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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纪嫣然避开瑶光注视,将视线投向熠熠星空,过了半刻才悠悠说道:“当世观星,无人能出嫣然之右。鬼谷子道破军星现,却不知破军与新圣人均是凭空出现。”
    瑶光的呼吸为之一滞。
    纪嫣然已巧笑倩兮,转头问道:“然否?”
    瑶光微笑着回道:“我若答否,嫣然如何?”
    纪嫣然悠然道:“自是不信,况且瑶光不会谎言相欺,不是吗?今日嫣然既挑明,便不会与第三人说,若是嫣然心存疑虑,早已飞书函谷……破军星现,必逢乱世。乱世稍定,便即隐去。十年之后,这天下若是仍是这般乱世,政王子岂不辜负瑶光教导?十年之后,当他身登王座,又是一盘棋局开启,届时纵横传人入世、诸子百家并起,焉知不会有新人来合纵连横?十年后那一场比试,未必不能定之后十年天下大势!”
    瑶光这才恍然大悟。
    倘若纵横传人择六国,再行合纵,又有诸子百家并起,纵然秦国强盛,也必是一场苦战。换而言之,纪嫣然有联合诸子百家之心,否则以阴阳家一力必然独木难支。
    这个念头过去之后,瑶光忽而想到了另一点。
    “……乱世稍等,破军隐去?”
    纪嫣然忽而露出一个美艳至极的笑容。
    “天下安定,破军紫微不能并存……”
    瑶光心中一动,隐约有所感悟,她昔年入秦……入元……皆是乱世,而后……而后离奇地离开,莫非便是因为如此?她从未深思种种离奇遭遇背后的因由,因她深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论身处何处皆可求道,时移世易而心不动,如今骤然回想,忽觉自己似是捉住了什么。
    就在这时,“嗡”的一声长鸣划破夜空,瞬间惊醒瑶光与纪嫣然二人。
    纪嫣然讶然看向瑶光身后长剑——那柄久未出鞘的长剑在鞘中鸣动不已。
    瑶光沉默片刻,反手握住剑鞘,终是一笑,拔出剑来。
    上清破云剑蜂鸣不止,光华耀目,比天上明月毫不失色,剑脊上“上清破云”四字灼着瑶光的双眸,直直照入心内。
    剑修手中剑即是所修之道的外化,道心不改,所修之剑便不会更改,道心不灭,所修之剑便不会损毁,纵然剑损其形,只需一念尚在,剑心不散,重铸之剑仍同先前。
    瑶光两次铸成上清破云剑,足证道心未改。
    剑修以剑修道,一剑修一生、一生修一剑。
    昔年咸阳宫内,她铸成上清破云剑时,在雷光之中往事闪现,她不惜违逆了师祖与师尊,也要追寻属于自己的道。
    当日她立下誓言,纵有千难万险、百千劫数,当一力斩之,以辟通天之道!
    今日可还记得这般誓言?
    今日瑶光,依旧是昔时瑶光。
    纪嫣然望着这柄绝世利器不禁痴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瑶光伸手缓缓抚上剑身,长剑的鸣动终于停止,那种炫目的光华也好似瞬息收敛,终于显出长剑本身清寒的气息来,其中隐隐有风雷之声,凛然生威。
    “我要再铸一柄剑。”
    瑶光将上清破云收回鞘内,悄然站起,笑着自语:“铸一柄剑……向天而问。”
    铸一柄剑,了却眷恋,斩断疑惑,向天而问,叩问本心。
    作者有话要说:123言情太厉害了,我好几天没办法进后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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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寻秦记原著里写到项少龙是新圣人,会结束乱世,书里是邹衍说出来的,纪嫣然也是因为这个才对项少龙另眼相看,当时我唯一的感觉就是邹衍好叼- -,这都能看出来?!
    于是这里我让纪嫣然更叼……
    。
    有没有感觉到完结的节奏?
