但是她不可以这般任性，就当是她替钱朵儿做回自己的本分吧，七天时间啊，才过了三天而已，光是手术后就要打七天吊针。
术后第二天下午，符凤忍着痛下了床，不过走了几步就坚持不下去了。
于兰心更加舍不得她这样折磨自己。
“好了，好了，不急，歇一会吧。”于兰心扶着钱朵儿往病床走去。
符凤咧嘴一笑，她也是快撑不下去了，才不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个四岁小女孩的面子也不是那么重要啦。
只是连累其他病床的小病友挨批评，符凤都不敢去看那些怨怼的小眼神。
活了那么久，还是头一回成了别人家的小孩。
其实你们也没输，是我这个老灵魂不该来打击你们的，符凤弱弱地想。
好吧，她乖乖地躺回病床上，做回一个看喜羊羊和美羊羊的小女孩。
只是看了没多久，她就被催眠了。
第五天，符凤终于可以进食了，虽然只是流质的食物，但即便是白粥，她都觉得是人间美味，想念已久。
于兰心是看的既心酸又欣慰，所有的苦都带着那么一丝甜。
“慢点吃。”于兰心见钱朵儿几乎是一口就直接咽了下去，吃的极快，忍不住说道。
符凤略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于兰心关切的眼神下，只好细嚼慢咽。
但只是白粥而已，真的是难为她了，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样。
不过据说白饭嚼久了也会生出甜味来。
正好可以试试。
符凤真的是慢了下来，逮着几颗稀烂的米粒嚼了许久。
一个看着吃的香，一个看着吃的人笑得真。
这一幕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苦难并不是麻木的借口。
到了第六天，符凤自己举着吊瓶在走廊里溜达溜达了。
虽然身体上仍有些不适，但时间珍贵，连这溜达的时光都格外宝贵，她不舍得放弃。
偶尔也会有别的小朋友出来溜达，但他们大多数是还没做手术的，或许他们有些人还没意识到自己来这里要经历些什么。
病房内，那些做完手术的多在哭闹，符凤才知道自己这个别人家的小孩为何得人羡慕。
但其实哭啊闹啊，没关系的，他们都有哭闹的资本。
符凤溜达了一圈，觉得有些累了，这才慢吞吞地回到病房里。
于兰心去发货了，符凤见吊瓶快没了，便自己去护士站找人。
“你妈妈呢？”护士长有些愕然地望着钱朵儿。
“妈妈出去了发货了，她要赚钱给我治病。”符凤不以为然地说道。
只是看到护士长有些泪眼婆娑，符凤弱弱地低下了头。
“快回去病床上等着，我一会就来给你换吊瓶。”护士长极其温柔地对钱朵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