    ☆、第103章 一步之遥
    道门剑修从不轻易铸剑,因其手中之剑便是其心中之道,道心不改,何需铸剑?
    瑶光这一生真正所执之剑有过两柄,一曰玉清玄明,得自昔年纯阳宫于睿所赠,她以玉清玄明剑内吕纯阳所蕴之道为己道,勤修不辍,剑道初成,却在邺城剑折人亡;二曰上清破云,乃是她在玉清剑折、道心动摇之后于咸阳宫内重铸之剑,剑生之时,天生异象,雷霆大作,在雷光之内,往事如走马灯闪过瑶光眼前,师门纯阳、师尊于睿的身影一一远去,彼时她灵台清明,终于顿悟。剑修所修之道无法假他人之手,彼道非吾道,欲成大道,唯有修己道,而非借道他人。她道心得成,剑心亦成,天赐剑名“上清破云”。
    往后数十年,唯有“上清破云”才是瑶光的“剑”,旁的佩剑不过是兵器而已。
    自瑶光再度入秦以来,需要上清破云出鞘的次数竟屈指可数,如今上清破云自鸣,是感应她心中动摇而鸣。上清破云于雷光中而成,所呼应凝练的正是当时瑶光坚定的誓言——纵千难万险,百千劫数,一力斩之,以辟通天之道。因她困惑动摇,上清破云便欲“斩”之,斩破疑惑,重得清明。
    瑶光自铸成上清破云后,少有这般困惑之时,在她赵国讲道那一次之后就更无犹疑,世间诸般红尘乱象在她眼中自会剥去种种迷障,自行显露出纷扬嚣尘之下的本相真实。她无法描述自己为何能知,所谓“知道”,本就无法以言语来表述,她见大千世界如一幅画卷能任由她穿行其中,那是一种恍然间身在尘世却又并不位处其间的超脱感。
    纪嫣然一语道破她并非此世中人,又断言破军星现于乱世,恍惚之间,瑶光似是抓到了什么。
    冥冥之中,到底是什么令她有这般不可思议的经历?
    而不知不觉间,她又到底走到了何处?
    当她回头反思过往,竟会生出恍如隔世的感慨,当年华山雪岭论剑峰上懵懂练剑的女童竟已变作如今模样,可曾有人能够预料?
    她从华山纯阳宫步入江湖,以剑修道,叩得道门,今后欲往何处,欲成何人?
    这所有的疑问猜测、眷恋不舍,就在铸剑之中锤炼拷问吧!
    鬼谷子听闻瑶光想要铸剑,大感兴趣,立刻将这件事揽下,铸剑材料工具全都一力承担,只求铸剑时能旁观,瑶光本欲返秦铸剑,盛情难却之下也无可不可地应下,便在鬼谷之内住下,每日教导嬴政三才剑法,等着鬼谷子准备好所有东西。
    嬴政在剑术上的才能并不算高,起初花了七天才将三才剑法的剑招全部记下,到如今要流畅地使一遍都很难,他咬着牙日日锻炼,也不抱怨什么。
    纪嫣然在一旁看着,忽而对瑶光轻声道:“我先前得空去看了看那位鬼谷高徒,比起鬼谷子的弟子,他倒更像是你的弟子。”
    瑶光随手剥着手中权做剑用的树枝,笑道:“只是个孩子而已。”
    纪嫣然诡秘地一笑,摇头道:“你以为只是个孩子就看不出什么?俗谚‘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对我们阴阳家弟子而言,五六岁的孩子已经足以看出将来了。瑶光愿与嫣然也立下十年之约吗?嫣然断言这孩子十年后剑术卓绝,才智过人,但沉默寡言,与历代鬼谷子大相径庭。”
    瑶光微楞之后忍不住击掌赞叹。
    盖聂的个性绝不会是一日间形成的,她所认识的“剑圣盖聂”与纪嫣然所描述的几乎无二,怎不令人称赞?
    纪嫣然得到瑶光夸赞却没有多么开心,反而满脸狐疑地看了瑶光片刻,忍不住问道:“为何瑶光不问嫣然是否看到了你的未来?”
    瑶光一愣,与纪嫣然对视片刻后不禁失笑。
    数日前纪嫣然夜观星象道破她来历,今日又预言盖聂未来,竟是有意引她好奇询问?
    “过去可知,未来不可知。想要窥探未来的确是人之常情,但我并不想从他人口中得知。”
    纪嫣然微微蹙眉,问道:“为何?”
    瑶光一笑,却未作答。
    纪嫣然又过片刻,长叹一声,惋惜道:“倘若瑶光问了,嫣然定会说瑶光只有来阴阳家才能避过来日灾厄,安稳度日,可惜了。”
    瑶光笑道:“嫣然这句话也实在太像谎言了。”
    纪嫣然稍稍嘟起嘴,哼了一声,道:“瑶光觉得是谎言,那便是谎言吧。”
    瑶光笑了笑,走过去纠正嬴政的动作,握着他的手臂向上抬几分,告诉他应当怎样用力。
    纪嫣然在一旁看着二人师徒和睦,檀口微张,开开合合几次,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等到瑶光指正完嬴政的动作后回来,纪嫣然已不见踪影,她也不在意,继续督促嬴政练剑。
    纪嫣然离开之后并未走开多远,只是换到另一方去看盖聂练剑了。
    小小的男孩握着木剑一丝不苟地挥动,半点都没有偷懒,一下又一下,只有动作完全正确了才会继续挥下一击。
    纪嫣然看了半晌,一手支颐,轻声自语。
    “怪哉……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为何有一日……瑶光会需要盖聂来救……”
    别说是二十年,哪怕是三五十年过去,以瑶光的本领也不可能要将生机着落在他人身上,但她自信不会“看”错,这又该怎么解释?
    纪嫣然怎样也想不出答案,只能揉着太阳穴往回走,途中碰上满脸喜色的鬼谷子,心中了然。
    鬼谷子这段时间反复出入鬼谷,又让不少人进入后山,只能是为了铸剑一事,如今这样喜悦,除了准备妥当还能有什么?
    鬼谷子果然笑道:“纪才女,铸剑所需之物已准备好,清虚真人随时都可开炉铸剑。”
    纪嫣然笑着恭贺一句,快步去通知瑶光。
    嬴政得知马上就能开始铸剑,兴奋不已,拉着瑶光问铸剑是怎么个过程,是不是要铸一柄天下无双的宝剑,这柄剑要给谁,以后自己能不能也有自己的剑。
    瑶光没想到嬴政会有这么激动,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说到剑的主人时却微妙地沉默了片刻,最后答:“我曾以上清破云断了严平佩剑,也曾应诺还他一柄剑,这柄剑铸成之后,就赠他吧。”
    嬴政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得到这个答案不禁一愣,脱口而出:“不是给项太傅吗?”
    瑶光也愣了,“项少龙自有元先生传剑,何需我铸剑?”
    嬴政愣愣地呆了半晌,不知想到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地匆匆点头,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句。
    瑶光疑惑地看向纪嫣然,纪嫣然回以事不关己的笑容,瑶光只好当做少年心思难懂,由他自己去了,又和鬼谷子商议片刻,定下三天后开炉铸剑。
    鬼谷子领着盖聂占了个好位置,纪嫣然不甘示弱地拉着嬴政占了二人对面的位置,只等瑶光开炉。
    等到炉火燃起,几人全都被热浪蒸得脸上发红。
    炉火熊熊,火光灼目。
    瑶光的心神专注在铸剑上,仿佛那剑坯便是自身一般,锤打、煅烧,以炉火灼烧焚尽疑惑,以重锤敲击拷问内心,如此反复——
    而今眷恋为何?
    而今已无眷恋不舍,只有些许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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